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女谪仙- 第111部分

苏霓儿见江瑶如沐春风的表情，心下便清楚此女与那男子的关系了。即便她心底有再多的疑惑，此刻也不再多想。

长意毕竟是蜀山掌门，皇娥阴阳蝶苏虽然也是妖界十分厉害的一族，但此时此刻，就算是上官姝或者是独孤楝在此与长意较量，也未必就能够击败他，更不要说只能算是妖界皇族旁支的皇娥阴阳蝶了。男子很快就败下阵来。好歹，他还算是个识时务的人，见打不过长意，鹦鹉玉螺也被抢，心道还是先留得性命再说。长意见他带着一群乌合之众四处逃窜，心下有些得意。长意本不是那种好趁胜追击的人，也就罢了。

因为刚才和阴阳蝶战斗的时候，必须施展法术使身体处于半空中，此刻战斗结束，长意就慢慢落回地面。苏霓儿望着长意的身影越来越紧，眼神竟迷茫起来。

长意亦注意到了江瑶身边一身羽衣华服的女子，他只觉得内心某处忽然咯噔了一下，待他看清苏霓儿的面容时，两人都凝滞了。

“你们、你们怎么了？”江瑶很快就发现了二人的不对劲。怎料长意和苏霓儿只是互相对视，却并不言一语。

“长意？苏小姐？”江瑶急了，她心中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怎料这时，长意忽然一头栽倒在地，苏霓儿亦昏死过去。

“长意——”

沼泽上空飘荡着江瑶撕心裂肺的喊声。

【仙界·碧云山】

慕容青羽有了目标后，便“化羽”以最快的速度赶到碧云山。当宫人报羽民国的慕容公主求见时，露水十分惊讶。慕容青羽自知时间不多，便简要地说明了来意。

“本宫道自己与你素不相识，你怎会忽然来寻本宫，原来是因为本宫与霖儿那蹄子相熟啊。”露水慢悠悠地喝着茶，道。

慕容青羽听她说话语气，便知道找对人了。

“青羽只是想公主提点一二，究竟怎样才能唤醒芸仪仙子的记忆呢？”

“其实，要唤醒前世的记忆并不困难。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最牵肠挂肚，最放心不下的情愫，即使是轮回转世，这种情愫都会牢牢刻在我们的命盘上。那时，任何牵扯到这种情愫的人或物，都可能是唤醒前世记忆的钥匙。譬如说妖界少主林钺，他的情愫所牵绊的无非就是舞兮公主，因此，一切与舞兮公主有关的东西，都能够唤醒他前世的记忆。”

“所以，当上元节上官姝跳了一支《舞雩曲》，独孤楝的记忆就恢复了？”慕容青羽好像明白了，“那也就是说，鹦鹉玉螺，还有芸仪前世的夫婿玉茕道长，都可能唤醒她的记忆咯？”

“对了一半，”露水浅笑道，“能唤醒芸仪仙子记忆的只有玉茕道长。鹦鹉玉螺里承载的并不是玉茕与芸仪的情，而是宁霄对芸仪的情呐。”

“宁霄？宁霄是谁？”慕容青羽听后一愣，露水却只是淡淡地品茶，并没有想要解释的意思。苏霓儿见她如此，也不好多问，只道：“那岂不是还得找到玉茕道长的转世？”

“在这万千世界中，有种奇妙的东西，叫作缘。有些人，是注定要再相逢的，有些情，是注定要再续的。”露水浅笑道，“慕容姑娘大可放宽心，玉茕和芸仪肯定会再次相遇的。”

