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锋伐天下- 第5部分

　　　　祖孙两人来到大祭司的帐篷，阿苏纳尔招待他们坐下，并且询问了阿苏勒的近况。阿苏勒受了祖父的嘱咐，非常委婉地表示了自己想了解更多关于神兵利器和兵器宝剑的意愿。

　　　　阿苏纳尔沉默了一阵，抬头正视阿苏勒，一双眼睛有如利剑一般，似乎要洞穿阿苏勒的眼睛一般。

　　　　“普天之下，利器何几？神兵更是寥寥！神兵有灵，非凡人所能掌控，更是非普通人所能拥有。神兵自有认主之灵，利器却是有德者居之。”

　　　　“中原自古就有诸多神话传说，很多都与神兵有关。听闻有轩辕剑，可自行修炼成仙；有射日剑，一剑辟神州，两剑开大地；还有七星龙渊，可引七星北斗之威；有赤霄，是天子行帝道之剑；有镇山冗水双剑，专门镇压大山深泽之灵怪。除此以外，也听说过道家成大道、儒家飞升、佛家成正果后所配之宝剑，由利器变神兵，本身已通灵，可传承主人之精气神。”

　　　　“至于利器，就相对多一点，都是天下铸剑大家心血之作。北蛮工城里面的那些工匠是铸造不出来的。如今传世的且被武人、将相、帝王们珍藏的利器，听闻有钉于岩间能发白光的‘五丁剑’、屈之首尾相就的‘绕指柔’、百炼成剑的‘大夏龙雀’、斩妖除佞的‘尚方剑’、纹理似坚冰的‘清刚剑’、切玉如泥的‘昆吾剑’、‘照胆剑’、‘定光剑’、‘太阿剑’等等。”

　　　　阿苏勒没有掩饰自己一幅神往的表情，但大祭司讲述的这些关于神兵利器的传说和自己获得的青锋剑好像没什么关系。自己曾经试过用青锋剑削铁和砍铜，倒是毫不费劲，也不知道是否已经达到了“利器”的程度；至于是不是神兵，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去试验。

　　　　阿苏勒总算还是开了眼界，只不过怀揣青锋剑的秘密却不能告诉第二个人，只能靠自己慢慢去揣摩和尝试。

　　　　阿苏勒不能有指向地询问，却可以借机问别的问题，比如关于武艺和练武。大祭司说道：“中原确实是文化的发源地，练武、铸剑、甚至兵法这些技艺领先我们北蛮几十甚至几百年。北蛮历来南下都是剽窃和抢夺，以武犯禁，但最后总是被同化的多。我们北蛮的高手都是生而神力，很少人是通过后天修炼提升的；也有比较简单的层次划分，都是用战阵上的破敌伤骑来论的，大致分为十人敌、百人敌、千人敌、万人敌以及无人可敌五个境界。”

　　　　“无人可敌，太夸张了！有这样的高手存在吗？那千人敌、万人敌层次的高手多吗？”阿苏勒忍不住问道。

　　　　“哈哈哈哈，小家伙，高手可不是‘奶皮子’到处都是！草原上的千人敌直接可以去王城做大将军了，至于万人敌……我这一生，只在30年前听过一人，不过在10几年前也消失了，哎，一言难尽。至于无人可敌，就说他是神仙也不足为过。”阿苏纳尔先喜后悲，先快后慢地说道。

　　　　“阿苏纳尔爷爷，那中原那边的高手又是怎么分的？”阿苏勒又问道。

　　　　“我只听说过大概，毕竟有些东西我也接触不到。中原那边武艺的境界统称为一到九品，又分为内外兼修和只修外功；如果只修外功，最高也只能提升到一个固定的层次，所以一般来讲，高手总是内外兼修之人。当然，内功也有对应的几个层次，基本上八品高手就和我们草原上的千人敌差不多了，九品高手也就和我们草原上的万人敌一般。这种层次之间的较量也要分不同的场合，如果在千军万马的战阵之上，我们草原上的高手因为拥有更多的实战经验而占有优势，如果只是平常的武艺切磋，我们很难是中原人的高手。”

　　　　“阿苏纳尔爷爷，要怎么样才能成为那样的高手？”阿苏勒最后问道。

　　　　“成为高手谈何容易，付出的不止艰辛和汗水，还必须遇到名师，受到悉心的指导，以及长达十年二十年的苦练之功，即便这样习练而成的高手也只是花花肠子，纸上谈兵之人；只有在生死之间顿悟，在赴死求难之间一次次锻炼自己的心性和悟性，才有可能成为高手中的高手。”

　　　　阿苏勒也没有多问其他的东西，在这个睿智老人面前，必须谨守“言多必失”的道理。

　　　　大祭司给阿苏勒打开了一扇窗，原来学武练剑还有如此多的层次和高低的区别，自己既然踏出了草原，就一定要向着成为一个强者进发，成为一个强者，了解自己的身世自然不是问题，阿苏勒暗暗坚定了练剑习武的决心。

