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手把软瘫在他怀中还冒着冷汗的顾宛颜死死搂住,然后阴森着脸看向那个袭击者,眼神似是要杀人——原来是楚澜衣!
顾漠拳头紧握,牙关紧咬,恨不得即刻上去将他撕个粉碎。
楚澜衣一脸抱歉,抱着臂冷眼旁观:“实在抱歉,我本来是想要杀你的。”
“——楚澜衣!”顾漠狠狠道,“要是她出了什么事情,你别想活着离开东城!”
楚澜衣抚了抚眼角,无所谓地说:“要是她不出事,你二公子不是一样要把我送进大牢置我于死地吗?你我素昧平生,你那天犯得着那暗算我?不过,暗算我顾宛颜肯定也有份,我也算报了小仇。”
顾漠这才想到,楚澜衣必定是为顾漠联合朝廷设计缉拿自己一事来找顾漠报仇的。可是。。。。。。怎么受到伤害的成了顾宛颜?!
顾漠心疼并焦灼地低头看了看已经疼昏厥了过去的顾宛颜,再看了看她胸口汩汩流血的伤口——这伤口不浅!
他真恨不得这一刀是自己挨的,顿时眉头重重蹙了起来。
顾漠憎恨并厌恶地狠狠瞪了楚澜衣一眼:“今天我没有时间跟你多说,楚澜衣你给我记着,你伤她的,我一定会从你身上讨回来!”
楚澜衣听了,表情也冷了下来,变得阴沉:“你们先害我在先,我反击还有错?”
顾漠盯着楚澜衣,正色道:“楚澜衣,你别忘了,你是一个朝廷重犯,通缉犯。每一个楼兰国子民都有义务协助朝廷将你缉拿归案!”
说罢,顾漠不再和楚澜衣多废话,而是让廖大铭过来协助他把顾宛颜扶上马去,然后自己也上了马,将顾宛颜整个人护在怀中——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把顾宛颜送到云济堂去,一刻也耽误不得!
楚澜衣深深看了看脸色苍白昏迷不醒的顾宛颜,似乎没有了再继续进攻的打算。他冷哼一声后,踩着轻功消失在了树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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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漠独自策马加鞭一路来到了云济堂,然后横抱着顾宛颜纵身跃下了马,火急火燎地就往里冲。
“胥东!”顾漠边往里走边喊胥东的名字,引得云济堂内的人纷纷侧目相视,他的额间已经渗出了一层又一层汗珠。
可是迎出来的却不是胥东,而是祝淇祝医师。
祝淇朝着顾漠走过来,疑惑地问:“二公子这么急冲冲的,怎么了?”
话才说完祝淇便看见了他怀中胸口血流不止的顾宛颜,脸色也是一变,惊恐道:“二太太这是怎么了?!”
顾漠将顾宛颜抱紧了些:“话先不多说,先救人吧。”
祝淇很赞同地点了点头,指了一个方向,凝重道:“请到这边来。”
顾宛颜被搁在了一张榻上,不一会儿其他一些医师拿着一些药和止血布什么的都过来了。看了顾宛颜的情况,每个人都忍不住重重皱起了眉头。
本来站在床沿的顾漠自觉挪步到了一边——给医师腾出位置来以免妨碍他们诊治。
他打量了半天,问:“胥东堂主人呢?”
祝淇回头看他:“堂主近日有事出去了,不在东城。”
说完又将视线拉回到顾宛颜身上。
顾漠的两个拳头死死捏着,生平第一次有一种强烈的恐惧感在心中盘旋不散。
他不得不承认,在这一刻,在顾宛颜受重伤昏迷的这一刻——他害怕失去她。顾漠不安地靠着墙静默而立,不禁在心底心疼又愤怒地埋怨起了她。顾宛颜,你不是说你无比渴望好好活着吗?你不是说你不想死吗?你不是。。。。。。不爱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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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府书房内,老爷一脸凝重,凝重之中是消散不去的生气。
顾冉垂着脑袋为难地蜷着手站在老爷跟前,欲言又止的模样。
老爷的呼吸越来越重,越来越急促,然后他终于压抑不住心头的愤怒,狠狠把手中的几摞账簿毫不留情地甩到了顾冉的脸上。
“你说!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一个月里有一千两银子的账目都对不上!你今天倒是给我解释清楚!”
顾冉抬起头来,苦着一张脸:“爹。。。。。。”
老爷越说越生气,挥舞着手里的另一本账簿大声呵斥:“本来以为家族的事业可以放心大胆地交给你们去打理了,没想到,偶然一查帐,竟然。。。。。。顾冉!你是老大!你不起一个表率作用就算了,你还把事情弄得一团糟,你说!这都是怎么回事!”
顾冉觉得郁闷且委屈,他哭着嗓子道:“爹。。。。。。我真的不知道。。。。。你给我一点时间,我。。。。。。我一定会弄清楚!”
