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渊- 第18部分

　　　　眼前之人，脖颈上有一个贯穿的空洞。透过血洞，直接可以看到身后的东西，血洞内连一丝血肉都没有。刚才的一瞬间，芮潇然从树杈上跃下，使出的正是秋水无痕剑法的第十式“秋水一线”。剑招在身体俯冲之势下，饱含着灵力和金属性的威能，一剑洞穿了对方的脖颈。

　　　　落地之后，芮潇然站在瘦高个的身后，将没如脖颈的木棍，从身后拔出。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对方连喊叫的机会都没有。就连他的身体神经都没有反应的时间，还做出转身的动作。

　　　　瘦高个虽然还想开口想说些什么，但显然上天不会给任何人第二次机会。噗通一声，瘦高个，笔直地倒在地上，鲜血开始从脖颈处泉涌出来，身体还在不停地抽搐着。

　　　　刚才一棍刺穿对方的喉咙，芮潇然还没有感觉到什么。虽然意识到自己杀人了，第一时间并没有看见太多的鲜血，还能保持淡定。而且，刚才还有些沉浸在剑法玄妙的惊叹中，心中还莫名的有些战胜敌手的喜悦。

　　　　此刻，见对方倒地，浑身抽搐，鲜血淌了一地。芮潇然的双手开始发抖，脚下止不住的后退，看了一眼手中的木棍，不断地往下滴落着鲜血。“啊！”惊恐地一把甩掉手里的木棍，身子一个踉跄，瘫坐在了地上。

　　　　内心的恐惧让芮潇然还想再往后挪动几步，远离躺倒在自己眼前的尸体。但身体根本不听使唤，情不自禁地开始颤抖。幸好身体不听使唤，不然刚才他肯定会尖叫出来，这和他想象中的战斗完全不一样。原本以为自己起码要和对方战上很多个回合，能不能取胜还不知道呢。

　　　　谁能想到，自己在树上，一个偷袭就得逞了。刚才瘦高个要动身离去，芮潇然以为是对方感应到自己了，只能先下手为强，没想到对方的第一反应是抬头看，正好给了他有利的攻击角度，一棍子就刺中了要害。

　　　　芮潇然双手抱膝，小脑袋埋在两腿之间，开始哭泣。第一次杀人，芮潇然感受到了生命的脆弱，以前不管自己如何的修炼剑法，真的没有想过，用剑招去攻击活人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刚才熟练地使出剑诀，芮潇然还感觉得意，有点自喜。

　　　　可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刚才还在敲诈自己的人，此刻就已经和这个世界没有关系了。芮潇然的眼泪不断地滴落在地上，内心的恐惧不言而喻。此刻他可以如此轻易地夺走别人的性命，自己的命同样也会在毫不经意之间丧失。这样的世界，真的让这个十一岁的孩子感到了恐惧和无力。

　　　　这也是低级灵者的一种悲哀吧，修为低只是一方面。红易境的灵者，可感知灵气的范围很小，体内的灵气含量也无法支撑自身长时间调动灵晶，去感应周边的灵气。这位瘦高灵者主要是太托大了，在他想来，自己的修为要高出对方不少，加上芮潇然二人看上去就是毛头小子，没有什么社会经验。自己可是沾了不少人命的老手，对方根本没有实力和勇气与自己一战。

　　　　平时瘦高个仗着人多，灭杀上当的低阶灵者都很顺利。也不存在让他锻炼战斗技巧和经验。一般的低阶灵者上当了，看见他们四人，腿都吓软了，哪还敢反抗。他们四人也尽量不起正面冲突，只要略施小计让对方放松，再慢慢接近，趁其不备，偷袭下手。

　　　　这些刚出来见识市面的孩子，根本想不到几人会突下毒手，一下子要了自己的小命。瘦高修士一直干的都是偷袭的法子，万万没想到，今天自己会栽在别人的手里。

　　　　刚才要不是几人都各怀鬼胎，想着第一时间把得来的云磬握在自己的手里。芮潇然二人也根本没有机会逃跑，一行四人合力一起上，芮潇然二人也只能认命，肯定也是招架不住。可惜瘦高个到死都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结束了，连一句话都没办法说出来。

　　　　芮潇然坐在原地，哭了一会，心情也平复了不少。再抬头看看眼前的死者，内心也没有刚才那么恐惧了。猛然醒转过来，还不知道于大宝那边怎么样了！

　　　　抹了一把哭花的脸，眼下最为重要的是去营救于大宝！再次环顾了一圈四周，石头？木棍？显然这些都不足以去对付另外三个家伙。目光再次转移至瘦高个的身上，脑海中出现了一个他最不愿意尝试的想法。

　　　　这家伙前来追击自己，身上应该带有防身的武器。眼下真的没有余地了，强忍着空气中的血腥味，挪步来到死者身边。伸出的双手还没有碰触到尸体就再次收回了，浑身的鸡皮疙瘩忍不住泛起，心里满是膈应和不情愿。

