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树直往前追,两息掠到清静身边,一把将她抱起,脚不沾地直往浓雾阵跑。
所幸无人察觉,一路无阻跑到浓雾阵边缘,未曾想前方却立着个白衣飘飘的男子,含笑看着两人,正是胡远身。
周青心说要完,忙笑道:“贫僧走迷了路,还好碰到胡先生。”
清静用力拍了下周青,示意他将自己放下,周青干笑一声放开双手。
“哈哈,在下料定和尚会迷路,所以提前等在这里。”胡远身笑道,这一笑竟有几分胡香云的味道,妩媚动人。
“既如此,有劳胡先生领咱们回去。”周青无奈说道。
“不急,此时明月当空,和尚难道不想与在下说点什么?”胡远身依旧娇笑盈盈。
周青心道他不会是误会自己不近女色,而好男色吧,当下说道:“胡先生有什么指教只管说,贫僧才疏学浅没什么能告知阁下。”
“在下最近一直在找一位面容丑陋、皮包骨头的恶魔,他掠我女儿,肆意恐吓,害得小女茶饭不思,不知和尚能不能帮我算一下这恶魔现在何处?”胡远身说得一本正经。
周青浑身一凉,心说自己何时被识破的?他这般等在这里必然不是真要自己掐算,而是认定自己就是那恶魔,想来是自己声音漏了馅。
只因天枢没人听过他真实的声音,他变作周三就没有刻意掩饰,只是喉咙血肉缺失,才使得声音稍显沙哑。这种沙哑仔细听自然能够辨认。今天只当着瑶儿说了一句,竟也被她分辨出来!
“令爱好本事,没错,贫僧正是那恶魔!”周青索性认账,不过没有全认,仍当自己是和尚。
“好,和尚快人快语,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我有一事相求,若和尚应下来,在下自然恭送二位,并送上奇珍异宝。”
“阁下请讲,贫僧要听过才知答不答应。”
“我狐族先祖因早年侍奉圣人,八族被压之时,曾得到一句谶语:‘天道不可欺,得失两无私。此间第一人,成事需慎之。’原以为是修为最高之人方能破开此界,只是数十万年来,各族从无一人修至破界,是以终究无法实现谶语。
于是先祖们推测是来到此处的第一个人族,只是数十万年也无一个人族能进入此间。即便设法引诱,人族也通不过杀阵。
近万年来,各族苦思不解,杀阵明明只对人族发出一半威力,为何阵法削弱之时,咱们妖族都能进出,人族却始终无法入内。
待从小女口中得知恶魔消息,我便四处查探。嘿嘿,未曾想和尚竟有如此手段,若不是小女天生双耳敏锐,我到现在还蒙在鼓里。
你既是入我妖界的第一人,这谶语自然落在你身上。圣人都说要慎重,可见此事并非万无一失,定然得失并存。是以,我之所求就是,待到此界破去之时,和尚须得为我狐族觅一存身之所。”
第63章 下()
周青闻言,心里一惊,心道慎之慎之,自己不就是慎之吗!莫非圣人真要一语成谶,面上却叹道:“贫僧自身尚且难保,如何为狐族寻觅修生养息之地。”
“圣人既有预言,我便赌上一次。只需尽力寻觅,不需发誓作保。”胡远身说的豪气纵横。
周青心道果真人不可貌相,这人心肠歹毒,当日白虎屠城,他便煽风点火,可见视人命如草芥,长得更是如花似玉,比女人还要美上三分。未曾想他竟有如此眼光、如此胸襟,当下回道:“好,我答应你。”说完忽觉有人探视,只假装不知。
胡远身也不着痕迹的瞄了一眼远方,接着笑道:“如此,在下恭送二位,小小礼物不成敬意!”说着将手上储物戒摘下送给周青。
周青也不推辞,既然答应了,自然会全力而为,这储物戒兹当是报酬,自己正好需要。接过戒指再不迟疑,拉住清静一闪身进了浓雾阵,只听远处传来一声叹息,再无后续,接着胡远身也失去声息。
周青顾不得许多,拉着清静一路狂奔,又觉她跑得太慢,手臂一卷将她抱在怀中,飞速向前掠去。
两人跑得太快,险些错过记号,周青只得再稍缓脚步,好不容易到了杀阵,身上竟已累出一身虚汗。
“放我下来!”清静喝道。
周青闻言放下清静,只拉住她左手,沉默赶路。
“你身上究竟有何宝物,竟然不惧杀阵?”走了好一会,清静才打破沉默问道。
“不是说了吗?佛爷在我脑中留有佛印,万法不伤。”
“你家佛爷当真如此厉害?莫不是大乘高手?”清静好奇道。
“还要高!”
“地仙?”
“再高!”
“天仙?”
