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草根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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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草根皇帝- 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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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时人已就被下了掖庭狱。

    那时侯刘病已和许平君都还是孩子,刘病已在得到他被关进牢房的时侯,刘病已熟门熟路地来到掖庭狱门前,守门的黄门认得他,不等他开口已明其来意,把门打开后小声地叮嘱句:“速去速回。”

    刘病已点头表示感激,随手塞了把五铢钱过去。

    黄门把钱握在手里,心花怒放,暗赞刘病已人小鬼大,悄悄将病已放进去:“在最里那一间。”

    甬道内光线昏暗,监狱内冷若冰窖,越往里走越让人觉得阴森恐怖,浑身发抖。

    刘病已也不知是不是大病初愈的原因,对那一间间密集狭窄的用木栅隔开的牢房,只觉得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厌恶感,仿佛自己曾经在这里受到什么刺激一样。

    在黑暗中仿佛有猛兽张开的血盆大口,会在意想不到之间一口将他吞下。

    他吓得浑身发抖,好不容易走到最里面的那间牢房,几根疏密不同的木栅隔出一间两丈来宽的狭小空间,正中间有一人身穿赭色囚衣,蓬头垢面地缩在角落里,颓然而坐。

    “许叔叔……”

    病已的一声轻唤令那人如惊弓之鸟般哆嗦了下。

    “许叔叔,是我。”

    “病已?”许广汉从地上爬了起来,步履阑珊地走近木栅。

    他在牢里关了一天一夜,滴水未进,这会儿早已饥渴不堪。

    他盯着病已瞧了好一会儿,伸出手来轻轻摸了摸他的脸,“怎么回事,你是不是病了?”

    “我没事。”少年紧咬着嘴,拖音很重,眼中有泪闪烁,对于许广汉惨淡的狼狈模样,似乎不忍多看,“我来看看你……”顿了顿,又补上一句,“婶婶和平君妹妹在家都挺好的……”

    许广汉装做很轻松地拍了拍他的肩,“回去告诉你婶婶,让她给你做点好吃的补补,你这孩子爱生病,身子就特别虚弱,要是不补好营养,过不了几天又会得场大病。”

    刘病已鼻子一酸,紧咬银牙,过了半晌才憋出一句话来:“叔叔,他们为什么要关你?上官父子谋反和你有什么关系?”

    许广汉胸口一紧,“这种事不是你应该操心的,你只需要好好读书,天天进步……”

    刘病已还是个孩子,终于控制不往,胸口起伏,呼吸一下子变得粗重起来;

    可他抬头盯看许广汉良久,最终还是平静下来,控制往自己的情绪,艰难地朝他缓缓绽出一丝笑容,“师傅前阵子夸我了,说我既聪明又好学!”

    许广汉点头微笑,刘病已仰头,两人隔着木栅彼此互望。

    过了许久,刘病已小声说:“我走了。”

    许广汉点头同意,刘病已扭头便走。

    走到门口,他停下脚步,以手揉眼,将眼睛中的泪水尽数拭去。

    守门的黄门见到他走出来,顿时如释重负:“可算出来了,才接到消息,一会儿少府大人要过来问话,你赶紧走吧。”

    “多谢。”刘病已走了两步,又折回来,将自己腰上系着的布袋解了下来,动作敏捷地塞到黄门手里。

    黄门又惊又喜,布袋入手极沉,粗略估算少说也装了四五百钱。

    虽说刘病已只是个孩子,可他一贯小心谨慎,也不敢随便收钱,推诿道:“你要做什么?”

    刘病已眨眼一笑,“这钱袋子不是你的吗?我方才在门口的地上捡到的。”

    那黄门闻言一怔,刘病已把手一松,钱袋完整落在他手里。

    他旋即醒悟过来,嘿嘿地笑了两声,“原来……如此,刘病已,多谢。”

    刘病已冲他长身一揖:“许叔叔在狱中就麻烦你多照看了。”

    说完,看着他点头,这才转身离开。

    欧侯内者令找了少府杨仁,不过是替许广汉说情的事。

    杨仁正为鄂邑公主自杀一事忙得焦头烂额,哪有空闲答理这等琐碎小事,欧侯令觑机在他跟前提了两回,每次得到的回复都不大尽如人意。

    长公主自杀了,皇帝搬到了城外的建章宫居住,留下偌大个未央宫被数日不绝的绵绵阴雨覆盖住,容不得宫里的人心里有半丝闷情逸志。

    内者令找上杨仁的同时,张贺也为这个得力的下属开脱罪责而找到自己的弟弟。

    许广汉犯的罪可大可小,虽然已经下狱,但并非没有转弯的余地。

    张安世冷漠的道:“这件事,大哥还是不要再过问得好。”

第二十二章 刘病已当为帝(二)() 
上官桀一党伏诛后,朝堂内外都有一堆的事需要去善后,更何况还远不止这些,上官父子的党羽甚至还牵扯到了燕王刘旦,张安世对于有些事情,都是三缄其口,即便是在兄长面前也不愿多言。

