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还有一件趣事,老弟若是最近闲来无事,可以出城去转转,莫要待在城,据说城外出现了一头异兽,火烧不死,刀兵不伤,正跟一群修士打的不亦乐乎”
一番交谈,许程再次邀请赴宴,秦阳也没去,不去凑这个热闹。
只是等许程走了之后,秦阳稍稍一琢磨,琢磨出来点别的味道了。
他怎么觉得许程这次是专门来提醒他一下的
吏部的人来了,没什么不对的,臣田侯陨落了,他的位置,肯定是要找人来顶替的,那些臣田侯的死忠,该清理的也会被清理了,以免留下后患。
这一下空出来的位置肯定不少了,需要找人来顶替,也是一个大工程,来一个主事的人到当地,也是应有之义。
可是后面这个,户部侍郎的门人,还有定天司的一品外侯,再加许程可以提到了当年的一位死在神朝之外的外侯
怎么看指的都是当年被老船长弄死的那位。
他爷爷是神朝财政副部长,要说有钱,那肯定是有钱的很,难怪一个并不是多强的外侯,竟然能自己培养出一个囊括了整个南境的情报
那位外侯死在了老幽灵船长手,人家也去报仇了,只不过老船长早嗝屁了,仇自然也没了。
而自己这个继任幽灵船长的身份,可是从来没隐藏过的。
这些人不会是来找自己麻烦的吧?
没道理啊,当年的事,早应该了了。
若不是如此,许程为何暗示自己避一避?
若无必要,他没必要专门来一趟,差明说了吧。
思来想去之后,秦阳还是觉得,古语说的好,听人劝吃饱饭,定天司可不是好相与的地方,定天司的人,也都没一个好接触的,进了定天司大狱的人,也没谁能完整的走出来。
正好去城外转转,放放风。
名义,他来到这里之后,还从来没出过城呢。
正想着呢,乐期颐来了,那位跟着乐期颐的吸髓妖女,低眉顺眼,跟个寻常侍女一样,跟在乐期颐身后,低着头都不敢抬头看人,哪里还有半点魅惑的样子。
“秦师叔,我刚才听许大人说,城外出现了一头异兽,伤了不少人,偏偏没人能伤到它,更别说拿下了,不如我们去看看吧,这等异兽,可是甚是少见的。”
“还有这等事?那走吧,去看看。”
“啊,秦师叔,你答应了?”
“走呗,我吃过不少异兽,还从来没见过没人能伤到的异兽”秦阳乐呵呵的随口一说。
跟在乐期颐身后的侍女,听到“吃”这个字,顿时一个哆嗦,脸都白了,差点一屁股坐在地
秦阳瞥了她一眼,没有多加理会,知道害怕,老实行。
坐了玉辇,离开了俞城。
而这边,他们前脚刚走,后脚有人来拜访。
“吾乃户部侍郎王大人的门生褚三欢,奉恩师之命,前来拜访秦有德先生,不知先生可在?”
“秦大人与世子出门了。”守卫在门口的侍卫斜了他一眼,随口回了一句。
“恩师之命,难以拖延,冒昧问一句,秦先生可是出远门了,何时归来?”
“不知。”侍卫摇了摇头,不过看这人似乎还挺有礼貌,还递了正式的拜贴,指了指城外:“你若是有急事,去城东出城找吧,城外来了一头古怪异兽,秦大人和世子去看热闹了。”
“多谢告之。”来人揖手一拜,留下了拜贴,转身离去。
而另一边,秦阳跟乐期颐,一起出了东城门,到了野外,行进不远,见到远处一阵鸡飞狗跳,灵光闪耀,神光冲霄,剧烈的交战波动,不断的扩散而来。
玉辇奔腾而去,赶到地方的时候,秦阳推开玉辇的车门,打眼一望,顿时一阵咂舌。
太惨了
聚集的地方,一堆不是缺胳膊是少腿的家伙,不少人抱着自己血肉模糊的手,用秘法和灵药,试着将其重新接回去。
更有不少人,捧着报废的法宝,满腔怒火,嘶吼连连。
“这异兽异非常,快走吧,莫要再招惹了,用法宝打,它咬碎了法宝,用手咬手,这异兽灵智之低,记仇之极端,世所罕见”
有人从深处逃出来,抱着一条断臂,咬牙切齿的离去。
秦阳心里一个咯噔,总感觉这描述听着挺耳熟的
“期颐啊,我觉得我们还是回去吧,这地方没什么可看的了”
“别啊,秦师叔,本来还以为是以讹传讹,没想到真有这等古怪的异兽,我们看看再说。”
秦阳不说话了,心里安慰自己,那头异兽还在秘库里呢,他总不至于为了咬断自己的脚,从秘库里跑出来,追了自己十万八千里,还有能力追到这里吧
这么一想,还真不太可能
又等了一会,眼看山林深处出来的人越来越多,不少人都已经彻底放弃了,远远看起来,更像是一群人,被一头异兽追的仓皇逃窜。
短短几个呼吸之后,秦阳看到人群的后面,一头似狮似熊,迈着内八字,走路晃晃悠悠,跟碰瓷一样的异兽,从来里面冲了出来。
只见异兽身形一晃,瞬间消失在原地,眨眼间,有一人手的法宝,被其一口咬碎。
短短三个呼吸,八样法宝,七柄飞剑,尽数被咬碎。
其还有两柄飞剑,是修士在御剑遁走的途,被异兽追,一口咬碎了遁光,连带着咬碎了飞剑。
秦阳看的脸都绿了
这才多久没见啊,这小王八蛋不但变得更强了,而且还学会闪现了。
这都是谁啊,眼睛都瞎么,都看不出来这家伙,越是挨揍会变得越强么。
悄悄那速度,秦阳的目力,都有些跟不了。
以这种速度,只要被追,逃是不可能逃得掉的。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若是这小王八蛋平白无故的来咬自己,岂不是暴露自己之前得罪过它么?
