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中的马车,简于睿已经跳下了车,然而却是无论如何都靠近不了自己大哥如今所在的马车,里外都整整围了人,滴水不漏一般,这件事实在是透着诡异,他孤掌难鸣,也诧异于为何现在家丁怎么都被人潮冲散了,这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几乎是越来越多的人如潮起般蜂拥而来,简于睿只能站在人群之外,眼睁睁看着简于磊被纠缠。
英挺的双眉已然锁紧,简于睿不得四下搜寻,在看见公孙子谦的一瞬间,简于睿不由一怔,还来不及思索这其间的关联,骤然身后就传来了阵阵的兵甲脚步声。
简于睿侧首之间,只见京兆尹竟是已经带着兵卫赶来了,而京兆尹旁边同行的那一身银纹点松紫锦袍的男子分明就是晏王诸葛晏。
伴随着兵卫敲击铜锣的声响,人群一下子被惊醒一般,倏地朝身后转了视线,众人的议论声有了片刻的沉寂。
“当街围堵,还不速速散开!”京兆尹带着威严凌厉的声音高声响起。
众人早在看清了一众的兵卫气势汹汹而来,尤其竟是连京兆尹大人都惊动了,早就没有了声响,不少人已经开始不声不响的,转而快速地散去。
京兵的出动,还有铜锣声声的厉响,京兆尹手势挥下,一众的京都兵卫当即便是将乞丐围堵起来,不由分说地拳脚相向之际,更是快速镇压了乞丐。
乞丐们原本不过是争一口气,拼着一股兴头,自然也是占着人多,如今眼看着形势不对,敌众我寡,气焰之上早就弱了下来,不过须臾,已然是奄息下来,一声不敢再坑。
简于磊不再受乞丐的钳制,一下子跃下了马车,瞥眼那倒在脚下边上的乞丐,眼里闪过冷厉的戾气,下一刻一脚狠狠地踩在方才这乞丐抱着自己双脚的手,重重碾压,犹如要碾死一只蚂蚁一般。
脚上的力度简于磊是发了狠的,那乞丐顿时发出撕心裂肺一般的惨叫,十指连心,不出片刻,那乞丐已经痛的昏厥了过去。
快步走来的京兆尹,看见眼前的一幕,心下倒吸了一口冷气,那乞丐的一双手已经被碾压摩擦地面,分明是破皮流血,如今竟然是痛的昏了过去,只怕那手是废了。
尽管如今,京兆尹只当是没有看见,面上勉强堆起笑,道:“下官管辖不当,竟是在这京都最为繁华的商街之上发生如此胡来之事,还惊了简府的车马,饶了公子小姐的兴致,甚至受了惊,实属不该,不知道公子可伤着何处了不曾?”
简于磊是要动怒的,只是在看见诸葛晏的瞬间,简于磊瞬息之间强制压下了心中的怒气,终究没有借题发火,他知道此事无关京兆尹,简于磊随即朝着不远处看去,只见不知何时,公孙子谦竟然已经悄然离开了。
这样的发现,让简于磊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倏尔只得同样勉强地勾了勾唇:“大人说的哪里话,这样的节庆之日,又是繁华街市,总有顾虑不周全的地方,于磊还要多谢大人及时而来。”
能在京都为京兆尹那是何许人,如何听不出此刻简于磊的话里没有几分真心,不过是说着台面的话,当即回道:“当不得当不得,这能及时赶来,这还亏得晏王爷了。”
话落,京兆尹对着已经抬步走到跟前的诸葛晏拱手行礼。
简于磊微微一怔,转而才算是真正看清了眼前身姿纤长,面如冠玉的诸葛晏,不由得想起了一年前的一件事,转而眼里含了真挚的谢意,也是拱手行礼:“于磊在此行礼,多谢晏王相帮之情。”
诸葛晏微微一笑,漆黑如墨的眼里波澜不惊,唇畔间带着和煦的笑意,声音暖融:“大公子不必如此,不过是举手之劳。”
说话间,诸葛晏抬步朝着马车又是走进几步,更是微微探身,并不掀开车帘,却是轻声询问:“不知小姐如今可还安好?”
