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三人还在等候,周青来不及细细品悟,起身飞出,来至人前,笑道:“大造化,此内存有无数剑意。片刻功夫已得七种残意,假以时日,剑法当有突破。”
“奴家也去试上一试。”
婳姝说罢也闪身冲进紫气之中,过不两息,又再次飞回。
“如何?”周青问道。
“疲于防守,毫无所获。”
“先办正事,稍后我自有办法让众位皆有所获。”
四人又往前走了五六十丈,婳姝才祭出一件法宝。法宝迎风见长,转眼变作十丈长宽,竟是一间卧房,其内床榻座椅、茶具妆台一应齐全。
周青笑道:“尊族好雅兴,竟有此等法宝。”
“我族善炼法宝,此物许是练手所得,叫公子见笑了。”
法宝仅有一件,卧房也就仅有一间,周青只得安排芗女卧床,三人则于桌前作画。
好在婳姝精于画技,以神识控符笔,一息即可成像,周青稍慢,两息也可完成。夏生不通此道,则在一旁裁纸研磨。
三人不眠不休,连画两天两夜,终得画像万张。
第三日一早,婳姝与夏生带着画像,绕至天元城东南百里一处密林,再由夏生另服化形果再变容貌前往天元城。
进城之后,先买白衣帷帽,再买千余张急行符,回到密林将衣帽交给婳姝,接着返回城中,在贫民区找了五十名乞丐,说有人出钱张贴布告,每人两百张贴于城主府附近,每贴一张可获两枚灵石。
五十人皆是外来难民,纵有修行,也不过炼气而已,侥幸逃至天元城,灵石早已花光,务工无门、生计无落,才落得个讨饭维生。
天元城不同其他边界之城,进城只需缴纳一次入城费用,往后凭牌即可自由出入。这一来一回,可得四百灵石,五十人欣然前往。一行人自西门坐传送阵来至东门,而后使急行符来到密林。
婳姝白衣帷帽现身,以她的修为,稍施手段即可掩饰。因而在众人眼里,只能见她白衣飘飘,却无法看穿帷帽,皆以为青莲仙子无疑。
事情说清,先付灵石,再每人发了二十张急行符。急行符虽仅能维持一刻,却能行出百里,几乎与金丹修士全力飞行相当。五十人拿了钱、符回城,若使用得当,张贴完成还可剩下几张急行符。
如此厚利,又有青莲仙子的名头在悬,众人自不敢偷奸耍滑。好在天元城虽极尽繁华,却不及聚仙城大,长宽不过八百里,再者仅需在城主府附近五十里内张贴,又有急行符相助,贴起来也快,不过半天,已全部贴好。
夏生再换容貌,围着城主府附近观察一圈,见确已贴好,才回到密林携同婳姝返回断魂林。
第154章 下()
与周青交代清楚,夏生再返天元城,于城主府对面找了家客店入住。每日吃茶饮酒,暗察反应。
又过五天,周青等的已有些不耐,好在芗女病情没有恶化,不然真要先去丹宗求药。五天来,除了陪芗女说话、哄她吃饭之外,其余时间都用来领悟剑意。这才知道,原来剑意博大精深、包罗万象,并非只有杀之一道,另有‘生、止、无、断’等等。
单论杀道,已知就有一十九种剑意,暴虐者有之,刚正者有之、诡异多变者亦有之。
又如‘断’道,则有断情、断尘;‘无’道有无生、无念;最稀奇者是为‘生’道,以剑合阴阳,衍五行,修至极致,日月星辰亦可随剑生灭。生至极,是为灭,因而剑意之中并无灭之一意。
‘生’道最是难悟,自行领悟者无不是万年一遇的奇才,周青不知的是,与他亦师亦友的长生剑江真卿,所悟剑意即为生之一道,若不是遭了毒手,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哪怕有了残意,仍需细细推敲,若想完全领悟各类剑意,非得将这断魂林剑气统统耗尽不可。眼下哪有时间容他品悟,果然正自感悟之时,就听婳姝传音道:“青莲已现!”
周青忙闪身出了断魂林,来到卧房中,冲婳姝说道:“若事情顺利,只需在此等候;若遇突发情况,则去丹宗求药,而后自回妖界。”
虽说五天里早已商定计划,芗女仍是大不愿意,说道:“青莲仙子备受器重不假,却未必做得了主,你须得多留个心眼,莫要见了相好就失了方寸。”
“若天枢门也如空灵岛一般,那就合该着遭劫,此事我已尽力,往后再不多管。”周青回道。
“知道就好,莫以为圣人一句谶语,你就无往不利!”
“事事不顺,哪有什么无往不利,不过尽人事听天命而已!你自己多加小心,我去啦!”
芗女强支身体,搂住周青说道:“记住答应我的,可不能轻易就死!”
