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微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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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微煞- 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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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皓南挪了挪自己的位置,由她坐在自己身边,却没有说话。

    阿莱仰头满饮一口,转头问道:“小师兄,你为何不喝酒?人生在世若不纵情玩乐,还有什么趣味?”

    刘皓南想了想,认真地道:“我有太多的事情要做,不敢虚度一日光阴。”

    阿莱闻言怔了一刻,半晌才叹道:“这话,他也曾经说过……”说着,又饮了一大口酒,满面黯然之色。

    刘皓南暗自猜想,阿莱口中的那个“他”,定然不会是蜀中醉鬼许洞天,那一定便是韩德让了。看来,她真的对韩德让用情甚深。

    默然半晌,刘皓南道:“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去休息。”

    阿莱伸手扶住自己的额头,努力控制醉酒引起的眩晕感觉,摇头道:“我没有喝醉,只是不想活得太清醒而已……小师兄,陪我说说话吧。”

    刘皓南也不勉强她,平静地道:“你说,我听着便是。”

    “呵呵……”阿莱转头看着他笑了一笑,“你这人最大的好处便是嘴巴严实,无论我今日说了些什么,你都不会说与旁人知道,对吗?”

    刘皓南也笑道:“你尽管说吧。”他心里明白,这个看似乐观豁达的女子心里承载了太多愁苦,既然她愿意对自己说,那就安安静静的做一回听众吧。

    阿莱看着面前苍茫的云雾愁思满怀,不知该从何说起,半晌方道:“那日黄金坞的雁门榷市被大光明教偷袭,我一时大意受了重伤,被韩德让所救。后来我才知道,他出现在雁门并非偶然,是早有谋划。他留我在雁门养伤,自己却暗令龙灵出云冒充我来找贼和尚的晦气,就是想要挑起黄金坞与大光明教的火并,好从中得利。”

    这其中关节,刘皓南早就猜到了七八分,今日听阿莱之言,更加确信韩德让突然在河东出现,必有目的。阿莱既矛盾又伤感的微妙情绪也被他全部看在眼中,他道:“你既已洞悉他的用心,以后要多加提防才是。”

    阿莱没有应声,继续喝酒,轻声道:“我早就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他虽不是磊落君子,却也算个坦荡小人。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其实很是欢喜……这种感觉,我已经很多年不曾有过……”

    刘皓南听她言语动情,不知为何心中升起失落之感,在他内心深处,一直不愿意相信阿莱会爱上这个深沉狡诈的男人,但他还是忍不住好奇问道:“你们是怎么开始的?”

    阿莱目中神光浮动,陷入对往事的回忆之中,缓缓道:“其实,我不是他爱过的第一个女人,他也不是我爱过的第一个男人。第一个人……是我十五岁时遇到的,我们互相爱慕、两情相悦,本来我马上就可以嫁给他了,但没想到爹爹去世,阿落才十一岁……我不能将这个家弃之不顾,所以只能放弃他……”

    刘皓南知道她说的是蜀中醉鬼许洞天,没有插言,静静听她讲下去。

    “我十八岁的时候,他在等我,我二十岁的时候,他仍在等我,等到我二十二岁时,他终于成婚了……我不怪他,但心里还是忍不住难过,那天我和韩德让在幽州城中喝得大醉……我从没见过他喝醉,直到今天那也是唯一的一次,他向我说起了他爱过的第一个女人,辽国皇后的姐姐萧绮……”

    。。。

第53章 党项人的阴谋() 
“那一夜我们说了很多话,也喝了很多酒,也许是同病相怜,也许是惺惺相惜,也许只是两个同样寂寞的人想要互相温暖而已,我们就这样在一起了……”

    刘皓南听到此处不由怔住,他实在没想到他们之间的故事会是这样发生的,又问道:“你真的想过要嫁给他?”

    阿莱几乎没有思索,便肯定地点头道:“想!你不知道我曾有多想把自己嫁掉,做一个相夫教子的贤妻良母。从十六岁到二十四岁,这个黄金坞少掌柜我已经做了九年,对于一个女子而言正是最美丽的年华,我却在为整个家族的生存四处奔波、殚精竭虑。我错过的已然太多,不想继续错过……”

    刘皓南沉默良久,终于问了那个他最关心的问题:“那么……他待你如何?”

    他知道,当年韩德让在云州阻截杨延瓒之时,分明流露出自己对齐王妃萧绮用情甚深,却还是设计侵夺了萧绮在幽云诸州的军政大权,逼得萧绮远走西北,终身不得返回幽州。像这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就算他在五年之后真的移情于阿莱,但与萧绮相比,阿莱在他心中能有多少分量呢?

