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独行的怕不是道教最近风头正盛的天风剑赵公子。”
“肯定是他,我特意注意了那把剑,剑柄蛇纹,剑鞘单刻一个天字,除了赵公子还有谁有这等风度。”
“那个紧随其后的应该是九华山这代出山弟子玄女剑郭女侠。”
“定是了,听说郭女侠一招惜败赵公子以后便随着赵公子一路挑战江湖名流,寻机想再次挑战。”
“当真是后生可畏,前段时间那个定远镖局的当家贺大炮不就是先后被这二人挑战中击败吗。”听到这里众人中又传出又是一阵附和声。
商队里的聊天倒也没有避讳谁,都是一些江湖闲谈,也不是什么机密的事。
一些不知道从哪传来的小道消息更是让旅途更多了一丝欢乐的气息。商队护卫的头头在前头也只是缓慢打马前行,这条路总体还是太平的多,手下人懒散点也不是大问题,不是新手了,闲谈归闲谈,真遇到问题也不用担心会耽误事。
不时能听到诸如“某某某侠客又打败了某某”“某某大盗被某少侠斩于剑下”这类话总是能引起一阵又一阵或惊呼,或轻笑。
空气中弥漫的是一阵阵带着江湖味的笑声。
第一次,王二小真切的感受到了江湖的气息,那个传说中快意恩仇,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名的梦幻江湖好像突然就从梦里出来了,来到了自己的面前,仿佛伸出手就能碰到。
忽然一下子想起人篇里的那些强大的武功,羡慕之情一下子涌了上来。
那样的生活,应该很酷吧。
想到这里不禁又瞥了旁边的老骗子一眼,这个老骗子在王家村定居之前行走的江湖又该是怎样一个模样呢?从他教自己练的功法来看,应该也就是在江湖边缘混一混把,跟现在的自己一样,听着江湖上的那些事。他是不是,也羡慕过那种生活呢?
思绪漫无边际,倒是听到了旁边的一些闲谈。
却是商队护卫里有个叫老丁的,也算是个老资格了,年纪轻的见了他客气点也会喊一声丁叔。
老丁以前是镖行里的,听说年少时还在某个名门大派里偷学过几手,所以手上也存着几手过硬的功夫,对于那些传闻老丁也是属于比较有发言权的哪一类人。
老丁正好再聊自己以前的镖师生涯,“……就说那镇远镖局的三个镖头,三镖头贺大炮大家都知道,就是被赵公子击败的那个,听说善使一把流星锤,不过我倒是没亲眼见过他出手,仅仅几年钱打过一个照面罢了。”
老丁一口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主要讲的还是那大镖头朱屠朱当家的,啧啧啧,那可是响当当的任务。当年我可是真见过他出手的,好家伙,不亲眼看见,怕是想不到一个看上去刚及冠的少年一手霸王枪使得那么好。那年我还在威远镖局做事,那朱镖头可是一人连续挑翻了二十几个江湖好手……”
听着众人中一阵阵的惊呼声,老丁眉头的皱纹也舒展了开来,露出了一丝笑意,好像众人惊叹的那个人是他来着。
一旁的二小偷偷戳了戳旁边的李骗子:“喂,李骗子,江湖好手是个什么水平,就那什么朱屠那么厉害,你能撑两招不?”
李道长眼睛微微睁开,丢给徒弟一个不屑的眼神:“你管什么水平,反正收拾你个小兔崽子不费劲。再说了,你师父我是道士,道士要心系天下苍生,管那打打杀杀作甚?”
“那干嘛天天逼我练武?练这么多年还没啥起色。”二小显得很是委屈。
“教你这门内功就是希望你能以武健体,多帮你爸耕几亩田,不是让你整天想这些乱七八糟的。”李姓道人显然察觉了徒弟出现的某些小心思了。
二小不屑的撇了撇嘴:“自己不厉害,不会厉害的功夫就直说,教不出好功夫大道理倒是一套一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道人只是合上了双眼继续闭目眼神,不再理会徒弟心里的那些小九九。
只是徒弟的话还是勾动了他的思绪,一声轻叹,似回忆,似理解。
江湖,实在是太大了啊,里面太复杂,太多不纯粹的东西了。
并未理会师傅话里隐含的意思,二小毕竟还是孩子,注意力很快又被其他人的聊天吸引了过去。
过了约莫大半天的功夫,到了一方小池塘边旁边。众人稍事歇息,让牲口饮了水,便又继续开拨向前了。
毕竟是农忙时节,也没什么赶时节的货物,所以商队并未太赶着时间。
当到达一些适宜停留的地方总会停留一小会,给大家一点恢复体力的时间。
况且最近又比较太平,正赶上各大名门大派入世弟子“打击奸邪”的好时段。正派那些年轻弟子可不管什么情面,得到消息那是直接就呼朋唤友去扫荡的。
再向西行,便到了预定的休息地点了。
停下来之后,营地便又是闹哄哄了起来,呵斥声,聊天声,各种声音混杂在了一起。
有几人起了几个简易的灶台,又几人去旁边的枯木上折了些许树枝。老丁这时小露了一手。一手板斧简直玩出了花,用他的话来说,这不叫劈柴,叫表演,是可以卖艺的!