“希望吧。”慕容青羽长叹一声。忙忙碌碌到最后，她才发现，有些事情，根本不是她这个外人能够干预的了的。早知道如此，她还不如只顾着自己的事情。

☆、第一百五十三回：红豆（一）

第一百五十三回：红豆（一）　

【北海·泽西镇·北海沼泽】

苏霓儿远远地看见长意从天而降，脑海深处某些被封锁千年的回忆喷涌而出。或许是回忆太过沉重，亦或许是回忆的力量太过强大，她立刻昏死过去。

冥冥之中，这一日的到来仿佛是命中注定的。就好像她与他曾经的相逢一般，她和他的重逢，也注定改变许多人的一生。

【千年前】

【仙界·瑶池】

【缥缈宫】

缥缈宫并不似寻常宫殿般金碧辉煌，恰恰以桃色素色为主，因为最毗邻瑶池中央而显得更加仙气十足。正大门内便是议事厅，但却不称议事厅，而被换作“潇湘阁”，修葺得十分秀丽华美。潇湘阁自是日常会客议事和节日宫宴的场所，一般人进缥缈宫最多也只能走到此阁。缥缈宫日常起居之所被一条汀州水沼与潇湘阁相隔开。遥遥相望，宫内甚多亭台水榭，却都是掩埋在云雾里，让人可望不可即。

但对于从小生长在缥缈宫里的芸仪来说，云雾里的一切并没有看起来那么神秘莫测。若是真能穿过汀州抵达对岸，就会发现，那边的建筑便是再华丽，相比九天之上那些神祠，也不过如此。

因为以东为尊，所以缥缈宫宫主芸氏仙子居住在最东边的殿屿中。她只有在传授学艺之时会离开东殿，其他时候都是在自家殿里清修。宫中弟子虽同修仙法，但按照高低品阶来分排，所修仙法也各自不同。

芸氏仙子仙号“妙善”，其本名已经不可考，众人只唤起“妙善仙子”或“芸妙善”便可。她亲授弟子只有四人：大弟子本名史梦，是妙善仙子的亲生女儿，其夫原为昆仑山掌门史氏，早年间仙逝。史梦年幼时在昆仑山修习昆仑仙法，父亲死后才移居缥缈宫，更名“芸梦”，重修缥缈仙法。可惜，芸梦资质平庸，故二者皆通却都疏浅。尽管如此，芸梦所居仍是缥缈宫继东殿一下最尊贵之所南殿。芸梦最是以温文如玉清雅寡淡为名，往日里与妙善仙子一般，基本不迈出南殿一步。

二弟子芸珞和四弟子芸幽都天资卓越，皆是执掌月华神剑的月华神君胞妹，两人同出一胎却性格迥异，但仍然形影不离。芸珞性情刁蛮泼辣，芸幽则碧玉可人。然而与她二人有所来往的都清楚，芸珞腹中坏水多却心思浅，芸幽外表楚楚可怜却心机颇深。两人同住于缥缈宫之北殿。

三弟子便是芸仪了，她的身份最为卑贱，便和其他百余弟子同住北面殿屿。只是，她是四名弟子中最天赋异禀之人，妙善仙子最为喜爱的弟子。这些年，缥缈宫中更有流言蜚语，称妙善仙子有将宫主之位相传芸仪之意。此言一出，举众哗然。二弟子芸珞最为嫉妒，故时常欺侮芸仪。

这日，芸仪正在缥缈宫西南角隅一棵半人高的乔木下练习新学的功法，乔木上结着鲜红色的果实，似是凡间的红豆。

早闻这红豆又有相思子一称，更有仙人从凡间游历而来，所携诗句云：“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只是，芸仪并不能懂这首小诗真正的含义，只是听说作此诗着乃是仙人转世成的一位大文豪，便悄悄把诗几下了。事后常常翻出来反复诵读，只觉得朗朗上口，却始终不解其意。

芸仪正痴看着乔木上的果子出神，不料身后忽然窜出一道凛冽的灵力，贴着芸仪的右耳划过，只击那棵乔木。灵力来势凶猛，芸仪只来得及闪避，却见那棵乔木轰然倒塌，果实散落一地。

