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临沂点了点头,正要带着她离开,忽然停住,诧异地看了看旁边的院子:“又有人来了。”
“谁?”慕云歌挑了挑眉,她想不到还有别人。
两人齐齐靠近院墙。金陵的四合院院墙为了美观,院墙下面是实体,上面部分却是镂空墙砖堆砌。此时借着夜色遮掩,很是方便就能看到外间,外间的人不注意却很难看清里面藏着人,偷窥再是方便不过。
院子门口,一个纤瘦的身影匆匆忙忙地走了进来,见院门开着,立即紧张地张望。
四下无人,她松了口气,放轻了脚步慢慢靠近窗边。
慕云歌眉目一沉,嘴角微勾,来人果是肖姨妈!
肖姨妈让沈静玉去烧水,可久等人不来,心中又气又怒,寻到了伙房。可伙房里空无一人,只有一只碗的碎片和沈静玉的半只耳环——这碗和耳环,自然都是唐临沂的杰作了,今日这出戏少了肖姨妈,就不那么精彩了!
肖姨妈捡起耳环,心中砰然一跳,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便拎着耳环直往四合院来。
这时四合院院门打开,那股不祥的预感更是浓烈,她靠近窗边,口水湿润了窗纸,一只眼睛贴近小洞,悄悄看了看屋子。
可她站的位置不好,只看得到床帏一角,听得见人声,就是看不到人,只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团团乱撞。
屋子里,吴云义已经完事,换了华阳。
华阳对沈静玉本就兴趣不大,草草戳了几十下,就拎起了裤头。
沈静玉白皙的身子上全是被这两人弄出来的斑斑青紫,眼睛哭得红肿,一张小嘴咬得沁血,双目无神如同死尸一样地躺着,浑身肿痛,一根小指头都动不了。
两个男人自顾自的穿衣服聊天,谁也没管她:“这小娘们儿倒也*,弄回去多玩几天。”
“得了吧,肖清茹是把人弄晕了送来的,按照她的性子,指不定留下这小娘们儿,她会来反咬我们一口。”华阳说:“这种货色的,青楼里多的是,没来由得为了她丢了到手的银子,不合算的!”
沈静玉睫毛一颤:竟是娘把自己弄晕送来的?
可是,原先不是说好的,把慕云歌送来的吗?
难道……一开始,娘就知道送慕云歌来有难度,如果那两个人失败,就拿自己送上门来?
果真是自己的亲娘啊!
沈静玉一阵绝望,怨毒之色迷漫眼中,早就哭干的眼泪又润湿了眼眶。她强撑着一口气,爬了起来,捞过自己的衣服遮住胸前,凝声说:“你说,是沈夫人把我送来的?”
“除了她还有谁?”华阳不耐烦地说:“就她一个人知道这里。”
沈静玉闭了闭眼睛,刻骨仇恨在身子里蔓延。
为什么这样的命运要落在她的头上?她到底做错了什么,老天爷要这样对她?她怎么会有这样恶毒的娘,为何得不到慕云歌拥有的父母宠爱?慕云歌!慕云歌!为什么这一切不是慕云歌来承受?!
指甲掐进了肉里,沈静玉低垂着头,一声不吭。她在忍耐,在积蓄着全部的力量,她要活着,要向这些仇人讨回这笔血海深仇!
屋外,肖姨妈乍然听到沈静玉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恍若晴天霹雳。
真的是她的静玉!
她一惊,什么都顾不得了,一脚踹开屋子的门,冲了进来。
这一番动静很大,屋子里的所有人都抬头看向她。见是肖姨妈,华阳的怒气就来了,大步上前来,一把拎着肖姨妈的衣领,睚眦欲裂地喝问:“我正要去找你,你倒来了,说,你把你女儿藏哪里了!”
肖姨妈拼命挣扎,一脚踹在他的命根子上,不顾着回答,往床边扑了过去,嚎啕大哭起来:“静玉啊,我的静玉,怎么会是你!”
屋子里全是暧昧的气味,沈静玉身上的痕迹也明显至极,肖姨妈再不愿意相信,也不得不接受事实。
一时间,她只觉得天都塌了下来。
她就这么一个女儿,还指望着沈静玉留着清白之身,将来凭着美貌能够攀龙附凤,鱼跃龙门,给她带来无尽的荣华富贵。可是这一切都被毁了,静玉被人破了身子,别说是嫁王公贵族,就是嫁给平头百姓,人家也不一定肯要她!
华阳捂着命根子,痛得弯下腰去,嘴角不断抽气,抬着手指着她:“你这个臭女人,哎哟,痛死我了!”
吴云义听了肖姨妈的话,一愣,随即便冷冷一笑:“这么说起来,中午见到的那个根本不是你女儿,这个才是你沈府的千金小姐?”
