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他也不再反抗，心中的杀意和愤怒全然被绝望取代了。失去双眼，已经是极大的打击。万没想到，五只魔兽一个照面就全部阵亡。不仅一点忙没帮上，反而大幅度加剧了他的伤情。
活了几十载，这两天遇到的对手一个比一个诡异。先是橙慕境的小子拥有五阶魔兽，再到能隐藏身形的小胖子，随即又是能化解灵属之力的青年。
要是侥幸逃生，他必回去把打探情报的人员全给杀了。要不是情报里告知他要袭杀的目标只是一名新人，他也不会贪图少年的飞行灵兽，更加不会一时大意失去双眼。
一早就将少年杀掉了事，就不会发生这一切。当下，后悔也来不及了，面对眼前的强敌，他毫无还手之力。一步错，步步错！想着想着，难以平复的怒火再次冲上心头，一口精血脱口喷出，男子险些晕死过去。
“真是个废物！”
青年冷冷地嘲讽，看着对方完全崩溃地倒在地，脸上的轻蔑鄙夷之色愈发浓烈。
“就你这副德行也能担当刺杀万剑宗工务使的任务，真是个笑话！给你一次机会，我让你补充灵气。老子根本不屑杀死一个毫无还手之力的废物。”
男子闻言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也不去管对方的话是真是假。完全抛开了颜面，从怀中取出数个玉瓶，胡乱地往嘴里灌着。
“吃吧！趁现在还活着，赶紧多吃点！一会若是还败了，等我带你回去见了黑魔大人，恐怕到时候你就无福消受了！”
男人闻言浑身一个激灵，一把甩飞手中的药瓶。全身止不住地颤抖，根本不敢相信刚才自己听到的话。
“你难道不是万剑宗的弟子！是殿主派来的人？”
青年冷哼了一声，并没有直接回答，冷笑了几声，话锋一转，“躺在那里的小胖子眼睛没瞎，尚且不相信我是万剑宗的人。你这瞎子空有一身本事，连两个孩子都对付不了，你这种废物留着还有何用？”
闻言，男子立马会意。殿主做事向来狠辣，任务失败，为了封存消息，只能杀人灭口。
咚！咚！咚！
男子完全没有了先前的嚣张气焰，匍匐在地上，一个劲地给青年磕着响头。
“兄弟，不，不，不，是大人！大人饶命啊！”
“是小人有眼无珠，愚笨至极，刚才误以为是敌人的援军，这才动的手。请大人看在程海为殿主效力十多年的份上饶了小人！”
“这次只是小人大意，轻视了目标的手段。恳请大人替我求情，绕卑职一命！”
双目失明，男子只能听到对方清微的脚步声。心肝都提到了嗓子眼，纵使他胆子再大，殿主下了死令，他也不敢再做抵抗。
“你说让我饶你一命？看你是个将死之人，我让你死得明白一些。这次我来南境的目的，并不单单是来收拾你！而是将你们一组的成员全部抹杀！”
“啊？”
程海惊呼出声，对方的口气如此之大，着实吓了他一跳。青年看了眼瞎子的表情，单掌一吸，直接掐住了他的喉咙。
浩瀚的灵力缓缓扩散，强大的灵压瞬间笼罩了整片森林。四周变得鸦雀无声，连风都静止了。
程海这才发现先前明明只有蓝傲境修为的青年，转眼之间又将境界提升了一个大档次。这等实力和手段，让他更加确信，此人便是黑魔殿主派来灭口的亲信。
脖颈处的力道越来越重，苍白的面色由红转紫。男子无力地蹬着双腿，口中还在不停求饶。
“大人…饶…命……啊！”
“饶命？你倒是说说看怎么个饶法！你们一群废物来到此处，连殿主交代的一点小事都做不好。”
“这才几天，就暴露了行踪！是不是觉得远在异地，做错了事情，一个个都躲起来了，就没事了？”
程海虽然不知道对方具体指的事情是什么，但眼下也没有机会去思考，鲜血不断从口中溢出。
他苦修几十年，兢兢业业为殿主效忠，却不曾想，只是一招失手就迎来灭顶之灾。
他不甘心，无比的不甘心。好不容易修炼晋升到此种境界，还没来得及享受人间的美好，这次说什么也不能死在自己人的手上。强烈的求生欲再次复苏，一切能够抓住的机会，他都不想错过。
“大…人……给…小的…一次机会！我……。”
眼看手上的男人就要不行了，青年冷哼一声，不屑地将他扔到地上。程海哇的一口，吐出喉咙内积压的鲜血，贪婪地呼吸着空气，感觉从鬼门关又捡回了一条小命。
“大人！小的知道另外几人身在何处，不知我把他们的位置告诉大人，能否换回一条小命！”
“哼！真是个废物！为了保全性命，连同伴也能出卖。不知道殿主当年是怎么看上你的，将你这种东西留在身边，简直就是自找麻烦。”
程海一脸的惊恐，当下这是他唯一能求生的机会了。摸索着，爬到青年的脚边，一阵哭爹喊娘，苦苦哀求。所谓的尊严脸面，当下变得一文不值。
