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直到这一刻,他方才“恍然大悟”,香香的武功境界,已不止是一般武功,而是能在精神层面上击溃对手的心灵异术,杀人于“无影无形”之间。
魔门最擅长隐匿收藏之道,常惠能逼得香香现出原形,已感非常自豪,否则将来栽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仍未晓得是怎么一回事。
常惠暗抹一把冷汗,收摄心神,在对岸蹲下来。
香香说话了,没有朝他瞧来,樱唇轻吐的柔声道:“小郑!小郑!你究竟是谁呢?可以告诉姐姐吗?”
她的嗓音低沉悦耳,带着放任慵懒的意味,令人听后仿似喝下最香最醇的美酒,除了继续听下去外,其他事再提不起劲。
她不但人变了,声音也似是从另一个人口中说出来似的,既是“似曾相识”,又如首次初遇的陌生人。
她充斥着感情,亲切的闲聊般问话,事实上却不易回答,不论常惠说什么,多少会泄露点真正身份的“蛛丝马迹”,答又不是,不答更不是。只是简单的一个问题,已可看出此女才智高绝。
常惠微笑道:“姐姐又认为我是谁呢?”
香香微仰螓首,瞄他一眼,目光重回溪水去,抿嘴浅笑,道:“你就是小郑,常惠只是后来改的名字,当日在山南驿,姐姐感到你在说真话呵!”
常惠骇得差些儿一头栽进溪水里去,他再没法像在山南驿那时般掌握到香香情绪精神上的波动,反是自己的“七情六欲”似全操控在她的纤掌里,犹幸介乎生死之间奇异潜藏的特性,使他的心灵拥有对她心功的免疫能力。
同时猜到她故意显示在自己的感应网上,是对他通灵力的一种测探,常惠不用搜寻地直找到这里来,已中了她的诡计露出底细,所以她问他究竟是谁,非是“无的放矢”。
任何上乘先天气功,其至高境界必触及精神上的修养,但能真正发展通灵之力的却是“寥寥可数”。
最惨是他“有心算无心”,他随口说出以前的名字,竟被眼前厉害至超乎想象的美女窥破秘密。
当然,只要杀死她什么都一了百了,只恨就像香香是常惠的克星般,对方的心功确能克制着他的心法,于瞥见她的一刻,心内杀机立告“不翼而飞”。而更使他震骇者,此刻的香香若如拓跋无量般,有种完美无瑕、无懈可击的气度,分别在拓跋无量是与自然融合,“浑然天成”;香香则是佛家拈花微笑似的意境,同样是那么的难以应对。
第一百七十五章 攻击六识的异术(求订阅、推荐、收藏)()
常惠现在是既不知该如何进攻,更不知该如何防守,和香香的争斗,他落在绝对的下风。
未来的发展对他更是不利,因为任他怎么看,仍没法认为对方是非诛杀不可的妖女,反是愈看愈感到她超然于斗争仇杀的风采,凌驾于一切之上的绝代芳华。
常惠正是根据这种感受,已知香香正对他全面展开媚术,她瞄他一眼的风情,不住在他心湖内盘旋,他实在不愿意将其忘记,但又知忘不掉便是中了她的“媚毒”,更不是她的对手。
他此刻面临的恶劣局面,已再非能否动手的问题,而是如何对抗她的媚惑力。
常惠苦笑道:“姐姐终晓得小弟对你是真心的哩!”
香香掩嘴娇笑,能“勾魂夺魄”的美眸又朝他瞄来,两边玉颊现出一对可爱的小酒窝,又以指尖拨开给风吹得拂脸的发丝;她的每个表情,每个动作都令人看得“赏心悦目”,让人“应接不暇“;更让人叫绝的是,根本看不出她的表情与动作是刻意做出来的,配合得简直”天衣无缝“,动作与动作间又隐含没法形容的风情韵味,”自然而然“,表面上看,不像是在诱惑你,偏又令人感到她那“无与伦比”的魅力。
香香再次垂下螓首,下颔差点碰着挺起的胸脯,以带点少女般羞涩的神情、蚊蚋般的细小声音道:“今次姐姐和小郑是‘再续前缘’,让姐姐真的陪你一晚好吗?”
常惠心中唤娘,如此下去,成何体统?回去也要愧对一众兄弟。答道:“得姐姐垂青,小弟‘受宠若惊’,不过却是真的消受不起艳福。虽然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但肯定是死得糊涂,死得冤枉。哈!”
香香仰起俏脸,含笑打量着他,美目异采涟涟,“引人入胜”,“风情万种”地道:“常惠不是好色之徒吗?在山南驿香香已感奇怪,小仆对我和艳艳妹子两人,不是没有感觉,而是故意压抑自已的欲望,任我们如何‘搔首弄姿’,仍是对我们‘视如无睹’,且故意把眼光投到别处去,例如欣欣或美娘。为何会这样子呢?因为你猜到我们是谁,对吗?”