简芯在一阵骤然而起的铜锣敲打声之中,越发觉得心惊肉舔,捉摸不定外头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在下一刻骤然消失的马车晃动还有乞丐们的吵闹声,也知道事情有了转变,便让知棋探探外头究竟又发生了什么。
在知棋的告知之下,简芯也终于知晓了京都的兵卫及时来到之事,还有如今已然是脱险,这才渐渐安定下心神来,又是听见男子带着醇厚暖融的声音响起,狐疑之间莫名的觉得熟悉,像是在哪里听过。
“大小姐,是晏王殿下。”知棋在再次微微透过车帘缝隙看清了诸葛晏的面容之后,带着几分惊喜地低声告诉了简芯。
简芯惊讶之余,沉吟了片刻,终是让知棋微微掀开车帘的一角。
随着车帘的微掀,诸葛晏的目光随即探寻望进车厢之中,只见烛光映衬之下,简芯那张没有再受纱帕遮挡的倾国绝艳的面容就那样展现在自己的眼眸之中,少女脸上的惊慌虽然已经退去,却还有着些许的惊魂不定。
简芯没有看漏晏王诸葛晏在于她四目相对的一瞬间,眼眸之中闪过的惊艳,心中升腾起一抹笑意,下一刻简芯轻柔带着银铃般清脆动人的声音响起:“多谢晏王关心,简芯无碍。”
遥遥地,简秋只是静静地看着那方从混乱到现在的沉寂,清泠的眼微微眯起,目光在诸葛晏的身上停留了片刻,唇畔的笑意却是没有收拢。
只是下一刻,简秋的目光却朝着车厢外望了过去,只见诸葛钰依旧站着,不曾离去。
第一百二十九章 流言()
两人的目光并未相对,简秋可以从诸葛钰此刻目光的凝聚,大抵估摸出还是留意着那方的是非马车之处。
只一眼,简秋眼中飞快的闪过一抹诧异,一时之间,并不开口,深深看了诸葛钰一眼,目光便是移开,瞥向车窗之外,远远地朝着街巷的深处望去,只见那一抹修长的身影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心中这才全然放下心来,她知道,公孙子谦算是全身而退了。
车厢之中陷入一片的沉寂,三小姐简依柔的视线却还是落在车窗之外,半倾着的身子没有收回,杏眸之中流动着担忧的神色还有并未完全褪去的惊讶震惊。
那方围堆的人群作鸟兽散般,显得十分空旷,甚至不少的摊贩也是索性移开了摊子,乞丐们都一一被兵卫钳固着身子押着有序离开了。
而原本被人群冲散的简府家丁此刻已经三三两两都回来了,不过各个脸上就如同霜打了茄子一般,面如土灰,很显然没有想到事态会变成这般情形,连连都是跪在了简于磊的身子,跪了一大片,看样子便是求饶了。
简于磊心里头正窝着一肚子火,如今眼见着现成送上门来给他当出气筒的,一脚就踹在了离自己最跟前的家丁胸口上:“一群废物,关键的时候,各个都没影没踪了,简府养着你们还有什么用处!”
那家丁真的是苦不堪言啊,这分明不就是大少爷您的意思么,然而这样的内情又怎么可能当着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不要命了不成,只得打破牙齿和血吞,瑟缩着身子匍匐在地苦苦求饶。
确认了车厢之中的简芯并没有什么大碍,诸葛晏告了辞,便抬步离开了车厢就近处,此刻京兆尹也已经让兵卫将乞丐都押解妥当了。
见诸葛晏抬步走来,京兆尹拱着手笑说道:“晏王殿下,下官已经将一干闹事之人尽数擒获,这若是无其他之事,便要先行带人回衙了。”
诸葛晏点了点头,目光略见简于磊皱着眉此刻正看着另外一处,顺着简于磊的目光望去,只见隔得有些远的地方,正停靠着一辆样式分明便是与简府一般相同的马车,想到方才与自己并行的诸葛钰突然离开,一下子明白过来。
收了目光,诸葛晏看着京兆尹,淡笑着说道:“京兆尹大人自去,如今多的乞丐闹事,怕是要忙活不少功夫的。”
“哪里哪里,下官本分之事罢了,对了,为了以防万一,下官留下一些兵卫护卫,毕竟今夜节庆元宵之日,加之无宵禁,多些人护卫总是好的。”京兆尹笑着道。
诸葛晏一听如此,唇角的弧度加深几分:“如此,有劳大人关照了。”
又是几句寒暄,京兆尹这才告辞带着一众闹事的乞丐,由着自己的兵卫押解而去。
走出了商街一段的距离,京兆尹目光往前一掠,只见公孙子谦已然翻身下了马,一手牵着马绳,独身站在不远之处,京兆尹的面色顿时就是一沉,倒是不忘交代好身后的一众事务,嘱咐了当先的兵卫长一番话。
兵卫长得了令,带着乞丐们纷纷往京兆府衙门而去。
直到人走远,京兆尹才快步朝着公孙子谦走去。
“见过燕伯。”公孙子谦已经对着京兆尹燕鸿就是恭敬一礼。
京兆尹燕鸿早就是黑了一张脸:“别,这声燕伯我可是当不起,你呀你,这事闹的太大了,竟还是将我蒙在了鼓里,今日晏王爷骤然而来说了乞丐聚闹一事,我还觉得怪了,方才在人群之中看见了你,我便知道此事和你脱不了干系,不怪乎昨日还来问了我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
