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苏瓦吉见已经没什么可问的,算命先生也没什么可说的,付了卦金,同赵承平离开了,算命先生也并未起身相送。
阿苏瓦吉乘兴而来、败兴而归,算命先生倒是认识这些文字,并且指点自己前往南穆中原寻找身世之谜,只是这北蛮与中原之间,西面隔着顺天州,东面隔着西泽国,这两国与中原之间还有山河之隔,天高路远,要前往中原还要寻找身世之谜,实在是难上加难。阿苏瓦吉想到了放弃,让阿苏勒平淡地过此一生。但是又想到阿苏勒询问自己的眼珠为什么与小伙伴不同时,就打碎了他的自私和想要逃避之心。阿苏勒马上就要十二岁了,要怎么才能尽快找到他的亲人呢?!
赵承平同阿苏瓦吉一道牵着马匹缓行在工城的街道上,赵承平先开口打破了沉默,他说道:“瓦吉大叔,为今之计,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中原离此地千山万水,总是要做些准备的。您有什么打算?”
阿苏瓦吉点点头,又摇摇头,又点点头,仿佛下来很大的决心,说道:“确实如此,草原上讲鹰的翅膀硬了,就一定要让它高飞。如此一来,先告诉阿苏勒实情,看他有没有一闯天下的决心。”
赵承平连忙帮腔道:“是啊,第一步是要离开部落,至于自后就看机缘了。我这里得知一个消息,工城匠作院要在草原上招收一批学徒,您考虑考虑,如果您的部族愿意举荐,就可以进入匠作院做学徒,如果您没有门路,我也可以帮帮忙,毕竟我和阿苏勒意气相投。”
阿苏瓦吉听了赵承平的建议,在目前走一步看一步的情况下,进入匠作院学习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又想起自己的部落虽然比较小,毕竟也是北蛮四大家族之一的偏支,工城或者王城一定有家族之人可以帮助阿苏勒举荐进入匠作院。
阿苏瓦吉与赵承平告别后,一个人迅速回到了部落。
就在阿苏勒十二岁生日之际,阿苏瓦吉托付的人终于有了回应。同时,阿苏瓦吉也对阿苏勒毫无保留,将十二年前在草原上捡到除了一块玉佩别无他物的阿苏勒,以及阿苏勒应该是中原人等消息和盘托出。并且告知阿苏勒,将安排他去工城一个族人处安身,学得本领后再去中原寻亲。
年轻的阿苏勒听到这些消息后,一句话也没问,他相信爷爷已经告诉了自己他所知道的全部;一夜未眠,决定按照爷爷的安排先去工城,既要满足爷爷的心愿,也要解开自己的身世之谜。
一早醒来,阿苏勒骑着自己心爱的马驹,一口气跑遍了部落所有的牧场和帐篷,最后拜别了爷爷阿苏瓦吉。
第六章 盟内密议()
红隼城作为顺天州七大城池之一,是顺天州与北蛮接壤之地。红隼城占尽地利因素,一直是南来北往的重要通商口岸与中转驿站之一。城内行商坐贾,南来北往,熙熙攘攘,灯红酒绿,无所不有。
顺天州有两大主要的武林派别,天煞教为第一大势力,有着官方背景,教中也不乏官府子弟任职,既作为州主耳目收集各类情报,又以势压人,掌控大小帮派。另一大帮派是天机盟三堂之一的冲杀堂,既保持一定的势力和实力,又从不扩张,并且与官方、天煞教保持井水不犯河水之势。冲杀堂主要以护镖为主,也有少量的经营。冲杀堂总堂就建在红隼城内,近年以来,冲杀堂已经基本垄断了南来北往的所有护镖生意,两分舵之一的疾风舵负责南来的护镖生意;暴雷舵负责北往的护镖生意,而且暴雷舵的镖师们常常在北蛮境内与陷阵堂战骑舵的人直接交换客商,安全又省事,其他镖局镖行只能望而兴叹。
冲杀堂堂主陈天元,此人年近五旬,身长八尺,高鼻阔眼,龙眉豹颈,姿体雄异,性如烈火,善使一根马槊,江湖人称“霹雳火”。自三日前接到总盟的飞鸽传书后,当即与副堂主宋天佑紧急筹备总盟要求的聚会事务。
这日午时,宋天佑候在总堂议事大厅内,陈天元赶至三十里以外迎接总盟之人。陷阵堂堂主乔天纵、副堂主易天行与肖天工先一步赶至,江龙堂堂主齐天龙、副堂主方天灏与徐天浪也与陷阵堂诸人前后脚赶至,大家也不客套,拱手为礼,便各自找位置坐下了。
听到大门外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厅内各人纷纷站起来迎向阶下,只见冲杀堂堂主陈天元陪着一名头戴巨大斗篷之人快步走来。众人让开道路,纷纷行礼,头戴斗篷之人摆摆手,算是见礼了,径直往大厅内的主位坐下。