“是谁？”芸仪有些怒色，一回头，却见一俏丽高挑的蛇脸女子正趾高气扬地看着自己。

“若师姐？”芸仪一怔，忙收敛愠容，低头行礼。

来人正是芸仪的二师姐芸若，她是月华神君的妹妹，将来必然会有神职的，故类芸仪这等散仙见到她，必须行礼。

芸若显然被芸仪适才那充满怒气的一言震了一下，她没想到，这个平日里丝毫不敢对她有任何怨言的师妹，居然为了一棵乔木敢出言顶撞她。芸若狠狠一挥手，仍是给地上的乔木又加了一击，乔木上忽然冒出几点火星，进而火势愈来愈大，硬生生将那乔木焚烧得一干二净。

芸仪的嘴角忍不住颤动：“师姐，乔木已经毁了，何必多此一举？”

芸若阴冷地笑道：“芸仪，你好大的胆子，今日竟敢一连顶撞我两次？就为了这棵破树？既然是你看重之物，我偏要毁了她！”

“师姐，芸仪自问并未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为何自芸仪入缥缈宫以来，你便处处为难芸仪？”许是因为一连顶撞了两次，芸仪索性破罐子破摔，直挺着身子质问道。

芸若被她的反应激怒了，她扬起手便给了芸仪一个响亮的巴掌：“芸仪，你不过是个贱婢！你凭什么可以拜在我师父门下？又凭什么与我姊妹二人同姓，居住于同一屋檐下？”

芸仪的左脸被扇得火辣辣发烫，她“啐”了一口唾沫，道：“师姐原来是为了这点事情。只是，修仙之人不看身份，而看天资。纵然我的身份比不上你，修炼千年万年之后，焉知我不会打败你？”

“你、你说什么？你要打败我？”芸若好像听到了这世间最好笑的笑话似的，怒极反笑。

“师姐，如今你打我骂我，我认。但我奉劝你一句，你最好在能杀我的时候把我杀了，万一将来有一日，你杀不了我了，那就请你赶紧逃，逃到我找不到你的地方去，否则，你面临的将会是魂飞魄散——”芸仪这辈子都没有这么伶牙俐齿地说过话，一段话下来，只觉得心情爽快。

“贱婢——”芸若扬起巴掌直直想要再打下去。这时，却有人从后面抓住了她的手腕。

“哪个贱婢——”芸若想都没想，回身甩了背后那人一腿，这一脚正中她窝心口，那人显然毫无防备，便被踹出了很远。

“哪个不要命的贱婢？”芸若恶狠狠地朝那人飞出去的方向看，却见自己嫡亲妹子一头栽倒在地上。

“幽儿——”芸若脸色大变，立刻冲上前扶起芸幽。好在这点小伤对于修仙之人而言不算什么，但芸幽还是吐了一口血出来。芸若虽然飞扬跋扈，但对自家妹子还是很照顾的，如今又气又悔。

“幽儿，都怪芸仪那个贱人，若不是她，我怎会、怎会……”芸若一面掏出绣帕为芸幽擦拭嘴角的血痕，一面解释道。

芸幽脸上的阴翳只闪现了一刻便消失地无影无踪，她浅笑道：“若姐，我怎会怪你呢？只是，你万万不可打伤那贱人。”

“为何？你看她如今如此猖狂，许是我许久没有好好教训她了！”芸若咬牙切齿道，“幽儿，你就是太心善了！你不知道那个贱人适才都说了什么！她说若有朝一日能打赢我，便会叫我灰飞烟灭呢！”

芸幽苦笑着摇头，她站起身，冷冷地瞥了远处的芸仪一眼，道：“若姐，她正是要激怒你呢！若你今日将她打残了，她必然会借机告到师父那儿去……师父原本就偏爱她而不太看重你我，到那时，受到惩罚的就是我们了……”

“那个贱人，她敢打这样的小心思？”芸若图嘴上一时之快，听芸幽一讲，也觉得颇为有道理，“幽儿，那依你之言，该怎么惩治她？若就此放任她，我不甘心！”

