苏风暖一时无言。
刘焱瞪着苏驰,“每个先生都夸你学东西快,十分聪明,是可塑之才,咱们晋王府学堂,也是有学骑马射箭的。”
苏驰摇头,“我要学姐姐的武功本事,将来与姐姐一样厉害,晋王府学堂教不了我这个。”
刘焱顿时没声了,晋王府学堂的确教不了苏风暖的本事。
苏风暖想着如今刘焱在这里,她正好趁苏驰的要求,带走他,也免于周折惹晋王起疑了。于是,她痛快地说,“好吧,我就你这么一个弟弟,你喜欢如何,我都可以由着你。”话落,她道,“你现在就去收拾东西,既然你随我离开,我得与王爷去说一声。”
苏驰顿时高兴地扬起笑脸,“姐姐真好。”话落,他转头就向自己住的地方跑去。
刘焱叫了他一声,他都没回头。
刘焱顿时看向苏风暖,惊讶地说,“苏姐姐,你这也太爽快了吧?我每次求我爷爷什么事儿,都要磨好久他才应允。苏驰只两句话,你就同意了?太不可思议了。要知道为了让他进这学堂,叶哥哥可是与爷爷说了半晌,爷爷才同意的。”
苏风暖笑着说,“小驰是岭山遗孤,岭山满门覆灭,唯他一人存活,我想让他这一辈子都遵从自己的心意,活的自由畅快。他既然不想再待在晋王府学堂了,喜欢学武,就让他学好了。”
刘焱顿时羡慕地说,“我若是有你这样的姐姐就好了。”
第一百零八章带回苏府()
苏驰收拾东西很快,没用两盏茶,便收拾好了。他小小的人儿,自己背了一个大包裹,里面装的是王夫人给他做的衣服鞋袜。
他收拾好后,欢喜地仰着小脸看着苏风暖说,“姐姐,走吧。”
苏风暖笑着摸摸他的头,对他说,“在晋王府学堂这半年,你颇得王爷照顾,如今既然离开,就与我一起前去与晋王叩个礼,答谢王爷收留之恩。”
苏驰点点头。
刘焱看着苏驰,羡慕地说,“你小子真有福气,有苏姐姐这样的姐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离开晋王府学堂,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
苏驰稚气地看着刘焱说,“炎哥哥,多谢你这半年对我的照顾,出了晋王府学堂,我也会记着你这样的好哥哥的。”
刘焱本也有些孩子气,如今在比他小的孩子面前,他觉得自己是大人了,也学着苏风暖拍拍苏驰肩膀说,“你自然要记着我的好,不能忘了。在这晋王府中我没有弟妹,以后你就做我的小兄弟吧!闲暇时,我带你玩。”
苏驰点点头,拜别了授课先生,与苏风暖一起离开了晋王府学堂。
几人依照原路返回,路上依旧十分安静,鸟雀无声。
来到正院,晋王正在与秀春班对戏目,管家立在门口,见苏风暖回来,苏驰跟着,背着个包裹,他立即问,“苏小姐,这是要将苏驰公子接回府里去住几日?”
刘焱接过话说,“不是接回府去住,而是这小子说不在晋王府学堂待着了,要弃文从武。”
管家一怔,看看苏驰,又看向苏风暖,“这……”
苏风暖笑着说,“劳烦管家通秉一声吧,我恐怕还要耽搁王爷片刻时间,与他说说这件事儿。”
管家连忙点头,去里面通秉了。
晋王听闻苏驰要跟着苏风暖离开,皱了一下眉,对秀春班的人说,“你们先退下再稍等片刻,本王先与苏小姐说话。”
秀春班的人应是,退出了暖阁。
管家请苏风暖进去。
苏风暖带着苏驰迈进门槛,刘焱随后跟了进去。
桌案上堆了一堆戏目,晋王坐在桌前,看着苏风暖说,“早先没听你说不让这孩子继续留在晋王府学堂了,如今怎么要带走他?”
苏风暖还没答话,刘焱解释说,“爷爷,不是苏姐姐要带走小驰,是小驰见了苏姐姐后,见她因为打仗受伤成这个样子,说要弃文学武,以后他学成后上战场,就不用苏姐姐上战场了。我们晋王府学堂虽然设有骑马射箭的功夫,但哪有苏姐姐上阵杀敌的本事?”
