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歌提起的心落下,嘿嘿一笑,爽快地回凝碧阁。
洗漱完毕,她和衣躺在床上翻看国策,并非不困,而是专门在等一个消息。
好在也没有等太久,京城里开始有人家熄灯就寝时,佩英从外面走来,面色凝重地说“小姐,京兆尹府已带着衙役出门,孔连熹别院里的那些龌龊事,可是再也瞒不住了”
。。。
第219章 祸起,星星之火()
“好,这事乔凤起做得不错。”慕云歌合上书,站起身来“给我纸笔。”
佩英依言取来,为她铺平了纸张,磨了墨。慕云歌略一细想,提笔写了封手书封口,招来红衣,将信交给他“把信给乔公子,务必要快。”
红衣接了信,一出院门便提身飞了起来,转眼消失在黑夜里。不多时折转,将乔凤起的回信交给她,慕云歌看罢,展颜一笑,将纸张凑到灯火前烧成灰烬,吩咐丫头们都去歇息,便径直和衣睡去。
京城的风雨历来不少,第二日张嫂出门走了一圈回来,带回来了市井上的消息。
佩欣一一转述“昨天傍晚北郊那边的积水潭里忽然飘出来两具男童的尸体,打水的百姓吓得连忙报了官府。京兆尹府前去查证时,刚捞起来了两具男童尸首,又从上流飘出来两具,京兆尹府的人忙沿着上游往前走,不多时又在河里打捞出了两具骨架子。这般找找寻寻,一直走到一座别院后,在别院之下的香竹水榭里又找到了一具骸骨。京兆尹府的人忙封了别院,一查,那别院竟是孔连熹大人府上的。”
“孔连熹人呢”慕云歌抿了口茶,低声问。
佩欣道“孔连熹是一品贵胄,京兆尹府的人不敢妄动,只循例问了话。孔连熹说他不知情,京兆尹府就没再追问。”
“他当然会推得一干二净。”慕云歌嘲讽地勾起嘴角“不过推得了一次,可推不掉二次。乔公子那边有动静了吗”
“小姐放心,公子那边的人已护送着人来路上了。”红衣开口。
慕云歌侧头看向屋外,手指无意识的点在窗柩上。墨门如今不能轻易动用,很多行动只能依靠乔凤起建立起来的势力,难免行动上会慢一些。
积水潭男童尸首一案的很多线索京兆尹府都是保密,京兆府尹下令不得透露给任何人,以免激怒百姓。可到了第二天早上已闹得沸沸扬扬,家中但凡有走失过男童的百姓都挤着去京兆尹府认领尸体,将府门前挤得水泄不通,更是吵着嚷着让京兆府尹给个说法
京兆尹田忠书被围困了一早上,无计可施,劝不动,打不得,心急火燎地跟师爷商量“这可怎么办,你倒是想个法子呀”
“大人要不,再到孔大人府上走一趟吧”师爷满头是汗,虚虚的问。
“若是去了能拿到有用的东西我还用你说”田忠书一瞪眼“你也不想想,那孔连熹是谁的人,惹不惹得起”
师爷给他反问得更是紧张,唯唯诺诺地应了,只是想不出办法来。
田忠书转了几圈,法子是没有,反而想到种种得罪人的坏处,越发气急败坏“这到底是谁走漏的消息,篓子捅这么大,还让不让人活”
师爷缩在角落里不敢接话,田忠书转来转去仍是没有法子,师爷又大着胆子提议“大人,要不,您从后门走吧前门的百姓们等得不耐烦了,自然就会散去。”
“走你觉得我还走得了他们这些刁民等得不耐烦,说不定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到时候让圣上知道了,我吃不了得兜着走”田忠书大怒“你说得轻巧,哪知道我在其中吃力不讨好的苦”
“皇上知道了不是更好吗”师爷低低地说“皇上肯定会下旨要大人好好追查,奉了谕旨,得罪谁都是皇上撑腰呀”
田忠书猛地一顿,豁然抬手抚掌大笑,转怒为喜“对呀,若是皇上的旨意,孔连熹再是不配合也不能再敷衍”微微一顿,又十分挫败“不过就算有皇上的旨意,到时候得罪人的也是本大人,这京兆尹我怕是做到头了”
“大人别灰心,您想,满朝文武都知道孔连熹是三皇子殿下的人,不管你查出什么都算是得罪了人,以后您哪怕头发伤了几根,满朝文武都会算在三皇子的头上。”师爷眼中闪动着算计的光“就算您得罪了三皇子,大司马为了大局着想,反而会劝着三皇子不要与您为难,您怕什么再说,得罪了三皇子,却赢得了民心所向,其他几个皇子难道还会坐视不理不成他们只会认为大人您直言不讳,是个好官,从而争相与大人结交”
田忠书越听越觉得有道理,愁云顿散,拍着他的肩膀笑道“你说的不错,正是这个理。以前怎么没觉得你这么有才从今天起不要总做些账房做的杂货啦,好好跟着我办案,将来总有你的好处。”
