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武归汉第二年,上官桀、子安与桑弘羊及燕王等人谋反,苏武的儿子苏元因参与上官安的阴谋,而被处死。
起初,上官桀、上官安与大将军霍光争权,上官桀父子屡次把霍光的过失记下交给燕王,使燕王上书给皇帝,告发霍光。
又说苏武出使匈奴二十年,不投降,回到朝廷后,却只做了个典属国。
而大将军属下的长史官并无功劳,却被提升为搜粟都尉。
用这些事例说明霍光这个人专权放肆。
等到燕王等人谋反,被杀,追查处治同谋的人,苏武一向与上官桀、桑弘羊有旧交,
燕王又因苏武功高而官小数次上书,替他抱不平,他的亲儿子又参与了谋反,主管刑狱的官员上书请求逮捕苏武。
霍光把刑狱官的奏章搁置起来,并没有冶他的罪,只免去了苏武的官职。
过了这么长时间,霍光看到燕王,上官父子造反的影响已经消除殆尽,才算把苏武重新启用了。
这个执政班子,算是在朝中的精锐尽出了。
但是,实际决策权在霍光、张安世、田延年和丙吉手中。
第二十二章 刘病已当为帝(八)()
韩增和赵充国都不是霍光一派的嫡系人马。
在大汉帝国,韩增就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贵族。
韩增地位高,包括霍光在内的所有大臣,韩增心情不好都可以不理。
崇高的地位使得韩增心高气傲,也让人给他交往的时侯压力很大,所以韩增的人缘一向不太好。
赵充国这老军头,压根就对朝廷那烂摊子没有兴趣,不管谁当皇帝,只要让我老赵能打匈奴就成。
赵充国一辈子跟匈奴作战,绝对是打匈奴的头号专家,只要让他去打匈奴,谁当皇帝都行。
说起他为什么这么恨匈奴,就要从武帝时侯说起了。
赵充国年青时作为六郡的良家子弟,因为善于骑马射箭被补为羽林卫士。
他为人沉着勇敢,有很深的谋略,有着想”从士兵当将军“的远大志向,积极学习兵法,同时了解四方蛮夷的动向。
汉武帝调遣大军出征讨伐匈奴,赵充国以假司马的身份跟随贰师将军李广利出征,结果被匈奴大军重重包围。
汉军断粮好几天,死伤的人很多,形势日益恶化,这样下去全军有覆没的危险。
赵充国带领一百多名壮士突破包围,李广利带领士兵紧随其后,这才得以逃生。
此战过后,赵充国全身有二十多处受伤,李广利把情况上奏给汉武帝。
皇帝下令征召赵充国到出行所在的地方来,亲自接见并探视他的伤情,感叹称赞,提升他任车骑将军长史。
赵充国和李广利是返回长安了,可是李陵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李陵是李广(没错,就是那个难封侯的飞将军)长子李当户之子。年少时为被汉武帝看中,任命为侍中、建章监(禁卫队长),善于骑射,爱护士卒,本人口碑很好。
汉武帝认为他有他祖父之遗风,于是在武台召见李陵,想安排他运输李广利的辎重。
李陵请求汉武帝说:“我所率领的边关屯军,皆是荆楚一带的勇士,力气大得可掐死老虎,射箭百发百中。
我希望能自己独当一面,到阑干山南吸引单于部队,不让他们集中兵力攻击李广利的部队。”
汉武帝告诉李陵:“我这次出兵众多,没有多余的骑兵分给你。”
李陵便向汉武帝下了保证:“不需要骑兵!我愿意以少敌多,用五千步兵横扫单于王庭。”
今天的我们已经很难知道李陵说这话,到底是将门之后骨子里的自信,还是为国效命的急切?
