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听石逸在两人身后哈哈笑道:“锺明说得没错!皓南,你以高明阵法逼退强敌,免去一场血战,此事已在族人之间口耳相传,义父也以你为荣!”他向着两人缓步走来,面上满是赞许之色。
这本是刘皓南意料中事,但是在石逸面前,他还是故意做出一副略带惶恐之色,道:“此乃分内之事,孩儿不敢居功!”
石逸微笑颔首,看看石锺明道:“锺明,你十七八岁时,可没有皓南这般少年老成、沉稳持重。”
石锺明略带惭色,道:“皓南的武功见识的确远胜于我,孩儿自愧不如!”
刘皓南更加惶恐,还要再说什么,石逸却摇了摇手笑道:“都是一家人,客气的话便不必说了。”顿了一顿,又向皓南问道,“皓南,大光明教高手被你的阵法所困,必定不会再从正面进攻,却可能转至侧面偷袭。你且说说,该如何防范他们才好?”
刘皓南微微一笑,道:“义父统领处月部与大光明教交手多次,心中定然早有计议,何用孩儿多嘴?不过义父既然要考考皓南,孩儿便姑妄言之。”
这番话给足了石逸面子,石逸心中大悦,哈哈笑道:“你但说无妨!”
刘皓南略一思索,道:“孩儿以为,要小心防范他们派出高手趁夜偷袭,后山崖壁虽然陡峭,却有佛窟栈道相连,最容易受到攻击。可教寨中兄弟准备下桐油火把和滚石若干,在崖顶候着,一旦发现有人从崖壁攀援上山,便以滚石火把击之,再使一干人在旁摇旗呐喊,以壮声势,定能令他们闻风而逃!”
石逸闻言大喜,点头道:“此计甚妙!锺明,你便依皓南之言,速去安排。”
石锺明领命而去,不一刻诸事安排完毕,又返身回来。
三人继续商议下步应对之策,对于击退大光明教信心更足,刘皓南又对石逸说道:“义父,请恕孩儿直言,渡天寨背山负水,形势险恶,在此驻寨实为兵家大忌!以孩儿之见,渡天寨要想在河东立足根本,必须另寻安身之地!”
石逸深表赞同,点头道:“皓南,你所言甚是,待大光明教的强敌退走,咱们便立即离开此地,徐图复兴大业!”
此时一名侍卫前来禀报,说是护法赵重光请石逸前往大厅议事,两人就此分手。
天已入夜,明月高悬,刘皓南见时辰尚早,便在寨中信步而行,查看各处地势,思量攻守御敌之法。
前日与净气部弟子一战之后,渡天寨的黑甲骑兵死伤颇多,但见石屋群落内外皆是受伤倒卧的士兵,呻吟惨叫之声不觉于耳。
“清儿……清儿……你不要睡了,醒来看看娘啊……娘知道你是最懂事的孩子,你不要淘气吓唬娘了,好不好?快醒醒!快醒醒啊……”
偏僻的角落里,一位黑衣白发的老妇吸引了刘皓南的注意,她背对着刘皓南,看不见面容,正将一具少年的尸体搂在怀中,用枯瘦的手指托起那尸体的脸庞,自言自语似的喃喃道,“清儿,你已经睡了十年了,难道还不肯醒来么?你可知道娘等你等得好苦啊……十年了,十年了啊!”
那老妇的声音低沉凄厉,毫无生气,仿佛是来自地狱的鬼哭之声。
刘皓南听得心头凛然,暗想:“那少年显然是刚死未久,老妇却说他的儿子已睡了十年不曾醒来,莫不是疯了?若非如此,那定是故弄玄虚!”心下已生警惕之意。
那老妇轻轻抚摸着死去少年的脸庞,继续说道:“娘知道了,你是要等娘把伤你的那人杀了,才肯醒来,是不是?清儿,你不要急,娘很快就要去杀那恶贼了,他是决然逃不掉的!不,娘不会让那恶贼痛快地死了,娘要在面前将他全家老小都千刀万剐,再一刀一刀活剐了他!你说好不好?”她说这几句话时,仍是轻声细语,却透着森森鬼气,听得人汗毛直竖。
刘皓南听着老妇的话,愈发觉得脊背发凉,心道:“老妇说的恶贼定是杀她儿子的人,她要替儿子报仇,本也无可厚非,但要把仇人一家统统杀了,未免过于狠毒!这妇人全身透着古怪,不知是不是冲着我来的?我且假装不闻不见,看她如何?”想念及此,转身便走。
他拐过两条巷子,直到老妇的哭声几不可闻,这才松了口气,正要继续前行,忽见那老妇抱着尸体从墙角黑暗处现身出来,毫无声息,如同鬼魅,黑夜中只能看到一双充满了怨毒和仇恨的眼睛,似乎要将他生吞活剥了一般。
饶是刘皓南一向沉稳冷静,此刻也吃了一惊,脱口道:“你是什么人?”
那妇人将怀中的少年轻轻放下,冷冷地道:“清儿,你看清楚了么?这小子便是那恶贼的后人,娘今日要先杀了他,权且算作这些年来的利息!”
