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儿,休得无礼!”江老皱了皱眉,又扭头对独孤楝解释道,“其实我和蜀山掌门也没见过面,这次他主要是看在我的老脸上来帮忙解决一件事,也就是我要拜托你的那件……”
正当这时,门外一个小厮走了进来,独孤楝赶忙伸长脖子往外看,心里只是乐:嘿嘿,这次真没白来,马上就要见到神仙了!
只见小厮身后晃着一个白色的影子,近了些便能看清是一件藏青色的白色道服,在近了些,便能看清那人的脸了。
身高近七尺,眉如墨,面如冠玉,眼神却透着一丝冷漠与坚定,乌黑的头发在头顶梳着整齐的发髻,让见者只想叹一句:陌上颜如玉,公子世无双。
独孤楝从来没见过这样温文儒雅的美男子,不由得看呆了,不觉甘拜下风,又侧目去看江瑶的反应,她身旁的小青显然是被帅晕了,江瑶却面不改色,只是脸上有些许疑惑之状。
江瑶此时确实十分疑惑,虽然这位男子刚进来的时候,她确实暗暗感叹世间竟有如此人物,比独孤楝要胜过几倍。刚才说对独孤楝一见如故那是假话,可眼前的这位,自己明明没见过他,为什么总觉得似曾相识呢?
江瑶只顾盯着面前这位男子看,忽然发现他竟然也在看自己,那眼神仿佛想要穿过她的躯体,看透她心里的一切。 江瑶不禁毛骨悚然,浑身一震,羞得满脸通红。
独孤楝对江瑶神态地变化很是不解,一边嘟囔着“女人真是个神奇的生物”,一边又往男子身后看去,想看看掌门老先生来了没有,忽然发现白衣男子一直盯着江瑶看,不禁气打不出来:
“喂喂喂!你怎么回事啊?堂堂一个大男人,老是盯着姑娘看是什么道理……别看我,说的就是你!”
长意本来正看着江瑶出神,听到有人喊他,便转过头去。只见一个大约二十岁左右的男子正气鼓鼓地站在他面前,柳叶长眉,樱色薄唇,肌肤雪白。这样一个女气的五官之下,却带着几分傲气。
长意淡淡地回了一句,“初见姑娘,觉得神似颇像一位故人,失礼。不知姑娘芳名?”
江瑶一愣,许久才反应过来男子是在叫自己,却一改往日之风。怯怯地说了一句,
“小女子江瑶。”
这种理由也太滥俗了吧!独孤楝还是气不过,指着面前的小白脸喊道, “你们掌门呢?叫他出来!现在的道士都这么不守清规么?”
长意实在不想理面前这个男子。只是注视着江瑶的脸庞。奇怪,五官明明一点也不像。面前这位女子相貌丑陋似无盐,更赛过东施,哪里比得上玉璐藤的绝世天姿,可是为什么眉眼之间总透露着相似的气息?长意又往她的腰部看去,并没有看见霜铃,心里暗暗嘲笑了自己:果然,是太想她了么?
独孤楝看见长意非但没理他,还看得越发仔细,更是火上心来,直接走到他身边推了他一把,长意皱了皱眉:
“在下就是蜀山掌门长意,不知阁下有何贵干?”
☆、第五回:无花怎能谓花城
独孤楝愣在那里许久不说话,什么!他就是蜀山掌门?也太年轻了吧?
江瑶看见独孤楝这番模样,渐渐放下之前在他面前的伪装,又忍不住挖苦了一番:“拜托,麻烦你有常识点好吗?你没看见掌门大人的衣服么?藏青色道服岂是人人能穿得了的?”
江老坐在凳子上,笑呵呵地看着面前上演的这出戏,心里放下心来。他以前总是担心自家孙女长相平平,性格又不好,将来找不到好人家。现在看来,嘿嘿,别说未婚夫了,就连蜀山掌门都……
想到这,江老不禁笑出声。
“江老先生,不知找本道来有何要事?”