“若姐，你仔细想想，她如今猖狂，不过是仗着师父护着她。若她做错事了，让师父失望了，师父便不会再护着她……到时候，还不是任你我摆布？”芸幽面善心却恶毒。

“好，好！”芸若自然是首肯的，“那便按你说得来！”

芸仪见那两姊妹在远处嘀嘀咕咕，肯定又是在密谋什么恶毒之事。她平日里总是忍气吞声，这次终于爆发一次，恨不得将她二人杀个片甲不留。但她到底还是忍住了，便收拾收拾径直往西殿去。

不料，行至半路，就有小仙娥来报，说是妙善仙子找她。现在并非是师父授课时间，此次忽然找她，让芸仪心生疑虑。恐怕，又是芸若和芸幽两个姊妹搞鬼吧？芸仪也不犹豫，大步流星地就改道往东殿走。一路上威风赫赫，不像是去领罚的，反倒像是去领赏的。她偏要看看，那两人能做出什么事来。

至东殿，只见身旁芭蕉银杏相围绕，许多芷兰芳草散着扑鼻的芳香。日光流转，顺着叶脉透着五彩的微光，美轮美奂。

妙善仙子并未如同往常一般在大殿内翻阅经文，而是着一袭水袖霓裳，倚靠在沁心池畔喂那群红白相间的锦鲤。

“徒儿拜见师父。”芸仪二话不说先行大礼。

妙善仙子回过头来，眼里流过一抹疼爱：“起来吧，小仪。”

“不知师父召徒儿来有何要紧事？”芸仪问道。

“我听说你今日又与若儿和幽儿闹矛盾了？”妙善仙子淡淡地问道，言语之间却没有半分责备。

“徒儿这才离开她们，还未来得及回至北房，师父便知道这事了。师父真是未卜先知。”芸仪浅笑着，话语间却带着讽刺。

☆、第一百五十四回：红豆（二）

第一百五十四回：红豆（二）　

【仙界·瑶池】

【缥缈宫】

“徒儿这才离开她们，还未来得及回至北房，师父便知道这事了。　师父真是未卜先知。”芸仪浅笑着，话语间却带着讽刺。

妙善仙子皱眉：“这事我如何得知？自然是你那两位姊妹哭哭啼啼前来与我告状的。”

“可笑可笑，师父你却不知，你口中的好姐姐适才狠狠扇了我一掌，连带着还踹了她自家妹子一脚。这等好姊妹，我却不敢与她们互相称道。”芸仪直言不讳。她实在不明白，那两个女人是蠢到怎样的境界，居然以为来师父这边告状便能让自己受到处罚？

“原来是这样么？我怎么听若儿说，是你为了一棵乔木便与她顶嘴，还弄伤了幽儿？”妙善仙子道。

“并不敢弄伤她们。师父若是不信，徒儿也没有办法。”芸仪撇开头去。

妙善仙子看了她许久，叹道：“你啊、你啊！为师跟你说了多少次，要忍！她们是神君的妹妹，将来也是神君，纵使你比她们厉害，法度就放在那儿，你如何与她们争锋？你就不能向你芸梦大姐一样，好好地待在自家殿里安静修行么？”

“师父，您不懂！若我也是您的女儿，她们自然不敢来惹我！她们只不过欺我孤身一人，身份卑贱罢了！”芸仪道。

“唉，也罢，也罢。”妙善仙子怎会料到，有一日要面临这种师门不合的情况？

其实，若芸仪一直忍耐下去，等到她继承妙善仙子的衣钵，成为缥缈宫的宫主后，芸若和芸幽还不是任凭芸仪处置？只可惜，妙善一直让芸仪忍，芸仪却总是无法忍。殊不知若她惹上了那月华神君，神君又叫上其他神君来一块对付她，她如何耐得住？

“小仪，今日之事总归是你错了，你得承担责任，”妙善道，“你便去将宫中所有师姐师妹的衣裳都洗了吧，另外给她们每人另缝制一件衣裳，限期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