老爷把手里的账簿重重摔在桌上,冷哼一声。
这时,书房的门被一把推开了,只见方管家面色焦虑地快步走了进来:“老爷。。。。。。大事不好了!”
老爷自己稳了稳情绪,不悦地问:“又怎么了?”
方管家看了看顾冉,又看了看老爷,啧了一声,忙禀报:“二太太被刺客给重伤了,二公子的洛水也没去成!”
老爷听了脸色一变,站了起来:“什么?”
第四十四章 且说命牵一线间()
子时未及,皓月当空。胥东依旧着那一袭飘逸的白袍,立于一露天阁楼,吹着海风凭栏遐思,披着的长发迎风微动。
他的手中捏着一封一个时辰前才收到的加急飞鸽传书,上面是祝淇交代的顾宛颜的伤情以及事发经过。
胥东的眼神无焦点地飘向远方,彼时心中涌生起了无限的愧疚和担忧——当初提出协助萧大人缉拿楚澜衣是他给顾漠的建议,也是他说服顾漠去这么做的。可是,真没想到现在因为这件事情,反而害的顾宛颜被楚澜衣重伤。
祝淇在书信上说,顾宛颜被刺中了心脏部位,伤口约莫长有半尺,目前还在昏迷中。
想到这里,胥东不禁皱了眉头,用力捏紧了手里的纸张。
“胥东先生?”有人踏着轻声稳步来了,并在胥东身后唤了他一声。
胥东回过头去,温文尔雅地礼貌一笑:“崔衡先生。”
现在胥东身处于一个沿海城镇,名曰汾城。汾城在战乱之前是一个独立一方的小国,汾国。楼兰统一大洲之后便将这个地方命名为汾城,同时楼兰朝廷调派了官员去担任城主。而旧时的汾国国王崔东田被贬为平民,他们整个旧时皇室家族奋斗了这么多年,现在最多算是地主阶级的贵族。而这崔衡,正是崔东田的堂弟。
崔衡爽朗地哈哈笑了笑:“以后唤我崔衡就是。”
胥东也笑了笑:“衡兄以后唤我胥东便是。”
崔衡说:“胥东兄,这么晚还没有歇息,独自于此赏景,倒是颇有情致。”
胥东苦涩地扯了扯嘴角:“不瞒你说,现在东城那边出了一点急事,我明早怕是要提前回去。”崔衡听了为难地说:“这。。。。。。可是。。。。。。”
“我知道,可是这次的最终计划还没定下来。”胥东抱歉地说,“我会找一个时间尽快过来与衡兄还有东田兄再次商议。”
崔衡豁达一笑:“也好——只不过,我怕我哥他会有点着急。”
胥东抿了抿嘴唇,沉稳地说:“欲速则不达,我们要按计划一步一步走,不能操之过急。”
崔衡看起来很赞同地点了点头:“说的有道理,那胥东兄明早早些上路吧,别耽误了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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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宛颜昏迷不醒的第二天,血好歹是止住了,但是祝淇说因为伤的部位太危险,他不能判断顾宛颜是否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
而顾漠这几天一直待在云济堂,几乎一步也不曾离开地陪着她照顾着她。这一天,他应不住家中老爷再三的传叫,悬着一颗心地回了一趟顾府。
回到顾府时时间家中老爷夫人都在前厅等候着顾漠的到来,两位长辈脸上都是焦灼的神情。
夫人一看到顾漠,便从椅子上站起来迎过去:“宛颜呢?宛颜怎么样了?”
顾漠冷漠地看着自己的娘亲,然后轻轻推开夫人伸过来的一双手,用只有夫人才能听见的声音冷冰冰道:“都是托您的福,她还在昏迷。”
此话一出,夫人当即愣在原地。
顾宛颜和楚澜衣的牵扯全部起于成勇,而起于成勇便是起于成勇幕后之人。此刻知道全部实情的顾漠,再也没有办法装出一副好脸色来面对夫人。
顾漠擦过夫人的肩径直走到老爷跟前,低了低头拱手作揖:“爹。”
老爷一眼看见顾漠,便明显注意到了他一向冷峻的面庞憔悴了不少,细密地布满了胡渣。他一时心疼,想要说出的话也在这一刻咽回了肚里,只问:“宛颜现在如何了?”
顾漠想了想,说:“被人刺中了胸口,现在还没醒过来。”
老爷的神情一下子严肃了起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顾漠沉默了,彼时愣在那里半天的夫人心中却猛然颤了几颤——她现在知道顾漠已然了解了所有的事情,那么。。。。。。他会不会说出来!?
