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谈判，陷入了僵局了，只能暂时中止，由404的人商量后给出结果。
“大家都说说自己的看法吧。”郑宇成询问其他几人。
龙耀华也在座，他却不发表任何意见。
404基地对外军售，虽然是单位的行为，却依然得接受军方监管，否则得乱套，龙耀华一般不发表自己的看法。
他对于404的生产能力了解的很清楚，郑宇成等人如此为难，肯定是无法提供。
“有啥商量的，这事情我们没法整啊！”汪贵林摇头。“生产压力太大，原来愁着没有订单，现在订单却让我们无法交付……”
“没法扩大产能吗？”龙耀华终于还是忍不住了，“一亿美元，提前支付全部货款，这样的条件，我们没法拒绝。”
军方也能得到近千万美元，而且还是可以保留外汇，补贴到一些军方下属单位需要从国外引进的重点设备上面。
“短期内也没可能提供更多的产能，我们所有的生产，几乎都是实验室条件生产，这种导弹对于材料跟加工精度要求太高了……”汪贵林摇头说道。“扩大产能需要材料大规模提供，高精度加工的各种零部件，装配工艺的大幅度提升。”
不仅404，就连全国范围内，都找不到几家单位可以解决现在404基地所面临的窘境。
“要不，我们先提供给他们一批导弹，把经费拿到手再说？”郑宇成早就把伊朗人的钱看成是基地的了，如何使用都有了规划。
现在为这样一个条件而让双方的合作谈崩，他肯定不干。
“提供给了他们，伊拉克人那边如何交代？前几天他们还来了电报，要求我们加快生产速度，估计最近一段时间会派人来盯着我们的生产……”汪贵林看着郑宇成，不是他没想过这问题。
从原则上，说不通，根本就不具备可操作性。
道义上讲，更是没法说。
这种事情，一旦被知道了，最后会影响声誉的，谁还敢放心地跟404基地个签合同买武器？
“要是这样，还真的是个麻烦事儿。”龙耀华也是点头。
他不希望404的人为了经费而跟伊拉克关系搞僵，伊拉克现在可是通过约旦等国正在跟中国国内接触，谈判大量重型武器装备的采购。
可伊朗人提出的条件又没法拒绝。
连伊拉克人也没有在如此大方，前期仅仅只支付了一半的费用，剩下的现在还没有支付呢。
军方也不好把404的经费给截留了。
“要我觉得，可以先拿下他们的单子，不管是伊朗人还是伊拉克人，双方都知道我们的生产能力，之前伊拉克也是坚定无比，在交货期咬得很紧，最后不是也放松了么？合约上没有任何的违约相关条款……”谢凯不明白他们在纠结个啥。
当初伊拉克人提出要多少时间内交货，最终也没有注明在合同上，算是口头约定。
合同上的交货时间比较长。
“军火交易，本来就容易受到影响。伊朗人从美国跟欧洲购买的大批武器装备就那样打水漂了。人家钱可是给了的……”谢凯见众人愕然，眉头一挑，不屑地说道，“这种事情，我们完成交付，就已经是非常讲道义了。”
“这样干太过无耻了。”郑宇成都觉得，谢凯的无耻程度远远超过他。
“我们基地要发展，要继续推进我们的项目，要更快地去把一些适合我们的下马项目接手，就必须得有更充足的经费！为了所谓的面子，友谊啥的，人家送钱上门都不要，这是对基地的不负责……”谢凯并不觉得无耻。
这个时代，国内的人并没有受到太多思想冲击，在国际谈判中，往往吃了很多亏。
到了最后，才因为吃亏多了吸取了经验教训。
“咱们做生意，得讲究诚信。”龙耀华都觉得这小子太过分，压抑着火气说道。
他最听不得谢凯这种不要脸的话。
“首长，咱们是军事科技研究单位，这可不是做生意的。我们卖的武器，他们是用来杀人的……”谢凯平静地说道。
众人愕然，无言以对。
武器装备的发展，说是为了防御敌人，保护国家民族安全。
说到底，这东西依然是用来杀人的。
龙耀华想批评谢凯，他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郑宇成看着谢凯，幽幽地说道，“我们跟伊拉克人签订了合同……”
“我又没有说不履行他们的合约啊！”谢凯说道，“之前跟伊拉克人签订合同的时候，那时他们提的要求虽然高，我们也不过按照每个月60~75枚的产能核算的交货时间……”当初跟伊拉克人谈判，谢凯全程参与。