　　　　不过一想到于大宝，他只能咬牙尝试。撇着脑袋，芮潇然根本不敢去看，哆嗦着双手，快速胡乱地在衣表上搜索着。无意中，踢到了尸体的胳臂，一个明晃晃的东西映入眼帘。还真没想到，这个家伙身上居然有一柄短剑。

　　　　此剑表面寒光涌动，放在手上一掂量，大小轻重和一般的袖剑差不多。估计之前，这瘦高灵者就是将此短剑藏于袖中，然后接近上当的灵者，出其不意，再将对方偷袭杀害的。

　　　　好在运气还算可以，此短剑也是一件灵兵，芮潇然将灵气一注入其中，就发现有一股力量在抵触他，不过这种抗拒的力量很快就消散退去了。

　　　　运转体内的灵气，在灵兵内游走一圈，重新游走回灵晶，这就算是简单地与灵兵做了契约。满意地将短剑收入自己的布衫袖中，虽然不懂得如何去鉴定这件灵兵的品阶，他也知道，能在低阶灵者身上得到的灵兵，想来品阶也是最低的那种。

　　　　不过有胜于无，有了一件可以使用的灵兵，作为武器，去营救于大宝，芮潇然也是多了好几分信心。在一颗大树下，简单地给瘦高个挖了一个土坑，强忍着内心的恐惧和不安，艰难地拖动着尸体，鲜血在地面留下一片很长的印记，渐渐苍白的脸映照着生命的逝去。

　　　　拂手掩上对方的眼睛，芮潇然再也不想多看尸体一眼，黄土倾洒，将他埋了进去。不是为了隐藏自己杀人的痕迹，只是希望自己的内心能够得到一些安慰和救赎。毕竟之前，这也是一条人命。虽然对方可能是来要自己命的，不过总归要让内心舒服点，不然日后，自己睡觉恐怕都要做噩梦。

　　　　“入土为安！”芮潇然在土堆前，默念了一句。“早些离开这个纷乱的世界，下辈子做个普通人，能够安安稳稳地过一生，也是一件好事。”又找了几个石头，摆放在了土堆之上，感觉自己该做的也都做了，不再有任何的停留，朝着原来和于大宝预定好的地点飞奔而去。

　　　　每日赶路，芮潇然和于大宝都有着详细的规划。每天，二人到达了预定的地点，才会停止赶路，留下来休息。如果于大宝顺利逃脱，此刻应该已经在那里等候芮潇然了。虽然心中不安的感觉告诉自己，事情应该没有想的这么顺利，不过去那里找于大宝准没错。

　　　　就算在那里见不到他，于大宝离那里应该也不会太远。虽然二人不知道这一片的地形，不过只要于大宝认识东西南北，那他就一定不会离那里太远。除非在半路上，就被他们捉住了。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出门在外，刚结拜的兄弟，还没和自己一起加入宗门就死了，自己日后，如何去面对于大宝的父母，又如何去面对自己。

　　　　说芮潇然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别说多了一件灵兵，就算多了一个人帮忙，他都有点心虚。对方毕竟是三个人，刚才芮潇然得手，运气是占了很大的优势，自己这次无论如何，也没办法再像刚才那样去偷袭这三个人。

　　　　这些还都是次要的，最令芮潇然害怕的是，等下找到的是于大宝的尸体。自己都不敢想象，那时情绪会变成如何。

　　　　只要人还活着，那一切都好说。别说对方是三个人，就是三十个人，让芮潇然去选择逃还是救，他也会义无反顾地选择去救于大宝。

　　　　孩子有孩子的烦恼，也有身为一个孩子该有的单纯。既然是结拜兄弟，在他们二人理解的兄弟含义来说，没有那么多深奥的东西，最简单的一点，他们最能理解的一点就是同生共死。

　　　　芮潇然坚信，如果此刻是自己落难了，于大宝也一定不会抛弃自己而去，肯定也会义无反顾地去营救自己。甩了甩头，不去多想，加快了脚下的步伐。芮潇然快速地向预定的地点接近，离目的地还有一里之远，缓缓放慢了脚步，调节着体内的灵气，这一路上的飞驰，对于这个修为只到红易境初河期的低阶灵者也是一种不小的消耗。

　　　　芮潇然体内的灵气还有一半之多，现在的情况也由不得他停下来打坐调息。慢慢地朝目的地接近，警惕着周围的情况，距离越来越近，芮潇然可不敢托大。一边探查着周围的灵气波动，一边观察着附近可以逃生的路径。

　　　　心里还不忘默念祈祷，祈祷着于大宝千万别出事。眼前的小山路，眼看就要到尽头了，过了这里，应该就是之前地图上标注的地点。可是一直走到这里，都没有探测到任何的灵气波动，虽然可探识的范围很小，不过如果前方有打斗，自己在这个位置肯定是能够察觉到的。

　　　　芮潇然换了个方向，谨慎地朝着预定的地点绕了过去。猫在一片灌木丛中，朝着一个方向望去，扫视着，一个东西突然映入眼帘，一瞬间，芮潇然的心都跌进了深谷，凉意从心头传遍全身。