大西北戈壁沙漠,一马平川,无遮无拦,易攻难守,一旦敌方发动骑兵攻势,机动快速,剽悍凌厉,步兵几乎没有抵抗的可能,将陷入灭顶之灾。
当年的帝国双壁卫青、霍去病均是靠比匈奴更强大的骑兵突袭才一战成名的。
李陵作为一名驻守西北边关,熟悉漠边地貌的将领不会不懂这一点。
但立功心切的他还是选择了带领自己精心训练的五千步兵出征。
汉武帝听了很高兴,便准许李陵出兵,同时调强弩都尉路博德带兵在途中接应李陵军。
路博德以前是伏波将军,觉得给一个晚辈做后援军很没面子,便上奏:“秋天匈奴马肥,最好不要与之交战。臣希望能把李陵留到春天,同时领酒泉、张掖各五千骑兵从东西并击西浚稽山,一定可以擒获单于。”
汉武帝看了上奏后很生气,怀疑李陵是怯战才串通路博德上书,便训斥路博德,下诏命令路博德去钩营阻挡敌军可能的进攻。
李陵九月出发寻找匈奴,带着五千步兵出征,向北行军三十日,到浚稽山下驻扎。
他将沿途所经的山川地形绘成地图,派遣麾下部将陈步乐送回长安。
陈步乐见到汉武帝后,大夸李陵及其部下如何英勇奋战。
汉武帝很高兴,就提拔了陈步乐作官。
然而李陵并不知道,汉朝这次一同出征的另外几支军队,败的败,撤的撤,他们已经是一支孤军顶在前线作战了。
他们的动向已经被敌人掌握,很快浚稽山就被如波涛般汹涌而来的匈奴铁骑给重重包围了,连一只鸟都飞不出去。
单于将身临其境亲自指挥这场战役,而此战也是“惜字如金”的史书上明确记载的纯步兵对抗骑兵,而不落下风的经典战役。
李陵临危不惧,充分显出了训练有素的大将风范,并将步战弓弩战术发挥到了极致:
他不慌不忙,将装箭矢的大车环绕起来作为营寨,带领士兵营外列阵,前排的军士持戟、盾、后排的军士持弓弩。
单于见汉军只有五千人,便直接正面攻击大营,李陵部五千人全是李陵多年训练的射手,弓弩齐发,匈奴铁骑应弦而倒,单于见势不妙决定撤退,汉军乘胜追击,杀敌数千。
首战胜得惊人的漂亮!
单于大惊,看来小看了李陵,于是召集了八万多铁骑来围攻五千汉军步兵。
李陵军向南边打边撤,数日后到达一山谷中。
因为连续作战后,士兵多有受伤,李陵下令身上有三处受伤的躺在车上,两处受伤的驾车,一处受伤的拿兵器作战。
李陵又发现部队士气极其低下,调查以后发现原本装载箭矢的随军车辆中有士卒擅自携带的女子。
第二天再战匈奴,汉军又毙敌三千余人,随后引兵向东南沿着龙城旧道行军四五日,来到一片满是芦苇的大沼泽中。
匈奴人强攻无效,从上风口方向发动火攻,这一招非常致命,
李陵临危不乱,命令军士也放火,烧出隔离带以自救——这是这种情况下的唯一正确的求生办法。
转战一路南行至山下,单于在南山上观察,发现地势可用,于是派遣其子亲率骑兵攻击李陵。
李陵军在树林中步战,又杀死数千敌军,并且用连弩射退单于。
由于李陵军逐日南撤,已接近汉朝南面边塞,捉到的匈奴俘虏交代说单于担心伏兵,亲率八万精锐铁骑却拿不下五千汉朝步兵,屡被周围的人嘲笑,已开始萌生退意。
这时,李陵军还有四、五十里地就可以走出山谷。
匈奴单于急于在山地消灭这支军队,仗着兵多,攻势更加激烈,双方一日交战数十次,李陵军又杀敌二千余人。
匈奴单于出动所有精锐,亲自上阵,部下损伤惨重,还是啃不下这支五千人的汉军硬骨头,绝望之余,策划起退兵之事。
这时一个汉军军侯的叛变,却将几乎已经从绝路中逃生的李陵军团推向了绝境。
第二十二章 刘病已当为帝(九)()
这个军侯叫管敢。因为这场战争,这个普通的名字被永远记录在案,并与“汉奸”画上等号。
管敢因为被校尉侮辱,投降了匈奴,同时出卖了李陵军团的真实底细:
两条致命的信息透露给单于:
1、李陵军团没有援军;
2、军中的箭矢也快要用尽;
狼狈不堪的单于得知大喜,斗志重燃,放心大胆派出骑兵阻截了汉军后路,仗着山势居高临下四面射击汉军,箭如雨下。
李陵部队一边向南撤退,一边苦战,还没到鞮汗山,箭矢用尽了,只好丢掉军车继续撤退。
带队的军官拿着随身短刀,深入峡谷中。
单于部队断了汉军后路,同时从山上投下擂石,汉军伤亡惨重,无法行动。
黄昏后,李陵独自着便衣出营,并喝退左右:“不要跟我,大丈夫要单枪匹马去捉单于!”
良久之后,李陵回来,大声叹息道:“兵败了,我们就死了吧!”
随行军吏劝他:“将军威震匈奴,虽然天命不如愿,但当年浞野侯赵破奴被匈奴俘虏后又逃亡回来,皇帝还是礼遇他。何况将军呢!”
李陵愤怒的说道:“不要说了!今天我如果不战死,就不是壮士。”
李陵的属下为了方便突出重围,砍断旌旗,将随行携带的珍宝掩埋。
李陵对天长叹曰:“如果再有数十发箭,就可以突围了。如今已没有武器可以再战,等到天亮就要束手就擒!
