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么多干嘛?不就是想让老身留下来帮你嘛。”孟婆不耐烦道,“最厌烦你们这些磨磨唧唧的丫头,老身既然来了,岂会坐视不理?其余五界之人看扁我们冥界也很久了,是时候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厉害!”
白传素听闻,心生感激。这时,一阵凌厉的杀气飞过。
“来了——”白传素话音刚落,就见一群凤尾蝶飞来。
“怎么跟我幻想的一样?”
☆、第一百四十四回:念兮思兮,道扬镳兮
第一百四十四回:念兮思兮,道扬镳兮
【北海·泽西镇】
【轩辕山庄】
“这就是虚无空间,将你脑海中的碎片集合扩散,最终化作一场似真似假的梦境。”孟韫琦挡在白传素的面前,做攻击的架势,“按照我的估计,对方恐怕手中持有神器。”
孟韫琦没来由的一句话让白传素一怔,就这么停滞了一秒,凤尾蝶便齐齐像她攻击去。
奈何孟韫琦挡在前面,率先支起一个偌大的屏障,立马挡住了凤尾蝶的首轮攻击。凤尾蝶化作一黑衣女人,站在树枝上冷冷地看着树下的两人。
“你告诉她,我们无意神器,让她自便。”孟韫琦回头悄声对白传素说道。
“什么?”白传素实在不能明白孟婆又在打什么算盘。
“快说——”孟婆的指令却是不可置疑的。
“哟,”树上那个却先发话了,“又是无常又是孟婆的,连冥王都惊动了。啧啧啧,真不知道你们鬼界在做什么勾当呐。你们也不怕如今鬼界空虚,我们趁虚而入?”
“呵,你们魔界要是想动我们鬼界,随时都可以,何必在于现在呢。”孟韫琦一面应付着树上的女子,一面给白传素使眼色。
“咳咳,那个,我们无意于神器。”白传素道,“我们最好还是各走各的路,互不干涉才好。”
“哟,您这样说啊,可是谁信呐?你们无意于神器?这样三番五次给我们下套!”那女人咬牙切齿道,话还没说完,怕是动了内力,竟喷出血来。
“你受伤了?”白传素有些意外。看来,这一仗,魔界打的并不顺利哈。
“哼,还不拜冥王所赐!”那女人恐怕是支撑不住了,飞身下树。
“变宫弦需要神器才能解开封印,”孟韫琦开口道,“花美姒怎么不来?”
“切,又不是单单她有神器。那个叛徒,等圣君夫人再恢复一些了,有她好看的!”那个女人捂着胸口道。看样子,她伤得不轻。
“叛徒?”白传素和孟韫琦面面相觑。孟韫琦神色一凝,忽然明白了什么。但她什么也没说。
“你们魔界得到了神器?”孟韫琦继续道,“根据我们得到的情报,你们和长意的交手,惨败连连呐。”
“很多东西都只是表面,您可千万得往里处看才行。”那个女人从胸口处掏出一支浑身晶莹剔透的玉笛,娇笑道,“您老人家且看看,这是什么?”
“西泠笛?”白传素惊呼。魔界什么时候得到了西泠笛?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连孟韫琦的脸色也不好看起来。看来,他们冥界的情报有很大的纰漏啊!
“既然两位说冥界不插手神器一事,还请让让罢。”那个女人没好气地走到孟韫琦和白传素的面前。
孟韫琦看了她一眼,神色不明地将白传素拉到了一边。
那个女人满意地往洞内走去,临走前还回头望了一眼, 笑道:“两位没什么事,就麻烦把冥王一块儿带回冥界去吧!今儿冥界要领都汇聚轩辕山,还不知道那边乱成什么样呢!”
“哼,我们不过是在执行公务,收纳亡灵罢了,与你何干?”白传素咽不下这口气,朗声应道。
那女人也不再说什么,径直走进乾坤洞深处。
“孟婆,您为什么不拦着她?”
“老身要是想拦着,你觉得她能进去?”孟韫琦冷笑道,“老身是担心她再找来魔界的其他帮手,那可大大不妙了。不若就先放她进去,让她破了封印,等她出来,我们再抢夺神器!”
“可是……她好像很厉害,冥王居然都拿不下她……”白传素有些心虚。
“不一定。她能保着一条小命,恐怕是因为冥王并未尽力。毕竟冥王是想要救下芸仪仙子他们,那个女人只要不干涉冥王,冥王是懒得搭理她的。”孟韫琦很相信这个老朋友的实力,她绝对不相信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能斗得过冥王。
“不过,老身并不擅长攻击,虽然她不是冥王的对手,但看她的样子,对付你我恐怕……还真不好说!”孟韫琦叹道。
“魔界什么时候出了这么厉害的人了?那个女人会是谁呢?”白传素有些纳闷,“她好像并不知道冥王的身份,一并很多秘密她都不了解。可按照魔界的等级制度,她要是那样厉害,都堪比慕容家的两位少主了,按理说应该会知道不少秘密才是……”
“说明她是新的。”
冥界与魔界交涉不少,况且孟韫琦和长孙宁霄一样,都是活了几千万年的人,经历的事情多了,知道的也多。那个女人如此厉害,但却似乎对魔界不是很了解,只能说明她是新入魔界的。毕竟,魔界这些年一直在收纳人才,什么时候收到一个这样厉害的人,也是有的。
“要想知道她是谁,得真正和她交手,试探一番,方可知。而且,必须得迫使她使出全力才行。”孟韫琦最后下结论道。
“韫琦?你怎么在这里?”