“诸位,请坐!闲话不叙了,事情紧急,而且涉及天机盟每一个人,因此原定一年一度的三堂聚议提前到今日,当然按惯例轮流坐庄,这次就劳烦陈堂主了。”头戴斗篷之人坐定后,随侍之人接走他脱下的斗篷,赫然正是出现在工城内,接待赵承平与阿苏瓦吉的算命大师。
陈天元听来人点名自己,赶紧站起来拱手说道:“肖师,为兄弟们办事,属下之幸,不敢贪功”。
陈天元口中的肖师,也就是算命先生随后说道:“好!此前,已经传信告知大家大概情况。十二年来,我们三个分堂散出去近千人四处查探,苦心人天不负,当然期间也证实过多次谣言和误传,但这次经我亲自证实,人、相貌、年龄、证物都能一一匹配,已经能确定九成九。我已经传书左军师,请他做最终的裁定,当然他老人家行踪不定,不知道何时有结果。但是,我们不能干等,因此今天召集大家商议,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一阵沉默之后,东道主陈天元首先开口了:“这还等什么?肖师,几万兄弟,十二年了,都在等这一天。再等下去,兄弟们的热血性情就快磨光了,就怕到时候人心一旦散了,再凝心聚力怕要费诸多周折。”
陷阵堂堂主乔天纵说道:“肖师,各位兄弟,我们已经等了十二年,也不拍多等一两年。我个人认为,我们在之前准备的基础上,要进一步加快进度,未雨绸缪,到时候登高一呼,必定四方云集。”
江龙堂堂主齐天龙接口道:“肖师,各位兄弟,本人在听闻此消息以后,高兴之极,彻夜未眠。找到了少主,我们就是师出有名了。但是我们还要考虑两个方面的问题,第一是少主本身的能力和号召力,如果少主也能像少帅一样,知人善任、唯才所宜,肯纳忠言、行事无私,排名布阵、无所不能,何愁大事不成?只是少主这十二年在草原上长大,为牧民所养,让他接受也要一个过程,何况悉心培养?因此,我认为,事半而功倍,对于少主的培养要提升日程。第二是我们明面上的力量虽说比较好看,但是毕竟不再是军队,个人力量与军阵冲杀相比,我想结果可想而知;尤其是十二年了,还有一个主要的问题我们一直悬而未决,那就是当年的那场阴谋,以及策划阴谋的人,我们始终未能查明。”齐天龙说完,环视大家,大家有的点头,有的摇头,再一次进入了沉默。
众人口中的肖师拍拍桌子,吸引住大家的目光,说道:“天元性急,本是大将之风;天纵沉稳,思虑周全;但天龙所说也很有道理。左军师萍踪不定,由我这个右军师暂代其职,因此,我建议一方面等欧师最终决定,另一方面,我们大家也要明白,既然少主出现,计划自然提前了,我们要做筹备工作,马军、水军、步军本就分属三堂,请大家从即日起,加紧粮草、兵器与机械的筹备,加快军阵与士卒的演练,随时待命。另外,少主不能出事,首先我会制订培养计划,其次成立暗卫,保护少主安全,暗卫由陷阵堂负责,要人要物其他两堂不得推脱;还有就是传令下去,玉佩乃盟主信物,今后见玉佩如见盟主,不得有误。”
话一说完,众人齐刷刷起立,拱手道:“谨遵右军师令!”
“好,好,大家就坐,大家就坐。另外还有什么重要军务要议一议吗?”右军师肖天钦一边摆手,一边说道。
“启禀肖师,南穆不周山男派掌门剑近日出现在草原上,游骑舵侦知持剑的是前几代退隐的掌门范文杰,目前天煞教的人已经悄悄跟上了,我们是要示警、抢先还是黑吃喝?”陷阵堂堂主乔天纵说道。
“哦!不周山的掌门剑,这个是宝剑啊,我们熟知的都是战场杀人之术,武艺却是不行。武艺,武艺……天纵,这样,你去布个局,让少主得到此剑,不能被识破,拿剑没用,关键是武功心法和招数,如果人手不够,请天元帮你。”右军师肖天钦缓缓说道。
“谨遵军师令。属下已经先期派了四名护卫一路暗中保护少主,另外也跟几个部落打了招呼,请他们照看老牧民和他们的部落。”乔天纵说道。
各堂分头行事,但大家私下都争执一点,既争先恐后派遣护卫高手充当暗卫。
第七章 路遇刺杀()
阿苏勒第一次出门,离最晚报到的时间还是比较宽裕的,因此一路行来,浏览了沿途风光,但又注意谨慎小心,绝不生事,眼看草原上双城之一的工城就在眼前。
阿苏勒牵马进靠近工城西城门,他看到城门两边站立了一排着盔执矛的军士,用严厉的眼光检视着进城的路人。他观察发现,一般北蛮人都会被轻易放行,但穿着中原服饰的人却会被盘问一番。阿苏勒从头到脚一身典型的草原人打扮,但进入城门的刹那,两名军士的眼光却在他的眼珠上停留以一瞬间,对比他的服饰和强壮的体魄身躯后也被放行了。