    阿莱岂会听不出刘皓南话中深意,不由失笑:“你觉得他该如何待我?小师兄,你以后就会明白,两心相许、两情相悦,不一定要举案齐眉、地老天荒,甚至不需要责任和承诺,只要在一起开心就好。”

    她顿了顿,又涩然说道,“他是个很好的情人,却未必是个很好的丈夫,但我还是想嫁给他,因为我已经没有力气再去爱第三个人……”

    到底怎样才算两心相许、两情相悦,刘皓南觉得自己还是没有明白,他忽然想起了都爱慕着自己的庞紫菀和苏茹合,她们虽都比自己大着几岁,心性却都十分单纯,也许她们也像阿莱一样,对爱情充满向往,一意沉醉其中。

    可是对刘皓南而言,爱情是太过虚无缥缈的东西了,甚至比不上自己和金子凌之间生死同心的兄弟之情,他决不愿将自己陷入这种无谓的困扰之中!

    但是,他也已经明了阿莱的决心,最后只问了一句:“不会后悔么?”

    “也许会……但是就算后悔,我也不会回头!”阿莱决然地挥了挥手,像是为了帮助自己下决心一般,将手中的酒壶扔下山崖。黑暗中她眼睛闪闪发亮,清醒而又坚定。

    刘皓南百感交集,却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她,他原以为她早已看破世情、洒脱通透、坚不可摧,今日才知她也有这样深重的执念。

    说到底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会眷恋温柔,也会害怕孤单。

    阿莱转身看向刘皓南,忽然将手搭上他的肩头,柔声道:“小师兄,你知道吗?有的时候你很像他,也许有一天你也会成为他那样的人……我很喜欢和你在一起,只是我已经不年轻,等不及你长大了!”

    “什么?”刘皓南闻言顿时面红耳赤,噌的跳了起来,却把阿莱惹得哈哈大笑:“小师兄,你不必如此紧张,我开个玩笑而已,哈哈哈……”

    黄崖水寨的事情安顿完毕之后,阿莱、金子凌便与刘皓南告别,分别回返雁门金谷园和平晋城利国监整顿人马,以防大光明教再度来袭。

    刘皓南将金子凌送出寨门,两人走走停停,不觉已出了十里之外。

    议论起当前形势,刘皓南心中早有谋划,说道:“黄崖水寨被攻破后,明力、妙火等人趁乱逃离,柴宗诲应该很快便会得到消息。大光明教丢了黄崖水寨,在这太原盆地内便只有离石寨一处险地可守,你觉得他会怎么做?”

    金子凌思索片刻,道:“离石寨在太行山下,北有断云寨虎视眈眈,南有平晋城大军屯集,背腹受敌、孤立无援,他断不敢再轻举妄动,倾兵攻打平晋城了!”

    刘皓南却没有金子凌那么乐观,微微皱眉道:“柴宗诲诡计多端,就算他不敢大举兴军,却很可能背后捣鬼,你要多加小心。”

    “放心,我会小心行事。”金子凌对此事不以为意,又道:“其实我现在担心的另有其事……”

    刘皓南明白他的忧虑,会意地道:“你说的是韩德让吧!”

    “正是!他在黄金坞和大光明教之间乱搅浑水,定然没安着什么好心!我姐却总是护着他,真让人心急!”金子凌对韩德让向无好感,对阿莱的暧昧态度更加感到气恼和无奈。

    刘皓南劝慰他道:“你也不必太过忧心。阿莱聪明通透,岂会看不出何为真情,何为假意?”他言下之意,其实是说韩德让未必对阿莱便没有真心,只是这份真心能占多少分量,就不得而知了。

    金子凌良久无语,半晌才叹了口气道:“我倒希望他对我姐真的是虚情假意,那样我姐终有一日会看清他的真面目……”

    刘皓南忽然想起一事:“对了,你还记得那天在扬波渡遇到的党项勇士李冲么?”

    “自然记得,怎么?”金子凌不知他为何突然提起李冲,一脸诧异。

    “李冲带着大批党项骑士从夏州直渡黄河,进入宋境,竟没被人发觉,这难道不奇怪么?”

    金子凌经他提醒,恍然道:“是了!黄河对岸便是银州,眼下就任银州刺史的是党项大头领李继迁的堂哥李继奉!”

    “十年前,党项八部前任盟主病逝,这个李继奉便盗取盟主信物丹书铁契归顺宋朝,带领族人来到京师开封定居。李继迁不愿归顺,自领三千儿郎反出大宋,割据夏州,这些年来频频与大宋交战。当今圣上为了招降党项,不久前才命李继奉出任银州刺史,与党项谈判交涉。想不到这兄弟二人竟重归于好,里勾外连谋夺我大宋疆土!”

    说到此处,金子凌已是义愤填膺,他身为大宋子民,当然不愿见边境再生战乱。

    刘皓南也点头赞同:“那日你曾出言试探李冲,故意说他们想要攻取银州,李冲当时显得甚为紧张,定是被你说中了!我想,那些党项骑士应该已经在银州各处分散潜伏了下来,只等合适的时机里应外合、攻取银州!韩德让与党项人一向交好,他这次来河东说不定便与此事有关。”

    一提到韩德让,金子凌怒上心头,咬牙道:“我绝不会让他得逞!”

