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便将大门打开了,门内一条清幽小路,树木森森,一名绿衣少女正手持扫帚在扫地。
许广汉先认为是自己的女儿平君,可下了车走近看才知是个陌生的女子,方脸小眼,头梳双鬟,一脸憨厚之态,见他进门,忙慌张地丢了扫帚向他参拜行礼。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见许广汉纳闷,刘病已却只顾在旁偷笑,这时堂上有个人快速奔下,大声喊道:“大哥!”
许广汉定神一看,不由得大吃一惊,来人大约二十岁上下,长得高大威猛,仪表堂堂。他双手发抖,愣了好响才喊道:“你是延寿?是不是延寿呵?”
那个人握住他的手,激动得热泪盈眶,“是我呵!延寿大哥果然还记得我这个兄弟!”
“延寿!原来真的是你!你怎么跑到长安城来了?”
许广汉喜出望外,“长这么高,这么壮了。我离家之时你还是个总角孩童,一晃十年不见你居然长这么大了!”
许广汉在家中面乃是长子,想当年凭着显赫的家世,加上为人也是聪明伶俐,小小年纪就在昌邑王刘髆身边为郎中,人前人后都是风光无限,族内长辈都是满口称赞。
满以为许氏一族定当由他发扬光大,谁曾想有朝一日他许广汉竟然会遭逢到宫刑。
从那以后许广汉自愧无能,妻女随他到长安成家后,自抱自弃地将昌邑家中的所有全部转给了二弟继承,旧日他在昌邑时的种种过往选择性地遗忘了。
许延寿抓往兄长的手,笑道:“收到你的书信后,全家人是寝食难安呵,二哥放心不下,便让我亲自走这一趟来看看大哥,看看我们能做什么。
前几日才到的,正绞尽脑汁想着要如何去牢狱里见一次哥哥的面,可巧天子这就颁下赦令,你我兄弟居然如此幸运就此团圆!”
他越说情绪就越激动,许广汉却早已情不自禁,泪流满面,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许夫人站在许延寿的身后,目光直直地盯着自己的夫君,嘴角微微颤抖。
刘病已站在一旁,正看得高兴,许平君过来拉往了他的袖子,低声说道:“你过来。”
两人上楼,来到二楼的一间空房,许平君羞红了脸说:“有件事件我倒想问问你的意思。”
刘病已有点好奇的问道:“什么事情问我?”
许平君道:“三叔说要把婢女仆妇们都留在长安,母亲却不肯答应,可三叔说女孩子出嫁的时候不能没有陪嫁婢女,许家在昌邑当地也算是算得上的高门大户,可不能这么寒酸。”
刘病已哼了声,不以为然地说:“那很好啊。”
许平君有点难为情地说道“可……可是……”
第二十二章 刘病已当为帝(四)()
刘病已奇道:“可是什么?”
许平君一直接犹豫了半天才说道:“我在家一直是一个人自在惯了,突然间多了个婢女,在我身边侍侯,好不习惯呵。”
刘病已道:“原来如此呵“
停顿了一下,刘病已脸上带点不屑地神情说道:“你们女孩子就喜欢大惊小怪,你没看见王梦松身边总是婢女仆人围了一大群吗?大户人家的女子本来就该如此。”
许平君为难道:“可是我不知道怎么称呼她,她年纪和我一般大。”
刘病已取笑道:“你喊她作什么?难不成你还想跟她做姐妹攀交情不成?区区婢女而已,你直呼她的名字即可。”
许平君有点着急了,跺脚道““可是她说她只有小名,让我给她取一个好听的名字。”
刘病已奇道:“婢女不会连名字都没有吧?”
许平君笑道:“她有小名,可我觉得叫不出口。”
刘病已奇道:“叫什么?”
许平君笑道:“小彘。”
天气热,刘病已刚拿了柄羽扇,使劲给自己和许平君扇风纳凉,
听了这话,刘病已不但没跟着许平君笑,反而皱眉道:“这名字的确不好,还是改了吧。”
许平君没觉察到,仍是笑道:“是要改啊,我也觉得奇怪,怎么有人叫这样的名儿。”
刘病已像个小大人般绷起脸,拿羽扇指指她说:“这话你和我说说也就罢了,可别到外头去嚷舌头。”
羽扇的毛擦着许平君可爱的蒜头鼻子,痒痒的,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为什么?”