“再高!”
“白痴!”
两人再次沉默,又过了好大一会。
“快看看储物戒中有何宝物!”
“打不开!”
“废物,拿来!”
“……”
“狐狸精好奸诈,他不是诚心相送,我一时也打不开。”
“……”
“你什么表情?不是打不开,是一时打不开。”
“……”
再次陷入沉默,又过半个时辰。
“饿了,吃饭。”
“废物,你的金丹练到狗肚子里啦?”
周青心道果然天道循环,报应不爽,自己白天刚暗中骂她元婴修到狗肚子里,晚上便被骂了回来。也不理她,自顾自停下来,盘膝而坐,又取出锅碗。锅中注入清水,放入大米,再单手拖住锅底用丹火加热。
煮好米饭,又依法炖好整只兔子,才说道:“我吃饭要两只手,你自己抓好了,被雷劈死莫要赖我。”
“偏不,我也要吃,还不信一只手吃不了饭!”说罢仍右手抓住周青,左手去拿碗筷。
她倒也灵巧,将碗放在地上,一边夹肉一边夹饭,难得粒米未撒。
周青心道你左手都能使得,我右手还学不来吗?于是也学她将碗放在地上,一边吃饭一边抢肉。
八成兔肉都被清静吃啦,周青腹中未饱,只能将米饭统统吃净,吃罢才问道:“你经络封印该如何破除?”
“那金如水精通阵法,在我体内下了九九八十一道封灵阵,须得阵法大师方能破掉。”清静说道。
“九霞门中可有阵法大师?”
“当然有啦,不仅有大师还有宗师呢!”
“那我把你送出杀阵,你再自行离开,九霞门应当还守在此处,我等上一段时日再走,只是须得留心清远暗中陷害。”
“是死是活要你管?给清远害死最好!”清静嘴上不过气话,心里却在思索,只怕清远栽赃陷害,黑的说成白的。
周青心道这清静姑娘跟柳飘飖性子一样,也是沾火即着,干笑道:“那清远心如蛇蝎,他回去必然说你与我串通好了害他,你要早做准备,想好说辞。”
“我自有办法,不劳你管。”清静心里闷极,一甩手竟要甩开周青。
周青吓了一跳,忙用力一拉。清静之前莫名气闷,只下意识的甩手,这一下未做防备,直接倒在周青怀里。
四目交接,两人都是脸上一红,两颗心也噗通狂跳,周青之前抱她,哪怕与其行过周公之礼,都未曾有过这种感受,当下急忙将其推开,强定心神,嘴里竟习惯性的念了句阿弥陀佛。
清静未料到周青会将自己推开,直气得七窍生烟,骂道:“死和尚,你就这般不待见老娘。”
周青心说,好家伙,老娘都出来啦,忙赔笑道:“在下一时失了方寸,还望姑娘海涵。”
清静闻言才稍稍消气,稍一寻思,接着笑道:“你是不是有相好的姑娘?说出来给老娘解解闷!”
周青叹了口气,并不回她,只倒出清水将锅碗洗净,再收入储物袋中,继续拉着她埋头前行。
“哎,臭和尚,你占了老娘便宜,还不肯如实相告?”清静叫道。
周青顿住脚步,板着脸说道:“首先,在下并非有意占你便宜,而是为了救你性命,你不思感恩便罢了,还处处取笑我;其次,我有没有相好的姑娘,好像跟姑娘毫无关系吧,为何一定要如实相告?”
清静何曾见过他如此严肃,竟吓得不敢吭声,待周青拉了自己一下,才如失了魂般拖步前行。
她又想起那年母亲过世之时,父亲一脸寒霜看着自己,叫自己有多远滚多远。同父异母的兄长看着自己,眼神也如和尚一般充满厌恶。
想着想着,泪水竟朦胧了眼眶,多少年啦,自己都有些记不清了。当真是自己生的讨厌?当真如和尚所言自己命犯天煞孤星,注定孤独终老?为何从未有人真心相待?本以为和尚两次舍命相救,是一片真心,谁知是自己误会了,他只是天生慈悲,换做别人,他一样会救。
周青行走间,忽听身后嘤嘤啜啜,忙转过身来,见清静已哭的双眼通红,却强忍声息,急忙说道:“在下口不择言,伤了姑娘,还望赎罪。”
“你放开我,自己走吧,免得让你心生厌烦。”
第64章 兰芗女撒泼耍赖 陶四娘更名改命()
“我几时说过烦你?只是让你莫再取笑我。”周青柔声道。
“反正我命犯天煞孤星,天生惹人厌恶,你还是离我远些的好。”
“那只是我信口胡说而已,姑娘千万别信以为真。”
“我自小克死了母亲,家人都厌恶我,两百余年连个朋友也没,不是天煞孤星又是什么?”