王二小在一旁看得是目瞪口呆,他是没想到板斧可以劈柴劈的如此轻松自然。明明看起来没有用上多大力气,却轻松的劈开了,还给人一种异样的美感。
“哇,真厉害。”王二小不自觉的发出了赞叹声。
“嘿嘿,小子,老丁我一手板斧可不是吹出来的,当年巧斧丁的名头报出来也是可以在这片地界挣得几分薄面的。”老丁大咧咧的笑出了声。
“拉倒吧,你要这么厉害咋没当上镖头呢?”一旁跟老丁关系比较的众人开始起哄了。
老丁脖子一梗,“不行来比划比划,让你们看看老丁我的斧头是不是浪得虚名。”当然自然是没人愿意去试,都是大家互相之间的玩笑话,没必要太较真。
这倒是让二小小小的失望了一番,他还没见过江湖人的打斗呢。
入夜,看着星空,二小倒是有些期盼起未来的生活了。
第三章 “江湖”的日常(一)()
这般反复行进了几日之后,终是来到了最近的县城嘉荫县里。未至晌午时分,商队已开始入城了。
看样子商队并没有在这条路上少跑。护卫首领给城门处的兵丁塞了点酒钱便顺利入了城。
要按照以往的经验,这么大的商队想入县非得狠狠地掉一层油不可,毕竟这种跑远程的商队利润是非常大的,特别为了及时处理货物和采购新的货物的商队往往很赶时间,没时间与这些兵丁扯皮。
不过二小倒是没有在意这些事,他一心都放在中午吃啥上面了。
商队进了城后便散了开来,大部分商队成员会去城中的各个大的商行处理货物。
至于那些跟着商队一同前行的人会自行离开。问过了管事,若是想着继续跟着商队走的两天之后再去城门口外集合就是了。
李道人倒是没有急着离开,看着李骗子老神在在的样子,王二小也就跟着坐在了杂物车的边缘,刚刚在门口那还顺便买了个糖葫芦,嘴唇都被糖丝染得通红。
少年人的身躯里仿佛藏着用不完的活力,吃完糖葫芦不一会就又从板车旁翻身而下,在一旁小跑跟着队伍前行。
偶尔又冲进队伍里窜来窜去,看着街道两旁形形色色的路人,倒也不觉得无聊。
约莫是下午三四点时分,大部分货物已经按原定的计划处理掉了,只剩小部分贵重些的货物会由老板明天亲自处理,所以大家终于松了口气。
在一座看起来有些年头的客栈门口,商队终是停下了。还未有人上前询问,大堂里的小二已经招呼着人将拉车的牲口往后院牵了,一部分人跟着将货物卸了下来,老板径直走入了大堂与掌柜的打起了招呼,看起来颇为熟悉了。
说起来这还是二小第一次看到周老板的全貌,一身宽松的袍服,倒是略显得有些瘦弱了。估摸着带着商队跑了有些年头了,整个人都带着些许悍气。
二小还待再看,却被师傅直接抓着衣领拖向了街道另一头。
“哎,我自己会走,李骗子,你放开,我自己能走。”
“老实点,蹭车蹭到这行了,过两天去城门口再跟着他们一起出发。我们现在去找点吃的垫垫肚子。”老道长一遍说着一遍将二小的衣服松了开来。
二小也未多话,第一次出远门,倒也没有再闹。
跟着师傅七弯八绕绕了快半个时辰的功夫,终于走进了一家比刚才那家小的多的酒楼。
刚踏进客栈,店小二就热情的迎了上来,“呦,两位道长这边请,不知两位道长要吃点啥?是否有甚忌讳?”
待小二擦完桌椅,李道长稳当的坐在椅上,终是慢条斯理的答道:“切上一叠卤肉,二两浊酒,再来几个素饼吧。”
“好勒,一叠卤肉,白云二两,素饼一盘,客官稍等,马上就到。”小二大声的向后厨抱着菜名,转身后又去招呼起了其他客人。
“李骗子你还会喝酒啊,还有为什么你要二两浊酒那个人说什么白云二两啊?”二小困惑的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李道长也没什么大事,干脆解释了一通:“你不懂的事多着呢,既然带你出来,不懂就问也是好事。那个白云就是浊酒,不过大家都觉得白云这个名字好听一些罢了。”
话音未落,旁边那桌却是突然起了风波。
一个脸上有一条狭长的刀疤,背后一把用布裹起来的长刀,约莫七尺浑身散发着危险气息的汉子跨步走到了旁边那一桌旁。
照面就是一声大喝,“姓徐的,俺没招你惹你,你为何要坏俺好事?”