“真是笨。”羽扇随势拍在她的头顶,虽然一点都不疼,可突然受到刘病已袭击的她还是恼怒地劈手将扇子夺了过来。
刘病已难得的没跟她争抢羽扇,只是很严肃地告诉她,“因为我的曾祖父小时候就叫这个名儿。”
许平君起初尚未醒悟过来,只是淡淡地“哦”了声,
过了一会,见刘病已紧紧地盯着自己,双目焕发神彩,
她这才恍然大悟,指着他支支吾吾地道:“你的曾祖父……你的曾祖父不就是……”
刘病已哈哈一笑,“正是先帝呢。”
许平君作了个鬼脸,吐了吐小舌头,“怎么真有人取这名儿。”
说完,自己也忍不住扑哧一笑。
刘病已道:“别笑,这事很正经,记得我幼时刚学写字,先生曾再三叮嘱,哪些字是需要避讳,万万不可随意书写的。”
许平君大发娇嗔地道:“我没上过学,又不识字,管不了那些规则哟。”
刘病已十分起劲地卖弄起自己的学识来,微笑着对许平君说道:“你想学习的话,我这个现成的师付可以教你啊,
先帝单名彻,民间逢‘彻’字需避讳‘通’字;
现今的天子单名弗,逢‘弗’字即避上讳,改称‘不’字。
你切切记得,以后别乱用‘弗’字,这可是重罪。”
刘病已光用说还怕她记不往,于是他又取来平时练字用的沙盘,用细竹棍在沙面上写下“彻”字与“弗”字。
许平君虽没读过书,对文字的悟性倒是极高,因为从小受父亲影响,害怕犯罪入狱,所以将这两个字更加用心地牢牢记在心里。
两人正聊得起劲,门外婢女很小声地叩门,“姑娘,夫人让公子与姑娘下楼用膳。”
许平君用手肘轻轻撞了病已下,病已沉吟片刻,在沙盘上写下一个字,“诗经有云:‘无言不雠,无德不报。’
又有俗语‘得人恩惠千年记’,既是你叔叔送给你的婢女,以后就叫许辉吧。”
“哎呀,我的夫君大人,你女儿都快要生了,你还在这里发呆。“许夫人嗔怪道。
许广汉从回忆中清醒过来,是呵,那些事情都过去了,许平君早就和刘病己结婚,现在连小宝宝都快生了,自己应该着眼于未来的事呵!
商殷时,伊尹废太甲因年代久远,语焉不详。但霍光废昌邑王被史家完整记录下来,成为一幕有声有色,惊心动魄的历史正剧。
霍光开了一个“好头”,自此,历代权臣废君篡权都引此为典则,称为“行霍光故事”。
可是,有谁知道,在慷慨激昂的表演后面有多少暗室密谋,又有多少权力和利益的考量!
霍光不愧是政治舞台上优秀的演员,因此,他才能终生站到历史的聚光灯下,只有死神才能把他拉下台来。
这人世间从来就是有死就有生,许府内一片忙碌,许平君羊水已破,就快要生产了。
许平君的惨叫声足以掀掉整座梁脊,刘病已素来知道她的禀性,是个颇能吃苦耐劳的女子,要不是真的疼得受不了,绝对不会有如此凄厉的尖叫。
刘病已从请来的稳婆进入产房起始的慌乱,紧张无措的满屋子乱转到此刻终于在那一声声厉叫声中彻底僵化,心里不停的祈祷母子平安,不要受自己是穿越众的影响呵。
等到许平君的哀号终于结束,换来那期待已久的婴儿啼哭声后,许夫人兴奋的从房里出来的,脸上乐开花了,见女婿站在门前发呆,大笑道:“君儿果然是你的福星,头胎就给你生了个儿子!”
女婿两眼发直,显然是还没反应过来。
她忍不住收了笑容,出手拍了他一掌:“听到没?是个儿子,你有儿子了……”
许平君用六个时辰分娩,诞下一个活泼健康的大胖儿子,称起来足有七八斤,她虽然累得大汗淋漓,不过精神状态仍显得十分正常。
刘病已两世为人,却是第一次有儿子,心里是既兴奋又紧张,又有几分期待和幻想。
仆妇把襁褓抱出来,婴儿有着一张皱巴巴、红彤彤的小脸,一只眼睛眯着,另一只却紧闭着,小嘴使劲啜着手指。襁褓中的小婴儿看起来如此的柔弱、新鲜,这就是父子俩人第一次打了照面。
仆妇问:“你要不要抱抱小公子?”