肖姨妈抱住沈静玉,哭天抢地,沈静玉厌恶地推开她,自己缩进被子里,将自己的衣服一件件穿回去。
肖姨妈一僵,阴谋被揭穿,她也豁出去了,站起身来无畏地挺直了腰板:“是又怎么样?我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如今让你们糟蹋了,这口气我咽不下去。我告诉你们,这事儿我不会善罢甘休,我定要将你们告到官府,让你们吃牢饭!”
真是沈府千金!
华阳和吴云义都暗暗吃惊,想到事情原委,心中也有些虚软。他们虽拿了欠条,可毕竟是不光彩得来的,闹到官府上去谁也讨不来好。
吴云义怒视着沈静玉:“你就是沈家小姐,那你还骗我们说自己是个丫头?”
沈静玉不答,眼神阴鸷地盯着他,吴云义一抖,不敢看她的眼睛,转开头去。
华阳犹自嘴硬:“告到官府又怎样,我有欠条在手,上面写得明明白白,还不了银子就拿你女儿抵账。你承认了是你女儿更好,既然她是我用几万两银子换来的,我这就要带回我家去。到时候别说是睡她一下,就是把她卖了,那也是我的事。”
肖姨妈大怒,叉着腰指手画脚地骂了起来:“好啊,说到我女儿换欠条,我倒也想起来了,你下午亲口说的,只要我把女儿给你玩一晚上,咱们就债务就两清。你想反悔?”
“我说的下午那个,可不是这种货色!”华阳不甘心,不肯让肖姨妈如愿。
肖姨妈更不甘心,扑过去在他身上乱摸,自己动手去搜欠条。华阳左躲右闪,肖姨妈八爪鱼一样不顾礼义廉耻地趴在他身上,华阳躲闪不开,吴云义赶紧去拉。
沈静玉穿完了自己的衣服,一摸腰间,下午买的那东西还没用完,她阴森的目光落在桌上的茶壶,便有了主意。
不管混乱的现场,她忍着身下的痛快步走过去,将半包药撒在了壶中,摇匀之后,浑若无事的将茶壶放回去。那几个人都没注意到自己,沈静玉苦着脸走到拉拉扯扯的几个人身边,喝了一声:“好了,都住手!”
第150章 兵行险,巧脱身()
她这一声倒也管用,肖姨妈悻悻放手,华阳和吴云义给这变故弄得有些懵,手足无措的立在两边,也都规矩地听她说话:“推推嚷嚷的成何体统!事已至此,我也认了,关于欠条的事情,不如大家坐下来好好说说?”
“还是你懂事!”华阳心绪平复下来,由衷感到喜悦,嬉笑道:“不如就此跟了爷?反正你们家也没了,你娘这次把你卖了,难保下次不会卖你呢!”
这话真正说到了沈静玉的心坎儿里去,一股怨毒在胸腔蔓延,她抬头盯了肖姨妈一眼,转过头看向华阳和吴云义:“我若跟了你,我娘的债呢?”
“就当是聘礼,我华阳还缺那点银子?”华阳哈哈笑:“不过区区七万两银子的空头票子,买你这个千金小姐给我兄弟做小妾,值了!”
吴云义又喜又感动:“阳哥,当真?”
华阳点点头:“那还有假,咱们兄弟这么多年了,难得见兄弟有个想要的女人,当哥的当然要成全你。”
华阳大大咧咧地在椅子上坐下,吴云义也坐了,肖姨妈忐忑不安地看着沈静玉,想过去又不敢。她这次错得离谱,在女儿跟前连头都抬不起来,全没了往日里的嚣张,一举一动都忍不住要看沈静玉的脸色。
沈静玉略一点头,语气淡漠:“你也去坐下。”
肖姨妈依言踱步过去,心内惶恐,只半边屁gu落在椅子上。
沈静玉压下长睫毛,眸色中杀意越发浓厚,走到桌边,倒了三杯茶端了过去,柔顺地放在华阳和吴云义跟前,才说:“两位既已答应了静玉的条件,那边将欠条交给我吧?”
华阳不疑有他,从怀中拿出了欠条,正欲交到沈静玉的手上,吴云义忽然按住了他的手,在他耳边说:“拿了欠条,她若反悔可怎么办?”
华阳一想也是,将欠条又放了回去。
沈静玉的眼睛盯着华阳的手,很快收回目光,也不反对,只说:“吴公子担心也是应该的,欠条就先放在华公子这里吧。不过,我们立誓为据,两位也不反对吧?”
这下吴云义也放了心,脚步轻快地走到隔间桌上,拿了两张白纸,刷刷写下了字据。
当即沈静玉一张,吴云义一张,各自收了。
完毕之后,沈静玉端起面前的茶水:“敬两位,希望两位说话算话。”
“你这个小姐倒也有点意思。”华阳见她遭此大难,仍面色沉稳,油然生出一股欣赏,端起茶杯一饮而尽:“日后跟了我兄弟,可要好好伺候好他。妈的,七万两银子,就是娶一房妻子也够了,更何况你就是个妾,要谨守自己的本分。”
他话说得难听,沈静玉面上笑得越柔软,应了声:“是。”
吴云义见她如此顺从,当真是三魂六魄都被迷得不知去了哪里,她敬的茶也格外香甜,一口喝光了,还执着杯子舍不得放。
肖姨妈端起茶杯,手抖得茶水都洒了出来,她是舍不得沈静玉的,没了沈静玉,她下半生就真的毫无指望了,可沈静玉却偏偏被自己卖了!