听到那淡柔的声音,江老才反应过来,忙说:“噢!对了,刚才正要和楝儿说这事呢……这位是老朽的孙女江瑶,这位是她未婚的夫君,叫独孤楝……”
长意瞥了瞥一旁气鼓鼓的独孤楝,又瞅了瞅江瑶,没有说话。
江瑶一脸尴尬。
“江老先生,贫道此次下山是有任务在身,还请您尽快交代要贫道帮忙的事情,贫道好尽快处理。”长意开始有些不耐烦。
“啊对,那件事情……”江老忽然开始严肃起来,“那真是江家的大劫啊!不,准确的说,是整个花城的大劫!”
独孤楝狐疑起来,能有什么大事,难道和……
“爷爷,您说的大劫是不是和花城寸草不生有关?”
江老一惊:“你是如何得知的?”
“我们独孤家和江府一样,也是花草世家,我们府中那是万紫千红百花齐放。可是自打我进江府,一朵花的影子也没看到,我原先还想着你们是不是怕被别人发现种花秘方,所以偷偷藏起来种呢……”
江老苦笑着:“这个季节虽是冬天,然花城四季如春,绝对不是季节的问题,况且一连半年以来,花灾已经蔓延整个花城。于是我才开始派人去查,找了诸多名士,耗费许久,才在花朵枯萎的根里查到一种莫名的毒素。可查到现在,从配方、药料、人手各个方面全查过了,均无误!长掌门您说,这难道不是一场天灾浩劫么?”
长意听江老所说,猛地想起来时经过的花田全是枯枝败叶,原来还以为是冬天花朵长得不好,没想到还有这样的祸事,心里也纳闷不已。极少皱眉的江瑶也愁眉不展:
“长……长掌门,您那么厉害,一定要帮帮咱们家呀!”
长意一听,颇为为难地会说:“可惜我在蜀山上呆了数百年,别说花药方面的知识了,就连人情世故都不大清楚,恐怕……”
“这个我也考虑到了,”江老摆摆手,“长掌门放心,花药方面有瑶儿,您有什么不懂的尽管问瑶儿,别看她平时有些任性,在这方面深具天赋;至于人情世故嘛,这位独孤小兄弟自打家境败落后一直在外闯荡,见识不短于我这个老爷子,他肯定乐意帮助您的……长掌门,老夫主要是觉得此次灾祸怕不是人为所致,故想借掌门您的仙力……”
“哎,对对对,爷爷说得对,”独孤楝一听这个掌门原来懂得比他少,就来劲了,“你呀,有什么事都可以问我,牌九、六博、马吊样样都会哦……”
“喂,谁教你叫掌门这些的?”几番下来,江瑶已经和独孤楝渐渐熟络,便彻底不再顾忌,一脚踹在独孤楝身上,“人情世故懂吗?不是赌博!人家掌门清心寡欲,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啊!”
“好好好,我错了还不行?大小姐大人有大量,就饶了小的吧……”独孤楝一边求饶,一边飞身闪在江老身后,“爷爷,快叫她住手啊……”江老却只是笑。
好一幅阖家欢乐图啊……长意心中满是羡慕。然而一想起要和这两个家伙合作……
花美姒款款向前行走着猫步,高高的木屐踩出有节奏的响声,一身玫瑰色艳服,细柳腰肢随着步子妖娆的扭着。头上的金步摇晃出叮叮当当的清脆声音,流云髻里插着一个老式的上了年代的淡黄色杏花簪,在各种精美发式里显得毫不起眼。腰间别着一个银色镂空铃铛,手上戴着金色镂空连枝镯。她的脸上蒙着一层紫色的面纱,遮住了半张脸,但还是可以看到她一双狐媚的丹凤眼暗放秋波,嘴角妩媚的笑。
然而这还不是最特别的地方。
最特别的,是她手里抱着一只雪狐。
自古以来,狐以三种颜色分三类,至尊到卑为黑色之玄狐;白色之雪狐;红色之赤狐。赤狐遍地都是,雪狐极为稀少,只在遥远的极北之地才能寻觅到,玄狐则更不用说了。自洪荒以来,天地间只出现过一只玄狐。据说它的血能够起死回生,长生不老,百毒不侵……不过,这都只是传说。
通常行里人都明白,雪狐的颜色越白灵性越高。花美姒手上这只雪狐,通体银白剔透,正是雪狐中的极品。美女配灵兽,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众人没有注意到的是,花美姒怀里的雪狐正悄悄开口,居然是个男子的声音:“喂,你穿成这样真的好么?我们这次行动应该低调才是吧……还有,为什么非把我带来,本大少爷的回头率可是很高的!”