“放心!”周青说罢,轻轻推开芗女,闪身冲天元城飞去。
一路疾飞,由北门来到城主府附近,他没有婳姝的修为,不敢拿神识乱扫,只仰头向空中观瞧,果见数百丈高处,悬着一朵巨大的莲花。
此时倒不急于靠近,沿街寻到城主府对面一座茶楼,刚至门口,就听二楼传来一道声音:“三哥!”
上到二楼,见窗口一位中年壮汉正冲自己招手,周青笑道:“贤弟!”
中年壮汉正是夏生所扮,而周青则腰悬宝剑、手握酒葫,外加青衫蓝袍、白发朱颜,俨然一副世外高人的形象。
坐至窗口,正好看见空中青莲,青莲正下方则是城主府。周青看了一会,才说道:“饮茶无趣,不如城外饮酒。”
这是二人早已约定好的暗号,若夏生查出异常,则说‘饮酒无趣’,若无异常则同意城外饮酒。
只听夏生回道:“可有好酒?”
“酒足而肉少,贤弟先去城外寻一妙地,老道买些肉来。”
“如此甚好!”
二人出得茶楼,夏生从东门出,绕一大圈回断魂林。周青则西去买肉,买完边吃边喝,回来正好路过城主府门口,醉里吟道:“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虽是随口吟来,却凝了真气,声音不刻传出数里,词未吟完,就听一道悦耳之声传来:“先生留步!”
周青心中大喜,脚步却毫不停留,依旧踉跄前行。
“老匹夫聋啦?仙子叫你听不到吗?”背后另一道声音骂道。
周青这才停住脚步,转身问道:“老匹夫骂谁?”
“骂你!”说话之人白袍白靴、佩剑饰玉,正是当日绥静城外羞辱罗志的白师兄,大名叫做白玉楼。白玉楼言罢发觉上当,当即就想拔剑。
他身前立着一名女子,白衣帷帽,正是青莲仙子。
青莲仙子此时心花怒放,哪容白玉楼作梗,轻喝道:“姓白的,我敬你年长,才叫你声师兄,莫要以为就怕了你。这位先生所吟长短句,我十分喜爱,正要请他入门作客。若失了礼数,看我与你善罢甘休?”
白玉楼顿时俊脸通红,哼了一声说道:“酸文假醋的哪里好?”,言罢拂袖而去。
青莲仙子这才福了一礼,说道:“粗鄙之人言语无状,还望先生恕罪!”
周青抬头看空中青莲已收,于是问道:“你是青莲仙子?”
“正是小女子!”
“倒是个妙人,邀我入门,可有好酒?”周青笑道。
“酒肉管够!”
“寻常美酒可请不动我,听说尊师天元子亦是好酒之人,想必存有绝世好酒,能否讨来?”
“不难!”
“那等什么,走吧,哈哈。。。哈哈!”
青莲仙子这才引着周青进了城主府,来到大堂,见过张柏龄,而后说道:“请师兄开阵,小妹这就回去。”
“小师妹今日心血来潮,该不是就为了这位。。。先生吧?”张柏龄笑道。
“师兄一言即中,小妹苦修命术三载,一直半知半解,今日突闪灵光,算出有人将助我得绝世之曲。此曲若成,必将上合天道、下顺苍生,除魔破劫不在话下。到时就请师兄先听为快!”
张柏龄受宠若惊,弃了往日半礼,躬身道:“如此多谢小师妹!”
说罢,掏出一枚玉符,神识透入,就见大堂中闪出一道水纹阵。
青莲仙子忙领周青进入阵中,身影一闪,消失不见。
待二人走后,张柏龄才回过神来,心说刚才只顾开心,竟忘了一事古怪,青莲至宝明明好端端的,小师妹为何非说不灵。就算真有问题,也轮不到自己这个外门长老指点。
虽觉事情古怪,却不敢往深了想,天元子那个长老跟自己这个长老可不是一个概念,又是出了名的护犊子,惹他徒弟不快,岂会给自己好果子吃?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起码小师妹会念自己的好,就算没有破劫之曲,也能在天元子跟前美言几句,说不定就让自己升到内门了呢!
张柏龄心念百转自不必说,单说周青随青莲仙子来到天枢门,放眼望去,心中顿生豪气。
此时尚在天枢山脚下,就见群山连云叠嶂,空中鹤舞鹰翔,居中一山傲然屹立,直入云霄,真好似擎天之柱。
“好山!”周青赞道。
“这就是天枢山了,此上阵不可布、法不能施,只能沿阶上行,经历代先贤凿刻,至今方成十五万阶而已。”
青莲仙子话音刚落,就听一道声音传来:“莲儿,你好大的胆子!”