    上官桀密谋造反,在宫里偷偷准备了几千条绳索,用一只只箧满满装起,藏匿在自己平日处理政务的大殿中,只待时机一到,便可用这些绳索来捆人。许广汉奉命去搜寻罪证时居然粗心到没有发现这些装满绳子的箧,随后再遣他人前往却是一查便搜出来。

    张贺心知许广汉平时做事是迷糊,但绝不至于会和上官桀扯上关系,这个连坐之罪安得未免太过牵强。

    心中才要替许广汉分辩几句,张安世已朝兄长缓缓摇头,张贺的一颗心猛的下沉。

    从监牢的东边数到西面有十一根木栅,而从南面数到北面是十三根。每日吃过两餐后没事干了,许广汉便坐在牢里阴冷潮湿的地上数栅栏。

    他在牢里待到第十天,看守狱卒的黄门给他抱来一捆干草,让他免于坐在湿地上。

    昨天夜里下了一整夜暴雨,第二日醒来他的两条腿便开始不住打抖,双股间的伤处仿佛也隐隐作痛起来。

    许广汉躺在硌人的干草上,他把身子蜷缩着发抖起来,旧伤发作的疼痛感让他在昏昏沉沉间仿佛一下子又回到了记忆中那个可怕的夜晚。

    “你犯的事判下来了,定的是死罪。”狱吏冰冷的声音穿透了令人厌恶的牢狱,像是催命符一般炸响在他耳边。

    他大叫着抓住狱吏的手,“不可能的!我是无意的,我没有想在御前盗窃!我不是有意要偷那人的马鞍!我只是拿错了东西……”

    狱吏狠狠地推开他那双乞求的手。

    那时候他是多么年轻,刚满二十岁,拥有了娇妻爱女,他的仕途才刚刚起步,就如同自己那可爱的小女儿蹒跚学步一样。

    作为昌邑王的郎官,跟随大王进京御前随扈,那时的他是那么地意气风发,踌躇满志。

    可笑的是他并不知道,这是开始,亦是结束。

    “我要见大王!我要见大王!我是昌邑王带来的郎官,你们……你们不能这样对我,我是冤枉的……”他用拳头一次次砸着坚硬的木栅,嘶吼,“大王——大王——”

    然而狱吏的话却又一次将他残存的希望给击得粉碎:“你别鬼嚎了,给我消停会儿吧。

    你真是死到临头还不自知,还指望什么昌邑王?

    你口中的昌邑王早薨了,昨日柩车起程返回昌邑国,谥号已定,赐作哀王。

    如今的昌邑王是哀王的太子,我要是你,绝不会想着新昌邑王这时候还能记得你这个远在千里之外的小小郎官。

    我劝你还是省省心吧,想要活命,不如托人回家报个信,多花些钱打点疏通关系,这主意才是正经的指望。”

    不用他说,许广汉当然知道刘髆的太子不会来替他求情,因为太子刘贺还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

    刘髆的死讯不啻为一道晴天霹雳,瞬间便将他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击垮了。

    他实在是想不通呵,为什么说的好好元日朝拜,随扈甘泉宫,君臣二人最终却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

    再后来……再后来……时间过得太长,让他的记忆有些混乱了,只依稀记得最终他改判了腐刑。

    他选择放弃作为丈夫的权利,只为了获得生的希望。

    在那间密不透风的蚕室里,当刀子冰冷的略过他的下身,当他的神志被那无比的疼痛夺去,当他浑浑噩噩地躺在那个让他生不如死的地方,耳畔日日夜夜响彻桑蚕吐丝结茧时发出的沙沙声,就这样凄惨地度过了一百天,就这样结束了他身为堂堂男子汉的前半生……

    惨痛的记忆就这样周而复始,一遍遍折磨着他。

    伤口的疼痛,令许广汉回想起这很多不愉快的往事,他躲在干草上像虾子一般把自己蜷缩起来,身体抖动得越来越厉害,直到牢门外有个柔和动听的声音唤醒了他。

    “广汉!醒醒!别做梦了”

    被唤醒的许广汉头痛欲裂,口干舌燥。

    他抱着头从干草堆上爬了起来,昏昏沉沉中看清了站立在木栅外的身影。

    “张令?”

    张贺隔着木冲他微笑,“昨天下了一夜的暴雨……怕你有事,所以我来看看你。”

    “张令。你是个好人。”他默默感动,只是这种场合下无言以对。

    张贺却没有和他对视,只是将小小的牢房打量了一番。

    气氛变得有点尴尬,许广汉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惊讶地问:“判下来了?”