　　　　本章完

第25章　以一敌三（）　
那是一个人躺在那里，灰色的布衫浸透了鲜血，老旧的衣衫上满是划痕豁口。芮潇然的嘴唇有些颤抖，支支吾吾，舌头也开始打卷。他想安慰自己，那不是于大宝。从身形上分辨，他多么希望，是那个刀疤脸。可是灰布衫已经说明一切，那就是于大宝，打劫的四人没有穿灰色布衫的。

　　　　再也没有任何的警惕之心，像疯了似的冲向躺在地上的胖墩。于大宝背朝天，躺在地上。芮潇然顾不得地上的鲜血，在血泊中，一把将他抱起。翻过身来的于大宝，面色惨白，嘴角还挂着血渍，脸上满是尘土，嘴唇干裂的起皮。

　　　　芮潇然双眼通红，此刻的脑海一片空白，双手颤颤巍巍地摸向于大宝的脸颊。一点，一点地将脸上的尘土擦去。眼泪止不住地滚落，心里的这股难受让他有些喘不过气，视线渐渐开始模糊。

　　　　于大宝的眼眉突然抽动了一下，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连忙擦了擦眼中的泪水，视线变得清晰。激动的刚想要说些什么，于大宝的一只胖手猛然抓住了芮潇然的左臂。

　　　　“快走！”

　　　　芮潇然根本没有反应过来，还以为自己是听错了。将耳朵贴近于大宝的嘴巴，“快走啊！”这一声，于大宝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即使这样，声音也不是很大。吼完这一声，剧烈地咳嗽起来，一大口鲜血夺口而出。

　　　　就在芮潇然愣神的时候，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小子，让我们好等啊！”抬头就能看见眼前的几个家伙，三个人一个不多一个不少，正是前去追击于大宝的三个家伙。

　　　　芮潇然愤怒地盯着他们，刚才说话的，正是那个丑陋的刀疤脸。只是他的脸上此刻又多出了一道疤痕，很显然，这一定是刚才于大宝和他战斗时留下的。站在刀疤脸旁边的另外两个家伙，脸色也不好。这对双胞胎，脸上也有几处青淤。看来就算是他们三人合力攻击，在于大宝的殊死抵抗之下，也没有那么轻松。

　　　　芮潇然还没有开口怒斥他们，那个刀疤脸又开口了：“小子，你知道我们为什么在这里等你么！”愤怒的眼神泛着红光，芮潇然毫不畏惧的与刀疤脸对视，眼中的杀气让这个家伙有些胆寒。

　　　　刀疤脸的眼角不禁抽了抽，扭头看了眼身边的双胞胎，这才心安不少。抛却刚才内心的寒意，狠狠地往地上吐了口唾沫，脸色再次一冷，语气冰冷地开口说道：“这个死胖子，刚才居然打花了老子的脸，老子就在他身上划了十道口子。”

　　　　“我不会让他就这么简单的死去，我要等你过来，把你们两人一起抓住。砍断你们的手脚，把你们吊在树上，喂食这片地方的鹰鹫，让你们受尽折磨！让你们知道和爷爷我作对的下场！”

　　　　恶毒的话语，让身边的双胞胎都有些胆寒。他们长相一样，年长一点的叫大枣，年幼一点的叫小枣。上次在这家伙脸上留过疤痕的家伙，其下场他们也是亲眼见过，之前，这家伙就真的做过，把人手脚砍断，吊在树上的事情。

　　　　他们二人对于这个心狠手辣的同伴，也是一直有所畏惧。虽然说他们四人一直结成一伙，表面上称兄道弟，其实各怀鬼胎。有便宜，谁不想多捞。可由于实力的差距，都是瘦高个和刀疤脸多得，分剩下的，才轮到他们。碍于瘦高个和刀疤脸一个狡诈，一个凶狠，他们也只能忍着。

　　　　现在刀疤脸的这番话，表面上是说给芮潇然听，实则也是在给他俩下马威。见刀疤脸已经把话说到这了，他俩不敢怠慢，大枣便直接开口了：“小子！我劝你老老实实的，别想着反抗。你兄弟的下场摆在那了，你配合一点，我还能给你个痛快！”

　　　　说着，这两人就朝着芮潇然缓步走去。二人小心地提防着少年，当他们看见对方充满杀意的眼神时，心中顿生不妙。那种眼神，哪像是准备受死的样子，没有一丝恐惧，也不像以前遇到的那些人，那种被逼入绝境时的疯狂。

　　　　这种感觉，像是被猛兽盯着。对，就是这种感觉，二人心神相通，一瞬间，心中都有了怯意。他们总有错觉，感觉现在的情况变了，自己二人似乎变成了猎物，对方随时都会化身成一只猛虎，朝着自己扑过来。

　　　　手中的拳头捏的咔咔作响，此时此刻的芮潇然，见对面二人靠了过来，一直没有说话的他，再也抑制不住心头蹿上来的怒火，一声低沉的怒吼从喉咙里传出：“再往前走一步，我就杀了你们！”

　　　　冰冷的话语像一把利剑，直接刺入了二人的心里。二人陡然停住了步伐，虽然只是片刻，大枣立马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也不敢回头去看身后的刀疤脸，强作淡定，挺直了胸膛，勉强硬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