那桌坐了一个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年轻人,一柄剑摆在手边,“我与你非亲非故,这坏你好事又从何说起。”
“怎滴与我无关,我买黑瞎子胆没带够钱,等我拿钱过来那摊主却说已被人买走,我便一路寻你至此”说完那汉子一拳重重敲在桌子上,这桌子估摸着也有一定年头了,差点被这汉子一拳锤断了开来。
年轻人依旧是不慌不慢,先是夹了一片肉入了嘴,缓缓的咀嚼了几下,叹了一口气:“我买东西与你何干?再说了,那黑瞎子胆本来就是我先看上的也是我先付账的,你莫不是故意欺我?”
那男子随后将小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右手却是摸上了剑,又叹了一口气,“你这莽汉,扰人清静,我也不与你争辩。你若不服,且随我来,我们手底下见真章!”说罢竟是拿起来了剑径直走向门口。
“想走?哪有那么容易?”刀疤脸汉子以为年轻人要跑,一把抓向了年轻人的肩膀。
那年轻人仿佛是背后长了眼睛一般,直接闪身躲过了这一抓。
“谁说我要跑了,店家赚钱不易,要打,我们出去打便是了,莫要废话!”说罢,便径直出了酒家。
那汉子闻言随即也跟了出去。
对于这等是非老江湖都是在安静的吃着自己的。毕竟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刚入江湖的菜鸟们却是按捺不住好奇心了,不一会儿便有数人起身也走了出去想看个热闹。
看到这情景,王二小自然也想跟上去。在他往门口走去之前,却突然听到一句“那刀疤脸汉子估计有一番苦头要吃了,差距这么大,不看也罢。”
王二小回头疑惑的看了一眼老骗子,发现他依然老神在在的眯着眼等着酒菜。未来得及细想,少年人终究按捺不住好奇,也奔向了客栈门口。
刚到门口,便看到刀疤脸和那拿剑青年离着约莫有两米远。
那汉子将刀上的布一扯,却是一柄虎纹大刀,发亮的刀身让人看得出主人对这刀确实是精心保养得。
“那徐姓小贼,你也别说俺欺你年少,俺就事论事,这事却是你不厚道在先,俺咽不下这口气。”话音刚落那汉子便提刀欺步上前。
只见那书生样的青年带着轻笑:“你既如此胡搅蛮缠,我也不和你争辩,来打过便是。”青年也未拔剑,反倒将剑鞘一挑,往左退了半步,抵住了那刀疤脸汉子一记迎面劈来的重刀。
“好,俺今天便跟你做过一场,这事说到哪去,也是俺有理!”说完那汉子刀身一篇,从侧面又是两刀攻了过去。
青年不慌不忙,单手出剑,“叮叮”两身脆响,刀剑相抵,却是僵持住了。
刀疤脸汉子感觉占不到什么便宜,改为单手握刀,另一手握掌为拳,攻向了青年面门。
却见到那青年速度更快,直接一掌斜击在刀疤脸汉子的小臂上。
汉子吃痛,往后退了两步。喘了一口气,甩了甩手臂,又是从正面一刀劈来。
你来我往数个回合刀疤脸却是丝毫未占到什么便宜,反而被那青年男子在身上留下了几处伤口。
说时迟,那时快,围观的人群中突然发出一阵惊呼。
原来是又过了约莫数十招,那青年面向迎面而来的刀光突然不闪不避,踏出了一个诡异的角度,剑尖竟是直接抵在了那壮汉的喉头上!
“原以为你是哪家请来的挑事泼皮,现在看你也有几手硬功夫,没想到竟也沦落到做此等龌龊之事。”青年男子满脸嫌恶。
“俺打不过你,俺认,但行的正,站得直,俺怎么可能做出那等事?”那汉子却是被激的涨红了脸,连剑尖还抵在喉头上都顾不上了,“要杀要剐俺都无所谓,但不能无故污了俺的名声,这是本来就是俺占理。传出去说俺一口刀诬赖别人,俺以后还在不在江湖混了!”
“你叫一口刀是吧,看你这态度倒也不像故意惹事的泼皮。”那青年脸上的嫌弃终是少了一点。
噌的一生,收剑回鞘,“你先随我来吧,把店家的桌子给赔了。吃完我自陪你去找那摊主问个明白。”
“好。”汉子应答的倒是十分干脆。
门口看热闹的众人见无戏可看,没过一会又四处散了去,只是不时还能听见有人讨论这二人是什么来路。
不过那一口刀和那徐姓男子应该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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