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书晗被她取消,羞得脸颊酡红,娇嗔着横她“还说我,也不拿块镜子照照你,比我可漂亮不知多少倍”
两人互相打趣,顿时笑作一团,这路程也显得比平日短。
到了军营,贾玉候在大门口,亲自将两位少爷接了,又对慕云歌拱了拱手“慕小姐大度,正月里大家过得没愁眉苦脸,承你的情啦”
“将军客气。若真觉得承了我的情,可要对我家瑾然好些呀”慕云歌福了福身,忍不住开他的玩笑。
贾玉哈哈大笑“这是必须的。瑾然这小子,怎么看怎么顺眼,小姐就算不吩咐,我也一定要照顾的。”
他领着慕瑾然和陈书文同去找南宫瑾报道,陈书晗和慕云歌便乘坐来时的马车回京。
陈书晗拉着慕云歌连连追问“他说承你的情,什么意思呀”
慕云歌便把除夕前来接慕瑾然回府跟贾玉等一众将军打赌赢了的事情说了,陈书晗听得连连咋舌,惊呼“瑾然这小子也太厉害了吧等再过几年,他怕要成为京城里最受欢迎的少年公子哥了”
“你家书文还不是一样”慕云歌捂着嘴巴吃吃的笑“我听说,已经有人想跟你们安伯侯府开亲了呢”
陈书晗笑道“也就是开开玩笑,你还真当真了不成”
说话间,不知为何,走在官道上的马车忽然剧烈颠簸了一下,随即,就听见外面一个虚弱的声音问“请问,是安伯侯府陈大小姐的车驾吗”
。。。
第323章 大反转()
车内,慕云歌和陈书晗交换了一个颜色,都有些诧异。
这荒郊野外的,什么人会认得这是侯府的马车,又知道里面坐的是什么人
慕云歌稍稍挑起帘子,见着外面的容颜,忽地一声冷笑。
陈书晗本就觉得这声音很是熟悉,一见慕云歌的反应,心中立即就明白了。她犹豫了一下,挑起车帘,露出半边身躯,可乍然一见王毅阳,陈书晗就捂住嘴巴惊呼了一声,俏容吓得有些苍白,探出去问“王公子,你怎么在这里你这是怎么了”
只见当初那个风流俊俏的公子哥儿此时一身狼狈,左手垂着,一袖子的血迹;他头发散乱,身上的衣衫也很是淡薄,嘴唇被冻得青紫,正站在车外瑟瑟发抖。
见真是陈书晗,王毅阳的神色总算一松,整个人更是颓废了三分不止。
他有些僵硬的躬了躬身,低声道“陈小姐,我长途跋涉,实在是筋疲力尽,能否”
陈书晗心软,见他如此凄惨,不由恻然,忙道“先上来再说吧。”
王毅阳拦住她的马车,本就心中忐忑,怕她记恨不肯搭救,更怕她担心惹麻烦,不愿伸以援手,哪知她问也不问,立即让他上车,不由有些怔忪。
看着这张娇弱的面容,想起先前重重,王毅阳的心情格外复杂。她伸手来搀扶,他反而自惭形秽,稍稍推开了一些,勉强撑着自己的身躯,坐上了陈家的马车。他一身泥泞,刚上来,立即带来一股寒意,满脚的泥巴更是把车厢的小毯子弄得脏兮兮的。
他有些尴尬,低声道“对不住,弄脏了小姐的马车。”
“没关系。”陈书晗柔声说着,拉开车厢暗格,将小炭炉子煨着的热水倒了一杯递给他“先喝点水暖暖身子吧。”
王毅阳接了水,小口小口啜着,被冻僵的身躯这才有些回血。
他放下杯子,低着头,在陈书晗柔软的目光注视中,连脖子都红了。
慕云歌眯着眼睛,闻到他身上的血腥味,再看他满身的泥泞,好奇心便被他引了出来,压下对他的不喜,问道“王公子,你受了伤”
“是。”王毅阳委实是有些畏惧慕云歌的,她问话,就一五一十的答了“从颍州来的路上,被劫匪伤了。”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紫玉姑娘呢”陈书晗望了望他的身后,确定只有王毅阳一个人,不禁有些奇怪“上次我在朱雀街偶遇王夫人,她说你陪着紫玉姑娘同去颍州探亲,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
探亲呵呵
王毅阳表情复杂的垂下头,听到这个名字时,面上露出一个嘲讽的笑“逃了。”
“啊”陈书晗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立即满脸歉意的道“对不起,我不知道”
王毅阳被她彬彬有礼的态度弄得更是尴尬,幸好他跟陈书晗相处过,知道她知书达理,素来温婉,说对不起必定是心存歉意,而不是借机反讽,摇摇头,什么也没说。
陈书晗满肚子都是抱歉,看向慕云歌,用眼神哀求她帮王毅阳看看伤势。
慕云歌无奈,看在陈书晗的面上,才道“把你的袖子挽起来,我看看伤口。”