第十一章　年末小考（）　
阿苏勒告别祖父，回到铸铁司准备即将到来的第一年小考，学徒们也陆续返回。第一年的小考对学徒们来说是极为重要的，听之前的学徒们说起，这次考试将会形成一个分水岭，一部分人有机会多学多练，一部分人被迫维持现状，甚至还有一部分人将被无情淘汰。

　　　　阿苏勒对自己一年来学到的铸铁技艺还是很自信的，但是室友阿海也先就不那么自信了，生怕自己会在第一年就被淘汰掉。

　　　　这日一大早，学徒们都按要求聚集到铸铁司参加考试。师傅阿里特宣布了考试内容与注意事项等，至于如何评选与奖励将在考试结束以后公布。原来第一年小考的内容是粗炼一柄刀胚，虽然是粗胚，其实前期的各种程序一个不少，仅仅是后期的炼锋、开刃等程序省略罢了，如果粗胚炼制不成功还可以及时回炉矫正。

　　　　考试正式了，十八名学徒从选矿、炼石、提取、冷却、锻形等各个程序分别一一开始各自的粗胚炼制。阿苏勒对矿石的选择下过极大的功夫，并不简单看外形和大小，而主要看纹路疏密与走势，他有一套自己的经验，大致能够判断矿石出产铁料的质量与密度，两块矿石提炼出的铁料用于锻造一柄兵器可能会影响成形和开锋，很可能就不再是一柄上佳之兵。阿苏勒对于火候的掌握也有自己的判断，并不是一味大火，一是因为在化石为铁的过程中根本就不可能完全做到全程大火，二是在不同的时候需要的火候不一样更能够提高铁质，三是可以根据火候控制化石成铁的速度。接下来是铸铁成形，阿苏勒曾经反复做过实验，在成形的过程中，对粗胚不同断面厚度、宽度的掌控，都对后期炼铁成兵造成不同程度的影响。

　　　　经历了三天三夜的锻造，十六人成功出炉了粗胚，两名学徒毫无疑问被淘汰了，自己的室友阿海竟然是其中之一。阿里特宣布十六人通过一年一度的小考，并且公布，按照惯例将从成形的粗胚中挑选下中上三等成品，分别给予奖励。其中下品在规定时间内成形即可，不要求对断面、宽度、匀量的分配，炼出下品的学徒将给予一次性银钱的奖励；选出五柄中品，要求成形均匀、质地过关、纹路顺滑，炼出中品的学徒将免除下一年的劳役，可以专心学习；选出两柄上品，要求体形均轻薄、无瑕疵，炼出上品的学徒不但免除劳役，还可以在资源和技艺方面得到倾斜和照顾，甚至可能得到第三年去青铜司深造的机会，学习两种铸剑方法后，更容易在技艺上提升或融合。

　　　　阿里特吩咐学徒们将十六柄粗胚摆在各自身前，根据多年的授徒和炼铁经验，他首先从外形上选出成形品相较差的几柄列入下品，选出成形一般但相对均匀的几柄列入中品。最后场中只剩下5柄粗胚刀没有评定等级，最后的上品和中品基本就在这个范围内了。阿里特依次拿起每一柄粗坯掂量一番，很快将其中四柄刀分为了两上品两中品，唯独剩下最后一柄，他拿起来又放下，放下又拿起来，甚至还拿在身上挥舞了一番。

　　　　阿里特的举动让学徒们都很好奇，如果把这柄刀列入上品，那么上品这次就有三柄了，如果把它列入中品，师傅为什么拿了又看，看了又拿？

　　　　阿里特问道：“这柄粗胚是谁炼制的？说说为什么没有控制好均匀程度，而且断面也有细微的差别。”

　　　　阿苏勒举手示意是自己炼制的，心里也随之七上八下的，自己把平时琢磨的那一套技艺都用上去了，难道反而这样不对吗？“师傅，我自己琢磨了一些东西，尝试用在上面了，主要是通过调节和分配断面的均匀程度来达到劈砍更有力道，开锋上刃不易折断的目的……”

　　　　“……这次的小考按理说你应该位列第一，你这柄粗胚体形虽不均匀，但比例控制的更到位；虽然断面参差不齐，但开锋上刃后能融合劈砍及刺杀。不过你这是剑走偏锋的做法，我们每个人初学铸剑，最讲究打好基础，最注意遵照流程，想改进和提高那是工匠们的事情，等以后你成为工匠或者匠户了再慢慢研究也不迟。你现在去做恰好起反作用，对你磨练技艺没有好处。因此将你炼制的粗胚列入中品，你有没有意见？”阿里特不疾不徐说道。

　　　　“我……我没有意见，我只是看到作坊里那些到最后一步都没成功的粗胚，分析总结了原因经验，稍微改进了一点。经师傅提点，我以后一定更加注意修炼基本功。”阿苏勒非常诚恳地说道。

　　　　其他学徒们还没搞清楚情况，听到两人的对话后才有了大致了解，原来平时不显山不漏水，来自小部落的阿苏勒已经超越了大家对铸造兵器的认识，甚至有几个来自较大部落的学徒暗暗决定要试图拉拢阿苏勒。但总体来讲，经历了这次小考，除了两名被淘汰的学徒以外，其他人或多或少都有不同的奖励，至于哪些人应该拿第一或者应该被被列入中品，大家就不那么关心了。

