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吉道:“我们还要去攻打斯达林要塞吗?”
常惠双目精芒大盛,道:“我们已到了没有回头路走的境地,而且我还比以前任何一刻,更有把握攻下斯达林要塞。”
众人只懂呆瞪着他,完全不明白为何奇兵再非奇兵后,常惠反变得比以前更有信心。
常惠目射奇光,分析道:“我们以前之所以害怕被敌人晓得我们的军事目标,非是呼延荒或壶衍鞮单于,而是斯达林要塞,皆因兵力薄弱,怕被对方以重兵阻截,而只能“出奇不意,攻其不备”,方有胜算。事实上我们对斯达林要塞的情况近乎无知,纯是一个冒绝大风险的行动。”
众皆默然。
酸雨心神盯着常惠,道:“本座发觉常老兄你愈来愈对我的脾胃,不冒险有何乐趣可言?”
郑吉皱眉道:“为何你自称本座呢?我从未听人如此称谓自己。”
酸雨心神耸肩答道:“这是我在教内的称谓,说惯了口。嘿!以后再不这样叫了。”
许延寿道:“是什么教?”
酸雨心神打量他半晌,没有直接回答,反把话岔开道:“我从未见过有人拿着这么重的刀,老兄应该是天生神力的人,刀的色泽奇异,是由何种物料铸制?”
沔城道:“酸兄勿要岔远了,常爷请说下去。”
众人目光又回到常惠处。
常惠道:“这两天连续三场战争,‘峰回路转’,特别是刚才的一役,胜得意外,还将整个局势扭转过来。自越过库鲁克塔格山后,主动权首次落入我们手上。”
沔城拍腿道:“我明白了!我们最害怕的人,刚惨败在我们手上。”
常惠用欣赏的目光瞥沔城一眼,道:“正是如此。能威胁我们奇袭斯达林要塞的兵力,事实上全调往南方来对付我们,原来的兵力该达五万之众。但经腾格尔绿洲和山南驿两役后,人数减至约四万五千人。“
常惠停顿了一下,又道:”李陵这次以快骑来袭,三万人该是极限,余下的一万五千人,部分是随后而来的粮资队和辎重等后援部队,部分扼守往北的要道,也负责驿站等设施。现时在天山之北的敌人,除驻守斯达林要塞的部队外,就只有壶衍鞮单于的军队,或许还有一二千匈奴人,数目多不到哪里去。”
众人终听出趣味来。
常惠说得对,鲜卑人已完蛋了,鲜卑族马贼被打击至七零八落,李陵的匈奴军连遭重挫,主力兵骤减至二万余人,伤者数目之众更难以计算,且变成深入敌后的孤军,在一段时间内亦没法得到支持。如能破他正南下的粮资后续部队,李陵的军团将立陷劣境。
常惠道:“匈奴人号称有四十万大军,打个折扣,顶多有三十多万人,但这是很久前的事了,七除八扣下,不计现时李陵手上的人,留在匈奴领土的战士,该不过二十万,真正的数目可能比这估计更少。所以如果我们可以全歼李陵和他的手下,敌人虽明知我们意在斯达林要塞,一时间仍没法支持该处的部队。别忘记天气愈来愈寒冷,天山之北是个被风雪封锁起来的世界。”
许延寿精神大振道:“只要能击溃李陵,我们可采取完全不同的战术和策略来对付斯达林要塞。”
沔城冷冷道:“我们不但要宰掉李陵,还要将鸟妖斩成十多块。”
各人明白他的心情。不过不用他说,鸟妖是人人“志在必得”,他的威胁力,等同“千军万马”。
王者天下归来道:“首先,我们必须成立一个消息的罗网,掌握方圆数百里内的情况,以代替壮烈牺牲的天山族兄弟。”
沔城道:“听鸟妖的口气,只寻得十多个天山族的兄弟,但这次天山族投进行动来的兄弟,超过一百人,这方面由我去负责,我有办法与他们重新建立连系。”
王者天下归来道:“若然如此,会省去我们很多工夫。”
擎天大佬道:“李陵被迫撤往雀河古道,他唯一的选择是沿古道往西行,直至抵达孔雀河东岸的高昌古道,也是最容易走的北上之路。如果我没有猜错,他们只带了十多天的粮水,所以当务之急,是与南来的后援部队会合,以保粮资无缺。孔雀河东岸的古道也是粮道,是任何辎重部队必走的路线。”
人人听得双目放光。
以双方目前的实力比较,虽说对方士气消沉,人疲马倦,但己方也好不了多少,与对方正面硬撼乃智者所不为,须斗智而非是斗力。
酸雨心神道:“我仍认为一天杀不了鸟妖,我们的妙计便会落空。”