晋王闻言点头,“原来是这样。”话落,他看向苏驰,“如今南齐和北周议和,以后不见得会再打仗了。你学武上阵杀敌,也不见得会派上用场。”
苏驰道,“即便不能派上用场,也能留在姐姐身边保护姐姐,总之武比文要好用。”
晋王闻言摇头,“你还年少,要知道,男儿有志,当报效朝廷,师傅夸你有天赋,你这般弃文从武,只是为了保护你姐姐,是心志走偏了。她有叶裳保护,恐怕用不到你。”话落,又说,“更何况,你怎么知道武比文好用?没有头脑,粗鲁武夫,不及文。”
苏驰咬唇说,“叶哥哥的保护是他的保护,我的保护是我的保护。”话落,又说,“我跟着姐姐,文武都学。但晋王府只能学文。”
晋王闻言再次摇头,道,“你姐姐如今武功尽失,你看她的样子,教导你,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苏驰道,“姐姐会好的。”
晋王看着他,“这么说,你非要离开晋王府学堂了?”
苏驰重重地点点头。
晋王不再与他说话,看向苏风暖,道,“他年纪还小,如今因为你而轻易决定一辈子的事儿,你看来也是轻易地答应了。可想过这样当真对他好?我看这孩子学文赋极快,若是弃文从武,对他来说,未必好。”
苏风暖笑着说,“岭山唯他一人存活,福大命大造化大,我不求小驰将来文武双全,出类拔萃,只想他按照自己的心愿,喜欢学什么就学什么,将来想过什么样的生活,就过什么样的生活。她愿意跟在我身边,就跟在我身边好了。一世无忧就可。”
晋王道,“大丈夫立世,如何能如此没出息!”话落,她看着苏风暖摇头,“你是女子,这样想无可厚非,但他是男子。男儿立世,报效朝廷是第一,光耀门楣是第二,一世无忧是没出息。”
苏风暖好笑地说,“王爷,报效朝廷的人多得是,不差小驰这一个。”
晋王一噎,顿时吹胡子瞪眼,没了话。
苏风暖对晋王福了福身,“我父母没为我再生弟弟妹妹,小驰是上天送我的弟弟。多谢王爷半年来对他的照看了,他既已无心再留在晋王府学堂,强求他也是枉然,我便带他回府了。”
晋王看看苏驰,又看看苏风暖,胡子抖着,好半晌,才摆手,“本以为你是个明智的,谁知道宠惯起孩子来,竟这么随意。罢了,既然他无心再留在晋王府学堂,那你就带他回去吧!回府后,若是反悔了,再送回来好了。”
苏风暖笑着说,“多谢王爷。”话落,看了小驰一眼。
小驰跪在地上,为晋王叩了个头,稚气地说,“多谢王爷半年来对我照顾有加,小驰虽然离开晋王府,但也会记着王爷的恩情的。”
晋王点点头,摆手,“去吧!”
小驰站起身,看向苏风暖。
苏风暖与晋王又说了两句闲话,周身现出疲惫乏累的神色,起身告辞。
晋王命管家送客,刘焱立即说,“爷爷,我去送苏姐姐和小驰出府吧。”
晋王看了刘焱一眼,摆摆手。
出了晋王府,苏风暖上了马车,小驰挨着苏风暖坐下后,刘焱在车前对苏风暖悄声说,“我爷爷舍不得小驰呢,估计又该私下里磨叨可惜了。以前他就常磨叨叶哥哥可惜了。”
苏风暖笑了笑,没说话。
马车离开晋王府,折返回苏府,正好晌午了。
苏夫人听闻苏风暖带了小驰回府,迎出去,问明情况后,捏着小驰的脸蛋,连连笑着说,“哎呦,可真是个好孩子。这般小小年纪,就会为姐姐着想,真是可人疼。”
苏驰被她说的小脸红红的。
苏夫人觉得他耐人,便又捏了两下笑着说,“你学武可以,咱们苏家,除我这个妇人,每个人都会功夫,交给一队人马,都能带走拉出去打仗。你也姓苏,自然也该学武。不过倒是用不着你上战场,也用不着你保护姐姐,哥哥们好几个,闲着他们做什么?你年纪小,保护好自己就行。”
苏驰小脸认真地说,“我一定会学好的,要学的很厉害,我也能保护姐姐。”
苏夫人见他说的一本正经,小小年纪,看来下的决心极大,摸着他的头说,“好好好,小驰最乖了。将来一定很厉害,一定可以保护姐姐。”
小驰点点头,又害羞地笑了。
苏夫人看着他,笑着说,“小小年纪,就这么漂亮,长大了指不定更怎么招人呢。”话落,对苏风暖偏头说,“我将哪处院子收拾出来给小驰住呢?”
苏风暖道,“我院子旁边的阅书斋给他住吧。”
苏夫人笑着说,“阅书斋通书房,一直没住过人。”
苏风暖说,“没事儿,娘再给小驰找小厮,与他一起住。”
苏驰这时说,“姐姐,我不用小厮伺候,我不怕自己住的。”
苏风暖笑着摸摸他的头说,“如今冬天冷,你需要有个人帮你生火炉取火,收拾院落。听话。”
苏驰点点头,乖乖听话了。
苏夫人连忙吩咐人去收拾了。
安置好小池,苏风暖确实累了,用过午膳后,回自己的院子里睡了一觉。
她这一觉睡到傍晚时分,醒来睁开眼睛,发现叶裳坐在她身边,他什么时候来的,她不知道,他姿态闲适,倚着床头坐着,手里拿了一卷她闲暇时看的闲书,看样子已经来了许久了。她眨眨眼睛,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叶裳放下书卷,看着她说,“来了有一会儿了,看你睡得沉,便没喊醒你。睡醒了?”