大家分散开各自突围吧,还可以有人能逃回去就把这里的情况报告皇帝。”
然后他命令军士每人携带二升干饭、一大块冰,约定突围后到遮虏鄣会合。
半夜时,李陵击鼓发令,鼓破了敲不响。
李陵只好与副将韩延年带领随从十余人上马冲杀。
匈奴骑兵数千在后追赶,韩延年力战而死。
李陵大呼:“我没脸回去见陛下!”便下马投降。
从这一刻开始,出身名门,心高气傲的李陵,注定成为同样傲骄的大汉的弃儿。
让我们盘点一下这场战役:无一匹战马的五千荆楚步卒,用30日行军抵达浚稽山,离本土千里之遥,遇8万敌精骑围攻,9天时间,以肉身来抵挡敌人的精骑,日数十战,杀敌逾万,直到箭矢全部用尽,才分散突围,最后只有四百余人成功回到了汉朝。
这是一个怎样恐怖的数字?一支怎样恐怖的部队?一个怎样恐怖的将才?
正如李陵所感叹的那样,当时车里如果没有这些女子,而是箭矢,就算没有援军,李陵军团或许也不至于覆没。
但是历史的魅力就在于,它是不能推倒重来的。
剩下的杨敞、蔡义、苏武是几个老人家,而且特别聪明,很会装病!
杨敞不用说了,经历过废帝这件事,这个老头被吓着了。给霍光请假,说上了年纪,得回去养着。
蔡义也一样,要去养病,说白了,他们知道废帝之后,难搞的事儿还在后面呢,最好别蹚浑水了。
至于苏武,也不傻,在塞外放羊这么多年,落下的风湿病也该治一治了!
霍光、张安世、田延年、丙吉刚好四个人,够一桌麻将。偌大一个汉朝的历史重担就落在他们四个手中了。
许平君分娩后一度奶水不足,一个十六岁的母亲加上一个十八岁的父亲,小夫妻俩全然不懂应该怎么照顾小孩子,经常搞得手忙脚乱,彻夜难眠。
“烦死啦,他又哭了,这样下去还睡不睡了……”一个晚上不知道多少次被婴儿的啼哭声吵醒,许平君既生气又不忍。
另一侧,“新进奶爸”刘病已眯着惺忪的眼睛,在她的抱怨声发出之前已下了床,将儿子抱在怀里轻轻的摇:“没尿,也没拉屎,是饿了……”他无助的看着满脸委屈的妻子,“他饿了。”
“你不知道有多疼!”他的小妻子撅着嘴表示不满。
“我知道,我知道。”刘病已连忙哄着许平君,“可他真的饿了,不把他喂饱,他会一直闹的。”
许平君解开衣襟,刘病已将孩子抱过去,讨好的说:“我抱着,你闪上眼睛,继续睡会。”
啼哭的婴儿贴近母亲柔软鼓胀的胸脯,在本能的引导下,已经熟练的拱上去,小嘴含住,吧唧吧唧用力吮吸起来。
许平君娇躯抽搐的一颤,嘴里“呵”了声,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忍忍,忍忍。”刘病已拍着妻子的背,安抚她说:“母亲说如果吮碎了皮,结痂后就不会再感觉疼了。”
许平君痛得直咬牙:“早就结完痂了,问题是现在痂又碎了。”
“嘿,这混小子……我瞧过了他嘴里一颗牙都没有。这样都能把你母亲整得那么惨,你呀你,你可真不乖。”他像是在责骂儿子,可脸上却是笑嘻嘻的,虽然一脸的困倦,却难掩那种为人父的骄傲自喜。
许平君白了他一眼,“你是想夸你儿子对吧?下次你来喂他。”
“冤枉呵,我分明是在训斥他呀,那里是在夸他呢。”许平君摸着婴儿柔软的胎发,笑眯眯的说,“混小子,记得你母亲为你受的苦,将来长大成人后,一定要加倍孝顺你母亲啊。”
婴儿饿得慌,吧唧吧唧用力吮吸,根本无视父亲的唠叨,全神贯注的只为自己的饥饱在努力奋斗。
吃饱喝足后的婴儿继续沉沉睡去,精疲力竭后的小夫妻躺在床上,看着床中间的儿子,无奈却又满足的相视一笑。
刘病已叹了口气道:“真快呵,还有三天孩子就满月了,终于可以搬回家去住了。”
许平君脸上露出怀疑的神色道:“你分明是指望着我母亲给你带儿子吧?”
刘病已憨笑道:“母亲大人的大恩大德,病已铭记于心,日后定当感恩回报。”
房间里安静了会儿,许平君折腾了半宿,早就没睡意,用手指捅了捅微微打鼾的夫君。
刘病已刚刚睡着就被惊醒,一跃而起:“他又怎么了?尿了?饿了?”
第二十二章 刘病已当为帝(十)()
许平君像个可爱的小精灵般,露出恶作剧得逞地坏笑:“天快亮了,我睡不着,你也别睡了,我来问问你,儿子的名字可取好了?”
原来在汉代取名有避讳一说。避讳不仅仅限于帝王年号,包括帝王和其祖先的名字。
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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