常惠探手抓着他肩头,哑然笑道:“酸老弟你肯定是个没耐性的人,真不明白你如何可以闭关修行。我们这里任何一个人,都比你更想杀他。你杀他或许是为了玩乐,我们则是生和死、成和败的关键。但必须先探讨大局,然后才轮到研究行动的细节。”
酸雨心神神情古怪的道:“我尚是第一次任得人抓着我,不懂闪躲。”
常惠放开他,向沔城道:“杀鸟妖和联络天山族兄弟是二而为一的事,与攻打敌人的后援部队也可能是同一件事。我们看到的,李陵不可能看不到,他比任何人更清楚自己的弱点。从李陵过往‘锲而不舍’的作风观之,可说‘算无遗策’,计中有计,每一次进攻,都封死我们进退之路,且有后着。”
一直听而不语的王者天下归来叹道:“我现在明白常爷为何可以纵横塞外,没有人能奈何。正是这种对敌手的胸襟气度,令常爷能‘知己知彼’。”
第一百零三章 如此多姿多彩的生命(求订阅、推荐、收藏)()
直至此刻,常惠仍弄不清楚王者天下归来忽然现身此域的“来龙去脉”,因没有细询详情的空余时间,只隐约猜到他是从演技无情处获悉自己已返大沙海,故越天山南下,追到这里来。
郑吉道:“他这次的后着,是快骑先行,辎重部队居后,其中包括能攻城破寨的投石机,或是弩箭机和别的厉害器械,如我们避入白鹿野的山寨,他便可以此来对付我们。擎天大佬兄说得对,只有孔雀河东岸的古道,方可以运送这批器械。”
苏飞逸道:“这批器械本该是用来攻打伊犁河谷的,给挪来对付我们。如有闪失,会影响壶衍鞮单于的战力。”
许延寿道:“李陵与后援部队会合后,有两个选择,一是继续北上,到天山后重整军容,守候我们北上。另一是继续攻击我们,直至我们被他杀精光。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我们避往白鹿野去,他会全力来攻。”
苏飞逸轻松道:“后援部队在与李陵会合前,已被我们歼灭又如何呢?”
常惠等熟悉他的人都生出奇异的感觉,他有点像变成了另一个人,没有了以往的沉郁,就像心中本乌云密布的世界,化为阳光灿烂的天地。
常惠忍不住道:“苏兄的心情非常好呵!”
苏飞逸点头道:“昨晚本以为必死无疑,最后不但能逃出生天,还“反败为胜”。我们的胜利,等于呼延荒的覆亡,只看何时可割下他的人头。忽然间,我感到因过去而令我难以承担的悲伤苦痛,就在天明的一刻‘烟消云散’,如得到了新的生命。”
酸雨心神看看常惠,看看苏飞逸,不时目现异芒,似感到各人间的对话,新鲜有趣,刺激他的思考。
王者天下归来深有同感的道:“昨夜确是令人永远忘不掉的一夜。”
常惠沉吟片刻,道:“不论出现哪一种情况,李陵的最大破绽弱点,就是所有策略均针对杀死我而拟定,否则将步上风中狼王的后尘。故此他的军事才能虽高却仍有迹可寻。若如高手对垒,被人先一步察觉招数的变化。只要我们咬紧他这个致命弱点,不单可干掉他,还可以干掉鸟妖,等于厘清到斯达林要塞之路,届时将轮到我们将斯达林要塞断粮断水,‘无所不用其极’从各方面打击如在砧板上的肥肉般的守塞敌人。哈!爽透哩!”
许延寿道:“请常爷下达军令。”
常惠问擎天大佬道:“依擎天大佬兄估计,敌人需多少天,方能抵达白鹿野西孔雀河的位置?”
擎天大佬对这片地域的认识犹在苏飞逸之上,故成为最有资格就此事说话的人。
擎天大佬想也不想的答道:“他们现在只可以牵马徒步沿雀河古道到孔雀河去,至快也要在黄昏才能到达岸区,没有三天的休息时间,休想继续行程。人捱得住,马儿亦受不了。从那里沿古道北上,再需三天,所以没有六天,他们仍没法抵达可攻可守的战略点。”
这番话该曾在他脑袋内盘算过,“一气呵成”的说出来,充满了信心和说服力。
说完后他又急忙加上一句,道:“擎天大佬愿追随常爷到斯达林要塞去。”
许延寿笑道:“欢迎之极!”
王者天下归来道:“我的生命从未试过这般多姿多彩的,我不但希望能和常爷转战天下,还要到中土去开眼界,目前则希望能加入围剿鸟妖的部队。”
常惠向众人笑道:“王者天下归来兄是个有趣的人,一个人孤身从西面千里之外到这里来,享受着周游列国、四处流浪的生活。我在山南驿遇上他时,王者天下归来兄正和人以手臂角力。哈!”
又笑道:“大家休息够了吗?”