王毅阳左手已完全没有感觉,领了陈书晗的好意,将袖子挽到手上的上臂,露出狰狞的伤口。
慕云歌只看了一眼,便道“这是胡刀伤的,你当时用什么东西挡了一下,这胳膊才没有被完全卸下来。不过现在也跟被卸下来差不多了。”
“什么意思”陈书晗不懂。
慕云歌道“刀口淬了毒,本来还能救,可拖得太久,毒已经进到了骨头。若不把这胳膊砍了,这毒害会随着骨头蔓延,最终要人的命。你看,一点感觉都没有,伤口周围的肉已经开始腐烂了。”
说着,慕云歌抬手戳了戳他的伤口周围,王毅阳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显然感觉不到疼痛。
她一言一语仿佛亲眼所见,王毅阳顿感惊奇,对她的话更是深信不疑。
这条胳膊保不住了,亲耳听到,心依旧是阵阵疼痛,然而再疼,也没有往事给他带来的心伤疼。
他放下袖子,苦笑道“多谢慕小姐,这胳膊,废了就废了吧。”
“这叫什么话”陈书晗对他这种颓废的姿态有些生气,她记忆中的王毅阳虽然对她总是生疏,但举止有礼,思想阳光向上,从没这样自暴自弃“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竟让你如此不珍惜”
慕云歌拉了拉情绪有些激动的陈书晗,低声劝道“这终归是他的事情,你无畏的操心什么”
陈书晗稍稍冷静了些,见王毅阳被她数落得低下头去,又心生歉意,闭嘴不再多言。
王毅阳凝眸深深看着她,他明白陈书晗的这种关心,可她越是关心,越让他觉得自惭形秽,在她跟前,连头都抬不起来。
马车在几人的沉默中进了城,车夫不用陈书晗吩咐,已自动拐弯,先将王毅阳送回王府。
王毅阳到了家门口,便立马下车,陈书晗见他一脸的泥尤不自知,转身要走,忙叫住他,将自己手中的绢帕递给他,柔声道“擦擦脸再进去吧,让王老爷和王夫人看见了,怕是要心疼的。”
王毅阳接了手绢,张了张嘴,想说几句道谢的话,可不知怎么的,有什么东西哽在喉头,竟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陈书晗放下帘子,车夫调转车头,去往慕府。
他目送马车走远,眼睛却红了,想起从前待她的种种不好,不由悲从中来,呜咽哭了起来。
马车里,陈书晗一把拉住慕云歌的胳膊,蹙着眉头问“他不是去探亲吗怎么会弄得这样狼狈”
“我不知道。”慕云歌摇摇头,自打陈书晗跟王毅阳退婚,另结亲事,她就再也不曾过问过王家人。
陈书晗回眸看了一眼王府的方向,忽然道“我们回去看看吧,我有些担心。”
“你啊,就是心太软。”慕云歌无奈的摇了摇头,陪着她一同回去。
马车到了转角,陈书晗却没让车夫继续往前走,而是拉着慕云歌徒步去往王府。今日虽然没下雪,但天气依然很冷,慕云歌不由担心她的身体,有心劝说,但见她神色坚决,只得给她把衣服裹得更严实了一些,陪着她同去查看。
刚还冷清的王府门口,这时不知为何围满了人,整个大门口热闹极了。
两人挤不进去,只得拉住一个刚从里面退出来的妇人,问道“这里怎么了,这么多人”
“哎哟,这可比看猴子打架还有趣呢”这妇人神色激动,讲得眉飞色舞唾液横飞“一看两位姑娘就是大家闺秀,平日里不出门吧这都不知道我跟你们说呀,前段日子这个王家公子不是跟安伯侯府的陈小姐定亲了吗可他作死啊,放着好好的陈小姐不要,偏要跟个不三不四的表妹裹在一起,还怀了个种,生生把陈小姐气跑了王老爷气坏了,这人一生气呀,做事情就不管不顾,管那个表妹有没有孩子呢,好说歹说就是不让进门。王家少爷就惹急了呗,也是在气头上,卷着自己那点家产,带着那个表妹就私奔了”
慕云歌和陈书晗对视一眼,说探亲都是假的,原来是私奔了。
慕云歌捏了捏陈书晗的手,追问那个妇人“然后呢”
“然后就走了刚回来。”那妇人满脸唾弃“一回来,就被王大人撵了出来,说什么也不认这个儿子了。听说啊,这王公子和那个表妹一路去老家,坐吃山空,那个表妹看他没什么本事,就嫌弃他了。哎哟,作孽啊,你们刚才不在,没听王夫人数落,说那个叫紫玉的表妹没有良心,骗了王公子到颍州,就变了心,联合起奸夫找人装成山贼,抢了王公子的家产不说,还想杀人灭口呢”
这些话简直令人震惊,把陈书晗都吓着了,她握着慕云歌的手,低低的道“那个紫玉怎么这样”