    张贺深吸口气,徐徐叹出来:“对的,判下来了。”

    “判的是什么?”许广汉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声音发颤地问道。

    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加诸肉体上的各种残酷刑罚,那种痛苦不仅仅会永远造成身体上的残疾,还会给人造成巨大的精神伤害。

    “杨少府跟我商议过了,死罪是可免除的,城旦或者鬼薪,你自己作选择吧,二选其一。”张贺看许广汉已是面如死灰,他急忙又加了一句:“黥劓、髡钳已免,你且放宽心。”

    许广汉长出了一口气,紧张得连话也说不出来。

    比起髡发钳圈、刺字割鼻这样的肉刑,如果真的只是判罚城旦、鬼薪这样的有期徒刑,真是足以让他如释重负了。

    许广汉怕了,实在是当初身体上所受的痛苦太过于烈酷,让人记忆犹新。

    他实在怕了那种生不如死的痛!怕了那种被烙上终身耻辱的印记!

    他的眼泪就那么控制不住地流趟下来。

    张贺道:“城旦刑期有四年,而鬼薪只需要三年,所以我替你做主,选了鬼薪。

    出去修城筑陵,这么辛苦的杂役我怕你吃不消,鬼薪虽然也苦,好歹还有机会留在宫里服刑,大家对你也能有个照应……

    更何况,像我们这种废人,离了宫庭在外面又有什么用处?”说到后来,张贺的声音已经低到听不见了。

第二十二章 刘病已当为帝(三)() 
许广汉已经哭得泣不成声,紧握住张贺的手道:“多谢……求张令把这消息转告于我的妻子,我……我……”

    他连说了两个“我”字,脸色发白,心中似乎已经挣扎了许久,才终于鼓起勇气把话一口气说完,

    “我对不起她!她跟着我这个废人让她蒙羞受辱多年,如今更是徒刑加身,我连最基本的生活保障也没法再付予她们母女两人,我不能这么自私,再耽误了她的终身,还是让她带着女儿尽早改嫁他人,过幸福的生活吧!”

    在这个皇宫专属的手工作坊里,分了东织室、西织室、暴室、蚕室、考工室等类别不同的作室,隶属少府统管。

    所谓鬼薪,主要是为宗庙砍柴采薪,但实际上在作室内服役却是什么活都要干。

    许广汉在作室服刑受役,每每碰到粗重的活儿总是不遗余力地拼命地抢着干,竟比那些外面花钱雇佣的杂役干得还多,这个举动让和他同样服役的刑徒觉得他是不是疯了。

    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他独自躺在冰冷的席上,常常独自落泪。

    在织室、蚕室内服役的一般都是女子,但凡刑徒大多是出身贵族世家的女子,尤其是这一次参与谋反的诸多士族。

    这些女子平时生活在高门大阀中,锦衣玉食惯了,哪里吃得这些苦,特别是到了冬天,天寒地冻,染缸里的水冻得结成冰,那些平时娇生惯养的葱葱十指如何干得了这种粗活?

    可惜这里干不了活少就不得皮肉之苦,于是这些昔日的贵女们时常挨啬夫们的鞭笞。

    这些事情和许广汉无关,他在作室这里服役,有了张贺的照拂,加上他为人本份,任劳任怨,啬夫们对他都是客气得很,偶尔闲暇时还请他喝酒闲聊。

    三年鬼薪的刑罚实际只服了一年不到,皇帝忽然下诏书宣布大赦天下。

    他的罪名也在这道大赦天下的诏书下抵消了,当张贺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时,他简直有些不敢置信。

    回家的那天他实在是太高兴了,喝了点小酒,心中早被喜悦装得满满的。

    时辰一到,刘病已便到作室接他回家,他兴奋得将刘病已一把抱住,本想像以往那样把他高高举起头顶,却不曾想只往上托得一托便发现抱不动了。

    “好小子,胖了!壮了!”小时候总是喜欢骑在他肩膀上的那个瘦弱男孩,现在已是英俊潇洒的翩翩少年郎。

    刘病已脸上带着少年人应有的蓬勃气息,笑起来时总是干净到一成不染的清新,就这样笑眼弯弯的,神采飞扬地道:“我向彭祖借了马车,知道你想家,保证用最快的速度把你送回家。”

    六月骄阳似火,刘病已的驾车技术真棒,轺车在街道上飞速奔驰,好多次明明看到差点撞上对方,就总是差之毫离而去,许广汉在提心吊胆之际亦不禁夸赞他的车技。

    绕过直城门大街,经过武库时,随着离家越来越近,许广汉坐在病已身边神情忐忑不安,渐渐地话语少了。

    随着气温的攀高,尚冠里内只有几个七八岁的孩子,不避讳酷暑炎热。还在烈日下玩着竹马,夏蝉在树梢上叫得歇斯底里。病已将轺车停靠在门前,抢先跳下车,许广汉坐在车上踌躇不决,手心里满满地攥着汗水。

    刘病已叩响院门,吱呀一声门打开了,一个身穿粗布衣服、年约四十上下的妇人打开门,她看了车上的许广汉一眼,便马上开颜笑道:“原来是主人到了。”

    说着便将大门打开了,门内一条清幽小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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