苏风暖翻了个身,伸手抱住他的腰,懒洋洋地将头靠进他怀里,语调娇娇柔柔绵绵软软地说,“嗯,睡醒了。户部今日没什么事儿吗?你怎么来的这样早?”
叶裳伸手揽住她,将她又往自己的怀里抱了抱,点头,“今日的确是没什么事儿,明日就要起腥风血雨了,我听说你今日在晋王府出现了片刻眩晕之事,不放心,过来看看。”
苏风暖顿时笑了,“那是我装的,哪个多嘴的告诉你的?应该不是千寒,也不是刘焱。总不能是晋王?这等小事儿,他也派人知会你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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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天作之合()
在晋王府,她眩晕打碎了茶盏,的确是她装的。目的就是想提一提叶裳中毒之事,试探晋王,没想到,多多少少地还是试探出了些东西。
做了亏心事儿的人,总是比较敏感。
叶裳点头,道,“的确是晋王派人知会了我,说你在晋王府时,他看着身体状况不是太好,你虽然是医者,但既然不能自医,是否该遍寻天下?找医术高明的大夫。”
苏风暖笑着说,“这若是搁以前看的话,晋王的确是十分好心啊!”
叶裳不置可否。
苏风暖仰着脸看着他,轻轻抬手,指尖温柔地描绘他的脸,说,“叶裳,查出这件事儿,你很难受吧?”
叶裳摇头,“不难受。”
苏风暖看着他。
叶裳道,“早已经难受过了,便不难受了。”
苏风暖觉得他这话里有话,看着她问,“早已经难受过了是什么时候?难道在查出之前,你就已经有了猜测?”
叶裳道,“隐约猜测。”
苏风暖看着他,“未曾听你说起。”
叶裳握住她的手,脸色平静地说,“破了月贵妃之案后,我将当日府卫带回风美人,晋王急找我过府,以及我过府后中毒之事的经过,仔细地回想了一遍。发现,晋王府便是个漏洞。”
“嗯?”苏风暖看着他。
叶裳道,“多年来,晋王立足京城,老一辈的王爷,如今仅剩晋王一人了。他安安稳稳地在京里待了一辈子。他的府邸若是松懈到一个小婢女都能下毒害我的地步,那他这些年早不知死了多少次了。”
苏风暖看着他说,“原来那么久之前你就怀疑晋王了。”话落,她道,“当日,我是有些疑惑,但因你说那一番话,我便打消了疑惑。”
叶裳叹了口气道,“这么多年,我是真的没发现他有待我不好之处,他素来见到我不是吹胡子就是瞪眼,可是背地里,却十分维护我。我早先以为,晋王府也被我牵连,卷入了局中,但哪里知道,晋王本来就设了局,一直是将我困在局里。”
苏风暖心疼地抱住他,“再高明的局,人为设局,以着欺人之心,总不能长久到十几年。晋王能将你蒙骗十几年,可见他首先就把自己活在了局里。一个人把戏演成了生活,苦心蒙骗你,难道只是为了杀了你?何至于如此处心积虑?”
叶裳没答话,看着她问,“你还记得文叔叔吗?”
苏风暖一怔,点头,“记得啊,晋王府长子刘文,我只见过他一次,我当年去容安王府找你时,你正在和他斗蛐蛐嘛。后来我再没见过他。今日去晋王府,也没见到他。”话落,问,“怎么了?”
叶裳道,“文叔叔曾经告诉我,没事儿别总往晋王跟前凑,他爹不待见我。”
苏风暖看着他,“他是如何说出这样的话?”
叶裳笑了笑,“一次喝醉了时说的。”
苏风暖看着他,“但你也没多想是不是?”
叶裳点头,“的确是没多想,晋王无论什么时候,看我做什么都不顺眼,无论是在人前,还是在我面前,总是吹胡子瞪眼,但在人后,却颇多照顾我。在外人眼里,他对我,是恨铁不成钢,外冷心热。文叔叔说他不待见我,又说也不待见他。”
苏风暖感慨道,“做人做到晋王这个境界,也是少有了,就如今日,我在他面前假装眩晕这等小事儿,他派人知会你,却是让你给我寻个医者,这等事情,谁能说他对你不好?只是我不明白,晋王为了什么?”
叶裳摸摸她的脸,“十几年设局,总有原因。如今不明白,以后也会明白。不急。”
苏风暖点头,对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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