师爷躬身应下,田忠书心情大好,从后门离开。
他没看到,直起腰来的师爷脸上闪着的光更亮了几分,同他一前一后地出门转到暗巷的一个屋子里跪地回禀“公子,田大人已采纳了属下的建议,相信很快就会闹大了。”
乔凤起微微颔首“你再辛苦一趟,换了这身装束去前门守着。”
师爷领了服装,面对着他弓着腰慢慢退出房间,青衣领着他去往隔壁,他很快换过了衣服,回到京兆尹府的前门去做起了衙役。
一直苦等的百姓见有人来站岗,都愤怒地直起腰来,义愤填膺地质问“为什么拦着我们,不让我们去见京兆尹他是咱们京城的父母官,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就不管吗他这个官是怎么当的”
“就是,让我们进去,我们要认领孩子的尸体”
“再不让开,我们可就要硬闯了”
“儿啊,你若在天有灵,你一定要让害你的人不得好死”
有悲痛欲绝的百姓经不起挑拨,哭嚎着坐倒在府门前,瞬间就引来了更多的人,人们纷纷指指点点,谴责着京兆尹府的不问民情。
师爷满脸为难“各位乡亲,不是大人不开门呀,大人有大人的难处”
“他还能有什么难处”有人直着嗓子问“开个门认个尸,能难到哪里去”
“各位乡亲也知道,这些孩子的尸体都是在哪里发现的。可你们不知道,那地方是大理寺卿孔连熹孔大人的地盘呀”师爷无辜地一摊手“他官可比我们大人大多了,大人真是有心无力,你们就别”
“孔连熹就是前几日当街纵马伤人,还伤了誉王殿下的那个孔大人”百姓的眼睛瞪得更大。
师爷甫一点头,民怨顿时沸腾“如此凶恶的人怎能做官,朝廷到底还有没有法度啦”
“朝廷当然是有法度的,可孔大人官大,只有比他更大的官才能压得过他呀”师爷解释。
有人又问“那谁比他官大呀”
“那还用问,普天之下还有人的官大得过皇上只要皇上开口,管他什么人都要严惩的。”这个可不用师爷说,自有有学问的人回答了。
“走,乡亲们,咱们不再这里嚷嚷了,咱们直接到宫门前去跪,求皇上给我们做主”
人群里安静了一阵子,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顿时得到大家的认同,呼啦一下,所有的百姓都起身,结成队伍浩浩汤汤地去往皇宫。
师爷目的达到,快速回到暗巷房间里换下衣服,立马有人拿了这身衙役服饰,快步离开巷子,不多时送进了一间楼子里,扣了扣二楼的一间窗户。从房间里伸出一只曼丽的手臂,将东西都捞了回去,胡乱丢在地上,床帐里又有响动,女子的声音柔媚非常“哎哟,差大哥,没什么事,就是一只猫抓了窗户。来,大哥好厉害,咱们再来嘛”
“小妖精,看我不收拾你”床帘里很快就喘成一团。
百姓们跪在宫外请命的消息很快就传进了皇宫里,文武百官还没下朝,消息一层层传了进去。
武帝面色不定,沉吟着看向孔连熹。
孔连熹大惊,好在还尚且能稳住喊冤“皇上,这些都是些刁民,天天都想着找麻烦。他们的话信不得呀皇上”
“那为什么他们不喊别人的名字,单单提你的名头”武帝蹙眉,心中疑惑更深了几分。
“这老臣着实不知。”孔连熹一愣,快速地反应着“皇上也知道,在朝廷上总有些人是争对老臣的,这些年来老臣也得罪了不少人,说不定,是有人想嫁祸呢”
武帝点了点头,想起近年来的夺嫡之争,心中疑虑稍解。
“誉王”武帝想了想,叫出了魏时的封号,正要吩咐,内监忙在他耳边低声说“皇上,誉王已有好几日没上朝了,可是要宣传”
武帝这才想起果真好几日早朝没见过魏时,想起昨夜魏时多喝了些酒,多半是醉了懒得起身。他自然不会怪罪魏时,他越不来,越表明对朝廷不感兴趣,武帝便越会对他放心,全然以一个父亲对儿子的姿态来思考,当即笑骂了一句“这个小子,封了郡王还是这样浑。罢了,你去宣他后殿等着,朕这就过去。”
内监领旨,快步出了大殿,宣御林军前去宣旨。
魏时得武帝喜爱多年,他的府邸是离皇宫最近的,很快就随着御林军入宫,去后殿等着武帝。
武帝听说他到了,吩咐文武大臣原地等待,径直转去后殿,就今日之事问他“时儿,你怎么看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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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0章 祸起,燎原之势()