第155章 上 天元子情债未偿 周慎之义气难抒()
话音刚落,一道身影闪来。周青眯眼打量来人,心说还真是巧了,这人竟与自己扮相相同,同样青衫蓝袍、手握酒葫,再看他肥脸大耳,上好的道袍却穿出了伙夫的味道,不禁想笑。
那人本欲继续教训莲儿,见周青强忍笑意,当即调转话头,怒道:“因何发笑?”
“想而未笑。”
“还敢贫嘴,这就教你现出原形!”
“哎呀师父,您二位兴趣相投、眼光相当,他心里开心,自然要笑。”
周青听莲儿叫出师父,知道这是见了正主,当下逼出药效,现出本来面目,躬身道:“晚辈周青,受妖族所托,特意前来转达结盟之愿。不得已易容伪装,还望前辈恕罪!”
“哼,宝贝徒弟天天念叨,老夫岂会不知你叫做周青?只不过结不结盟非老夫能够做主,你且去客房歇息,待掌门出关再行商议。”
“结盟之事宜早不宜迟,还望前辈早些通传。”周青再次作揖说道。
“魔族入侵已有两年多,哪急这一时?安心等候就是!”
莲儿见周青还不死心,忙插嘴说道:“师父所言有理,公子就安心等待两日,也好让莲儿尽尽地主之谊。”
“你是不知,魔族止步以后,又有豪强四起,魔占区生灵涂炭,九派之地也是民不聊生,再任其发展下去,怕到时回天无力。”周青叹道。
“倒是小看了你,凭你浅薄修为,竟能如此卖力,看来所图不小!”
“前辈明鉴,晚辈出身穷乡僻壤,入道已属大幸,万不敢以苍生为棋。”
“好小子,你是骂咱们冷眼旁观、图谋私利吗?”
周青本有些城府,而如今眼见苍生受难,九派不闻不问,心里不痛快,也就顾不得遮掩,怪里怪气回道:“晚辈不敢!”
天元子刚要发作,莲儿已挽住他手臂说道:“师父,周公子远来是客,让客人门外回话,岂不失了礼数?先回玄鸟峰吧,徒儿半月前路过抚仙湖,采了不少好茶,昨日才炒好,正要请师父品尝,也让您清清肠胃。”
天元子喜道:“乖徒儿,为师已经半年没喝到你泡的茶了,速去速去!”
三人这才沿群山之间一条小道前行,越往前走,通道越宽,值守弟子也就越多。进去十里,已变作百丈通道,弟子则三步一岗、五步一哨。
周青心说筑基弟子也可看守百丈之地,这些值守之人个个修为精深,何用如此密集防守?
莲儿与周青并排前行,一直偷眼观瞧,见他神色疑惑,忙出言解释道:“天枢山乃天枢脊柱,高不知几许,据说下入地府,上至三清。于此地修行,灵气多出外界数十倍不说,重要的是可以感悟别处无法感悟到的天道残意。
这些人并非门中弟子,更非值守之人,而是其他门派或家族送来的修行天才。天枢门虽大,却无他们容身之处,因而才在山脚修行。”
周青这才发现自己之前观察不细,这些人果然有立有坐,趁机问道:“天枢山广大无边,怎会没他们容身之所?”
“山虽大,多是无人可至之地,能开凿出来的都已被占用,外门弟子尚且只能在山脚修行,何况这些外人?”
又走七八里,平坦通道变作石阶,周青忽觉身子一重,头顶似有百斤重物压迫,接着识海内玉球流动,将这股压迫化去一半。
“公子小心了,这台阶我走了五年才上到玄鸟峰,若实在扛不住,及早说话,咱们别处饮茶。”莲儿说道。
周青点了点头,紧随天元子迈出一步,一阶踏上,压力又再变大,到了百阶之时,重压已逾千斤。越往上行,压力越大,灵气则越浓,千阶之时,力过万斤,周围灵气也已浓稠如雨。
莲儿见周青满头大汗,双腿也有些打颤,出言鼓励道:“公子修行不过五六年,又是孤身闯荡,初次攀登,能坚持到千阶,实属罕见!”
“哼,有何罕见?姓卫的小子十五岁时就能上到千阶。”天元子不屑道。
“卫师兄家大业大,娘胎里就开始服用灵丹妙药,怎能拿来相比?”莲儿不以为然道。
“往日里,姓卫的哪哪都好,今日情郎来了,就不管卫大师兄了?”天元子笑道。
莲儿不接话茬,冲周青说道:“哎呀公子,莲儿真是笨。这次去清灵山,紫云散人送了我三件宝贝,其中就有一葫芦美酒,本准备招待于你。上山之时还记得放在哪,这一会的功夫竟然忘了。”
“哇呀呀!老夫纵横一生,竟收得如此逆徒。紫云散人的宝贝,为何不与为师分享?”天元子大叫道。
“散人再三嘱咐,不能叫您知道,您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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