他兴奋的点头,然后慌慌张张的从对方手里接过襁褓。小家伙很软,很轻,他捧在怀里紧张得不敢使太大的劲。
他的儿子动了动小脑袋,小嘴张开,露出无牙的牙床,如同小猫似的冲父亲打了个哈欠,两只眼睛眨了眨,慢慢阖上。
刘病已目不转睛的看着,猛然全身颤抖,堂堂一个平贼将军,昔日统领三千铁骑,就敢往几十万人的敌营里冲,战场上是何敢的杀伐果断。
然而现在却不顾形像抱着儿子大哭起来,这一哭倒是把他紧张的心情都给哭没了,这一哭却吓得一旁的仆妇惊愕得再也说不出话来。
第二十二章 刘病已当为帝(五)()
刘病已紧张的摸着儿子的手脚,生怕因为他是穿越者的缘故,而少了个一个手指或脚指,数的非常缓慢。
直到一遍遍确认自己的儿子一切正常后,刘病已才抱着儿子来了个长吻。
刘病已得子后的失态之情被渲染的成为一种极佳的笑料,张彭祖时不时的要拿出来嘲笑他一回。
刘病已不但不在乎,还做出一付“有子万事足”的满足状,反过来还取笑张彭祖,问他何时才有儿子呵。
刘病已经常抱着儿子到底转,在没有人的时侯会对着儿子唱那首《吴克群》
一分钟唱阿杜的声音
就算花心你都会变痴情
你不在我学谁飙高音
周杰伦的歌一唱大家都开心
刘德华愈唱会愈伤心
不如来首 one night 北京
这些只是凡人的歌曲
我只不过想唱首歌给你听
只是因为你 baby
我只不过想唱歌给你听用我的声音
一首歌只是希望你能听得进去
我只不过想唱歌给你听谁给我回应
拍拍手切歌之后下一个继续
才发现我不是陈奕迅
唱阿杜唱到沙哑没力
费玉清你家人最爱听
我可以做你的点唱机
只是希望你说一句 i believe
只想告诉你 baby
我只不过想唱歌给你听用我的声音
一首歌只是希望你能听得进去
我只不过想唱歌给你听谁给我回应
拍拍手切歌之后下一个继续
才发现我不是陈奕迅
我只不过想唱歌给你听用尽我全力
一首歌只是希望能够让你动心
我只不过想唱歌给你听就算没回应
没关系我会唱完这最后一句
我知道我不是陈奕迅
我的名字叫做吴克群
这小子倒挺喜欢这首歌的,于是刘病已这个奶爸越唱越来劲。
有时刘病已又不由自主想到,自己有妻有子,现在钱财也用不完,还有个平贼将军的职位,勉强算得上皇汉的“中产阶级”。
何必非要去争什么帝位哟,整天和一群老人家打交道,勾心斗角的闷都要闷死。
谁想当皇帝,谁当去,爷不操那份心那!
自己两世为人,把现代社会的经验拿出来。
慢慢作些小改良,作些小创造,一家三口过自己的小日子也是挺快乐的么。
对了,上次做的那个农具不是卖得挺好么,接着做些小玩意出来。
说到农业,和现代社会比起来,汉朝的食物少了很多,刘病已决定自己动手给许平君改善下伙食。
刘病已整了间屋子专门作暖房,把前后两堵墙都掏空,连上烟囱就成了火墙,外面虽说还有些寒冷,屋子里却温暖如春。
展现春色的不只是暖墙,还有满屋子的绿菜,绿莹莹的菠薐菜,微黄的嫩韭,泛黑的油菜,甚至还有几畦黄瓜正开着黄色的小花,用毛笔在花蕊上东沾沾西沾沾,每朵花都要沾到要不然就结不出黄瓜。
一排排的木盒子被木匠钻出一个个的小洞,上面铺上被开水煮过的旧麻布,再盖上一层半尺厚的腐土,煮过的黄豆水放炉子边上烤几天就发出恶臭,他准备拿这水隔些日子就浇一遍菜,别说这些菜长得比庄稼人种的还好。
许夫人满意的看着矮缸里的黄瓜,幻想着隔些日子就结出鲜嫩的黄瓜的样子。
辣椒许夫人是不许这些下人们动的,好不容易才长出十几颗,刘病已说这些辣椒苗可宝贵了。
花是白色的,没味道,已经有一些长得快的结出绿色的小角角。
听孙子说这东西是海客从几万里外的大洋弄回来的,死了就没了。
昆仑紫瓜长得也好,大大的叶子已经快要把花盆盖满,几个枝杈上结了小小的果子,顶花还没落哪。
许夫人看到这些瓜果蔬菜,心里颇感宽慰,当初看这小伙子傻头傻脑的,不像很机灵呵,所以才反对他和许平君的婚事,
可是正所谓“人不可貌相”,自从他的那场大病好了以后,好像是开了窍一样,为人处事变得灵活机变多了。
看看现在这些农活做的真不错,也算得是个会过生活的孩子。
许平君跟着她,也许以后有生活会幸福吧,许夫人在心中暗暗憧憬着。
刘贺既然已返回昌邑,国不可一日无君,这种无政府状态是不能继续下去了。
按照祖宗规矩,应该由大司马和丞相组成特别内阁。代行国家职权,并且推举新皇帝。
于是,霍光和杨敞组成了新的执政团队,新团队成员包括张安世、韩增、(祖宗是韩王信,此韩信不是兵仙。)赵充国(老军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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