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说苏风暖棋艺如何,许灵依心心念念着叶裳,如今叶裳不坐容安王府的席面,却坐在苏府的席面上,若是许灵依来了,见到的话,她保不准会做出什么事儿来。
那时该如何收场?
国丈虽然不喜苏风暖行止做派,但他退下朝局后,近来也颇仔细地思量了一番,以前看不明白的很多事情,如今也看明白了几分。但说苏风暖以一己之力杀了月贵妃,又有着比太医院的孟太医还要高超的医术来看,她是有着比寻常女儿家多的本事的,也许以前他看走了眼。
如今再看苏风暖,她懒散随意,满殿闺阁女儿中,她虽然坐没坐样,但十分赏心悦目,独树一帜。与叶裳坐在一起,连他也觉得匹配。
国丈无言半晌,对许云初道,“既然是皇上的意思,只能如此了,不过你也派个人回府,警告她一番,若是她今日再生出事端,谁也保不了她。她身为国丈府的女儿,若是再胡闹丢尽了国丈府的脸,就逐出国丈府。”
许云初正有此意,连忙叫来一人,吩咐一番,那人立即去了。
一曲歌舞下去后,皇帝示意礼部侍者开始进行各府小姐助兴才艺。
有侍者说了几句应景的话,便报出名单,京中一众闺阁小姐们除了苏风暖,其余人的名字都在上面,这是百花宴前就定下的名单,许灵依的名字自然也在上面。
皇帝笑着扬声道,“许小姐和苏小姐一较棋艺,把这个加上。”话落,他看向正喝酒的苏风暖,“苏丫头,你没意见吧?你棋艺不错,各府小姐们都参与,你怎么能只管吃喝?”
众人闻言齐齐一静。
苏风暖端着酒杯,笑吟吟地道,“皇上,我哪儿有什么棋艺?与您下棋那都是乱下的,听闻国丈府许小姐棋艺无双,您让我与她下棋,这不是故意踩低我吗?我名声已经不好了,您就饶了我吧!”
众人闻言更静了。
皇帝笑道,“你个小丫头,你的棋艺乱下的都能下赢朕,少给朕装蒜。依朕看,你的棋艺恐怕不输许小姐。什么叫做朕故意踩低你?你也说了,你的名声已经不好了,总要挽回几分。”
众人齐齐惊讶。
苏风暖失笑,“那是瞎猫碰见死耗子,撞大运撞对了。”话落,她笑吟吟地道,“我的名声还有挽回的地步吗?皇上您太抬举我了。”
皇帝气笑,“少废话,稍后你不准给朕掉链子,好好下,就这样定了。”
苏风暖无语,想着皇帝在高位上坐久了,习惯了说一不二吗?
这时,皇后忽然笑道,“本宫听闻丞相府孙小姐弹琴,苏小姐剑舞,琴武相和,相得益彰,十分精彩,连丞相见了都赞不绝口,不知今日可也让我们观上一观?”
皇帝笑道,“她的剑舞朕倒是见过,确实精妙绝伦,不过当日是以宫中乐师弹奏琴曲,朕也并没有见过孙小姐弹琴苏丫头剑舞。今日也可以一观。”
苏风暖又是无言,她娘果然说对了,今日她不得消停。
皇后先问向孙晴雪,“孙小姐,你意下如何?”
孙晴雪隔着桌席看了苏风暖一眼,见她一脸无语,她恭谨地道,“回皇后娘娘,晴雪没有意见,只是苏妹妹又要论棋,又要剑舞,恐怕会很累……”
皇后笑道,“本宫听闻习武之人精力都较常人旺盛,苏小姐应该可以胜任。”
孙晴雪只能住了口。
苏风暖没接话。
这时太后笑着说,“哀家听闻苏小姐似乎也擅画?今日严公公拿一幅画出宫去请裱画师给裱上,那裱画师据说不久前正看过一幅苏小姐做的画,涟涟赞叹说是好画,不知比景阳侯府的沈小姐画技如何?哀家也想见见。”
苏风暖彻底无言,转头看向叶裳。
叶裳似乎也颇为无语,一张脸面色不太好看。
苏风暖暗想这皇上、皇后、太后可都真给她面子,拿出京中三美与她放在一起比较。也太看得起她了。她若是应了,今日非得累死她?也让所有人将她当猴看了,她非必要的情况下,素来不喜欢人前现眼。若是不应?岂不是一下子就打了皇上、太后、皇后三张脸面?
太后笑着问,“苏小姐意下如何?你明明会这些,却偏偏不报名,这是为何?”
苏风暖先看了一眼孙晴雪,见她一脸担心,又看了一眼沈芝兰,见她正看着她,一双眼睛却焦在了叶裳身上,她微微挑眉,这沈小姐怕也如许灵依一般,痴人一个。她暗骂叶裳这个祸害。
她想着不能三个都推了,总要选一个,既让人不觉得被打脸,也能过了这关不惹一身腥。于是,放下酒盏,笑吟吟地道,“皇上、太后、皇后,您三位真是太抬举我了。我就是自小与我师兄跟前学的棋艺多些,尚可一试,至于剑舞,今日这满殿酒席,不太适合吧?万一我剑脱手飞了,伤了人,可就不好了,皇后娘娘若是想看,不在这一日,反正我也惯会舞刀弄剑。至于作画,这个嘛……”
太后立即问,“如何?”