“什么事”魏时睡眼朦胧,不顾殿前失仪,仰天打个哈欠“儿臣刚睡醒,御林军又催的急,什么都还不知道呢”
武帝摇头叹息“你呀,整日就知道游手好闲朕问的是孔连熹的事情”
“那事父皇不是问过了吗”魏时笑起来“儿臣都说了,父皇可是国事繁多忘记了呀”
武帝便道“不是他纵马伤你的事情,是昨夜京兆尹带人从他的别院外的积水潭里搜出了多具男童的尸体,百姓听说了,闹到宫门口跪地请命。孔连熹说他是被人陷害的,如今民情民怨又这般沸腾,朕想听听你的意思。”
“这多简单呀”魏时啪地撑开扇子轻摇,满脸单纯“百姓要请命,父皇就给他们一个交代呗。案子是京兆尹府发现的,那就降旨让他好好查不就完了到时候查出个所以然来,孔连熹是冤枉的还是没冤枉大家都知道了,父皇还操心干嘛”
武帝闻言重重叹了口气,低声数落了一句“你就是整日不思朝政,才会说出这么单纯的话来。”
“朝政有父皇就够啦,儿臣才不要瞎操心。”魏时不以为意地嘿嘿直笑。
武帝摆了摆手,这个儿子懒惯了,他也懒得训魏时,站起身来摆驾前殿,柔和的吩咐道“你不操心,有人操心着呢。好啦,也别整日里贪玩儿,去后宫给你母妃请安,她前日还念叨着你,说你不能时时入后宫看她,很是想念。”
“是。恭送父皇”魏时跪地恭送武帝离开。
武帝一走,魏时脸上的笑容更明丽了几分,大步往后宫里去说起来,他也有好几日没见到母妃了,正好有一事相求
武帝重新回到前殿,去时凝重之态,回时满面带笑,也不知誉王殿下又说了什么让陛下如此欢心,众臣心里悄悄揣测着刚刚后殿发生的事情,大约孔连熹的案子武帝已有了主意,都暗自松了口气,对魏时也带了几分感激。
“皇上”最急的当然是孔连熹,眼见着武帝去了一趟后殿,回来就态度大变,他整颗心都揪了起来。
武帝眼波凌厉地扫过来,孔连熹忙闭了嘴,只是脸色越发苍白,不妙的感觉油然而生。
大殿中安静了片刻,顿时人人自危,武帝这才缓缓一笑,如冰川初解,安抚性地说道“刚才说的事情朕已有了决断,不准再议。诸位爱卿还有没有本要奏”
他正在火头上谁敢奏本
武帝困倦地抻了个腰,站起来说“那就散了吧。”
“皇上”
孔连熹急着上千一步,张了张口想要说话,可此时早已错过发言的好时机,有些话说出来适得其反。他不明白,赵奕隆可明白着呢,忙拉着他的胳膊,将他拉着离开了大殿。两人并排着往宫外走,四下都是亲信,赵奕隆才说“孔兄,你怎么这般沉不住气若是再追着不放,难保陛下不对你起疑”
“你有所不知呀”孔连熹有苦说不出,整张脸皱得像老树皮“这个案子,绝对不能让皇上下旨彻查”
赵奕隆一惊,唇色微抖,却是给气的“莫非,那些男童真是你做的案子”
孔连熹知道赵奕隆的行事手腕,一旦知道自己保不住了,多半就不会从中周旋。当务之急是要保住自己,就要把赵家拉下马。
他不敢说实话给他听,矢口否认“没有的事只是这次事有蹊跷,京兆尹府查了,我怕白会变成黑,无会变成有,到时候皇后娘娘和厉王殿下那边也会受到牵连,于大事而言终究是个阻碍。”
“此言有理。”赵奕隆也觉得事有蹊跷,他拿不准这事到底是谁在幕后推动,要查也是查不出来,便拍着孔连熹的肩膀点头“孔兄也不要着急,先回去,我跟厉王想办法。”
孔连熹等的就是这句话,得了承诺,大喜过望,躬身告退。
凝碧阁里,慕云歌正在摆弄许久不曾上手的琴,一曲未毕,佩欣一脸兴奋地从外面跑了进来“小姐,你太厉害了皇上果真下了旨意,让京兆尹审理这个案子,一律人证皆可通传,不受官阶大小限制。那些百姓可高兴了,都跪在宫外喊皇上圣明,京兆尹吃了定心丸,一接了圣旨,就广开府门,让失了男丁的人家前去认领尸体。”
慕云歌指法突转,婉转空山鸟语刹那间变成了十面埋伏,杀伐四起,步步惊心。
佩欣顿足听得入神,慕云歌也谈得顺滑起来,将这曲子弹了一遍,才抬起头来微笑“如此甚好。”
“小姐,咱们接下来怎么办”佩欣眨巴着眼睛看着她。
慕云歌站起来,示意佩英把琴收了,歪着脑袋调皮地冲佩欣笑“把红衣叫上,咱们出去玩。”
佩欣瞪大眼睛“这就不管了”
“不管了。”慕云歌很爽快的说“剩下的自有你的未婚夫来完成,我不想多操心。”
佩欣脸皮一红,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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