长孙宁霄忽然出现在她们身后,把她们吓了一跳。
“老身参见冥王。”孟韫琦委身行礼,却被长孙宁霄扶住。
“白传素,过来!”长孙宁霄吼道。
白传素浑身一颤,从孟韫琦身后缓缓挪步出来:“冥王……”
“你哆哆嗦嗦做什么?过来——照看着她!”
“我……”白传素瞥了一眼长孙宁霄怀里的苏霓儿,有些不情愿地走过去,接过了苏霓儿,将她倚靠在一旁的树上。那棵树下,曾经埋过天霜姬的尸体,然而两年过去,仍旧郁郁葱葱。
“韫琦,你可有看见一个黑衣女子往这里来了?”长孙宁霄换了一个口吻和孟韫琦说话。
“她进去了。老身用了拖延时间的方法,暂且拖住了她。”孟韫琦毕恭毕敬道,“她手中有神器西泠笛。”
“……”长孙宁霄看着乾坤洞,沉默了一阵。
“韫琦,你必须回去了。”
孟韫琦的脸上没有任何神情,只是回答的速度比平时慢了一些。
“是。殿下保重。”
孟韫琦说完,她的身影就消失在了山林中。
白传素看着孟韫琦的身影消失,嘟囔道:“既然放心不下,为什么不留下来呢?还说别人,自己不也是扭扭捏捏的?”这时,长孙宁霄又叫她了。
“白传素,你过来!我有事情要交代你……”
白传素只得过去,认认真真地听着,边听边点头示意自己已经领会了。
“去吧。”长孙宁霄至始至终都没有回头。
后来,白传素才明白,他不回头,是因为他害怕自己再多看她一眼,就会改变主意。
白传素将苏霓儿放在自己的身上,一步一步挪到轩辕山庄。白传素的武功虽然不强,但要保全自己和一个昏厥的人,这点能力她还是有的。
白传素轻车熟路地绕过轩辕山庄所有的主干道,径直往惊雪阁去。这个时候,庄内的人,要么就是死了,要么就是冲到前头去战斗了,惊雪阁位于山庄深处,俨然廖无人烟。
不过,她还是有点意外,原以为魔兵也和人界那些乱贼一样,除了烧杀还要抢掠,但魔兵似乎只是杀,也没有碰庄内的一衣一物,可见他们军纪严谨。
白传素踏入惊雪阁的门槛时,里面的物什和她白日离开的时候没什么分别,只是厢房内所有的红烛都点亮了,卧榻前方那张红色檀木圆桌上放置着一个大红盒子。
白传素将苏霓儿放在榻上,走至红盒子前,思索着里面会是怎样的暗器。毒蛇?毒剑?毒药粉?白传素把所有的可能性都想过一遍,最后却通通排除了。
很显然,魔界的人并没有杀到这里来,这个东西肯定与他们无关了。如此便只有一种可能了——那个人送的。
白传素第一反应是有些厌恶。还没嫁入轩辕山庄的时候,她对轩辕玉的感情不过是淡了,等她真正与那个人接触后,她才明白那个人是多么的暴戾,多么的残忍,多么的恶毒。尽管,轩辕玉对她的好只增不减。
白传素挪了一张椅子,坐在桌旁,撑着下巴看着那个大盒子。也不知道轩辕玉现在怎样了。但看那个女人的样子,轩辕山庄气数已尽,恐怕,轩辕玉、轩辕灵,还有苏眉儿……在明天早上的太阳升起之前,都会化作幽魂。轩辕玉修炼禁术,可能连魂魄也不会留下。
明明看穿了生死,明明如此厌恶那个人,白传素的心仍然有些不好受。难道自己假扮人类这两年,都快把自己当做是真正的人了么?白传素苦笑,她不过是地狱里的亡魂而已。等到明天,她就要离开了。
想到这里,白传素更加无心知道那个盒子里装着的是什么。知道了又有什么用呢?横竖她也不能把那个东西带到冥界去。她来时两手空空,走时亦什么也带不走。知道了,反而多了一丝牵念。
白传素走到厢房外的长廊上,注视着远处那一片火海。几日前,她嫁入轩辕氏的第一个夜晚,轩辕玉就在这条长廊上,静静地抱着她。转眼间,却已是物是人非。白传素也不明白,她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如此多愁善感,还是说,她一直都是这样的,从未变过。
只是,这腥风血雨的一夜终将要过去。等明天起来,对于她,对于床榻上安睡的那个人来说,又是新的一天。只是,她们要就此分道扬镳,走向截然不同的远方。
☆、新春贺文:长信(一)
新春贺文:长信(一)
天启六年,华阳宫。
竹制镂空雕花小窗微敞,薄纱扬轻拂面,宫前阶上石青泛,浅落细雨绵绵。苏霓儿最喜着一袭银纹绣海棠似锦曳地裙,披一烟笼水绿散花纱,静倚朱红栏槛,盼庭前三月海棠花开。
