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微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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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微煞-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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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衣女子闻声回头瞧去,见一麻衣道人翩然而来,他身形高大,满面虬髯,却眉目含笑,并不显得凶恶,背上负着一柄长剑,手里携了一个齐腰粗的酒葫芦。

    这人正是刘皓南五年前曾在金沙滩见过一面的钟昭远,亦即白云先生陈希夷的得意弟子。

    钟昭远的身后还跟着一名年近四旬的彪形大汉,左手携了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

    那大汉浓眉大眼,粗犷彪悍,小女孩生得却很清秀可爱,粉嫩的双颊上嵌着一对小小的酒窝,如同美玉雕琢而成的一般,一双大眼睛灿若秋水,灵动非常。

    刘皓南本要进门,听得钟昭远说到“大光明教”四字,心头一震,不由转头看了白衣女子一眼,恍然暗道:“不错,大光明教中人都穿白衣,这女子的装束的确与耶律敌烈等人一模一样,她那条银鞭看着好生熟悉……”

    他回忆起五年前在云州的种种情景,忽然心头一亮:“是了……这银鞭与阴若岚的兵器雪龙鞭颇为相像,阴若岚曾是大光明教的风部之主——妙风尊者,这女子多半也是大光明教的风部弟子了……”

    想到阴若岚、李明非夫妇,又忆及当年被杨家带回开封抚养,五年未见的凤兮,刘皓南心中一阵温暖,不觉便对这白衣女子生出几分亲近之感,索性不急着进门,看她究竟要做什么。

    白衣女子显然并不知道钟昭远的底细,微觉意外,皱眉道:“你又是什么人?怎知我是大光明教的人?”

    钟昭远冷哼一声,淡淡道:“在下钟昭远,曾随白云先生修道十数载,五年前与贵教妙水尊者交过手,至今铭记在心!”

    当初他因不识“三千烦恼丝”的机关奥妙,一时大意被玛依洛所趁,差点丢了性命,一直将此视为奇耻大辱,耿耿于怀。白衣女子闻言面露恍然之色,脆声笑道:“金沙滩之战我也有所听闻,玛依洛的‘三千烦恼丝’最擅以柔克刚,大胡子,看你的样子必是吃了她的大亏吧!”钟昭远被她一语说中痛处,心中已然动怒,冷哼道:“与妙水尊者那一战,在下从未敢忘,如有机会再蒙赐教,自当还以颜色!”

    白衣女子傲然冷笑道:“我与玛依洛同为明尊座下五部尊者之一,大胡子若想动手,本姑娘便可以陪你玩玩!看招!”她说打就打,扬手便是一鞭,抽取钟昭远面门要害!

    钟昭远急退三尺拔出背上长剑,他早就有心动手,当下哈哈笑道:“原来是大光明教的尊者,失敬了!姑娘既肯赐教,自当奉陪!”长剑挽出一朵剑花,绞向白衣女子的银鞭。

    刘皓南听闻白衣女子自称是五部尊者,心下一惊:“这女子难道是继阴若岚之后的妙风尊者?她的武功当与玛依洛不相上下,钟昭远只怕敌不过她……”

    只见那白衣女子所使鞭法刚柔并济、变化多端,果然与阴若岚同出一辙,只是她招招都往对手的致命要害上招呼,却比阴若岚狠辣得多。

    钟昭远用的是剑,本不适合与长鞭这种远距离的软兵器正面交战,但他修习道家内功三十余载,内力比那白衣女子高出甚多,剑身催发出来的剑气足以将白衣女子的长鞭远远震开,不容她近身。只见钟昭远端立原地不动,白衣女子却似穿花彩蝶,在他周围飞旋舞动,却冲不进他的防守剑圈。

    两人斗了近百招,钟昭远低喝一声,卖个破绽让那鞭梢缠住了剑身,暗自使力要将银鞭从那女子手中夺过来,白衣女子始料未及,大惊之下强自回夺,此时钟昭远却忽然撤去劲力,白衣女子立时站立不稳,向后跌出,踉跄七八步后方才站住,喉头一股猩甜之气蓦地涌将上来,竟受了不轻的内伤。

    钟昭远本无意伤她,只是当初与大光明教的玛依洛结下宿怨,心中本就不忿,加之这女子大言挑战,想给她些教训罢了,不想她鞭法虽然还算不错,却全无对敌作战的经验,轻易便上了自己的当,并因此受了重伤。

    他隐隐觉得有些不妥,忙上前一步道:“姑娘,你没事吧!”

    白衣女子强自压下心头烦恶,站稳身形,恨恨地道:“你已经伤了我,现在还来装什么好人?”

    钟昭远还没说话,他身后的小女孩脆声对身边的大汉说道:“爹爹,这位姐姐好没道理,明明是她自不量力要与大胡子较量,这会儿打输了还要怪别人,这岂不是反咬一口么?”

    白衣女子闻言恼羞成怒,瞪视着小女孩冷哼道:“小丫头牙尖舌利得很呢,这与你有什么相干?”

