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不太好啊？转念又想，都已经辞演舞台剧了，够低调了吧？
这种挣扎犹豫的心态一直维持到坐在餐桌前，明显一夜好眠的当红偶像亲自做了三明治和面供她选择，沈黎默默把面碗端过来，整个脑袋都恨不得埋进去，祝亦阳在她对面坐下来，很自然地吃起了三明治。
两个人很默契地保持了食不言的好习惯。
然而等祝亦阳吃完三明治，沈黎还在数面条，祝亦阳笑起来：“数清楚了吗？一共多少根？”
沈黎讪讪地抬头，“那个……不是很饿。”
“昨晚我和剧组方面商量过了，关于延迟表演时间的新闻发布会会在下个月中旬召开，会邀请一些粉丝代表，办成舞会的形式，”祝亦阳喝了口牛奶，“由我开舞。”
沈黎被呛住了。
等她咳完祝亦阳才微笑着问：“紧张什么？以为要你和我一起开舞？”
不、不是吗？
她抬起头，眼里的疑问太明显，祝亦阳甚至在她眼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所以……她的眼里除了疑问就只剩下他了？
“不必紧张，”他好心安慰她，“至少第一支舞是我的独舞，所以……”
沈黎眼睛瞪得更大了，只听他继续说道：“所以只剩下不到二十天的时间，明天开始你就要开始和我一起练舞了。”
“……”
等到沈黎穿着练功服在舞蹈教室里压腿的时候还在想，自己怎么就从朝九晚五的小助理变成现在恨不得一天有四十八小时用来练舞的舞蹈演员了？
落差有点大，接受起来有点无能啊。
第五章 【最佳的舞伴？】（6）（）
同一个教室的另外一边，祝亦阳已经开始排舞了，见鬼，竟然连他满头大汗的样子都觉得性感，沈黎把头扭回来，更专心地压起腿来。
祝亦阳实在是个执行力太强的人，这说一不二的性格……沈黎想起早上直接拿着股权转让书来找她的祝易山，忽然觉得他们祝家人，性格真的都挺像的。
大约是都像老爷子？
窗外阳光有些刺眼，透过透明的玻璃窗照射进来，晒得人懒洋洋的，不怎么想动，真是佩服祝亦阳能一直坚持到现在。
沈黎这几年虽然不能明目张胆地练舞了，但好歹也没丢过，这时候做些简单的练习还是没有问题的，她借着压腿的工夫去打量剧组新挑选出来的女主角，从侧面看真的特别薄，整个人像纸片儿似的，风一吹就会倒。
但人家韧性可好了，非但风吹不倒，练起舞来也十分拼命。
今天一早沈黎就被祝亦阳叫起来，说是要早点过来练舞，确实够早的，还不到七点就到了舞蹈教室，结果……
没错，这个名字比人还柔弱的新晋女主角顾柔柔比他们来得还早，他们到的时候她看上去都已经练挺久的了，满脸都是汗，也满脸都是幸福。
人家也是以小粉丝自居的，看见祝亦阳之后很兴奋，祝亦阳是见过大世面的，三两句话应付过去，就领着沈黎开始热身了，沈黎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祝亦阳，一时间有些挪不开眼睛。
然后就被笑话了：“忽然发现爱上我了吗？”
沈黎淡定回应：“是一如既往。”
祝亦阳但笑不语。
顾柔柔的特色是有韧性，她的舞蹈也是，沈黎觉得她整个人的气质确实和黎静很契合，制片方很有眼光，她换了一边压腿，角度刚好可以看见祝亦阳和顾柔柔第一次排练。
真是天生的女一号，沈黎忍不住感慨，像她就做不到随便和谁搭档都能跳得这么自如。
就这样一边压腿一边旁观他们排练了一整天，当祝亦阳缓步朝她走过来的时候，沈黎是实打实地佩服他。
仅仅是压腿这一天也很辛苦了，更何况是这样高强度排练的他。
但分明又没有看出倦容，沈黎问他：“今天结束了吗？”
他随手把脱下来的练功服递给她，“嗯，明天换个地方。”
“为什么？”
祝亦阳正拿着块毛巾擦汗，闻言看了她一眼，这一眼看得沈黎有些酥，也不知道这句话哪里没问好，他怎么看起来有点不太高兴？
“为什么——”他顿了顿，“顾柔柔虽然是新人，但到底也是女主角，她应该有独立的排练房，人太多不方便。”
……原来是不想和她一起排练，可是男女主角怎么能不在一起排练呢？
像是看出她的疑问似的，祝亦阳好脾气地把话补充完整：“至少得等发布会那天的舞排完了，才有时间和精力去和他排练，你说对吗？”
第五章 【最佳的舞伴？】（7）（）
能说不对吗？
