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不要为了这种畜生气坏了身体。”萧衍适时劝道。
“许昌人呢!怎么还没有找来!”崇德帝怒吼声如雷,震得众人心抖了抖。
此时,一名内侍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陛下!找到驸马爷了!”他趴在地上,全身颤抖,好似见了鬼一样。
“人呢!”崇德帝差点把另外一只杯子也砸了出去,那种混账东西!
内侍颤颤巍巍地抬起头来,环视了一下四周,又将脑袋埋在了地上,萧福见状,知道是难以启齿的事情,遂走了过去,凑到那内侍身侧。
内侍跪直了凑在萧福的耳边,嘀嘀咕咕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萧福的脸色瞬间变沉了,快步走到了崇德帝的身边,附耳轻言。
“放肆!”崇德帝重重一掷,另外一只杯子被摔了个粉碎,“立刻把许昌与那婢子给抓起来丢进大牢!”他深深喘着气,一副深恶痛绝的模样。
平阳长公主却好像受到了惊吓了一样:“不不要啊!”她跪在地上,痛哭起来,那模样竟是似要疯癫。
“宁丫头。”太后忽然睁开了眼,面向谢长宁这边,众人的目光瞬间聚集到了她的身上,不知太后为何忽然点名谢家嫡女。
谢长宁无法,默然站了出来,向崇德帝与太后行礼。
太后赞许点头:“你与安阳一起把平阳扶到后面去休息一下,她现在状态不太好。”
此言一出,各家贵女纷纷看着谢长宁,嫉妒的目光恨不得将她射成筛子,不说别的,就未来的太子妃、三皇子妃与四皇子妃还在这里呢,凭什么让谢长宁一个外人去搀扶。她们不敢将怨气冲着太后发,却敢瞪谢长宁。
谢长宁心中苦笑了一声,太后这是宠信她还是不喜她,就这样把她拎了出来。但她还是端着一副泰然自若,缓步踏上台阶。
“好孩子。”太后摸了摸谢长宁的手,面上满是喜爱,又冲萧玫使了一个眼色,“去吧。”
两人将软成了一滩的平阳长公主搀扶了起来,萧玫叹了一口气,拍拍平阳长公主的后背,示意她不要再哭了:“皇姐,我们走吧。”
“不!”平阳长公主竟是直接甩开谢长宁与萧玫的手,跪行到太后膝下。
那一下力道太大,谢长宁直接被甩得跌坐在地,萧衍在一旁看着,心猛然抖了一下,看她眉头微皱,似是摔疼了,不由心疼起来。
“母后!不要啊,求求你了,求求你了!让皇兄不要处罚驸马啊!”平阳长公主声音凄厉。
太后默然不语。
平阳长公主猛地跪直了身体,看向崇德帝,眼里尽是清明:“皇兄!你处死了皇弟不算,还要处死我的驸马!莫非真要我孤家寡人不成!”
众人到吸一口凉气,怎么这个时候平阳长公主倒清醒了似的,这一句话,可真真是诛心之言,这次圣上可是为了她好啊!
“还不快把她带走!”提起往事,崇德帝心中一痛,忍住怒意冲谢长宁与萧玫吼道,生怕一不小心就迁怒到这个妹妹。
“我不要!”平阳长公主忽然站了起来,头发披散,“哈哈哈!皇兄!你就这般待我!这萧式王朝就这样待我!”她目光露出凶狠,萧福暗暗摆出了护驾的姿势,而平阳长公主却决然一转身撞向一侧的大柱。
“快拦住她!”谢长宁失声喊道,这平阳长公主时而清醒时而迷糊,此时竟全然似不想活了一般。
早有侍卫注意到,离平阳长公主最近的那一位直接挡在了柱子前,任她撞疼了自己的肚子也纹丝不动。反而平阳长公主自己跌坐在地,怔怔发起呆来。
众人皆是松了一口气,若是平阳长公主当真在此地血溅当场,后果不堪设想,更会有传言道当今圣上竟然逼死了自己的亲妹妹。想到这里,喉头一紧。
谢长宁摸了摸鼻尖,走上前去作势要扶平阳长公主。平阳长公主恍然回神,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拔出了挡在她身前那侍卫的佩剑,反手横在谢长宁颈上。
“皇姐!快放开她!”萧衍心脏瞬间漏跳一拍,慌张道。
“怎么?心疼了?”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谢太傅还没有什么表示呢,平阳长公主这话真是惹麻烦。
谢长宁却轻笑一声,伸出手将剑刃挪离自己脖子寸许,看得大家皆是胆战心惊,谢家小姐这莫不是疯了,这是在刺激平阳长公主啊。
果然,平阳长公主声音紧张了起来:“你要干什么!”
