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朕糊涂”武帝怒道“她一个小姑娘,值得你这般大费周章,又是暗夜刺杀,又是密谋诬告的”
武帝越说越觉得眼前的这人可恶,摇摇头,满目失望中,一个字都不想再听他说,吩咐禁军将他拖下去。
赵奕隆被禁军带走,喊冤无门,才算彻彻底底相信,属于赵氏的荣华已被那一只素手翻了过去。
他神色萎靡的被拖走,瞬间苍老的容颜,写着颓败和命不久矣。
前来告密的人没了主心骨,顿时六神无主,武帝生厌,自然没好下场,齐春做主,让侍卫过下去杖毙。
这一夜的风雨血腥随着王翦带兵进入赵氏府邸,逐渐推向了最王翦手中有武帝的诏令,赵家人不敢抵抗,家主赵奕隆又一直不曾出现,有些头脑的都觉察到了不对,只得战战兢兢地跟着御林军走。
天大亮时,京中但凡有些地位的人都得到了消息,奔走相告,不到一个时辰,赵氏一族的没落已传遍了京都。
然而,此事关系重大,牵连两位王爷,一座侯府,一品朝臣、当朝国公,京中根本无人敢谈论此事。再加上证据确凿,赵家根本无从抵赖,更是让那些想分辨的人无从开口。
在慕家,这一夜又是另一场惊险。
慕之召陪着肖氏回府,肖氏倦怠的刚刚睡下,竟有个丫头慌里慌张的跑到主院来,嚷嚷着说慕云歌出了事情。
肖氏和慕云歌急忙起来,瞧着那丫头却面生得很,一番追问,才知道这丫头是凝碧阁里的打杂丫头,平日里进不来主院。这丫头有个堂哥今夜在朱雀街见到了那桩打斗,赶着来报信的。
丫头面容平庸,口才却着实不错,舌灿莲花将当时的情景描绘得万分凶险。
肖氏惊得面无人色,慕之召也是吓得不轻,两人急急收拾,就往屋外冲。
肖氏挺着个大肚子,怎么经得起这样的奔波加上今日本来就特别劳累,身子早就不舒服,刚跑到大门,还没到马车边,她忽觉肚子狠狠一痛,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慕之召手疾眼快地扶住她,她已捂住肚子痛得面容扭曲“之召我我肚子痛”
这几个字也几乎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可见着实痛得不轻。随着她这几句话,慕之召扶着她的手不经意落到间,已是一手潮湿,润湿了手掌的是红通通的颜色。慕之召顿时被吓得魂飞天外,弯腰一把将她抱起,折身又往主院里冲。
玉珊机警,将手中的灯笼塞给玉溪,提起裙摆就先跑了回去。
立时,主院里的人人都起身忙碌,烧水的烧水,请产婆的请产婆,一溜溜的都奔忙起来。
慕云歌被南宫瑾送回来时,请回来的产婆刚刚进门,慕云歌隔着老远都听见了主院里肖氏撕心裂肺的痛呼,她心中惊惧,脸色都变了,一把逮住丫头“怎么回事”
“夫人受了惊吓,怕是要早产了。”丫头紧张地劝道“小姐快别多问了,先去夫人院中”
慕云歌早在她开口说第一句话时,就已经冲向了主院。南宫瑾和陆令萱先送她回来,见状对视一眼,也紧跟着她的步伐,往主院里跑。
三人到了主院,肖氏的痛呼越发清晰,夹杂着慕之召急切紧张的问话“清婉,你怎样,你别吓我”
“云云歌”肖氏剧痛之下,将慕之召的手抓得青紫,被汗水打湿的头发凌乱,她却不顾自己的险境,只抓着慕之召连声问“云歌怎么样了,派去派去的人怎么还没有查探到消息”
“娘,我在”慕云歌进门听见这话,眼泪顿时就滚滚落下,不顾产婆的阻拦,忙小跑着进屋,握住肖氏的另一只手“我没事的,娘,你不要担心。”
肖氏烛光中乍然见到她的脸,心头就是一喜,露出一个笑容,可嘴角刚裂开,顿时被剧痛取代。
慕之召眼泪汪汪的看着妻子,急得几乎是哀求女儿“你快想个法子,你娘痛得厉害。”
不必他多说,慕云歌早已将手搭在肖氏的腕上。肖氏这些时日的调养还算不错,底子不算太差,就是本身就是双生子,生产格外凶险,加之是早产,看起来格外吓人。她心中有了谱儿,走到桌前提笔写字,写完吹干,将方子交给玉珊“去药房抓药,不必煎煮,碾碎成末,用开水冲了端过来。”
玉珊连连点头,快步跑去慕家的药房拿药。
她动作也快,不多时回来,已是端了药汤来。
慕之召将肖氏扶了起来,慕云歌用汤勺舀了,一口口喂服肖氏。
肖氏喝了,还是痛了大半个时辰,苍白如鬼的脸蛋才渐渐有了点活人的气息。慕云歌又亲手推拿肖氏的腹部,摆正宫位,时不时注意着肖氏的身体。天色蒙蒙亮时,慕家总算迎来了那声期盼已久的啼哭