祝亦阳排练的时候跟别人不一样，该吃吃该喝喝，从不会刻意去缩减食量保持身材，只不过确实他个人的饮食习惯就很健康，从不吃油腻荤腥。
沈黎觉得自己一直住在他家不是很方便，但还没来得及提出来，唐秘书就已经收拾好她和自己的行李一起搬过来了，沈黎一肚子话被堵在了喉咙口，最后只能无奈地咽回去。
唐秘书也住在二楼，但是一般都喜欢缩在自己房间里看剧，用她的话说就是难得工作时间可以补觉和补剧真是太幸福了，谁拦着她跟谁急。沈黎可不想跟她急，于是只能继续每天和祝亦阳同进同出、早出晚归。
祝亦阳的主要精力还是放在排练他自己那支开场舞上，大约也是有几年没有这样高强度地训练过了，刚开始的时候还是有些吃力的，这时候沈黎只在一边练压腿，看他就有些心疼，好几次没忍住跑去让他休息，舞蹈老师还笑：“这点程度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经纪人这就心疼了？”
心疼他怎么了？哪个粉丝看见了能不心疼？沈黎还想多说，却被祝亦阳拦住了，他满头大汗，看上去却很精神，笑容依然和煦温暖：“没事，过一阵子排练舞台剧的时候只会更紧张，提前进入角色也好。”
这人就是个工作狂！当老板的时候累得都肠胃炎了还不忘记工作，现在倒好，还在排着舞呢都已经想到以后排练的事去了，沈黎扶额：“人是铁饭是钢，你现在这样不吃好一点又拼命排练，身体肯定会垮掉的，这怎么行呢？”
舞蹈老师又笑了：“这就要看经纪人小姐怎么给我们亦阳补身体了。”
沈黎：“……”
祝亦阳只是笑，手指轻轻揩了揩额头上的汗，沈黎很快替他拿了块毛巾来，一边递给他一边还在自嘲：“看吧，我就说我更适合做服务工作。”
“只是工作？”祝亦阳把毛巾接过来，却没有擦，直接搭在了脖子上，挑眉问，“难道不是出自关心？”
“当然关心啊，”沈黎示意他擦汗，“风一吹很容易感冒的，赶紧擦干净吧。”
他却不以为意：“一会儿还要排练，这些都是小事情。”
“接下来工作量这么大，身体一定要保护好，”沈黎想了想，干脆直接问他，“你喜欢喝什么汤？不吃荤的话，汤也不行吗？”
祝亦阳看了她一眼，眼底都是笑意，舞蹈老师咳嗽一声正要调笑，就看见他把脖子上的毛巾扯下来直接挂在了沈黎脖子上，然后他低沉的嗓音响起来：“我又不是和尚。”
沈黎直接闹了个大红脸，谁准你笑得这么犯规的啊啊啊！
他们很快又开始排舞了，沈黎觉得自己这几天根本就是来打酱油的，好在看祝亦阳排舞也是一件令人觉得赏心悦目的事，她忙得也挺开心的，这天排练结束，她正要帮祝亦阳收拾东西，就听到他在身后轻笑了一声：“从没有女人替我做过这些。”
这句话忽然就让沈黎联想到了那一晚他说……
“不需要……女人为我做这些。”
第五章 【最佳的舞伴？】（8）（）
“不需要……女人为我做这些。”
沈黎整个后背都僵住了，祝亦阳说完那句话之后直接走近了，她都能感觉到脖子那里被他的呼吸扫到，痒痒的……
“啊我忽然想起来，你不喜欢让别人动你的东西，我不多事了，还是你自己来吧。”
但还没来得及直起身，就被他按住肩，祝亦阳的声音里还带了笑意：“你不是别人，没这么生分。”
“……”别说得这么暧昧好吗！我怎么不是别人了！我也不是你自己啊！
沈黎坚定地让开来：“还是不如你自己收拾的那么合心意，我只是看你累了才多事而已。”
哪晓得他就抄手站在原地笑着说：“确实有点累，不试怎么知道自己不合我心意？对自己有些信心。”
沈黎：“……”
最后东西还是沈黎收拾的，她收拾完自觉主动地准备拎起来，结果就被祝亦阳拿过去了，还相当自然地伸手在她鼻梁上刮了刮：“不错，可塑性挺强。”
沈黎感觉最近祝亦阳的举止有些奇怪，但转念一想，大概是提前进入了状态，想多感受一下像钟意喜欢黎静那样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吧。
但是不要选我好吗……我对您有居心的啊！
唐秘书最近不怎么开祝亦阳和沈黎的玩笑了，每次看到他们回来都神神叨叨地躲回自己房间去，沈黎还纳闷地问祝亦阳：“最近给她安排了很多工作吗？为什么这么躲我们？”
祝亦阳微笑反问道：“现在的老板不是你吗？不应该是你给她安排工作？”
也对……沈黎想了想，“我没有给她安排工作啊！”