还有万一它一口咬来,却咬不动,这不又是事了么?
秦阳看着异兽玩着蛇皮走位,坚定不移的贯彻了它自身的原则,法宝打它,它咬碎了法宝完事,绝对不去继续扑去将人咬死
秦阳不禁暗暗后悔,早知道异兽追杀仅此而已,蠢到让人诧异的地步,让它咬碎一只脚多好。
反正咬碎了再恢复一下,那一踩之仇,也算是了解了。
何至于被这又执着又蠢到不可救药的家伙,一路追了十万八千里。
眼看着异兽追杀的人越来越少,秦阳急了。
正好看到有人逃窜而过,从玉辇旁遁走,而异兽紧追其后的时候。
秦阳念头一动,瞬间收拢了气血,尤其是右脚
见到异兽一路闪现着飞来的时候,秦阳抬起右脚,一声暴喝。
“期颐小心!”
异兽看到秦阳,再看到秦阳的右脚,目光里再也没有其他的东西了。
一个闪现,一口咬在了秦阳的右脚。
在秦阳担心,自己完全放弃了防御,甚至主动撤防配合,这异兽也要不碎自己的脚骨时,一阵剧痛传来。
异兽已经不是当初的异兽,这货一路被人打过来,早变强了不知道多少。
“咔嚓”一声
秦阳脚骨被咬碎,鲜血四溅。
异兽咬碎了秦阳的脚骨之后,如同满意了一样,继续一个闪现,去追杀其他人。
“嘶”秦阳跌倒在玉辇,猛吸一口冷气,咬着牙,一副硬撑着不惨叫出声的模样。
“秦师叔!”乐期颐连忙扶着秦阳进了玉辇,一面对车夫吩咐了一句:“快,回城。”
正在这时,追来的褚三欢终于找到了乐期颐的车驾,正好也看到了秦阳的右脚血肉模糊,被乐期颐扶进玉辇的画面。
到嘴边的话,他也只能咽了回去,看着玉辇远去之后,他也跟着再次折回城里。
躺在玉辇里,秦阳已经调动真元,将碎骨重新复位,鲜血也已经止住,再包扎一下,静候恢复行了。
其实这种伤势,完全是皮外伤,秦阳愿意的话,顶多几个呼吸,能恢复到正常状态。
躺在那挺尸,秦阳颇有些心有余悸,这次是真的服了。
这异兽简直脑子有问题,为了咬碎他的右脚一次,竟然能追到这。
若早知道异兽是如此行事,早点让它得手了多好
唔,也不对,当时可是让它咬,它都咬不碎。
总不至于专门揍它揍到它能咬碎为止吧?
万万没想到,因为这头异兽,差点留下隐患了,也是这次当机立断,异兽又变强了不少,才化解了那点恩怨。
这次秦阳打定了主意,以后看到这个怎么都打不死,而且脑子有问题的家伙,绝对跟它保持百里以的距离,听说它在哪,绕道走。
玉辇到了别院,在门口被人拦下了。
一位男子,一袭黑色劲装,头戴镶了一颗黑玉的官帽,负手而立,站在别院门口,面无表情的看着玉辇。
待乐期颐扶着秦阳走下来的时候,男子扫了一眼秦阳。
“带走。”
“定天司的人,何时可以随意在我汝阳侯府拿人了?”乐期颐走前一步,脸色很是难看。
这不是打他汝阳侯府的脸么。
“乐小侯爷,定天司有权直接盘查任何人,尤其是与盗门有关之事,更有直接拿人审问的权利,此人非神朝公职,又非权贵嫡系,亦不会牵扯神朝宗派,只不过一散修而已,本官如此做,有何不可?”