进不去产房,一直等在主院厅中的南宫瑾和陆令萱听到这声啼哭,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两人拍了拍站了半晚上有些发酸的腿脚,终于安心坐下,等待着见一见慕云歌的弟妹。
这一等又等了两柱香时间,才迎来第二声婴孩儿啼哭。
“恭喜老爷,恭喜夫人,是一对龙凤胎”产婆将新生儿洗净,用柔软的小被子包了,小心翼翼的递给慕之召,夸道“老爷人中龙凤,夫人貌美如花,瞧这孩子长得粉雕玉琢,可爱极了”
慕之召抱了孩子,弯腰让肖氏也见见,眼中却溢出眼泪来。
这是他真正意义上的第二、第三个孩子,延续着血脉,充满了期待,怎能不喜
肖氏生产耗费了极大的生气,又累又倦,勉强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很快又闭上。
慕之召顿时慌了神,抱着孩子手脚无措,紧张的抬头看向慕云歌。
慕云歌把了把脉,低低的道“爹爹不要着急,娘只是太累了。早产本就损耗极大,这次生产,娘必须好好休养。我们先出去吧,让丫头和产婆清理一下,娘睡得也舒服些。等晚些娘醒了,我会再来给娘诊脉。”
慕之召这才安心,抱着两个孩子舍不得撒手,却最终还是让孩子们都躺在肖氏身边。
等肖氏醒来,看见孩子们,一定会开心的
两人从产房出来,都是一身血迹,慕之召听闻来了女客,不方便接见,告了声罪,径直去换衣衫。若非今日武帝特赦,百官不早朝,他还真是迟到了
慕云歌拖着一身疲倦,带着南宫瑾和陆令萱去凝碧阁。佩欣和佩英伶俐的出来招呼客人,慕云歌趁机去换过了衣衫,等出来时,精神已显得好了很多,双眸发亮,狠戾之色渐浓。南宫瑾和陆令萱都不是外人,她便逮着佩欣发难了“夫人好好的,怎么会无缘无故早产你把事情一五一十说给我听。”
佩欣是个包打听,主院这么大的事情,她早去弄了个明白,当即一五一十说了。
慕云歌听罢,语气森寒“丫头是哪一个丫头,竟这般大胆嚼舌根”
备注加更。
。。。
第285章 整治罪魁祸首()
佩欣福了福身“奴婢已经逐一问过了,是佩荷。”
“把人带上来。”慕云歌闭了闭眼睛,忍住心头那一口戾气“我要亲自问问。”
佩欣出去,很快就将那个叫佩荷的丫头带进凝碧阁。丫头年纪也有二十一二,一张胖脸堆着笑,随着佩欣进了凝碧阁。不过,她只是表面看起来很是镇定,在见到慕云歌的刹那间,双眸还是露出了一丝忐忑。
“就是你到主院报信的”慕云歌盯着她,缓缓道“你的消息可真是灵通。”
“了。”佩荷一听慕云歌语气不对,立即紧张的跪了下来。
慕云歌冷笑“恰巧那也未免太恰巧了一些说吧,赵家给你多少银子,让你去主院传信儿的”
佩荷肩膀一抽,立即申辩“小姐,奴婢没有”
“去搜。”慕云歌压根儿不听她说,吩咐佩欣和佩英。
两人也都是聪敏人,心思转念,很快就明白这个佩荷多半是有问题。佩英对时局最为敏感,最先意识到,今晚夫人遇到的凶险多半是佩荷挑起的。以慕云歌的性格,还能留她活命才真是奇怪。
佩荷浑然不知自己在佩英眼里已经是个死人,犹自挺直了腰背,做出一副绝强委屈的样子来。
很快,佩欣和佩英回来,将一包东西丢在她跟前“你说你没有,那这些是什么”
摔在地上的包袱里有银票、珠宝若干,总面额竟不菲,绝对不是一个丫头的月俸能够积累的。慕云歌看向她,目光冷厉“你还有什么话说”
“奴婢不知道这些是什么一定有人想要陷害奴婢”佩荷摇头继续否认。
她看着眼前这些东西,心仿佛被谁割了一刀,痛得厉害。
佩欣和佩英真不愧是凝碧阁的大丫头,想不到眼睛竟这般毒辣,她这些东西可是藏得很好的,居然也能被她们翻出来。不过,翻出来又怎样,赵大人说了,只要她抵死不认,一口咬住是为了慕云歌好,慕家谁又能怪她什么
慕云歌将包袱里的东西收了起来,嘴角挂起一丝诡异的笑容“你以为只要赵家还在,以后只有你的好处,这时抗住我慕云歌的威压,就万事大吉了吗你错了,你的主子比你精明多了,可如今也只能在刑部的大牢里,坐听赵家人的喊冤痛哭。他自身难保,哪有精力对付你一个小小的有司”
佩荷微微一愣,还要再说,慕云歌已懒得再跟她啰嗦。
认还是不认又怎样,就凭着危害到肖氏和弟妹这一条,慕家就绝对容不下她