“大概是她终于意识到，有些场合需要避开吧。”
沈黎：“……啊？”
“没什么，她不是一直这样神神叨叨的吗？”祝亦阳不以为然，很自然地问，“今天晚上准备给我做什么？”
“你想吃什么？”
“不是说给我炖汤？”
沈黎忽然又想起来他说的那句——
“我又不是和尚。”
换句话说，也不是完全不吃……肉的。
这话也太容易让人想入偏偏了！沈黎觉得自己太不纯洁了，赶紧纯洁地转移话题：“玉米排骨汤行不行？刚好昨天和雪君去逛超市买了玉米和排骨。”
“昨天？”祝亦阳打开冰箱，给自己倒了杯冰水端在手里，说话的时候眼角微微上扬起来，一派惊讶，“昨天什么时候和她出去逛超市的，我怎么不知道？”
“……就你还在排练的时候，我想着这么久了你也没吃什么好的，运动量还这么大，所以就约她一起去买菜了，”沈黎说这话的时候不敢抬头去看他的眼睛，“那就喝这个吧，还有几个小菜，我去做饭。”
很快就听到玻璃杯被放到桌面上的清脆响声，他低沉的嗓音随即跟着响起：“等等，我和你一起。”
第五章 【最佳的舞伴？】（9）（）
“我和你一起。”
这句话其实是祝亦阳从前演过的一部剧中的台词，沈黎记得那一年正是谍战剧吃香的市场，很多艺人都跟风演了谍战剧，祝亦阳原本那几年工作重心都在都市类型的电影上头，不知道怎么的，忽然就接演了一部抗战题材的电视剧，饰演角色之霸气之深情，直接俘获了几乎所有观众的心，那一年因此获得的奖项也特别多。
后来沈黎进了欢跃，被分到他身边工作，就渐渐了解了一些内幕，比如最开始祝亦阳的档期是不能接演那部剧的，可是编剧亲自找到他跟他聊，最终他被剧本打动，调整了之后一系列的工作计划，又比如在这部剧成功之后，很多剧组都找到他希望借势推出其他谍战题材剧，但最后都被他一一婉拒了，还比如……他后来选择息影其实不止是家里的原因，还因为一个有过一面之缘的粉丝？
不过具体是怎么回事，就没有人知道了。
沈黎一边切玉米一边想，祝亦阳确实不太合适当偶像，因为他太照顾粉丝的感受了，一个人的精力毕竟有限，本来做艺人就有很多高强度高密度的工作要做，他的粉丝又那么多，一一顾全怎么可能做到？然而他又做不到忽略粉丝的感受，于是就没办法两全了。
话说回来，他选择息影才是最伤粉丝心的举动吧？
还在想着，手里的刀冷不防被抽走了，沈黎讶异地抬头看向祝亦阳：“怎么了？”
没发现他什么时候还去穿了身围裙，他轻而易举挤开她，从容答道：“我来。”
虽然玉米节切起来需要些力气，但沈黎自认这点力气还是有的，然而还是被他挤开了，只能靠在门边看着他切。
“老板，上次你说这次舞台剧是为了一个粉丝，”沈黎默默纠结了半天，还是忍不住问出来，“你和这位粉丝还有联系吗？如此声势浩大的演出，其实只是为了让她一个人看？”
祝亦阳没有抬头，手里切着玉米的动作一气呵成，一转身又把排骨焯了遍水，一边捞排骨一边反问：“如果是，你怎么想？”
“如果是……”沈黎有些艰涩地开口道，“那她真是太幸福了。”
“是吗？”他回头朝她笑了笑，“她好像并没有什么很幸福的表现，不过现在也还早，我会给她……最完美的演出。”
一顿饭吃得食不知味，沈黎其实很不想承认自己有些吃那位幸运粉丝的醋，但是就是忍不住想，到时候正式演出了，那位粉丝一定会特别感动，以祝亦阳的性格，为她做到这么高调，肯定也是有特殊感情的，说不定就成一对了呢，圈子里这样成了的也不止一对两对，以后有了老板娘，再这样跟着老板同进同出，大概就不是很方便了……
祝亦阳倒是看起来胃口还不错，难得喝了两碗汤，沈黎有些坐立难安，好不容易等到他吃完，就起身收拾碗筷，一边收拾还一边语速很快地解释：“我总不能一直坐着什么事都不做啊，你都做了饭了我当然要洗碗对吧？”
第五章 【最佳的舞伴？】（10）（）
“分工不必这么明确，以后你会发现……”他笑了笑，“我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四肢不勤。”
沈黎被噎住，半天才闷声回了句：“我不是这意思。”
“我就是这个意思，”祝亦阳换了一个轻快的语调，“沈黎，我记得你比我小六岁？怎么感觉老气横秋的？你该多笑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