韩安明冷着脸,直视着乐期颐的眼睛。
“本官定天司一品外侯韩安明,乐小侯爷请记好了,若是觉得本官行事有何不妥,尽可指正。”
丢下一句话,韩安明一挥手。
“带走。”
乐期颐阴着脸,拦着不让动。
秦阳伸出手,拍了拍乐期颐的肩膀。
“期颐啊,你安心好了,这位官威赫赫的大人,说的话,我一个字也没听明白,既然是正当理由,我跟这位大人走一遭,说明白了不好了么,相信师兄若是在,应该也会这么觉得。”
乐期颐心一动,咬着牙没说话,他知道,韩安明说的完全没错,秦阳只是一个散修的身份,定天司若是要拿人,可以直接拿,谁都拦不住。
这位韩安明他听说过,定天司的一品外侯,乃是定天司之的高手,而擅长的却非交战,而是缉拿、审讯、追踪等一系列东西。
如此才会被列为外侯,常年在外。
算是他想要强行阻拦,也拦不住的。
秦阳给了乐期颐一个眼神,安抚了一下,转而露出一丝笑容。
“这位大人,走吧,定天司,以前只有耳闻,却未曾多见,没想到来到大嬴神朝所在,第一次见到的,是传说的一品外侯。”
韩安明不说话,也没束缚秦阳,只是转身走,秦阳老老实实的跟在他身后。
半路,秦阳开始琢磨,本来还以为是当年那位死在幽灵秘境的外侯的事,谁想到,竟然变成了跟盗门有关了。
怎么回事?
跟盗门有关,找自己干什么?
身份暴露了?不至于吧,真暴露了,不会像现在这样,来拿人都不将人绑了,起码个枷锁意思一下都没有。
也是说,身份没暴露,韩安明这行事,看似霸道不讲理,严格按照规矩来,其实还是不敢太把汝阳侯得罪死。
那在门前拿人,是为了给现在权势愈发强大的汝阳侯一个下马威么?
表示定天司的强大?
不管如何,秦阳可以确定一点,这次应该真的只是问个话,杀人倒不至于。
只是问个话而已,又不会死人,那有什么好怕的。
再者,退一万步,只要身份没暴露,秦阳不担心会出什么事。
这个面瘫脸,真当自己是孤家寡人,这些年都白混了不成?
这些年那么多好事都白做了不成?
秦阳跟着韩安明,一路到了俞城的府牢,内有审讯室。
秦阳进来一看,看到四壁挂满了各种刑具,刑具之缭绕的怨气、杀气、煞气、血腥气,已经化作实质的气雾一般,盘旋其。
秦阳坐在椅子,韩安明坐在他的对面,伸手一抛,一面银镜悬于半空,光辉照耀而下。
“问什么你答什么,不据实回答,便是隐瞒包庇之罪。”
韩安明说完之后,不再说话了。
这时,褚三欢从外面进来,见到秦阳,揖手一礼。
“秦先生,在下褚三欢,恩师乃是户部侍郎王大人,此次顺道而来,不过是借韩大人问询之机,也问秦先生几句话,还望秦先生如实回答。”
秦阳眼皮一抬,算是听出来了,这位叫褚三欢的,来先说明了,他跟韩安明不是一路人。
“阁下请问吧。”
“当年有一位定天司外侯,陨落于幽灵盗之手,你可知道?”
“知道。”秦阳回答的跟干脆。
回答完,褚三欢抬头看了看那面银镜,银镜之的光芒,没有丝毫变化。
“他是怎么死的,你知道么?”
“具体怎么死的不知道,是老船长下的命令,有人执行了而已。”秦阳依然回答的干脆,他是真不知道当时那位外侯是怎么被人打死的,压根没看到过程
“尸身何在,你知道么?”
“哎,这个我自然是知道的。”秦阳叹了口气:“我这人最是见不得人暴尸荒野,死无葬身之地,当年还是我给他弄了一口棺材,按照海的规矩,将他海葬了”
褚三欢抬头看了看银镜,没有变化,显然这话说的完全是出自秦阳本心。
“你要是想报仇,那你找错人了,当年幽灵号下,因为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从船长到船员,都死的干干净净,我当年压根不是幽灵号的人,找我找错人了。”
“秦先生误会了,在下只是想受恩师之命,前来问询一下,看看能不能有机会,找到小少爷的尸身,将其带回去安葬,既然秦先生高义,已经为小少爷收殓,也算是圆了恩师一桩心事,此次在此问询,实在是多有得罪,还望秦先生见谅。”褚三欢揖手长拜一下。
而后看了一眼韩安明,褚三欢多了一句嘴。
“秦先生无需惊慌,韩大人也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