苏风暖故意不说,抬手招来一个小太监,对那小太监耳语一句,那小太监顿时惊异地睁大眼睛,然后,红了脸,跑去了太后身边,对着太后耳语了一句,太后听罢,看着苏风暖,一时无语。
苏风暖依旧笑吟吟地看着太后,说道,“我的画,实在拿不出手,太后您确定要当殿让我展示?”
太后自然不可能让她当殿在这样的日子口画春宫图,无言半晌后,摆手,“罢了罢了,哀家也就这么一说。既然拿不出手,就不必了。”
皇后这时也笑着说,“本宫倒是忘了,今日这大殿满席都是人,确实不方便舞剑,那就改日吧。”
苏风暖一下解决了俩,心情舒畅,笑着点头。
皇帝见苏风暖博了太后的面子,博了皇后的面子,独独没博他的面子,他自然高兴。虽然他自然知道苏风暖擅画,军器监破败的景象深刻地记在他脑中,他当时对南齐军器监成那般模样十分气愤,一时没顾上欣赏她的画,待之后却恍然想着她画技传神,确实难得。
不过他也知晓了苏风暖几分脾性,今日能看看她与许灵依下棋,百年极不错了,也不再多言。
礼部侍者按照名单顺序,一次喊各府小姐们登台展示才艺。
各府小姐们使出浑身解数,有当殿展示绣工的,双面刺绣、各种绣法,令人大开眼界;有当殿展示插花的,有当殿展示作诗的、有人弹奏古筝、琵琶、短笛等等……
五花八门。
小姐们想要夺得今日皇上赏赐的彩头,自然卯足了劲,尤其是都技巧地避开了京中三美所擅长之技艺。孙晴雪的琴、许灵依的棋、沈芝兰的画。
宴席过半时,许灵依由人陪着,进了大殿。
许灵依显然是仔细地打扮了一番,一身浅粉的裙子,勾着镶花边,裙摆上绣着点点粉红色的梅花,看起来娇柔美丽,端庄优雅。
许灵依寻常不爱穿粉色裙装,今日却做了这个打扮,众人看着她,都齐齐看向苏风暖。
苏夫人喜欢粉色,苏风暖做的衣服里,几乎全是粉色,各种粉色式样的衣裙,今日她打扮明媚清丽,但偏偏她坐没坐样,倚着桌案,手里拿着酒杯,一只胳膊支着腿,看起来实在不大家闺秀。
这样一对比,许灵依是十足十的大家闺秀。
众人都齐齐想着,皇上大力推举苏风暖的棋艺,不知道她的棋艺是否如她的武功一样,真正令人刮目相看。棋艺高之雅洁,聪慧之人,棋艺才下的好。毕竟她这样看起来,实在像是不学无术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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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二更,明天见~
第一百三十三章相思成疾()
许灵依进了大殿后,十分恭敬规矩标准的以大家闺秀之礼拜见皇上、太后、皇后。
满殿众人的目光都聚在了许灵依身上,想着国丈府出过两任皇后,许小姐这般闺仪,的确不枉国丈府礼数严苛的名声。
皇帝见许灵依来了,笑着抬手,“快起来吧,朕听闻你身体不适,是何症状?苏小姐医术高绝,你若是实在乏力严重,让她给你看看诊。往年中秋佳节你都未曾错过,朕想着,今年也不该错过。”
许灵依站起身,目光四下看了一圈,便看到了坐在苏府席面上的叶裳和苏风暖,她目光顿了顿,温婉平静地道谢,“多谢皇上记挂着灵依,我的确身体不适,也不知是何症状,劳烦苏小姐了。”
皇帝闻言对苏府席面喊道,“苏丫头,你过来。”
苏风暖没想到皇上说让她帮许灵依看看,许灵依还真应了,她原以为这许小姐是会推辞一番,打死也不会让她看诊的,她如今看着叶裳的目光,若是说她对叶裳已经放下,那是决计不可能的。如今让她看诊,难道是要对她逆行挑战了吗?