萧衍看得紧张,生怕平阳长公主手一抖,他的小姑娘就受伤了。
谢长宁却借着这一点空隙扭了扭头,确保不会再有别人听到她的话,才轻声开口:“我若少一根毫毛,长公主殿下便再无机会见到您的侄子,齐王的儿子。”她料想,平阳长公主一定将齐王这个弟弟看得十分重。
第49章 驸马()
议事殿内的气氛格外冷凝;可谁也没有听到谢长宁说了些什么。萧衍死死地盯着这里,也不敢轻举妄动;他尽量放缓呼吸;就怕惊动了平阳长公主。
平阳长公主手微微一颤,眼中露出一丝迷离:“你到底什么意思。”
谢长宁见状;哄小孩一般缓缓开口:“如果你先把剑扔了;我会安排你去见他。”
平阳长公主瞬间便柔顺了不少;她如同孩童一般欣喜的将剑丢掉,一把抱住了谢长宁的胳膊:“你要说话算数哦!”
这变化令众人措手不及,什么情况?刚刚看平阳长公主的样子分明是正常的,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便又如同孩童一般了,时而疯癫时而清醒;变化实在太快。
诧异过后,又皆是长舒了一口气,将原本提起来的心安安稳稳放回原处。
谢长宁才是着实松了一口气,她不是不怕的,对付疯子最有效的办法大约就是不要命:“那长公主殿下现在请和我一起去后面休息吧。”
萧玫见状,上来便也要搀扶。
“可是”平阳长公主的神色有些挣扎,“驸马他”
“平阳长公主,”谢长宁加重了口气,“要乖哟。”同时心里更是疑惑,许昌到底对平阳长公主做了什么,能让她这样死心塌地,一度维护。
“哦”平阳长公主闷闷应了一声,终于妥协,低下了头。
萧玫赞许地看了谢长宁一眼,两人一起扶住了平阳长公主,稳稳地向后殿绕去。临走前,谢长宁给萧衍递了一个眼神,示意他多留心。
谢熙年将这一切看在眼中,心中重叹一声,摇了摇头。
萧衍恰巧瞥到了这一幕,心尖抖了抖,嘴中犯苦,谢太傅是除了名的严厉,若是他不肯将孙女嫁给自己
“九弟,你且随朕一起去。”崇德帝饱含怒意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路,他猛然抬头,便看到崇德帝已经站了起来,准备离开。
萧衍顿时明白,皇兄这是准备带着他去处理‘家务事’了,也好,多知道一些也可与他的小姑娘通通气。他稳步跟上,面上依旧带着清冷。算上心腹内侍与宫女侍卫诸人,这一队伍也算得上浩荡。留了一群大臣在议事殿内面面相觑。驸马怕是小命不保。
已是春末,天气和暖。
谢长宁与萧玫将平阳长公主扶到了后殿之时已经出了一身薄汗,平阳长公主满脸好奇,动动这里,动动哪里。萧玫随即吩咐宫女去倒茶来。
谢长宁安静地坐在紫檀木椅上,看着平阳长公主若有所思。
“他在哪里?”平阳长公主忽然想起来什么一样,非常急迫地冲了过来,握住谢长宁的手,谢长宁顿时就感受到了那种力道,紧箍着,令她不能抽出。
她眉头一皱,还未开口,萧玫就疑惑地抬起头来:“谁?”说着,还瞟了谢长宁一眼。
“皇弟的儿子啊,那个聪明伶俐的孩子!”平阳长公主迫切道,随即又迟疑地看着谢长宁,“安阳并不知道,莫非你在骗我?”
“我”谢长宁怔了下,只来得及吐出一个子,便感觉到平阳长公主握着她的手更紧了。
“你骗我你骗我你骗我!”平阳长公主对她怒目相视。
谢长宁苦笑一声:“他并没有跟来明和园,我会安排你们见面,前提是在明和园的这段时间,你要乖。”往日百花宴皆是三日,不晓得这次因为突发状况会不会缩短时间。
平阳长公主黯然松开了手,谢长宁看向自己的腕部,已经被勒出了很红的印子,她将手腕掩到袖子里,扭头看向萧玫:“那个孩子的存在,长公主殿下您是知道的吧。”
萧玫抿唇点头:“没错,我知道的,不过我并不知道他如今在”她含糊了一声,怕被别人听了去。
平阳长公主此时似乎忘记了刚刚发生的事情,趴到窗户边斗起了鸟儿,咯咯咯笑得很是高兴。
萧玫望着,似有感慨:“你说,皇姐这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
“只是不想面对罢了。”谢长宁淡淡道,随即想到了什么一样,扭头去看萧玫,“平阳长公主提到的那个侍女清荷,您见过么?”