    小女孩声如银铃,咯咯笑道:“姐姐若是输不起,便不该随便向人挑战,自己折了自己的面子。我若是你,就办了正事赶快溜走,不在这里逞什么口舌之快啦!”

    白衣女子面色一肃,似是想起了什么要紧之事,果真不再与那小女孩斗嘴,却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掷向钟昭远道:“大胡子,这笔帐我迟早会要跟你清算!咱们后会有期!”说罢转身退下山去,她脚步虚浮,却走得甚快,转眼没了踪迹。

    钟昭远见书信上写着“白云先生亲启,大光明教明尊敬上”的字样,微微皱眉道:“这果是明尊写给先生的书信,不知这些邪魔又要搞什么名堂?”他略一沉吟,回头对那汉子和小女孩道:“穆兄走吧,随我一同见先生去!”

    。。。

第2章 不打不相识() 
守门道人这才得着空儿,上前稽首道:“原来是昭远师兄,小道常听白云先生提起,各位请进吧!”

    钟昭远连忙摇头道:“道兄,这个师兄可万万叫不得!白云先生的弟子众多,若论起辈分来,贫道也不知排行多少,实在麻烦得很!你我还是以道友相称吧!”

    守门道人闻言诺诺,只听那小女孩又笑道:“大胡子真没出息,为怕麻烦连师父都不认了么?”

    她话未说完,拉着她手的汉子忙道:“英儿,不要对钟道长无礼!”

    钟昭远被小女孩取笑,却不以为意,正色道:“你有所不知,白云先生喜欢终日云游,四处收徒,他老人家自己都不记得收过多少弟子了。因此我们这一派虽有师徒之实,却不副师徒之名,免得麻烦!小丫头,你就算跟了白云先生学道,我也不是你的师兄!”

    小女孩冲钟昭远做了个鬼脸道:“这么老的师兄,我才不稀罕呢!”

    钟昭远闻言哈哈大笑,向那守门道人道:“请道兄带路吧!”

    守门道人忙道:“师兄……不,道兄请随我来!”

    小女孩拽住钟昭远的衣襟,边走边问道:“大胡子,你的剑法好生厉害,是白云先生教你的么?我也要学!”

    钟昭远微微一笑道:“先生所知极博,文韬武略,奇门八卦,医卜星相无不精通。不过他喜欢因材施教,能不能学这天遁剑法就要看你的资质了!”

    三人一边说着一边走进观中,小女孩注意到了站在门边的刘皓南,微微一怔,悄声对钟昭远道:“大胡子,那个大哥哥也是白云先生的徒儿么?他可比你俊多了!”

    姓穆的汉子闻言取笑道:“你这丫头真是人小鬼大,才十二岁便学的以貌取人,好生没羞!”

    刘皓南听那小女孩说他俊俏,脸上顿时一红,忙低头进入院中。他在云台观呆了五年,相处的都是些粗鲁道人,从来没人对他的相貌加以品评,他也不曾在意,如今听她这么说,心里竟隐约有些欢喜。

    片刻后,刘皓南重新挑起木桶下峰,刚过了地势绝险的鲤鱼背,走入松林,忽然腰际一麻,似被什么东西刺入了元关穴,立时软倒动弹不得,他惊声叫道:“是谁?”

    “臭小子别怕……是我!”树丛中簌簌作响,白衣女子现身出来,她手抚胸口,唇边还残留着一丝血迹,勉力走到刘皓南身侧,低声道:“你的元关穴中了我的银针,若不吸出,一个时辰内便会顺着经脉游走,直到脏腑……哼……那你便死定了……”

    刘皓南心下一惊,正要责问她为何要害自己,转念一想随即明白,冷冷地道:“我知道了!你受了重伤,又找不到下山的路了是不是?要我带你下山也可以,先取出我体内银针!”

    白衣女子被他说破心中所图,脸上一红,仍旧摆出一副疾言厉色的神情,冷冷道:“小子,你的命在我手里,还敢跟我讨价还价?”

    刘皓南暗自镇定心神,淡然说道:“大家彼此彼此!我若不带你下山,你必然要困死在这里!”

    白衣女子微微冷笑:“臭小子,我不信除了你再没有人走这条路!但你可要想清楚,那银针走脉之苦只有我能替你解除!”

    刘皓南忽然觉得元关穴的刺痛之感正顺着任脉向上游走,经气海,中脘到天突,锥心刺骨之痛从胸腹间猛烈地传了过来,他面上仍旧不动声色,平静地道:“好啊,这条路上只有我每天挑水才会经过,云台观中其他人每隔七天才会下山一次,采办蔬菜粮食。很不巧他们昨天刚下过山,你尽管在这里等好了!”

    白衣女子脸色变了变,道:“臭小子,想吓唬我么?”

    痛楚排山蹈海般袭来,刘皓南不禁打了个冷战,额上汗水涔涔而下,勉强开口道:“信不信……由你!”

    白衣女子受伤颇重,不由焦躁起来,厉声道:“臭小子尽管嘴硬,我看你捱得了多久?”