公孙子谦难得面上流露出几分笑,倒也不反驳,任由京兆尹说着。
燕鸿眼见公孙子谦不辩解,心头的闷气慢慢也下去了,无奈地说道:“行吧,你这小子,占着我与你父亲当年的事在我这讨巧,记住了,可没下回了。”
如同早就料想会是如此一般,公孙子谦对着京兆尹燕鸿又是一礼:“子谦在此谢过燕伯了。”
京兆尹燕鸿摇了摇头,转而朝着前头不远的京兆衙门而去。
一场的纷乱告一段落,简依柔看着已经确定脱了麻烦的那方,这才收了身子,重新坐了回去,转眼朝着车厢外头看去,就看见诸葛钰正皱着眉看向自己对面所坐的二姐简秋,随后竟是一言不发地跳下马车离开了。
简依柔吃惊于诸葛钰的冷淡和冷漠,目光不由得就尾随着诸葛钰,再次望向车窗之外,眼见诸葛钰到了诸葛晏的身边,不知道说了什么,两人各自翻身上了马,便是朝着她们的这条官道而来。
两人的马并未从简依柔的身侧而过,倒是擦着简秋的车窗缓慢而过,简秋眼角余光所见,只见马上的诸葛晏的目光正带着探寻的视线看了进来,不期然间,四目有一瞬间的交集。
少女的面容掩藏在面纱之下,让人看不清到底此刻是什么样的表情,尤其是简秋黛眉之下,那眼底流泻的却是一派的平静,不同于简芯极力掩饰仍旧带着的惊慌,而就在不久之前,诸葛晏也是目睹了简秋这方的马车被无赖围堵的情形。
这样的乱而不慌,诸葛晏的心中渐渐对这个简府的二小姐简秋越发起了一种微妙的心思,真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人。
简秋只当是视而不见,极快地已经调转了视线,心中却开始已经开始盘算。
大岳今年新一年的到来,在春雨交加春雪的天气之下,北方边疆一带已经传来了狄人部落的频频扰境的军报,更是一连三个城竟然被攻下。
在春节初一刚过的三日之后,皇帝就特派七皇子逸王诸葛逸为督军,更是让宁王世子司徒陌轩为将,翌日便是带兵前往北疆,势必夺回失守城池,击溃狄人。
尽管如此,在简秋看来,当初救下诸葛钰之时,有意无意之间都在提醒诸葛钰要多了解诸葛逸,这些日子来,简秋从公孙子谦的嘴里,或是有意无意地从二哥简于睿的话中都能知道,诸葛钰和诸葛逸这两位王爷的关系尚且不错。
前世自己对诸葛钰的性子便是有所了解,诸葛钰为人淡漠,轻易不会与人亲近,如今诸葛钰回了宫中,复了皇族的身份,不过皇帝却并没有下派建立府衙,仍旧是住在宫中,甚至是与太子一同住在东宫之中。
若是说诸葛钰出府外住,那是除却诸葛逸的府衙,并无其他。
就在简秋得到的这些消息之中,独独没有诸葛钰与诸葛晏如何亲近的消息,然而今夜显而易见,尤其是方才两人先后从自己的车窗策马而过,简秋一看便知,今日两人是一道出宫赏月逛庙会。
这是不是说,诸葛晏趁着诸葛逸行军外出,离开京都的这段时日之中,开始打起了诸葛钰的主意了呢?
这样的念头在脑海之中闪过,简秋眼中闪过一抹几不可见的锐利。
如若真是如此,自己可要好好在里头倒插一杠才好!
“二姐,方才你没事吧?”
骤然间,简依柔带着几分探寻般的口气响起。
简秋回笼心绪,目光朝着简依柔看了过去,见简依柔目光流露出的真心的询问,简秋莞尔道:“无碍,倒是三妹,如今可还好,方才是吓到了吧。”
简依柔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转而又觉得十分的不妥,赶紧摇头,有些羞赧地说道:“方才是吓到了,不过如今已经缓过来了。”
“缓过来便好。”简秋搭着话,目光看见车夫已经将车辆放下,简秋索性就扯了脸上的纱帕,如今是不可能再有事了,不过这逛庙会也是到此为止了。
正如简秋所想,下一刻就已经有小厮的声音在车帘外响起:“二小姐,三小姐,大少爷说了方才闹了乱,再待着怕是有所不妥,咱们今夜就此回去,庙会只得就此作罢了。”
简依柔一听这话,只是看向简秋,简秋却是淡淡开口:“自然是听从大哥的,去回话我们知道了。”
小厮应了声,转而离开。
又是等了有一会儿的功夫,简秋就听见有马车的咕噜声从身后越到了身前。
有两拨的马车咕噜声经过,直到声音有了一段距离,简秋才听见外头隐隐传来车夫的驱马声,随后马车才渐渐动了起来。
“真是有些可惜了,一年才有一次的上元节,没看成庙会。”简依柔带着几分惋惜的声音低低响起。
车厢之中十分的安静,简依柔的声音听得十分清楚,简秋自然明白,这是简依柔头一次逛庙会,而且更是机会难得的一次,闹了这般的不愉快回府,的确让人扼腕的很。
“所谓世事难料罢了,下次还有机会的,至少一路还是见了不少新鲜景致了。”
简依柔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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