　　　　对于阿苏勒而言，自己铸造的粗胚被列入中品一直是事先自己预想中比较满意的结果，这样一来，免除了日常的劳役以后，自己就有更多自由支配的时间了。但是也很遗憾自己的作品没有被列入上品，如果被列入上品，可能会得到去青铜司进一步学习的机会，毕竟自己部落的势力弱小，不靠自己争取是很难得到进入青铜司学习机会的。因此，阿苏勒暗下决心，第二年的考试中一定要炼出一柄上品兵器。

　　　　最为紧迫的是，自己已经寻摸到了“以血养剑”的方法，算是摸到一点使用宝剑起码的门道，自己怎么才能“扩大战果”，从宝剑中获取更多的机遇，或者是修习的法门，或者是剑法招数。值得庆幸的是，自己有更多的时间琢磨自己偶然得到的宝剑了，不幸的是，自己对今后该怎么办依然一无所知。

第十二章　梦里学剑（）　
作为两名淘汰者之一，室友阿海也先在这一年多里和阿苏勒还是建立了不错的友谊，只是考试结果无法更改，作为学徒大家也互相帮不了忙。因此即便依依不舍，但经过激烈的思想挣扎，阿海也先最终还是拒绝了铸铁司好意把他留下来做杂役的决定，他表示都是一起进入匠作院的学徒，今后自己只能做杂役，而师兄弟们却能够学习铸剑，身份与资格高下立判，自己还是过不去那个坎。阿海也不敢轻易地将被淘汰的结果告知自己的父母和族人，否则自己一家在部落里就很难立足了，因此阿海留下了“自己一定会通过其他方式杀回来的”的豪言壮语离开了大家。

　　　　阿海的离去对阿苏勒而言好坏参半，如果铸铁司不再安排新的学徒入住自己的宿舍，无疑给今后自己行事带来了很多的便利与私人空间；相反，如果铸铁司安排新的学徒入住，自己不但要去适应，还要极为小心翼翼地警惕自己的秘密泄露出去。阿苏勒思考再三，决定不能相信运气，而且命运也不能简单地掌握在别人手上，因此，他决定主动去找安排食宿的师叔，试探一下接下来可能的安排。

　　　　阿苏勒向师叔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并且主动要求自己一个人单独住一间，那怕是分到一间位置不好的房间也十分愿意，他把选择单间的理由归结为可以专心提升铸剑的技术水平，为铸铁司争光。非常幸运，经过自己积极努力的争取，安排食宿师叔最终宣布由于学徒的房间足够居住，学徒们的房间安排暂时不变。

　　　　阿苏勒为自己争取到了更好的环境，夜深人静时，便开始回想自己当下的处境。进入铸铁司不久给自己定下来的三个任务，仅仅是暂时完成了第二个，确保自己不会在第一年中就被淘汰，但是提升铸剑的技艺和水平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对于第一个任务，打听老人范文杰是谁和寻找这柄短剑中隐藏着的奥秘，打听人这个只能放弃了，但是寻找宝剑中的秘密好像已经有了线索，特别是自己尝试着“滴血为引”以后，与宝剑之间已经隐隐有了联系，但是接下来该怎么办还是一无所知，如果自己想变得更强，寻找宝剑中隐藏的秘密是一个必然的突破口。对于第三个任务，眼下没有任何途径打听有关玉佩和身世的消息，只能暂时搁置了。阿苏勒回想自己一年以来的进展，觉得各方面都没有太多的收获。综合比较下来，眼下最要紧的事情是使自己变得强大起来，才更可能有机会查明自己的身世。

　　　　在北蛮天气寒冷的条件下，大家都裹得厚厚的，才减少了泄露深藏宝剑秘密的可能性，但是世间没有永远的秘密，人总会有疏漏的一天，阿苏勒感觉到了深深的紧迫感。

　　　　短时间内可能都是自己一个人居住，必须利用好这段时间。又一个夜深人静的夜晚，阿苏勒抽出随身藏好的宝剑，再一次用刀锋隔开了自己的手指，任鲜血涂抹在剑身上。这次宝剑却没有任何变化，完全不像第一次一样能够自行漂浮在半空中。阿苏勒百思不得其解，想想这个谜底肯定是自己当前无法参破的。那么接下来怎么办呢？阿苏勒下定主意，必须要尽量收集与神兵利器有关的材料，寻找更多的途径和可能性破解宝剑的秘密。

　　　　阿苏勒甚至想到要将宝剑打开，说不定中间藏了武功秘籍，可这样的想法是疯狂的。这柄宝剑自己肯定不能轻易破坏，而且范老先生也讲过，有德者居之，如果确实不该自己拥有，自己也没有必要去强求；话说回来，即使想去把宝剑打开，也不大可能会实现，自己去哪里找神兵利剑呢。阿苏勒藏好宝剑，久久难以入睡，直到确实神思疲惫了，才勉强迷迷糊糊地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