花美姒暗暗吐了吐舌头:“你整天在洞里睡觉有什么意思?陪我出来走走有什么不好?况且这次要见的人是……”说到这,花美姒心里咯咯笑了一下。
“那不是睡觉!是修炼!修炼!懂吗?况且你见情郎,和我有什么关系!”雪狐不满地用爪子拍了花美姒一下。
“好啦,小白乖……姐姐这次带你到人间好好逛逛……”花美姒用手帮雪狐顺了顺毛。
“都说了多少遍了,我叫世长安!我三百年前就改名啦!”雪狐忽然跳了起来,用力拍打着花美姒的肩膀。
“好啦好啦,别闹腾了,别人看着呢……”花美姒笑了笑,“我叫你小安总行了吧……”
夕阳下,一人一狐,渐行渐远
☆、第六回:曲犹在,人未还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长意站在江府内一棵巨大的槐树下,凝望着似若圆盘的明月。
“这槐花,本开得乃府中最好,如今,却也枯败了。”长意回头看,发现江瑶独自站在内室里。
“小姐不必忧心,贫道定尽全力为江府分忧。”
“那瑶儿在此先谢谢道长了,对了,道长此番下山,究竟所谓何事?”江瑶披着她一贯的大红牡丹斗篷,从内室里出来,“能劳烦蜀山掌门的,一定是不得了的大事。”
长意礼貌地笑笑:“实不相瞒,在下此番是来找一些物件。”
“什么物件?”江瑶瞪着眼睛,直直地注视着面前似曾相识的玉树临风的白衣男子。
“嗯……一支笛,还有……”
“笛?什么笛这么重要,还要烦请您老人家……”独孤楝笑嘻嘻地走了出来,“若要说吹笛子,你们还别不信,我可是个行家!”
“就你?”江瑶鄙夷地看着浑身透着不羁的独孤楝,“吹笛子可不是件容易的事,连我都不会。”
“所以说啊,我们根本不是同档次的人。”独孤楝越发得意起来。
长意看着气氛不对,好像有火山喷发之势,忙打圆场:“哎,既然独孤兄会笛,不如吹一曲助兴,如何?”
江瑶听罢,命人取来一支极普通的玉笛,递给独孤楝。独孤楝倒真没推辞,拿起便吹了起来。
如泉水般的笛声流泻而出。
此时此刻,正值亥时,昔日灯红酒绿的鹊桥街上只有寥寥数人。不过,沿街的青楼楚馆内依旧灯火通明,偶尔传出几声嬉笑或是断断续续的管弦丝竹声。
一位妖艳夺目的女子抱着一只白如雪的狐狸静静地站在鹊桥街头,在月色中,她系在腰间的铃铛闪着银亮的光。尖削的脸上,西域罕见绫罗绸制的面纱微微飘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浓的香味。
女子手里的白狐忽然开了口,竟是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这曲调好熟啊。”
花美姒若有所思:“确实不像俗乐。能吹出这样的曲子,一定不是一般人,”花美姒忽然笑了起来,“说不定正是我们要找的人呢!”