平阳长公主颔首:“那是皇姐一手带大的丫头,心大得很,会把主意打到许昌身上也实属正常。”此时说的,仿佛无关人命,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谢长宁听闻,低头思忖了一下,喃喃开口道:“出了这样的事情,刚刚好。”
“怎么,你与九弟在打什么主意?”萧玫打趣儿道。
谢长宁果真面上一红:“哪有”虽如此说着,却并无底气。她轻咳了一声,扭过了头去。
“萧衍果真很心疼她。”原本正在逗鸟儿的平阳长公主忽然扭过头来,话说得很是率直。
在议事殿中,她这样说的时候,谢长宁在紧张着自己的命,而今她再说,谢长宁却在想能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沉默了一会儿,她才黯然开口:“祖父那里还是要多做工作的。”
“太傅他老人家是刀子嘴豆腐心,你若是有秦霜那性子,敢于一哭二闹三上吊,太傅他老人家必然会应下的。”萧玫爽朗一笑,并没有将谢长宁的忧虑当一回事儿。
谢长宁却揉了揉太阳穴:“我若是和她一样了,谢家不得头疼死。”
“灵昭当年也说过类似的话。”萧玫忽然淡淡道,“你们都为谢家活着,不累么。”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谢长宁垂下了眼帘,纵然心累,也不可辞。
“你们还真像。”萧玫叹然一声,合上眼不再多说一句。
谢长宁轻啜杯中果茶,垂下了眼帘,也不想多言,无论她多像小姑姑,逝者已去,再提起来也是徒增伤感罢了。过了一会儿,她抬起头来,远远眺望着,不知道许昌这件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此时,崇德帝一行人已经迈入了明和园的地牢。
明和园地牢许久未曾用到,勉强点了两根蜡烛支持光亮,众人便看到这地牢之中,灰尘遍布,四处张着大小各异的蜘蛛网,连栅栏门都显得破旧不堪,有位内侍轻轻吸了吸鼻子,就被呛得连连打喷嚏。
萧衍以袖掩鼻,眉头轻皱,一名侍卫领着他们转过一个弯,第一道门上就挂着一道硕大的锁。狼狈的一男一女被锁在了里面。两人各自蜷缩在里面的一角,男的身上还勉强披了一件中衣遮掩,女的身上竟只挂了一件肚兜而已,此时半遮半露惹人无限遐思。萧衍见状,轻轻别过了头。
“陛下陛下!”那男的正是许昌,他晃了下神便看到了这一大群人,为首的便是崇德帝,他心中顿时慌乱的不得了。要知道,这位铁腕帝王一定饶不了他。
“陛陛下”那女子看到崇德帝心里颤了颤,她慌张地爬到了牢门口,扒住栏杆,“陛下!奴婢冤枉啊!是是驸马强迫奴婢的!”她口不择言,眼中尽是惊惶。
“你这贱婢信口雌黄!”许昌一听,也迅速爬了过来,身上头上沾了许多的枯草叶也全然不顾,无半分往常意气风发的样子,“陛下切莫听她胡说八道,微臣是被这贱婢勾引的,微臣对长公主殿下忠心耿耿啊。”
萧衍听着,也不禁冷了脸,前一刻还是浓情蜜意,情不自禁在花丛中野合,如今却都翻脸不认人,实在太过讽刺,若是二人果真情投意合才甘愿冒这危险也就算了,其实不过是各有所需。
“许昌,”崇德帝此时已经气过了头,反而平静了下来,“你当朕是傻子不成。”
“微微臣不敢啊”许昌趴在地上打了个哆嗦,他心中总有不好的预感。
“那你告诉朕,平阳身上的伤究竟是怎么回事?”崇德帝说话带着股阴测测。
许昌匍匐在地上,身体不停颤抖着,似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是是”他犹犹豫豫,还是没有开口。
“奴婢知道!”清荷期望地看着崇德帝,“陛下奴婢告诉您,奴婢把一切都告诉您,求您求您放奴婢走求”
崇德帝眼神暗了暗:“你说。”
清荷眸中燃起了希望,此时迫不及待地开了口,“自长公主殿下疯癫之后,驸马,驸马他极其宠爱表小姐。说到这里,她看了一眼许昌,见他软成了一滩烂泥,没有要掐死她的举动才继续说道,“表小姐性子刁蛮,多次要求驸马纳她为妾,驸马不肯表小姐便对长公主殿下心存怨愤多次多次在长公主殿下神智不清的时候殴打她,并不允许她说出去,否则”
“否则什么?”崇德帝此时的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
“否则就会有更严厉的毒打”清荷被那阴沉的目光盯得浑身哆嗦了一下,缩成了一团。
“好啊,”崇德帝恨不得把许昌盯出个窟窿来,“朕倒要看看,你在朕赐给平阳的长公主府里还藏了多少龌龊事儿!来人,着谢长君率人彻查长公主府,审问许昌!”他最后瞥了牢内颓然的两人,抬起脚便要离开。
萧衍从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话,他觉得太恶心,平阳皇姐怎么会沦落到这般地步,驸马弃,下人欺。
“陛下,您要让我走啊,您不能说话不算话啊,陛下,放我出去啊!”
崇德帝脚步没停,冷冷道:“给她留个全尸,扔到乱葬岗。”
在场之人无不打了一个寒战。
第50章 算计()
黄昏时分;平阳长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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