那少年死去多时,身体早已僵硬,此刻被那老妇托着,直挺挺立在地上,一双翻白的眼睛死死瞪着面前的刘皓南,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
第23章 坑爹的祖父()
刘皓南不信鬼神之说,心知今夜是碰上了强敌,冷哼道:“何必装神弄鬼?想杀我就出招吧!”
那老妇放声厉笑,一掌拍在尸体的后心,那尸体竟像是活过来了一般,身子前扑,双臂一伸便向刘皓南抓了过来。
刘皓南万万没料到老妇人竟然用尸体做武器攻击自己,不由后退一步,下意识地伸臂格挡。
那尸体被老妇操纵,居然极是灵活,被刘皓南挡过一招后,并不后退,挥起一拳捣向刘皓南的心口。
刘皓南的拳脚功夫虽无章法,临敌经验却极为丰富,左手虚握成拳,闪电般拿住对方手腕。
手腕肘肩皆是筋骨连接之处,最为脆弱,寻常人若被拿住这些部位,便无法使力再战。
可是刘皓南忘了他的对手本就是个死人,全靠老妇操纵而行动,刘皓南这招对他完全不起作用。
那尸体双臂一振,甩脱了刘皓南的控制,趁他错愕失神之际,又是一拳打来,正中刘皓南肩头。
刘皓南吃痛后退一步,看到那尸体的面庞僵硬扭曲,似乎还带着阴郁的冷笑,心中惊骇难以形容,大声道:“老太婆,你使的什么邪法?”
那老妇桀桀怪笑道:“清儿,我的乖儿子,你打得好啊!你打死了他,便是为你自己报仇了!”
那尸体缓缓向前走了一步,仍用直拳捣他胸口,动作虽然不算快,力道却丝毫不弱。
刘皓南心中莫名害怕,不敢再让那尸体沾着自己的身子,只好连连后退,左右支绌,不觉间背心抵上了后面的石墙。
退无可退,那尸体仍在张牙舞爪,向他步步逼近,刘皓南咬牙清叱一声,抽出鱼肠剑一剑挥出,将那尸体的两只手臂都斩了下来。
血已凝固,那尸体兀自在摇摆不休,一张惨白的面孔愈显狰狞。
刘皓南惊怒交加,强忍住心头烦恶,飞起一脚将尸体踢开,怒叱道:“老太婆,你这般作践死人的身子,实在可恶,有胆子便自己动手啊!”
老妇怪笑数声,冷然道:“好个不怕死的小子,今日便让你知道我鬼手婆婆的厉害!”双肩陡然一振,袍袖随风飘扬,她虎口圆撑,左手成爪,右手为掌,拧身旋臂抓向刘皓南的面门。
刘皓南见她用的是近身擒拿招数,正中下怀,便收了鱼肠剑,待她的利爪袭至面前,突然抬臂出手抓她肘弯,翻腕疾擒,急速后拉。
老妇手肘被他拿住,身不由己踉跄前行一步,右掌随即招呼上来,拍向刘皓南的胸口。
眼看这一掌就要击实,刘皓南突然松手放开她的左臂肘弯,侧身滑出一步,躲过老妇掌风的同时,顺势抓住了老妇另一只手的手腕,此时他劲力一吐,老妇吃痛大叫一声,旋身飞起一脚踢他胸口。
刘皓南仍是如法炮制,等她即将踢到自己的时候突然出手,锁住了她脚踝关节。
老妇显然是知道刘皓南的处月剑法和阴魄经内力都甚为了得,故此想用近身擒拿手法将他一举擒住,可是她并不知道,刘皓南被困在地下石城的六年之中,日日与刘继恩纠缠打斗、近身搏命,早就练就了一身极为高明的拳脚功夫。
他这功夫全无套路,招招后发先至,每每等敌人以为自己即将得手之时,便突然发难将其制住,出手快,方位准,力度狠。这个道理看似很简单,要做到却不容易。
老妇的脚踝被刘皓南捏住,痛得冷汗涔涔,突然扬手打出一枚暗器,正中刘皓南心口。
一股巨大的冲撞之力猛的袭来,刘皓南只觉胸口气息一窒,气血翻涌如潮,立时坐倒在地,再难起身。
老妇见施放暗器得手,勉强挣扎起身,得意大笑道:“臭小子,你以为你拳脚功夫不错,便能逃得过么?你中了我的子母梭,已是神仙难救啦!啊哈哈哈……”她的笑声凄厉嘶哑,难听之极。
此时一个冷冷的男子声音响起:“且慢动手,我还有话要问他!”
刘皓南忍痛抬眼瞧去,刘星琏一袭白衣,手持竹杖,缓缓行至自己面前,另有两名白衣女婢持剑肃立在他身后,乍一看颇有几分飘逸出尘之感。
只可惜他实在瘦得厉害,惨白瘦削的脸上毫无血色,仿佛透明一般,隐隐能看到皮肤下面跳动的青筋,在月色的映照下犹如恶鬼,让人心生惧意。
刘皓南已知这鬼手婆婆是受了刘星琏之命来袭杀自己,并不意外,刘继恩和他祖父刘继元之间仇深似海,刘星琏岂能容自己在渡天寨安安稳稳地呆下去?