“一开始你说要找你的小情人,后来又说要先去妃雪阁找一个女人,现在又说要找那个吹笛人,”世长安不耐烦起来,“我们到底要找多少人啊!说好的神器呢?”
花美姒望着鹊桥街尽头的一座精美绝伦的楼阁,宠溺地捏了捏白狐的脸,径直往妃雪阁走去。
在皎洁的月光照射下,妃雪阁仿佛蓬莱仙境般缥缈出尘。镶在楼顶的一颗碧蓝的夜明珠散发着青淡的光,映衬着深蓝色的苍穹。
此刻,在妃雪阁最顶层的一间厢房里,一位倾国倾城的少女正独坐窗前,凝视着花城静谧的夜。她以薄粉敷面,柳眉如烟,额间一点朱砂。一双含露桃花目楚楚动人,唇色如朱樱一点,玉体香肌,兰薰桂馥。乌黑的秀发绾成百合髻,只用一朵粉色的芍药装饰,耳边垂着翡翠石,腕上带着镂空双跳脱。身着逶迤拖地的蓝色木槿散花裙,一段薄烟翠绿纱松松的挽在白嫩的刺有黑色蝴蝶刺青的手臂上,几串碧蓝玉铃铛圈装饰的玉足光滑无比。有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
正当少女打算起身休息时,一段隐隐约约的笛声飘来。少女凝神细听这仿佛来自遥远神祠的古老梵乐,等到她听清了曲调后,不禁花容失色。
“皇兄!是皇兄!”少女跌跌撞撞地站了起来。
几百年了!自皇兄离开已经过去了几百年……如今,终于、终于再次听到那首熟悉的乐律……
她拨开房内悬挂的粉色罗缦,冲出厢房。不料,却与迎面而来的老鸨撞了个满怀。
“上官姑娘,老身已经告诉过姑娘,身为女儿家,无论何时都要铭记‘端庄矜持’四字,切忌莽撞……”老鸨整理了自己的衣服,嗔怪道,“姑娘这是急着往哪儿去?”
“嬷嬷,我要找的人我已经找到了!我适才听见了他的笛声……”上官姝心急如焚。
“傻孩子,夜深人静的,哪儿有什么笛声?怕又是你听混了罢?”老鸨细细地听了听,只听见月下几只孤鸟的哀鸣。
“我真得听见了……”上官姝辩驳道,“这绝对是他的笛声,我不会弄错的!”
“好了,就算有,也等明天一早派人去寻就是了,”老鸨不耐烦起来,“这春寒料峭的,又值深夜,姑娘如何能一人出去?你别忘了,你可是我们妃雪阁的花魁,全花城有多少人在觊觎你的美色!”
老鸨愈说愈是火上心头,可又不敢多叨唠什么。毕竟自从上官姝来了以后,凭她的艳压群芳的美貌与才气,妃雪阁竟一夜间成了鹊桥街上最兴旺的青楼教坊,尤其是她精湛绝伦的舞姿,甚至赛过京城的舞姬。这样的摇钱树,老鸨真不敢得罪。
正当两面僵持不下的时候,一个如娇莺初啭的声音在厢房外响了起来:“哎呦,这会子嬷嬷还是放宽心罢。花城近日早收花灾,男人们怕是也没这个工夫看上官姑娘跳舞了。不如,就让姑娘去吧。”
上官姝听了这话,只觉得话里有话,心中咯噔了一下
☆、第七回:西泠笛,舞雩曲
上官姝听了这话,只觉得话里有话,心中咯噔了一下,她猛地抬头,却见一个艳妆华服,风情万种的女人婀娜多姿的走了过来。
“让花姑娘笑话了,”老鸨苦笑道,“这孩子只是近来暂住这里,并非寻常歌伎。故老身管束多有不周,还请姑娘宽慰。”
上官姝仔细打量着花美姒,狐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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