“谁说你没朋友?别赖账!咱们可算是患难之交。”周青笑道,这一年多,在秀帷楼别的没学到,讨好人的本事倒是学了个十成十。
“谁稀罕!”清净说完又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不稀罕,我可是稀罕的紧。你若不认账,我出去便四处张扬,说九霞门清静真人翻脸无情!”
“谎话连篇,信你才怪!”清静嗔道。
“实话告诉你吧,我真名叫做周青,想必你有所耳闻。”过了好一会,周青才说道。他想即便自己化成周三也要被九霞门追杀,倒不如光明正大用回本名,就算死了,也让人知道自己真名,免得死后无颜见父亲与红英。
“你就是周青?杀了薛守礼的周青?”清静惊道。
“正是!陶四娘走露消息,我未婚妻以及徒儿、好友均被人掳走,所以我才隐姓埋名。”
“陶四娘进门便被刑太上长老收为徒弟,现已改了名字叫做陶清音,见了我也只需称一声师姐。”
“还有张毅呢?”周青问道。
“这个就不知道啦,我平常只知修行,哪去管这些闲事?”
“你知不知道,还有一人,名叫莲儿,她五行单水,当日天枢门天成子将其掳走,九霞门中有一名震离老儿出手抢夺,最后到底被谁抢去?”
“天枢门!你说的震离老儿正是本门薛掌门的父亲薛太上长老。他当日亲自出手,本以为手到擒来,不料被天成子捷足先登。若只有天成子一人,薛太上自然能够夺回,只是天枢门一下来了三名分神高手,显然早有准备。”
“另外两个呢?一个叫颜素衣,一个叫柳飘飖?”
“这个我却不知,薛太上当日回到门中,也只说了天成子抢走莲儿之事,并未提到另外两人。”
周青心里有些了然,那薛太上抢不回莲儿还则罢了,若是说出连另外两个也被人抢走,一来面子上过不去,二来怕九霞门人心不稳,还以为四处皆敌呢。
周青想通之后说道:“还望姑娘隐瞒此事,在下感激不尽。”
“你怎么着都要被九霞门追杀,隐不隐瞒有又什么差别,不如逃出蓬瀛域,去往天枢域如何?一来天枢域是天枢门地盘,九霞门鞭长莫及,二来也好会会你那小情人莲儿。”清静笑道。
“在下正有此意!莲儿是在下徒弟,可不是什么小情人,姑娘莫要胡说。”
“你那小情人进了天枢门就被天元子收做徒弟,现已改名为青莲仙子,啧啧,青莲青莲,可不就是你周青、莲儿吗?”清静依旧笑意盈盈,倒不似之前那般冷笑,好似真诚,又好似讥讽。
周青一时分辨不出她话中含义,只干笑道:“她这名头定然另有来由,姑娘莫要误会。”
“我误不误会,打什么紧?只怕你那未婚妻要误会。对啦,这颜素衣、柳飘飖哪个是你未婚妻?”
“素衣!”
“那柳飘飖定然是你红颜知己!啧啧,光听名字就知这二位定然貌若天仙,色和尚倒是艳福不浅!”
“在下可不是真和尚,不过为了救你,顺口胡诌的。”周青反驳道。
“我管你真和尚假和尚,你只需知道,打今往后,我赖上你啦!至于你那未婚妻也罢,红颜知己也好,须得问过我同不同意!”清静收了笑容,一脸寒霜说道。
周青心道你这脸翻得也太快啦,怎么就赖上自己?忙问道:“你不回九霞门啦?”
“我在门中孤苦无依,那清远有姜太上长老撑腰,岂能有我的好下场!你若狠得下心,只管把我孤儿寡母扔在此地,早些死了免得受人折磨。”
“什么孤儿寡母,莫要胡说,你是元婴修士,哪这般容易怀上!”周青闷声道。
“那我不管,总之是赖上你啦。”
“……”周青转身继续前行。
“你想赖账?”
“……”
清静心道自己抛掉面皮,这般低三下四,他当真如此无情?当下哭着喊道:“和尚!你当真不要我?”
“你跟着我四处被人追杀,何苦来哉?”周青头也不回,叹道。
“我乐意!”
“随你!”
“我就知道和尚你不会如此无情,嘿嘿,我原名叫做芗女你是知道的,随我娘姓兰,以后我也随你隐姓埋名,再不叫清静啦。”芗女嬉笑道。
“你当真是元婴修士?活了两百多岁?”周青疑道。
“这有何假?我一百六十岁步入元婴,现在快要元婴中期啦!怎么着,厉害吧?”
“二百多年你从不与人打交道吗?”
“谁说的?每几年总要出去历练一番,免不了与人打交道,步入元婴就历练的少啦,每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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