众人的目光都齐齐向苏风暖看来。
南齐京城无人不知许小姐对叶世子一片痴心,如今叶世子亲自求婚另娶苏小姐,皇上今日又让二人比试棋艺,很多人都抱着看好戏的心态睁大眼睛竖起耳朵旁观起来。
苏风暖想着自古看戏的人都不怕戏热闹,她不信皇上不明白,可今日非要弄出这么一出戏,又是让她给许灵依看诊,又是让她和许灵依比试棋艺,虽然她不明白皇上到底是什么目的,但她总不能不应战。
于是,她放下酒盏,笑着要起身。
许灵依忽然说,“本就是劳烦苏小姐,还是我自己走过去吧。”
苏风暖闻言顿时止了起身的打算。
皇帝闻言笑道,“好,那丫头喝了不少酒,免得起来撞翻桌子,你过去也好。”
许灵依抬步走向苏府席面。
叶裳从许灵依进殿,便不曾看过去一眼,如今更是眼皮也不抬,只动手给苏风暖夹菜,将她面前的碟子夹了高高的一摞。
苏夫人心里也暗怪皇上多事儿,没事儿找事儿,但既然他是皇上,她也不能公然地将比试棋艺反驳回去,对于许灵依今日特意穿了一身粉来说,她暗叹,好好的一个国丈府小姐,执念太深,到底不是好事儿,又看叶裳,见他眼皮都不抬,似乎给苏风暖夹菜就是唯一要做的事儿,十分满意。
当然,满殿众人也都看到了叶裳的动作,有人觉得叶世子太不近人情了些,枉顾许小姐一番痴心,有人觉得叶裳做得也没什么不对,毕竟他如今一心要娶苏小姐,当着未来丈母娘的面,若是怜惜旁人,那这婚事儿估计就吹了,苏夫人对女儿身上,可是个眼里揉不进沙子的人。
许灵依来到苏府席面前,对苏夫人和叶裳一礼,然后转头看向苏风暖。
苏风暖笑看着她,如对待寻常病者,对不远处席面的孟太医说,“劳烦孟太医给我一根线,我虽是女子,也不能白摸许小姐的玉手,占她的便宜。还是丝线把脉好些。”
众人见她言语无忌,这是调戏许小姐?一时都颇为无语。
叶裳这时头也不抬地说,“是该用丝线,你的手也金贵着呢,除了给我把脉,不该碰别人的手。”话落,补充,“女子也不行。”
苏风暖嘴角抽了抽,偏头瞪了叶裳一眼,低声说,“有你什么事儿?多话!”
叶裳顿时住了嘴。
但他那句话众人听得清楚,一时间想着这二人可真是般配,都是一样的言语无忌不像样子。
许灵依平静的面色微变,到底是对叶裳痴心在意,听到她这样说,一时有些受不住。但经历了险些被叶裳亲手杀死之事,她比从前更能受得住些,一时没说话。
孟太医闻言,连忙将自己随身带的药箱子拿出来,匆匆起身,将整个药箱子都给了苏风暖。
苏风暖打开药箱子,从里面取出一根线绳,只见她轻轻一甩手,线绳便缠在了许灵依手腕上,然后她按着线绳凝思把脉。
众人见她这一手露得漂亮,不由暗暗赞叹。
孟太医在一旁激动地说,“苏小姐这样的手法干脆利落,老夫佩服,佩服啊。”
苏风暖偏头对他一笑,“你若是会武功,也能做得到。”
孟太医怅然道,“老夫昔日一心学医,无心习武,如今见苏小姐医武双才,着实敬佩,悔之晚矣啊。”
苏风暖见他不走,在一旁看着,便笑着与他闲话,“我本不爱医术,却是被逼着学的。”
孟太医惊讶,“不知苏小姐是被何人逼着学的?逼着学也能学得大成,显然苏小姐天资聪颖,老夫一生学医,不及苏小姐一半。”
苏风暖失笑,“孟太医勿要自贬,只不过我专喜欢疑难杂症而已,在这方便下的功夫便深了些。论基本医道,我不见得有你懂。”
孟太医深知一个医术绝顶之人,怎么能学不好基本医道?她在这满殿之中这样说,无非是为了他顾全颜面,他着实感动,连连摇头,等着他解答刚刚那话。
叶裳在一旁插口说,“是被我逼的。”
孟太医顿时惊异。
苏风暖偏头瞅了他一眼,“不说话没人将你当哑巴。胡说八道什么。”话落,她撤回绳线,看着许灵依,想着她对叶裳痴狂,已经到相思成疾的地步了吗?她暗叹一声,正儿八经地以一个医者的身份说,“许小姐身体困弱,忧思盛溢,心火郁结,想必时常觉得胸闷气短,头晕悬晃,时常晕厥?”
许灵依看着她,没说话。
苏风暖将线绳放入药箱,从中拿出纸笔,刷刷地写了一张药方,递给她说,“这个病虽然是小病,但久患成疾,恐有性命之忧,还是不可大意。这是药方,每日三次,服用月余,应该就会无大碍了。”
许灵依不接药方,只看着她。
孟太医在一旁接过药方,看过之后,对许灵依说,“许小姐,可不可以让老夫也给你把把脉?”
许灵依这才偏头看了一眼孟太医,轻轻地点了点头头,“有劳孟太医了。”
孟太医也用线绳拴在了许灵依手腕上,给他以绳探脉。
片刻后,他放下手,对苏风暖更是推崇敬佩,“苏小姐的方子妙啊,妙,老夫自认开不出这样的药方。”话落,她对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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