“将她关到柴房里,明日变卖出去。”慕云歌吩咐佩英“你把人看好,死了,就不值什么价了,对不住慕家当初买她进门的恩情。”
佩荷万万想不到,口口声声保证绝对不会出问题的赵家竟会自身难保,不自觉就露了痕迹“你骗人,怎么可能”
“还说自己是冤枉的”南宫瑾就在旁边,听了这话,顿时大怒,一甩手中的马鞭,一鞭子抽在她的背上。火烧一般的疼痛,让佩荷惊呼一声,趴在了地上。南宫瑾面露鄙夷之色“你是慕家的丫头,为了点钱财,就做出这等背主贪利的事情来,真不是个东西”
慕云歌救治蔺居正的恩情,南宫瑾没齿难忘,昨夜的事情是真真让她震惊。只要一想到连小小一个丫头也敢爬到慕云歌的头上去,她心里就不是滋味。
佩荷被红衣扭住,单手一提,便将她拎起,丢到了柴房里。
南宫瑾的那一鞭子真是够厉害,佩荷背上沁血,痛得连哭都迷迷糊糊,让慕云歌的耳根亲近了不少。
陆令萱哑着嗓子说“这些奴婢真是欺主,为了点蝇头小利,竟这般无法无天。幸好义母没事”
昨夜的事情就像是一场噩梦,让南宫瑾和陆令萱都心惊动魄。慕云歌便将事情从头到尾说了,陆令萱只知道赵家人要害她,没想到这其中还有这样盘根错节的关系,听得满头冷汗,握着慕云歌的手,生怕迟一步她就会倒下。
南宫瑾沉吟道“你那日传信给我,要我带兵去朱雀街,原来是这样一回事。你也太冒险了些,要是我晚来一步,或者是让王翦先一步发觉呢”
“不会。”慕云歌揉着太阳穴淡淡的应了声“总之,多谢你们,昨夜要是没有你们,事情多半不会解决得如此圆满。”
南宫瑾和陆令萱摇了摇头,显然不赞同她这样客气的言语。
折腾了一整天,大家都累了,因是没有威胁,越发困倦。南宫瑾和陆令萱告辞离开,佩英和佩欣送两人出去,慕云歌则是吩咐红衣“让乔公子行动吧。”
这一次,一定要彻彻底底的铲除赵家
傍晚时分,慕云歌从睡梦中清醒,红衣立即禀告“小姐,都办妥了。”
“赵家如何了”慕云歌起身穿衣,她最关心的是这个。
佩欣低声说“赵奕隆当庭告发老爷贪污克扣银钱,账本是被事先做了手脚的,他们拿到的手稿也不是老爷的笔记,当场就被皇上戳穿了谎言。皇上已经下令,让王翦将赵奕隆投到了大牢,赵氏也被查封,现在,王大统领正在清查赵氏的府邸。”
“怎么是王大统领在查刑部呢”慕云歌疑惑。
佩欣道“小姐难道忘记了吗刑部新任的尚书是安伯侯,安伯侯还没入京,自然是不能主审这个案子的。再说,安伯侯府跟赵家的关系人尽皆知,皇上多半也不肯让他来主审此案的。大理寺卿是宋亚明宋大人,他也没入京,算来算去,皇上最信任的人,只能是王大统领了。”
“王翦是个武人,能查出什么来”慕云歌看向红衣“乔公子那边呢”
“乔公子已经将先前安插在赵家的人翻了出来,王大统领查问时,必定有后招。”红衣眨巴着眼睛“他让小姐放心,最晚今天晚上,赵家一定彻底完蛋。”
乔凤起办事素来妥当,慕云歌哪里会不放心
果然,去主院看过了肖氏和弟弟妹妹,慕云歌再回到凝碧阁,就听说了赵氏一案的最新进展。
王翦竟从赵家的暗室里搜出了兵火走私的记录簿子,更有赵家的心腹家丁亲自到新任的商会统领乔凤起处密报,说赵家跟南楚、西赵的商人都有所往来,意图控制大魏的物价,从中谋取暴利。于此同时,地方官员也报上了往年赵奕隆恶意兼并土地的罪行,桩桩件件,皆是杀头的罪名。
武帝暴怒,下令处斩赵奕隆极其同党,六岁以上孩童全部流放,女眷由内廷集中关押,沦为官奴。
失去了赵家这座靠山的魏权怎么甘心,只是,赵家被惩处,武帝最先疑心的便是他自己,这种风口浪尖上,为了自保,他也不能为赵奕隆求情,只能眼睁睁看着武帝砍下了他的这条臂膀。
失去了赵家的魏权,便跟失去了萧家的魏无真一样,没了爪牙,再不具有威慑力。
慕云歌完全相信,若非是武帝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魏权参与了其中,魏权这个王爷还能不能保得住,真的很难说。挑战了武帝的皇权,就等于将武帝逼上了狠路,他是绝对不会轻饶的。
心头大事落定,细细一算,如今时局真的格外利于自己。
慕云歌却没心满意足,这件事的始作俑者还好好的,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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