工城的街道没有特定的名字,却有大小之分,主要区别在于道路的宽窄和两旁商店的疏密。在两条小街道交叉的地方,会建造一些拴马桩;甚至在两条大街道交叉的地方,还会仿造中原人一样,建造一些简陋的亭子间,供路人歇息或交谈。
阿苏勒一路不疾不徐,沿着既定方向前往匠作院。接近两条大街的交叉口时,阿苏勒看到一些路人朝反方向奔跑避让,又听到铁器击打之声。阿苏勒牵马让在一旁,观察着场中的局势。原来是两拨人正在以性命相博,其中一方着黑衣、用黑巾蒙面,人数较多,持刀、长剑或带倒刺的绳索;另一方却比较杂乱,有的留辫子却并不像自己一样穿短袄,应该是北蛮人,还有几个穿长袍,头发束在一起,猜测是中原人,人数比黑衣人少,正在被夹击或围攻。
被围攻的人当中,有一名穿灰衣,却赤手空拳的白发老人。阿苏勒看他不紧不慢,严守门户,双拳敌四手,丝毫不落下风。阿苏勒看的惊奇,却因为对方动作太快,让人眼花缭乱,只觉得异常佩服。场中黑衣人虽多,招式也毒辣,奈何灰衣白发老人越战越勇,拳下已经击倒一片。
阿苏勒发现仍然有一名黑衣人并未加入战团,只是站在一旁,场中黑衣人久攻不下,还呈现了败势,站立一旁的黑衣人显得十分焦躁。站在一旁的黑衣人突然发出一声唿哨,所有黑衣人听闻之后,立刻整齐地退到一旁,拿出暗器或弓弩,朝场中其他人射去。场中之人多半始料未及,多人中箭。灰衣白发老人为救身旁之人,也中了一箭。
灰衣白发老人伸手拔掉肩头的断箭,大叫一声:“箭头有毒,大家快撤。”
不等场中之人反应过来,黑衣人已经集体冲刺靠近,被围之人有的中箭、有的中毒、还有的带伤,纷纷不敌,黑衣人出手狠辣,绝不容情,就在一瞬间,场中只剩下灰衣白发老人。
始终站在一旁的黑衣人大步跨入包围圈,向老人拱手道:“范老先生,识时务者为俊杰,把东西交出来吧。”
老人一手捂住断箭伤口处,显得体力不支,想来毒素已经发挥作用。老人冷笑一声:“哼,你们休想!老夫赴死而已。”
阿苏勒瞧着场中的变化,看到黑衣白发老人就想到了相依为命的爷爷,心里却是七上八下,十分焦急。自己的弓箭留在部落里了,爷爷根本就不让带,眼下唯一的办法就是凭着自己精良的骑术,冲击场中抢下老人,但是成功率极低,必须等一个机会。
这时,只听见东边街上熙熙攘攘似乎有阵阵马蹄声,一群人骑马冲至,场中黑衣人面面相觑,纷纷看向领头的黑衣人。黑衣人侧身望去,喃喃道:“难道走漏了消息?”少部分黑衣人不自觉侧身准备突击。
这是一个机会!就在两方人马交战之际,阿苏勒翻身上马,快马两鞭,冲入包围圈,一把捞起灰衣老人,侧骑着冲出包围圈。阿苏勒只听见背后的呼啸、追赶与兵器击打之声,怀里老人的身体也是软绵绵的,已经没有了刚才从容应对包围的硬气。阿苏勒不敢朝城门冲去,生怕引起军士的拦截,延迟了逃脱的机会,就尽捡僻静的小巷穿梭来去。
阿苏勒骑马奔跑一阵,见已经摆脱了追赶之人,来到城墙边上,连忙扶老人下马。老人斜躺在城墙上,身体似乎已经不支,但两眼仍然精光直射,逼问阿苏勒:“小伙子,你认识老夫吗?你会武功吗?你是北蛮人?”
阿苏勒本是仗义相救,但听老人的语气似乎不信任自己。本能地退后一步,摇头答道:“我不认识您,也不会武功,我是北蛮人也不是北蛮人。”
老人沉默了一阵,摇头说道:“罢了罢了,我命休矣。小哥,我叫范文杰,中原人。我死后将我葬在工城南门外,落叶未能归根,但思乡之愿未了,此生大撼!”
老人七窍流血而亡。阿苏勒自小受祖父教导最重承诺,决定按照老人的吩咐将他葬在南门外。等到天黑,阿苏勒将老人扶在肩上,一手拎着老人的包袱,一手牵着马往南门而去。南门边守卫倍增,对来往马匹检查甚严。
阿苏勒骑马步行,不从城门走,绕道从一段矮城墙处跳墙出城。伴着月光,阿苏勒挖了一个大坑,将老人合身躺下,又将老人的包袱放在老人身边,用树枝遮盖,掘土葬下。
阿苏勒葬罢老人,已经是后半夜了。他决定在附近先躺一会儿,守护老人最后一程。迷迷糊糊之间,他感觉到一些泥沙落在脸上,他悠悠地睁开眼,看见灰衣老人居然坐在自己身旁,旁边赫然是之前阿苏勒挖的大坑。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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