“看在你为殿主效力这么多年的份上，一会儿自废一条胳臂，我可以考虑饶你不死！”
“谢大人！谢大人！”
男子感恩戴德，不断道谢。可惜他瞎了，没能看到青年脸上的表情。即便心中存在诸多疑虑，可现状摆在眼前，他已是强弩之末。
为了求生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这次就算他不出卖另外几人，哪怕他选择流亡异地。这伙人也一定会把他再抓回去，将他当作替罪羊交给上头的人物。
衡量完利弊，男子一五一十地将他所知道的消息，详尽地告知给了青年。感觉对方的语气缓和了不少，再三思量，这家伙又一狠心，按照先前的指示，自断了一只胳臂。
一刀斩下，鲜血喷溅。剧烈的疼痛席卷脑海，只是惨叫了片刻，他便止住了叫声。
现在，他彻底变成了废人，纷乱的灵界已经不适合他了。心中打定了主意，随便找个地方隐姓埋名，安稳地度过余生就好。
止住喷涌的鲜血，他反倒是长舒了一口气。现在感觉如释重负，获得了重生。又是一番感恩戴德的道谢，这家伙便准备迅速离开此地。
青年并没有任何阻拦的意思，任凭这家伙跌跌撞撞地远去。
“我说，你都要走了，就不想知道我究竟是谁么？”
“你……！”
程海张大了嘴巴，身形顿在了原地。青年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他的身后，一只兽手穿透了他的胸膛，紧握着跳动的心脏。
“活了这么久，不知道不能轻信别人的话么？我可不是你们的人，也并不认识什么黑魔。只是在你之前，已经有人出卖了你！”
“安心去吧，你的兄弟我会陆续送下去陪你的！”
一团血雾在手中炸开，男子彻底失去了生机。想要知道的一切都已弄清，青年不再有任何的犹豫，快速在林间寻找起芮潇然的身影。
本章完
第88章 晴天霹雳（）
不大一会儿，青年在一里多外的大树上发现了摄宝蚌。巨大的蚌体正好卡在两棵紧挨在一起的大树中间。
贝壳上满目疮痍，看样子，它在程海失明发狂的时间里遭受了不少攻击。能够出现在这里，多半也是被攻击打飞至此。
小心地将巨蚌搬挪到地上，呼喊了几句，并没有任何回应。凑耳贴于蚌壁，内部也没有任何动静，当下，不由得开始着急。
这摄宝蚌一旦成长至五阶就可称为为“长生兽”，虽然本身并没有战斗力，实力与真正意义上的“长生天灵兽”有着不小的境界落差，但它的防御能力完全可以与一些高阶灵兽媲美。
眼前的长生摄宝蚌已然成长到了六阶，但它还是伤成了这样，不知里面的芮潇然到底怎么样了。
等了半晌，依旧不见蚌壳打开。青年心急如焚，眼下这种情况，只有求助于昏迷不醒的于大宝。毫不犹豫，跑回刚才的地方，直接泼了一些凉水，小胖墩这才缓缓苏醒。
睁眼后的第一反应，当然是火冒三丈，迅速与对方拉开距离，满脸警惕地盯着面前之人。要是睁眼见到了芮潇然那还好说，现在一切尚不明确，遭受过一次偷袭，说什么，他也不相信眼前的家伙了。
“大宝你先冷静一下，救人要紧！我先前的举动实属迫不得已，也没时间和你解释了。好在我已经找到了芮潇然，你赶紧和我过去救人！”
“我凭什么再相信你！我看你根本就不是万剑宗的弟子，也不是来救人的！你口口声声说找到了我兄弟，那你怎么不把他带来？”
“我看你就是与那杀手一伙的，先前莫名其妙地打晕我，是不是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情！”
青年强压着火气，他堂堂一个高阶灵者要不是考虑到先前的行为有愧，岂会受这小子的窝囊气。见小胖墩并不合作，他也只能强来。
一把拉住对方的胳臂，任凭这家伙如何挣脱抵抗也不撒手，一路带着他朝着摄宝蚌的位置奔去。
到了近前，一眼瞧见放置在地上的巨蚌，于大宝立马停止了反抗。二话不说，立马冲了过去。
果不其然，见到熟人，灵蚌立马放松了警觉。少年只是在蚌边轻声低语了几句，一直未动的巨蚌很快有了反应。
“你快让它打开蚌壳，已经浪费了不少时间，里面的伤员需要立马救治。”
“你还有脸说？要不是你将我打晕了，会耽误这么多时间么！”
没好气地回了一句，他并没有遵从男子的指示。四目相对，眼神中的意味不言而喻。胖手轻轻拍了拍蚌壳，缓缓站起身子。
“你以为将我带到了这里，我就会相信你？一个连名字都不敢报的家伙，还想指望我能相信你说的话？”
小胖墩故意用这种稚嫩的理由去试探眼前的青年，这家伙半路杀出，仅凭他个人之言，无凭无据，根本难断真假。