常惠深吸一口气,灵台恢复清明,因感应到香香表面虽全无异样神色,且是言笑甚欢。事实上她已准备全力出手,等的是自己心神露出破绽的刹那。扮做感觉错愕的道:“我常惠虽然好色,但对朋友之妻却从来没起过妄念,那时我真的视迦楼罗先生是朋友,又怎会对姐姐下手。哈!圣人云‘非礼勿视’,姐姐难道没听过吗?”
香香叹道:“终于不老实了,和姐姐携手登榻有何问题?唯一的答案,就是你清不清楚姐姐的出身来历,是男子汉的就给姐姐老老实实招认。”
常惠抓头道:“如此看来,姐姐的出身该是大有来历,我应该知道吗?”
香香“噗嗤”娇笑,有如盛放的鲜花。喘息道:“真好笑!想不到常惠竟会‘作贼心虚’,力图找得一个合理解释,反显出确是心中有鬼。”
常惠如给一盆冷水照头淋下,香香说得对,自己怎会变得这般的不济事。
天地似乎突然停顿了。
香香衣袂飘扬的越溪而至,朝他一指戳过来。
常惠定神瞧去,眼睛所见,是香香春葱般的指尖,朝自己眉心徐徐点来;双耳所闻,是从香香红唇吐出纯净洁美、似吟似唱,被层层回响包裹、缠绕着的歌音,浪潮般打进他两边耳鼓内去;鼻管里充盈某种说不出来、层次丰富的幽香,连舌头也像在品尝最甜美的仙酿,虽是”浅尝即止“,却犹如将天下间草木的精华全纳入味觉里去,有如“赤身裸体”,全身皮肤如沐浴在春风中,又若正在荒漠唯一的甘泉浸泡着。
但这一切纯是错觉幻象。
香香仍安坐于离他丈半对岸临水的一块石上,刚才就趁他心神稍失的一刻,以他没想象过的精神奇术入侵他的心灵,控制着他。
玉女宗的上一门掌门人糅合了“心魔大法”、“媚术”、“炼灵术”,创造出新一代的“天魔妙舞”,能纯以精神的力量,攻击对方的“眼、耳、鼻、舌、身、意”六识,“不战而屈人之兵”。而眼前的香香,可能是唯一得她真传的弟子。
此一骄人成就,将香香从其他得意传人区分开来,成为玉女宗的第一高手。故从开始,常惠虽没法掌握她的深浅,但却直觉感到她比其他玉女宗的美女更可怕。
常惠此刻正“身历其境”。他也终于明白了为何一不小心就会栽在她的手上。
香香全力施展心魔大法,制的只是常惠的“道心”,却触及不到他的“灵台”。
可是如果常惠非是具有“分心二用”的能耐,因着道心受制,灵台肯定变得糊糊涂涂的,但此刻的情况则“精采纷呈”,在“明”的“他”幻象丛生,感官接收尽为错觉;可是于“暗”的常惠,却在旁窥看着自己,同时掌握美丽对手玄之又玄的魔妙手段。
香香再没有保留,其精神波动如打开一幅图卷,让常惠能仔细阅看,掌握“心魔大法”的奥秘。
香香攻击他的非凡力量,是武功心法与精神异力的结合,借着遥遥戳来的一指,从指尖吐出蚕丝般柔韧的精致先天真气,就在常惠被她“媚惑”的刹那间,将他攫抓,如织蛛网般入侵他脑袋的大小经脉。
在一般情况下,这种“微不足道”的入侵只能对被袭者产生轻微的影响,等于高手动手过招,多少都会被对手的真气渗透侵入,不用运功排斥,本身气劲已可将入侵的敌气、敌劲天然化去,可是香香的真气比之任何先天气劲更精妙入微,亦若一道贯通敌我间的桥梁,让她的精神异力畅顺无阻地直达常惠的脑际,攻陷他的脑袋,完全绝对地控制他的心神。
确是了不起的绝世神技,但亦非常损耗心力,即使今次凭此击败常惠,在一段较长时间内香香亦难以再次施展。
第一百七十六章 心神控制权的争斗()
常惠非常享受这种感觉,有点舍不得遽然离去,他被分为两半,一半是被制伏了的“道心”,另一半是仍保持晶莹剔透的“灵台”,且首次“清清楚楚”感到道心、灵台仍处在“分离”的状态,两者只是相宿相栖,紧密依连,尚未臻达二合为一的至境。
就在如此“别开生面”的奇特状态下,他想到了一个令他浑体冰寒的可怕问题。
假设玉女宗的其他传人已混进了霍光的核心集团内,像这般“防不胜防”的夺神术或迷心术,纵然远及不上香香的境界,但在她们某一特意营造出来的形势气氛下,对付的又是比自己不论心志武功更弱的目标人物,例如王室贵胄又或者达官贵族,由此所产生的后果,确是让人“不堪设想”。
只恨纵然想到这个可能性,常惠仍是无力去预防或改变,也不可能针对此做任何事。
四周暗黑下去,不是黑夜提早来临,而是香香进一步收紧罩着他的“道心”的精神罗网,置他于绝对的控制下。