将她端起茶杯送到自己嘴边,沈静玉本不想阻止,可剩下的事情,她一个人不行。
啪——
沈静玉将肖姨妈的茶杯打落,裂片铺陈在四人脚下,华阳一惊,站起身来:“沈小姐,你这是干什……”
话未说完,眼前天昏地暗,顿时人事不知,顺着椅子滑落在地面。
吴云义也觉得阵阵头晕,指着沈静玉,震惊地喝问:“你……茶里有毒?”
“你们……都得死!”沈静玉不回答他的问题,狞笑着拔下头上的发钗,声音凄厉:“我沈静玉是官家小姐,竟让你们这两个人渣毁了清白!我告诉你们,招惹了我沈静玉,这就是下场。你让我生不如死,我就送你下地狱!”
吴云义给她狰狞的面目吓得跌坐在地,头越来越晕,手脚无力地扒拉着地面,妄图爬出屋子里。
沈静玉上前,眼也不眨地弯腰,狠狠将发钗插进了吴云义的手掌中,一下子连插了数下。
她犹自觉得不解气,将吴云义踢得满地打滚,四面朝天地躺在地上,目光落在他的下身,痛恶更甚,手中染血发钗在他的命根上又狠狠捅了数十下。
剧痛之下,吴云义冷汗将头发都打湿了,张嘴想叫。沈静玉早有准备,从怀中拿出绣帕堵住了他的嘴。吴云义哭喊不得,呜咽出声,下身痛得他抽搐,又终是抵不住迷药的威力,也彻底没了知觉。
“静……静玉!”肖姨妈被沈静玉的疯狂吓傻了,抖着手想去拉她:“别打了,再打就出人命了!”
“人命算个什么?”沈静玉豁然回头:“你把我送来的时候,可曾想过会要了我的命?”
肖姨妈急道:“不是我送你来的。”
沈静玉一推,将她推了一个趔趄,头撞在旁边的椅子上,沈静玉冷眼看着这一切,目光冰冷彻骨:“若不是你嗜赌成性,我会沦落到……都是你,我告诉你,我死也不会原谅你!”
她越想越恨,满腔怒气都撒在了脚边的两个男人身上。她目光四处寻觅,妄图找点更狠辣的家伙让这两人生不如死,可这四合院就一个别院,平日里就不住人,窗户都是订着的,连个柴刀都找不到。她不甘心地转了两圈,倒给她找了一把锁。
沈静玉沉下眉头,走到院中将钗子顺手丢尽了水井里,折身回到屋子,厌恶地又用花瓶砸了几下,从华阳身上摸到了火折子,将屋子里的床幔点着了。
她做完了这些,拎着锁出门,见肖姨妈还愣愣站着,顿时暴怒:“还站着干什么,要不要我一把火把你也烧死了事?”
肖姨妈饱受惊吓,小跑着出来。
沈静玉锁了别院的门,眼见火势起来了,不紧不慢地在井中打了水洗净了双手,带着肖姨妈扬长而去。
目睹了这一切的慕云歌和唐临沂这时才出来,唐临沂心有余悸地蹙眉:“沈静玉一个女流之辈,这份狠心……”
慕云歌暗道,这不算什么,若唐临沂见了前世沈静玉是如何虐待的慕瑾然,是如何生生烧死了她活泼可爱的儿子如风,便会明白她对这两个玷污了她清白的人是何等手下留情,是何等的仁慈!
这样想着,心中又是悲戚:前世的沈静玉到底有多恨她,才会对她身边人下比这更重的毒手?
一路无言,两人回到慕府,都是心事重重,夜又深了,唐临沂告辞而去。
佩欣和佩英听了慕云歌的转诉,都感到毛骨悚然,半天作声不得。
“表小姐作茧自缚,若不是唐先生将她搙来替了小姐,受这番折辱的就是小姐了!”佩欣拍拍胸口:“幸好老天开了眼,让坏人的奸计不会得逞。”
慕云歌默声不语,不是老天开眼,而是她慕云歌再不会让人欺负到头上去。
佩英想了想,却道:“表小姐杀了那两个人,肖姨妈欠下的赌债就没了,她们的危机便会过去。最重要的是,再也没人知道今晚发生的事情了,她的清白和名声就不会受损。表小姐在动手时还能想到锁门、打晕人放火,定不是仓促之举,只怕表小姐在下手之前,早已将利弊分析得彻彻底底。”
慕云歌表示赞同,沈静玉这份心机,想想真是令人齿寒。
华阳和吴云义的死没给金陵带来多大的风波,大火殃及了左右邻舍,等街坊赶来救火时,两人都烧成了焦炭。平日里两人就坑害了不少人,在家中也不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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