那晋昭帝倒也是心思细腻之人,难得后宫三千佳丽,他还记挂着自己喜欢海棠,巴巴得派宫人将三棵郁郁葱葱的海棠树移植到华阳宫中。华阳的媵人皆道,华阳宫中虽没有主位,但凭着陛下对泠婉仪的情谊,泠婉仪晋升三品嫔妃执掌华阳是早晚的事情。
每每听到这类言论,苏霓儿就止不住自己关门锁窗避人千里之外的冲动。宫中人人都苦求晋昭帝的宠爱,自己却丝毫提不起兴趣。入宫以来,晋昭帝所赏赐之物无不弃之如敝屣,众人不解,只有随行的贴身侍女霁月最懂自己的心思。她也不劝,只是默默将那些金镯玉佩收拾妥当,传宫人登记封锁库房罢了。
“小主,正是春寒料峭时节,您坐在这风口上吹着凉风,仔细伤了身子。”霁月拿来一件雪白狐裘披在苏霓儿的肩膀。苏霓儿皱着眉,愣是不愿意披。
“小姐,这件狐裘是从江南带来的,夫人临行前特意找绣女缝制的,不是宫里头的物件。不信您看,这上面的纹路样式,就算是宫里最好的绣奴也做不出来的。”
霁月果然懂她的心思。自打入宫以来,她便食不下咽夜不能寐,宫中的物品虽然华贵,可她就是不喜欢,仍旧穿着用着原来在南时的体己物,就连平日里的膳食也只吩咐御膳房做南方菜肴。
其实,也不是真得适应不了。她就是要让那凉帝知道,她是有多么厌恶宫里的一切。她永远也没办法接受这个皇宫,亦不可能接受他。
苏霓儿半信半疑地接过狐裘,轻轻抚摸着上面的绣纹。是的,是江南苏绣没错。细致入微的绣工,温柔滑顺的面料,无不让她怀念起烟雨江南的景色。霁月还特意用了她最喜欢的蘅芜香将狐裘的里里外外都熏了一遍,着实费了不少心思。
可惜,她还是识破了霁月的谎言。
她苏霓儿最擅长的虽然是泼墨丹青,可她在女红上的造诣比起一般闺秀来也要高很多。无论是从触感还是视感上判断,这件狐裘都应该是这个月最新完工的作品。她上上月便离家,上月便来至宫中,这件狐裘又如何会是从江南带来的呢?
然而,她懒得戳穿霁月那番精心准备的谎话。毕竟,这也算是善意的谎言吧。霁月是从小跟着她的,体贴温顺,翻了天也难再找这样脾性的好侍女了。
“你下去吧。”苏霓儿长叹一声。
“喏。”霁月行礼道,正欲离去,瞥见一旁的炕上散落一堆似赠礼一般的物什,有些犹豫。
苏霓儿见她迟迟不离开,循着她的目光看向那一堆珠宝奇珍,不耐烦道:“又是他送的?该怎样便怎样吧!”
“小主,这些是白日里各宫的妃嫔们送来的。”霁月上前几步,再行礼,道,“小主,奴婢觉得,一入宫门深似海,小主也应当多多与各宫娘娘妃嫔们来往,促进感情,不求别的,只求多一人帮衬,也好保全自身呐。”
在姑苏一带,我原是享誉全城的才女,养在深闺,向来喜欢独处。又不屑与那等整日滚在脂粉堆的艳俗女子来往,放眼全城,能看得上的闺秀寥寥无几。反倒是一些满腹诗书气质华的穷苦书生,偏偏入了我的眼。因此时常在府中设诗宴,请那些才华横溢者前来一同煮酒赏花论诗谈画。那样的日子,当真令人怀念。
姑苏城中亦有些人不喜我的清冷,但除了在背后嚼嚼舌根之外,单凭我的家世,他们也不敢拿我怎样。只是这深宫后院却是不一般,里头的那些女子哪个不是名门出身,哪个不是貌美如花?而且,还未入宫前就听说书先生道了不少各朝各代皇家的尔虞我诈是是非非,虽然没有切身经历过,却仿佛经历过一般心有余悸。
“那既然如此,你便找个人去清点一下库房的财物,先细细地分门别类,再按照那些妃子们的品级家世等一一派人回送礼物过去。记着,礼不一定要贵重,虽然我们家产万贯,但送太贵重的礼反而有炫耀的味道。”
结交他人么?她苏霓儿不过是不愿,又不是不会。
霁月满眼盈光地看着自家小姐,道:“那便选择小姐旧年的丹青和近日的绣品如何?既是小姐亲制,定不缺心意;以小姐的手艺,自然也不失礼数。”
“依你罢。”苏霓儿听了这大半日杂琐事,实在有些疲乏,遂关起小窗,准备掌灯看一会儿书。
走至偌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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