他置身于香香一手炮制出来的幻象深处,与梦境该没有太大的分别,香香仍以指尖隔溪瞄准他的眉心,秀眸闭上,张开樱桃小嘴轻柔地吟咏颂唱,似哄小孩入睡的慈母,不过常惠被制的部分却完全不晓得现实的情况,不由自主地闭眼,看到的是心神的梦幻景象。
奇异的色彩在他的“心神”前凝聚,像无数的光轮不断旋转和交叠,生出慑人心神的变化,是那么的“引人入胜”、“赏心悦目”,一时间,连常惠的灵台也差些儿迷失了。
忽然香香从光影的核心处,以“曼妙动人”的仙姿美态走出来,身穿的白衣袍裤飘扬,散发着难以描绘的光彩。
常惠生出“似曾相识”的奇异感觉,像在不久前见过此一情景,偏又记不起在何处见过,忍不住努力思索时,脑际爆开了一个动人的画面,回到生命里令他毕生难忘的一刻。
他回到了二十多年前的长安城,在自己的书房,他刚放下手里的书,扬手站立注视着窗外的大雪纷飞,那时的刘解忧还没有出嫁到乌孙,她正从后门“蹑手蹑脚”地走进来,捧着个盛满饭菜的盘子。
刘解忧笑道:“夫君,看什么呢,这么入迷。“
他们相视一笑,刘解忧弄了几个他喜欢的菜,两人就在这冰雪季节里边吃饭边聊天。
在“暗处”窥看着自己的另一半,常惠“看”得心中唤娘,究竟是怎么样的功法,竟可如斯厉害,直指他的本心,发掘埋藏在记忆渊海里最难以忘怀的情景物事。
他可肯定香香没法“窥见”他的记忆,而只是将他深埋的记忆引发出来。
这已不止是迷心之术,而是能“夺魄勾魂”的精神奇功。
下一刻一道冰寒的气流横过他道心的思域,另一个刚冒起的影像立趋模糊,依稀认出是当日与星月姣的抵死缠绵,他透过营账的缝隙,瞧着月儿在云后现身的动人美景。
注意力忙回到香香身上去,感到她另一手正悄悄摘下发簪,其本完美无暇的精神波动出现变异,由于两人间正做着最密切的精神联结,常惠“千锤百炼”而成的道心,立生感应,回复了少许清明。
常惠在暗里大松一口气,心忖香香虽然拥有超凡的惊世绝艺,却非没有破绽,就像高手过招,自己的“道心”虽着了道儿,被返处下风,但仍非毫无反扑能力,警觉到她的杀机。
如果自己不是身具灵台,对方又不止一人,例如由艳艳出手杀他,那常惠便凶多吉少。
常惠的“道心”从记忆的渊海返回来,梦域里的景象再变,耳际填满悠扬的吟唱,幽暗无比的黑夜朝四周扩展,令他陷进一片浑沌中,身体滚烫起来。
常惠猛睁双目,映入眼帘的不是对岸的香香,而是在暗黑里燃烧着的一个光轮,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东西。
常惠的视觉虽然受幻象迷惑,但他“灵台”的“心眼”则看个一清二楚,本对准他眉心的玉指改为捏着一颗圆卵形的宝石,异芒流转,被香香以独特的手法催发,透射出彩光,映照常惠睁大的眼睛,极为诡异,他的一双“凡目”如被彩芒锁罩,没法移开,也不愿移开。
光轮燃烧着的是常惠从未见过的光芒,身体愈来愈热,特别是头顶的部分,不旋踵他像箭矢般穿越无尽的夜空,光轮变成火炎的太阳,却丝毫不像荒漠里的炎阳般令人难以忍受,反使他热血沸腾,充盈活力和情绪高涨,倏地里,他的“道心”发觉自己来到一个“无边无际”的草原上,嫩绿湿润,正下着金黄色的雪花,虽然是如此地不合乎常理,但却被他遭迷惑了的“一半”完全接受了,当金黄色的雪花降到身上,激起阵阵“光彩夺目”的涟漪,美丽至超乎了任何言语形容的能力。
常惠的“另一半”暗叫厉害,也晓得香香刚才因要摘下“毒簪”作为杀他的凶器,纯净的“媚心”给渗进了“杂质”,令他的“道心”生出警觉,差些儿挣脱她的精神大法,逼得她不得不祭出异宝,重新夺得对他心神的控制权,香香愈来愈吃力了。
不过纵然于这种敌明我暗的有利情况下,常惠能清晰地掌握她精神和真气的波动,却仍然没法掌握她“玉女功”的深浅,因其属性至阴至柔,如“汪洋大海”般“深不可测”,虽可看清楚海面的波浪,“汹涌波涛”下的深海却是处于他的感觉之外。
一股奇异的力量在常惠体内蔓延,伸展往四肢,下一刻他已在“草原”上狂奔,金黄色的雪花停止了,代之是深黑的夜空和漫天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