伊拉克人有后续的订单，所以在合同上，双方也没有太过纠缠。
“按照最低每个月60枚的产能算，我们也没法按照伊朗的交货期完成交付。90枚，已经是我们最大的产能！”汪贵林摇头说道。
伊朗人要求一千枚，把节约的产能都用来生产，一个月最多不过提供三十枚。
唯一办法就只能扩大产能。
可生产前卫防空导弹涉及到众多的技术领域，得全面提升才能解决。
火箭发动机，装配等，都是靠着基地那一批八级以上的顶级技术工人手工完成。
“实在不行，就把伊拉克人的交货数量减少一些，同时向两家交付。”谢凯说道。“至少，在伊拉克人没有发现之前，我们可以先提供一批。”
“……”谢凯这是根本就不管责任啥的。
“如果被发现了呢？”一旦出了问题，肯定得汪贵林等人去安抚伊拉克人。
“有啥大不了的？伊拉克人又不是不知道我们跟伊朗人关系好。他们虽然是敌人，但是跟我们都是朋友不是……”谢凯咧嘴笑着。
他这是给郑宇成等人理由。
“实在不行，我们可以按照产能来，单日子生产的提供给伊拉克，双日子生产的提供给伊朗。这样也很公平不是？”谢凯想起当初在网上看到关于617坦克基地获得庞大数量的伊拉克订单跟伊朗订单干出来的事情，那事情，在两伊战争末期才会开始。
“这样能行？”郑宇成等人目瞪口呆。
他们以为谢凯可以提出更好的解决办法，结果搞出这样的事情。
让交战双方知道，人家如何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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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啥不行的？难道你们想要放弃伊朗人的订单？或者有更好的办法？”谢凯问道。
617干的事情，虽然这是小道消息，谢凯不认为没有可能。
当初伊拉克人订购的坦克数量太多，伊朗一开始还指望苏联坦克，结果他们的士兵读书少，对苏联提供的先进坦克理解能力很差。
缴获了伊拉克人从中国采购的69式后，发现这种坦克好用，简单易学好操作，完全就是为他们量身打造的，于是乎，伊朗就挥舞着美钞跑来找617厂了。
两伊战争爆发，中国军工都不景气，人家617小日子过得可火红了。仅仅是卖坦克给交战的两个国家，就出口创汇十多亿美元，那是任何一家军工单位都没有做到的。
卖飞机的132厂都没捞到多少钱。
毕竟萨达姆对他的空军一直都不放心，在战争过程中不断清洗空军。
所以，双方即使知道了，谢凯也不会认为这对中东的“难兄难弟”会在他们基地打架。
“除非你们有更好的意见。”谢凯说道。
“如何给伊朗人说？”汪贵林觉得，他们开不了这个口。
“你们不好说，顾及颜面，我去说就是了。这些家伙这段时间把我们的产能摸的很清楚，骗不了他们。”谢凯提醒着众人。
伊朗人这段时间一直都在基地里面游荡。
每天可以组装几枚导弹，他们都是门清儿。
组装导弹的时候，制导部件，计算机模组等都是在其他地方生产好了，这些技术核心都不对伊朗人开放，他们看组装，也不涉及技术泄密，基地也就不去管这些。
现在发现，要想在产能上想办法做文章，根本没可能。
“……”一众大佬沉默。
这样的结果，是最好的，可谁都没法开这个口。
实在是有些不要脸了。
“大家既然没有意见，就这样办吧。”郑宇成见众人都不开口，向着龙耀华看去，他反而把头扭向一边。
谢凯看了他们一圈，到了嘴边的讥讽跟挖苦最终没吐出来。
“小谢，你跟他们熟悉，先跟他们沟通一下。”汪贵林考虑了一阵，谢凯提出来的办法无疑最佳选择，他们抹不开这个脸。
谢凯点了点头，心中好笑，自己也清楚他们为难之处，向着伊朗人所在的会议室走去。
伊朗人也在担心，他们了解基地的生产能力。
见到谢凯一脸失落地进来，跟他已经混熟的阿尔法急忙开口问道，“谢，你们的领导如何决定？”
谢凯看着伊朗人，一直不开口，让阿尔法等人心中都紧张起来，好一阵，才叹了口气，“贵方的条件，非常优厚。但是我们跟前面的客户已经签了合同……”
“难道他们愿意放弃这笔订单？”阿尔法身边的一名四十来岁的中年人开口问道。
语气中满是急切。