众人轰然应喏。
这次战役之所以能“反败为胜”,不单逃过全军覆灭的厄运,还将整个局势扭转过来,关键处在于酸雨心神和王者天下归来两人。
一如常惠预料,酸雨心神暗蹑李陵撤离山南驿的部队,伺机杀人,但一直找不到机会,到匈奴军从另一隘道穿越天山,与在另一边等待的部队会师,兵力剧增至三四万人,又分三路南下,心知糟糕。
酸雨心神还想寻找大光明教遗失在中原的武功秘籍,岂容常惠有失,立即南下来警告他。
王者天下归来晓得常惠急赶回南方后,找演技无情问话,从他处得悉常惠的去向,连忙南下,只比常惠迟了一个时辰起步。不过他牵马穿越天山却比常惠多花了一天时间,到常惠乘雪儿南下,距离更被大幅拉开,兼且他并不熟路,到达雀河古道时,落后了近五天。
幸好常惠老马失蹄,竟迷途到了白鹿野去。”阴差阳错“下,王者天下归来到达雀河古道的一刻,精兵旅已朝西面去了。
王者天下归来走惯江湖,从驼迹、蹄印知道精兵旅刚离开荒漠区,遂追了过去,迟了两个时辰,正是这两个时辰,决定了连场血战最后胜果谁属。
王者天下归来事实上犯了个错误,因雀河古道东、西两个方向驼印蹄迹斑斑,谷内处处是被杀的鲜卑人,猜到常惠一方打了场胜仗,遂以为朝西去的痕迹为逃亡的鲜卑人所为,遂循改往北走的驼马队踪迹追赶,就在此时,他被酸雨心神发现了。
换过其它情况,即使王者天下归来曾和酸雨心神并肩抗敌,酸雨心神亦没闲情理会王者天下归来,但为了寻得常惠,于是现身拦着王者天下归来,一起朝驼马队追去,就是这么错有错着,联络上负责引路的擎天大佬,弄清楚情况。
如果只是酸雨心神这浑身妖邪之气的人去见擎天大佬,肯定得不到他丝毫的信任,幸好有王者天下归来这个豪迈汉子陪他一道去,又说出山南驿与匈奴军周旋的情况,取得擎天大佬的信任。
擎天大佬知事态严重,立即全速赶回白鹿野召救兵,驼马队自行到白鹿野去,又分出一队人陪两人往寻常惠,遇上了于击溃呼延荒后到白鹿野的部队。
许延寿等闻讯吓个”魂飞魄散“,忙派出侦骑探子,掌握敌人情况,同时往西移师,做好救援的准备。
常惠等弄清楚发生的事后,莫不感谢老天爷的照拂。
天时、地利、人和固是胜败的重要因素,但更不可缺的,是运道。
常惠等分作两路,一路送伤员者返回白鹿野,另一路二百人,以大汉军为主,包括全部高手,轻装上路,朝西北走,目的地是孔雀河东岸的高昌古道。
众人不时抬头望天,寻找鸟妖派来的高空探子。
他们不敢过度催逼马儿,黄昏前一个时辰,找到山区一个适合地点,扎营休息。
常惠凭其绝世箭技,打来几头野鹿,生起篝火,烤鹿肉做晚膳。
酸雨心神不知溜到哪里去了。
众人围着篝火闲聊,话题落到酸雨心神处。
沔城道:“你们怎么看这个人?他有种令人难以捉摸的性格,使人很难信任他。”
许延寿道:“他不但性情难测,且浑身妖邪之气,与他在一起,有点与恶兽同行的感觉,不知什么时候凶性大发,噬你一口。”
郑吉笑道:“他的确是个可怕的人,但放心吧!我看他真的佩服常爷,而且他正因我们而改变着。如此般的一个人,如果成为敌人,可怕处不在鸟妖之下。”
擎天大佬问常惠道:“他刚才离营前,常爷和他说过一阵话,你们说什么呢?”
常惠撕了片鹿肉塞入口中,含糊不清的道:“真好!我嗅到白鹿野的气味了,如果不是地近草原,也打不到鹿。我刚才是教酸雨心神寻找鸟妖的方法。”
沔城沉声道:“有什么妙法可将鸟妖挖出来?”
常惠道:“坦白说,我并不知道,只能‘随机应变’。不过若要寻得鸟妖,眼前是唯一的机会。鸟妖比李陵更想杀我,他知道已与我们结下深仇,老子绝不会放过他,在公在私,他都不肯放过这杀我的另一个机会。只有在目前的特殊情况下,鸟妖方会暴露行藏。”
苏飞逸不解道:“既然如此,常爷如何教酸雨心神寻找鸟妖之法呢?”
常惠道:“是依我的直觉,隐隐感到酸雨心神是鸟妖的克星。他们是同类人,分别在酸雨心神尚未有为恶的机会。酸雨心神是潜踪匿迹的高手,这方面的本领不在鸟妖之下,在武技上,我更看高酸雨心神一线,酸雨心神那种‘与生俱来’似的狠劲,即使武功高过他者,亦要栽在他手上。”
又道:“由他去寻找正来搜索我们的鸟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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