刘星琏在刘皓南面前伏下身子,轻声冷笑道:“小子,这几日你风光的很哪!你那好义父呢?怎么不见他和你一起?”
刘皓南身陷险境,却不慌乱,只冷冷哼了一声道:“废话少说,你想怎样?”
刘星链嘿嘿冷笑不止,慢条斯理地道:“石护法收你做了义子,为你四处收买人心,没准儿还要推举你做处月部落的族主呢,我能把你怎样?只不过有几句话想问问你罢了!”言罢侧头看向旁边的鬼手婆婆,道,“鬼手婆婆,他中了你的子母梭,能挨得几刻啊?”
鬼手婆婆得意狞笑道:“子母梭机关奇巧,内藏数百根金针,击中人体后,金针会自动从母梭中脱出,尽数刺入身体脏腑。那金针细如牛毛,是无论如何也取不出来的,待金针刺入心脉,那便必死无疑!这小子胸口中招,最多挨得一刻,便要一命呜呼了!哈哈哈哈……”
刘星链皱了皱眉,故作着急地道:“只有一刻啊?那我们可要抓紧时间了!”他嘴上说得着急,面上却是一副好整以暇的神色,似乎并不在意刘皓南能否回答他的问题。
刘皓南暗自运功调息,除了觉得刚才受了子母梭重击,心口气血翻腾、烦恶难耐之外,并没有金针刺入体内的疼痛之感,暗自诧异:“这是什么歹毒暗器?为何我毫无感觉……”
只听刘星链问道:“小子,你老实说,那阴魄经和处月剑法究竟从何处学来?”
刘皓南冷声道:“我早就说过了,那全是拜你爹爹刘继恩所赐!”
“胡说八道!”刘星琏神色一寒,厉声道,“刘继元那狗贼将我刘氏一族屠戮殆尽,还将我爹双目刺瞎,喉管割破,废了武功扔下山崖,我也差点被他一掌打死……此仇此恨不共戴天,我爹怎么可能将处月部落的绝技传给那狗贼的后人?你这番花言巧语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我!定是你暗使阴谋诡计骗取了他的武功,是不是?”
刘皓南趁机暗自调息恢复功力,不论刘星琏说什么,他只是冷笑不答。
刘星琏见他那副毫不在意的样子,更加怒火上涌,喝道:“你冷笑什么?还不快说!”
刘皓南气定神闲地看了看他,道:“反正我说什么你都不信,又何必多言?”
鬼手婆婆在旁早就沉不住气,上前插嘴道:“星链公子,别跟这小子多费口舌了。他既不肯说,我便将他身上的肉一刀一刀的割下来,却不伤他的要害,看他能挨得了多久!”说着,手中已多了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
刘皓南又惊又怒,叱道:“你这老太婆好生狠毒!”
鬼手婆婆闻言放声厉笑道:“哈哈哈,若论凶残狠毒,有谁能及得上你祖父刘继元?这狗贼在我的清儿身上割了五百四十一刀……我可怜的清儿足足呻吟了三个时辰才断气……今日我就是在你身上割一千刀,一万刀,也解不了我心中之恨!”说到此处,全身都开始微微颤抖起来,脸色更加狰狞可怖。
刘皓南不知祖父刘继元做过这等暴行,闻言极是震惊,失声道:“你说什么,我祖父怎么会做这种事?”
鬼手婆婆手持匕首冷笑着一步步走近前来,道:“你不信?那就到阴曹地府自己问他去吧!”
。。。
第24章 神奇的面具()
刘皓南看着鬼手婆婆扭曲的脸庞,想着她方才说过的话,只觉得全身发冷,想要起身躲避,却使不出半分力气,眼看鬼手婆婆的匕首就要刺下,一条白影疾掠而来,大声喝道:“住手!”一刀将鬼手婆婆的匕首击落在地,却是石逸。
石逸执刀在手,护在刘皓南身前,扫视在场众人一眼,肃然道:“谁敢伤了皓南,我石逸定不饶他!”
鬼手婆婆心中恨意正浓,岂肯善罢甘休,上前厉声道:“这小贼是刘继元的孙子,父债子还,天经地义!今日我定要杀了他为我的清儿报仇!”
石逸转头看向刘星琏,沉声道:“星链,你应该知道皓南是我的义子,为何要纵容属下加害于他?那刘继元就在开封好端端的活着,你们要报仇,尽管前去找他,何必要对一个孩子下手?少主他一世英雄、光明磊落,若是知道你的所作所为,定然不会赞同!”
刘星琏被石逸说得哑口无言,只得冷笑道:“既然石护法要护着这小子,我也无话可说。只是他方才不小心中了鬼手婆婆的子母梭,石护法的如意算盘怕是要落空了!”言罢嘿嘿冷笑不已,悠然转身离去。
石逸闻言变色,失声道:“什么?你竟用这歹毒暗器对付他!”急忙转身查看刘皓南的伤势。
鬼手婆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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