“贵方要求的交货期是基地无法保障的事情。你们都知道，我们中国人讲究诚信，如果只是为了签下合同，拿到你们的装备款，完全可以先签订合同，然后再以各种理由推迟交货期……”谢凯再次叹了一口气。
这次是为自己的无耻叹息。
“……”伊朗人能说什么？
其他的中国人，确实讲诚信，不过眼前这小子跟404当家的郑宇成，就另当别论了。
“何况这不是普通商品，而是武器装备！”谢凯一直都偷偷注意着伊朗人的反应。
别装的太过了，到时候伊朗人真的跑去订购苏联人的导弹，他非得哭死不可。
“没有别的办法吗？扩大产能不行？”伊霍尔皱眉问道。
“没可能的。他们的制导头生产，报废率太高了，其他零部件生产也是，精度要求很高，只要不符合要求，哪怕差一点，都会直接报废……”阿尔法是清楚地了解基地在装配过程有多少的报废产品。
刚开始发现，以为人家是做给他们看的。
半个多月就是如此，不仅是在导弹组装车间，就连其他的单位，对于质量要求也非常高。
不符合图纸要求的，全部报废。
所以他们对中国方面的成本，心中也是有个数。
“不是没有可能，除非你们在交货期上做出让步。”谢凯不想再绕圈子，也没法说得太明白，“前面的客户，每个月我们至少得保证交付50枚。”
“你们的产能不稳定！剩下的每个月交付我们最多也就15枚！”阿尔法怒了，“如此一来，一年才能交付180枚，这得交付多长时间？”
伊朗人无法接受这样的条件。
“将军，我们是朋友。我们基地的领导你们也清楚，他们是非常诚实的人。交货期如果无法谈拢，最终这谈判就得黄了。我们基地知道跟贵方有很多后续合作，一旦我们签订合同无法做到，最终也会影响我们双方的其他合作。”谢凯平静地说道。
“你们的方案是什么？”阿尔法脸色难看地盯着谢凯。
这小子提前来找他们，应该是得到了授意。
“基地的意思，是希望你们等我们把之前的合同完成，再开始交付……”谢凯看着阿尔法，这老头不是挺有耐心么。
“不可能！”伊霍尔跟阿尔法等人异口同声地反对。
开玩笑，他们提出来先拿到货，就是为了收拾伊拉克人。
现在让他们等伊拉克人把订单的数量全部得到，最终他们得到了也得吃亏。
“那就只剩下一个办法了。这是我提出的折中办法，基地方面并不同意。”谢凯无奈地说道。
伊朗人看着他，也不说话，等待他说折中办法是什么。
“我提议我们基地领导，每个月生产的产量，一部分提供给前面的客户，另外一部分先交付贵方……”谢凯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之前你已经说过，每个月十五枚，交货期太长，数量太少。”
“不，做为朋友，我请求基地领导跟前面的客户沟通，尽可能多交付一些给你们。如果贵方还觉得不公平，就按照每天的产量来交付。比如，单日子的产能用于交付前面的客户；双日子的交付给你们。”谢凯平静地说道。
伊朗人内心狂震。
这样的产品交付方式，他们从来都没想过。
“这是你们基地的意思？”伊霍尔嘴角抽搐地看着谢凯。
太无耻了。
“不，基地并不同意这样的方式，这是我提出来的。这些天我们每天都在一起，阿尔法将军亲自教我说波斯语，我心中感激，希望可以帮到朋友。”谢凯真诚地说道。
为了伊朗人兜里的钱，他也不得不真诚。
伊朗人犹豫了。
基地关于导弹的生产，他们知道。
现在要么就让步，要么就坚持，最终无法达成合作，短时间内，他们也无法获得前卫单兵防空导弹。
“你能保证贵方可以按照这样交付？”眼神沟通了一番后，阿尔法询问谢凯。
“不能。但是你们能，贵方完全可以在签订合同的时候，提出派驻军代表盯着生产……”谢凯热心地提建议。
军代表，就是军方派驻到生产单位的人员，盯着质量，催促交货期等。
国内大多数军工生产单位都有。
404原本不生产武器装备，自然就没有军代表的存在。
加上现在本身又是归属军方的军事科技研究单位，订单都不是来源于军方，也没有军方立项后的财政拨款，自然不存在军代表的问题。
“你们领导能同意？”
“是否同意，得你们双方沟通。”谢凯脸上浮现出了笑容，“只要达成了协议，不管是单日子还是双日子，你们的人对我们组装人员好一些，在交付我们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