夫人正僵硬着身子秉着呼吸惊慌着,顾漠却淡淡开口:“路遇野匪——都怪儿子无能,没有保护好宛颜,请爹原谅。”
老爷叹了口气:“哎,这是你的妻子,求我原谅做什么,现在最重要的盼着她快些好起来吧——我要去云济堂看看她。”
顾漠却说:“爹,云济堂现在为了宛颜忙成一团,爹就在府上静候消息吧——相信她会好的。”
老爷思索了一瞬,随即妥协般地点点头:“那好吧。”
夫人自顾抹了抹额角的冷汗,同时在心中重重长舒了一口气。
顾漠没有吭声,老爷面带忧色地说:“漠儿啊。。。。。。我知道宛颜的事情很重要,但是洛水那边的事情就这样搁着,很是不妥啊。”
顾漠听了不禁微微张了张口,他都差点把这茬给忘记了。
顾漠想了半天,淡淡说:“让大铭代我去。”
老爷就知道顾漠会这么说,立即反驳道:“可是这件事情的性质这么严重,据说那边的店员全部都没了信心,珠宝和财产的亏空也是很大一笔,如果弄不好洛水的店很可能要关门大吉。你确定大铭可以独当一面?虽说他以后迟早是要接手你手上的事情,接替你的位置,但是我现在还不认为他可以处理好这件事情。”
老爷说的确实在理。顾漠听了,不禁面露难色,踌躇了半天无法做出断决。
夫人走到老爷顾漠跟前,佯装心疼顾宛颜一般地劝道:“宛颜现在这样的情况,你还让顾漠去?”
可是顾漠并不领情,连看都没有看夫人一眼,夫人霎时陷入了尴尬之中。
他在权衡。
顾漠的心中有一杆秤,一边是顾宛颜,一边是他从十几岁起就付出全部心血累起来的事业。
说不上孰轻孰重,况且此刻顾漠站在感情的立场上是无条件地偏向顾宛颜。顾宛颜不好起来,他必然不愿意离开。
可是。。。。。。
顾漠抬眼看了看老爷。因为这些小辈,老爷的身子越来越差。虽然他大致已经将顾氏珠宝全权交与几个儿子打理,可是老人家心里的担子没有减轻却越来越重。
顾漠踯躅不知何从,陷入了两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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胥东回到了东城,心里已经不知道从何时起咚咚打起了鼓。
待他人到了云济堂,更是一刻也不敢耽搁就往顾宛颜所在的房间奔。
推门进去的时候,只见祝淇和另外两个医师正站在顾宛颜床前。
祝淇听见声响,一回头就看见了胥东,忙走过去:“堂主!”
另两个人也纷纷回头:“堂主!”
胥东的表情不是很好,他微微点了点头,然后轻声轻步走到顾宛颜身边,俯首看她。
只见床上的顾宛颜一张脸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平时红润的嘴唇也褪去了该有的颜色。但值得庆幸的是她的胸口还有着轻微的起伏,紧闭着的眼睛上长长的睫毛似乎也有微微的颤动。
胥东坐了下来,伸手捞过顾宛颜的手腕,一变把脉一边问祝淇:“血止住了?”
祝淇答道:“是。”
胥东点了点头没有多语,而是静静地感受着顾宛颜的脉搏,诊了半晌才把她的皓腕轻轻搁下。
他的脸色有些阴郁。
这楚澜衣。。。。。。下手太狠了。
“看来对方刺中她以后立即又把刀给拔了出来,所以她的情况才会这么糟糕——一般人的话应该早就断气了,她竟然还坚持到了现在。”胥东严肃地说。
祝淇听了,忍不住小心翼翼地开口:“堂主,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宛颜姑娘的体质有些奇怪。”
胥东没有吭声。这个问题他怎么会不知道,早在顾宛颜十五岁的时候他第一次为她搭脉,就发现了。
“宛颜姑娘的体内似乎有一股很强大的真气在游走——不,说是真气又不像真气。她似乎并非习武之人。感觉就是这股气息在保护着她。”
胥东抬起头来冷静地看着祝淇:“每个人体质各异罢了——可是这股气息越来越弱了,她撑不了多久了。”
祝淇张了张口,又闭上。
这个屋子里几天来都充满了一种紧张的气息,令人焦虑。
胥东盯着奄奄一息的顾宛颜,对着屋子里的其他三个人说:“再等九个时辰,要是九个时辰以后她的情况还是这般没有好转,就用回血凝丹。”
祝淇和其他两个人互看一眼,忙厉声道:“堂主!不行啊!回血凝丹那是。。。。。。”
胥东镇定地摆了摆手:“什么都别说了,就这样。”
祝淇握紧了拳头站在那里,闷不吭声。他了解胥东,但凡胥东决定了的事情,谁能阻拦他?从前是,现在更是。
祝淇向来知道,在胥东心里,这个叫顾宛颜的姑娘有着很重的分量——可是他没料到,这分量竟然重到这个程度。
可是祝淇还是忍不住说:“可是堂主,回血凝丹的使用方法你应该知道。。。。。。”
胥东怔了怔,半扭过头去,说:“都这个时候了,有什么是比生命更重要的?”
祝淇身为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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