“难怪他一路过来神色都不对,原来是有这样的隐情。”慕云歌摇摇头“怕是当时见到你,他心里很有些不是滋味呢。”
陈书晗本来想进去,闻言顿住脚步,看向重重人群里“或许吧。但总归说到底,他也只是识人不明。”
“你不去看了”慕云歌奇怪。
陈书晗摇头“不去了,你说的对,他见到我心中不是滋味,我又何必总去戳他伤口”
两人一同去往马车边,陈书晗上了车,想起刚刚王毅阳衣衫单薄,又有伤在身,随即将自己的手炉递给身后的丫头,柔声吩咐“你把这个给他,让他多保重吧。”
丫头捧着手炉快步拨开人群,走到王毅阳身边,将东西递给了王毅阳,便折身回来。
围观的人群没有散去,都随着丫头看向这边,自然有人认得陈书晗,见她落落大方,对这个曾经负了她的人还能如此宽容诚恳,便都起了敬佩之心。有人多嘴,对王毅阳这个传闻主角不免有所嘲弄“有陈小姐这样的未婚妻,不知是烧了几辈子香才求来的福气,竟活生生毁了,要是我,怕是得后悔死”
备注今晚有加更,稍候更。
。。。
第324章 送别()
“放着璞玉不要,偏要去拿石头,人要犯蠢,谁又拦得住”
“柳公子就比他有眼光,瞧瞧,王家退了婚,柳家隔夜就上门求婚,如今柳公子整日里满面春风,别提多开心了”
周围一阵议论纷纷,唾沫星子满天飞中,王毅阳微微侧转身,正看见那个窈窕的身影登车离去,虽然看不见她的面容,可他脑中不自觉的就闪现那张消瘦却总是带着笑的脸,手中的暖炉这一瞬间温暖的不是他的身体,而是他早就寒透了的心。
是他肤浅,才错过了这样好的女孩,如此愚蠢;可他知道,从今以后,她的爱情再也跟他没关系,柳扶风已完全代替了自己,给了她最美好的人生。
而他,此生怕是只能后悔了
他凝眸望着那个身影,车帘已阻断了陈书晗的面容和目光,可他依然感激。为了她这一点关怀,以后,他绝对不会轻易放弃任何东西了
陈书晗送慕云歌回府,这一路上,两人不免有些感叹唏嘘。
慕云歌临下车,拍了拍陈书晗的肩膀,好友的事情,能帮的她已经帮了,剩下的要陈书晗自己想开。
然而,包含陈书晗在内,都没有多余的时间来想了。
这一夜,已然是京城最后的平静。
正月二十,大魏朝廷重开朝政,百官上朝,掩藏在井然有序下的重重矛盾也爆发出来。
武帝依旧卧床不起,魏善至总领朝政,虽是站在龙椅旁,已是最接近那个宝座的位置,引起全部官员的注目。魏时还被软禁在府,魏鄞一个朝廷闲王,似乎已无人能掩藏魏善至的锋芒。包括魏善至自己在内,都觉得他势在必得。
上朝第一日,堆积整个新年的政务都要拿出来讨论,魏善至也抓住了这个机会,在朝廷上展露了自己的才学,博来一片叫好声。
整个过程中,魏鄞一副没睡醒的走神状态,被魏善至连连怒瞪,才终于站直了腰。
魏鄞并未跟他有任何争执,散了朝,还乐呵呵的邀请魏善至同去乐禾坊。
魏善至自然是拒绝了,但并未跟以前一样,劝他少去那些烟花之地。魏善至似乎有意在放纵魏鄞,这也是排挤的一种手段,他明白,魏鄞又岂能不明白
兄弟两人的分裂在其他兄弟都消声的时候,才变得那么明显。
京中警觉的官员都在不知不觉中明白,皇位争夺的最高峰已经悄无声息的到来
一个不小心,便会卷入其中,万劫不复
正月末,乔家传来商会统领乔凤起病逝的消息,乔母承受不住这个打击,也在乔凤起病逝的第二天离去。整个乔家阴风密布,佩欣身穿孝服哭晕在灵堂前,前来吊唁的人无不动容,受乔凤起接济的百姓也自发的汇集灵堂,在乔府外跪成一片,哭声直上云霄。
魏善至作为建国,自然要带着文武百官前来吊唁,他从宫中得到消息,知道乔凤起是武帝有意灭口,怕乔凤起死讯有假,借着瞻仰仪容的借口,亲自开棺查看。
冬日气温偏冷,乔凤起躺在棺材中,全身僵硬,皮肤冰冷,魏善至这才信了他的死。
问过作为遗孀的佩欣,得到的答案是乔凤起遇刺之后,伤势一直不见好,又操心过多,这才转为沉疴恶疾,终究要了他的命。
二月初四,乔凤起和乔母一同出丧,再世诸葛的威名、商会统领的头衔、百姓心目中的活菩萨全部加诸一人,他的丧礼前所未有的轰动。几乎满朝的官员都来了,京中稍稍有些名气的商户也来了,更有大批的穷苦百姓自发同行,一行几千人拥着两具灵柩,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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