既然摄宝蚌没有选择在第一时间内打开贝壳，那说明它也不信任此人，且芮潇然应该活着，不然见他来了，要有紧急情况一定会在第一时间示警。
青年的脸色有些难看，不知是不是被他一句句质问的口气给激恼了。于大宝根本不管，若是敌人，凭他的本事也无法逃生。若是朋友，他再怎么纠缠质问，对方也不会拿他怎样，谁让这家伙做事理亏。
现在完全能确定的一点，这男子绝不是凝内务派来的人。如若是奉宗门的指令，绝不会将他打晕，这家伙一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哎！我要是想害你，早就把你杀了，想害芮潇然也不会喊你过来。纵使这灵蚌防御力惊人，凭我的本事也能强行将它打开，根本不需要借你的手。”
见少年还是不太信任，青年一咬牙，“这样吧！芮潇然的契约灵兽中是不是有一只猪精，我其实早就知道它的存在。先前之所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主要是想欺瞒那名杀手，获得对方的信任！”
“你可以不信我，但我和这猪精有点渊源。你可以让摄宝蚌给它递话，就说是绛炎仙驹的后人来了，它应该知道是谁。”
想了想，于大宝还是决定一试，轻声和灵兽传话。俄而，摄宝蚌迟迟没有动静。青年焦急地来回踱步，却又拿眼前的孩子没有什么办法。
时间长了，对方一直在眼前晃来晃去，小胖墩着实有些心烦。仔细琢摸了一番，考虑再三，继续这么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
他知道芮潇然一定是受了重伤，晕厥了过去。不然他都来了这么久，少年要是清醒没事，早就出来了。
“摄宝蚌，打开贝壳吧！”
青年闻言，立马凑了过来，眼睛紧紧盯着面前的巨蚌。贝壳缓缓开启，每分每秒都变得如此漫长。
好不容易张开了缝隙，由于离得太近，加上摄宝蚌庞大的体型，视线产生了落差，二人根本无法瞧见里面的情况。于大宝等不及了，纵身一跃，顺着一人多宽的缝隙爬了进去，青年紧随其后。
一入蚌内，刺鼻呛人的血腥味直冲脑门。待光线慢慢透进漆黑的空间，两人皆被眼前的情景惊住了，呆呆地立在原地，嘴唇都跟着哆嗦。
“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的！”
入眼之处，横七竖八躺着几道身影。灵晶探查过去，几人毫无“生气”。身下皆是血迹斑斑，暗黑的血液早已凝固多时。
于大宝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全身犹如掉进了冰窟，从心顶凉到脚尖。腿肚止不住的打颤发抖，险些一屁股瘫坐到地上。
擦了一把已经模糊的双眼，于大宝冲上前去，一把抱起“晕迷不醒”的芮潇然。转过头来，苍白的小脸毫无血色，身体冰冷，已经僵硬。
手足无措，下意识地将少年搂紧了几分。眼泪涓涌而下，憋了好久，最终还是没能忍住，撕心裂肺地哭了起来。
“潇然！潇然！你醒醒啊！醒醒啊！算是哥哥求你了，你倒是醒醒啊！”
双手拼命地摇晃着少年，可惜仍旧没有一丝反应。小胖墩泣不成声，闻者落泪。纵使是早已见惯生死的青年，此刻都有些哽咽和难以置信。
他和于大宝一样，无法接受面前的事实。突然出现在眼前的画面，如同晴天劈裂，脑袋嗡嗡作响，一片空白。
心中的怒火早已突破到了极限，反化成了极寒的冰冷。握拳透掌，不死不休。他就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二人，一句话都没有说。
最可怕，最难以接受的情况似乎真的出现了。可过往的事情历历在目，多少次遇险，多少次四面受敌，少年始终可以凭借不屈的精神和意志，顺利地从险境中走出来。
可这次为什么没有？这次为什么就不行呢？于大宝不愿意相信，也不可能相信，和他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难道真的倒在了这次归家的路途之中？
别说追击而来的杀手是蓝傲境的强者，就算境界再高几个档次，就算人手再多出几人，他也不相信芮潇然会死。
世情薄，人情恶。现在去恨，去埋怨已然无用。内心如同剑割刀绞，除了悲伤就是愧疚。
见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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