    。。。

第54章 做个交易如何() 
刘皓南倒是不在意银州被党项人夺去,对他而言,宋朝以及宋朝皇帝都是他的敌人,他当然乐得看到宋军在与党项的对抗中受挫,只是这种想法,不宜在金子凌面前有所表露。

    于是刘皓南又岔开话题:“事无万全、多想无益,到时相机行事便是了。只是渡天寨与平晋城消息不通,一旦有变,无法与你相商对策,实在不便……”

    金子凌回过神来,闻言笑道:“小师兄不必为此忧心,别的我不敢夸口,这传递消息却是黄金坞之所长!”

    刘皓南大感惊奇,道:“难道渡天寨中也有你的眼线?”

    金子凌嘿嘿一笑,道:“不瞒小师兄,渡天寨中有个名唤韩城的仆役,十七八岁,是个哑巴。他两年前便混入渡天寨了,一直不曾用他,不想今日派上用场。你拿我这令牌给他看,他便知你是自己人了。”

    刘皓南心下奇怪,问道:“既是眼线,为何却是哑巴,哑巴如何能传递消息?”

    金子凌叹了口气道:“他刚混入渡天寨时并不是哑巴,只因寨主石逸太过多疑,从不收留外人入寨,我的人便很难混进去。两年前,渡天寨突然派人收买仆役,我便派韩城前去,不想他刚到渡天寨,便被割去了舌头,刺聋了耳朵!”

    刘皓南听得心中一寒,半晌方道:“义父一向仁厚,这……这必不是他的意思……”既而想到:“渡天寨四族之中,只有刘星琏一族俱是孤寡妇孺,想必需要劳力做些粗活,这韩城多半是在刘氏一族中充当仆役……”

    金子凌冷哼了一声:“石逸可是渡天寨名义上的寨主,此事定是他所授意!想是渡天寨中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怕他们泄露了出去……”

    刘皓南心中隐隐觉得有些别扭,暂将此事揭过,又问道:“既是如此,韩城如何能够传递消息呢?”

    金子凌面上微露不忍之色,叹道:“我听说韩城出了这等变故,怕他有性命之忧,便命他立刻逃离渡天寨,我自会给他安排去处,他却说什么都不肯回来,还学会了解读唇语,因此并不妨碍传递消息。”

    刘皓南闻言对那名叫韩城的少年生出不少好感,道:“这少年对你倒是忠心耿耿,足见你驭人有道!既有眼线,事情便好办多了。”

    两人议定了以后的联络方法,就此告别,分头行事。

    刘皓南回返黄崖水寨的路上,心中忽然生出一种奇怪反应,好像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有一双双眼睛在盯着自己,越接近芦芽山,这种感觉便越来越强烈。

    他知道这应是自己修习七曜真元后形成的独特感应,只是自己功力尚浅,无法准确判定方位,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一路都有人在暗暗跟踪自己。

    他表面不动声色,只管快步前行,心中却在暗暗盘算如何令那些神秘人现身。

    那些人也只是不疾不徐地跟着,并没有要追上他或者与之动手的意思。

    眼看芦芽山已在面前,刘皓南仍旧转到黄崖水寨背面的火焰坡下,环视周围地形,下马靠石而立,不动声色地道:“朋友,你已经跟我到这里了,还不现身么?”

    密林深处有人轻轻击掌,一个白衣白袍的中年男子悠然走出,竟是大光明教的净气尊者柴宗诲。他的脸上带着欣赏的神色,点头道:“小道士好生机警,不错不错!”

    刘皓南心下一惊,不想是柴宗诲在一路跟踪自己,当即冷声道:“废话少说,你跟着我做什么?”

    “特来与你谈一桩互惠互利的大买卖!”柴宗诲倒是开门见山。

    “哼!大光明教何时也改行做起生意来了?我可没兴趣同你这样的邪魔外道纠缠!”刘皓南转身便走,他可不想与这心思狡诈的恶人有什么关系。

    柴宗诲岂容他从容走脱,一掌拍向刘皓南背心要穴,所幸刘皓南早有防备,立刻回身反击,鱼肠剑去势如电刺其手掌。

    柴宗诲迅即改掌为刀,并指侧击刘皓南的手腕。

    刘皓南则顺势挑腕,剑锋斜抹,堪堪滑过柴宗诲的掌心。

    柴宗诲掌法再变,屈指去弹鱼肠剑的剑刃,只听“铮”的一声急响,刘皓南被震得虎口酸麻,剑柄险些脱手。他急忙撤剑回防,守住胸腹要害,怒道:“背地偷袭,实在卑鄙!你到底想怎样?”

    柴宗诲悠然道:“小道士,你今日想走只怕不易,不若耐心听我把话说完,再决定是否与我合作,怎么样?”他并不急着擒下他,是因为他自信以刘皓南的武功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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