    刘皓南已痛得说不出话来,干脆咬紧牙关一声不吭,疼痛从任脉移至手厥阴心包经,自天突转向间使,内关穴,他只觉眼前天旋地转,几乎晕倒过去。耳边听到白衣女子冷笑不止:“尝到厉害了么?让我在你大锥穴上再刺入一根银针如何?”

    刘皓南神智一清,怒声道:“你要杀便杀……休想胁迫我!”

    白衣女子听得微微一怔,她自幼在大光明教学武,看惯了江湖中人的打打杀杀,同门中人的尔虞我诈,总以为天下人无不趋利避害、怕死贪生,心肠早变得冷硬无情。但她毕竟从未涉足江湖,也未真正杀过一人,心中善念未泯。

    方才她不慎被钟昭远重伤,下山心切才对刘皓南下此狠手,其实内心并不十分情愿,哪知刘皓南面对自己的威迫居然丝毫不为所动,她在惊诧之余也有几分惭愧,不愿再强逼于他,当下冷哼一声,伸手拍在他的元关穴上,将银针吸了出来,冷冷道:“白云先生的弟子果然有几分骨气!你是宁死不屈的好汉,难道我苏如合就是那恃强凌弱的恶人么?你不说便算了,我偏不信自己走不出去!”说着,也不理刘皓南,摇摇晃晃站起身来,扶着树干勉力往山下行去。

    至此,方知白衣女子名叫苏茹合,在回鹘语中,苏茹合是“玫瑰”的意思。

    眼看苏茹合就要消失于密林,这下轮到刘皓南心生诧异,本以为这女子心狠手辣,今日绝无幸理,哪知她说放手便放手,竟是十分洒脱。

    刘皓南见她虚弱疲惫之状,显是受伤颇重,一时又有些心软,暗道:“这妖女虽然言语刻薄、神情凶恶,却不是真的杀人不眨眼……”

    若是苏茹合一开始便向刘皓南好言相求,刘皓南倒不介意带她下山,可是方才白白受了她一顿折磨,若再巴巴地凑上去带她下山,刘皓南自问可没有这般以德报怨的度量。

    思虑片刻,刘皓南心中一动,叫道:“喂,让我带你下山也可以,你须得如实回答我三个问题!”

    刘皓南本以为苏茹合定会答应,不料她连头都不回,冷声道:“本姑娘可不是随便受人要挟的,我才没兴趣回答你的问题!”

    刘皓南没想到她如此孩子气,一怔之下几步赶上前去,朗声道:“你既是大光明教的妙风尊者,可曾听说过前任尊者阴若岚?”

    苏茹合闻言猛然转身,面上神色大变,脱口道:“你怎会知道她?”

    刘皓南却不回答,反问道:“你还没有回答完我的问题,你与她是什么关系?”

    苏茹合全然不顾自己的内伤,挣扎几步来到刘皓南面前,急切地道:“她是我的亲姐姐!七年前她叛出本教便再无消息……你可是知道她的下落?快告诉我她在哪里!”

    刘皓南听闻苏茹合竟是阴若岚的妹妹,心中大是感慨,心道:“怪不得我总觉得她好生熟悉,原来竟是阴若岚的妹妹!”当下再无隐瞒,将当年遇见阴若岚和李明非夫妇的种种情状都对她说了。苏茹合听得阴若岚夫妇死于卢善衡之手,不由瘫坐在地,泪如雨下,半晌方哽声道:“我早知她此去必定凶多吉少,却还是没想到她和姐夫会一同死在马贼手中……姐姐她……死得好惨……”话未说完又痛哭失声。

    刘皓南见她如此伤心,不好相劝,待她情绪稍有缓解,才道:“阴若岚的女儿名叫凤兮,今年该有六岁了,已被开封杨家收养。”他说到此处,心中突然生出无限柔情,续道,“你若是念着姐妹之情,便去看看凤兮,她孤苦伶仃,寄人篱下,也不知过得好不好……”在潜意识里,他已将那可怜的小女孩当成了童年的自己,绝不愿凤兮受到任何委屈。

    苏茹合拭泪点头道:“待我办完此地之事,即刻前往开封。”她仿佛还沉浸在往事的记忆中,说了这句,便又沉默不言,良久方喃喃自语道:“姐姐,你为那书呆子叛离了大光明教,也撇下了父母兄妹,到头来却是这般结局……但我知道你心中必是无悔,无论如何,你和他还是在一起了……”

    因为阴若岚的关系,此刻两人都觉得亲近许多,刘皓南折下一根松枝,递到苏茹合面前,淡淡道:“人已死了,你再伤心也是无用,你若想赶在天黑之前下山,还是快跟我走吧。”

    苏茹合看看面前这个面色沉郁、喜怒难测的少年,心中暗暗称奇:“他小小年纪,于生死之事却好像十分淡漠……”略一犹豫之后,她起身握住了树枝,低声道:“多谢你了!”

    刘皓南不想让苏茹合觉得自己在施恩于她,边走边道:“我方才已问了你两个问题,还有第三个问题,你来找白云先生做什么?”其实他并没兴趣知道大光明教找上陈希夷究竟有什么事,只是随口相问。

    苏茹合答道:“明尊广邀中原武林人士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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