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剑云便愧疚地要跟着他们一起走,却被柳飘飘一个巴掌给拒绝了:“我不想再看到你,看到姓蓝的女人,你们都滚得离我远远的。”
蓝依依看着苦闷的纪剑云,也是满心满肺的同情。
过了半个月,他们接到了张天来自北平寄来的信。他的事情一经办成了,而鄢诗奇担心自己的姐姐,所以他们两人准备立即启程赶往恒山。他说,自己会在到恒山后,再将消息传递给他们,盼他们都安好。
纪剑云思绪难平,觉得自己真是一事无成的人,师妹的仇人近在眼前却给他跑掉了。所谓的新仇旧恨,让纪剑云觉得透不过气来。他也觉得自己不能再这样在京城待下去了,他必须出去走一走,哪怕有微末的一丁点儿希望,他也尝试着去寻找韦朝宗的下落。
正准备出发,蓝依依却一脸严肃地找到了他:“剑云,我们分舵传递来一个消息,说是锦衣卫正往衡山集结,看来是有非常大的事件发生。”
晴儿补充道:“可能,他们的目标是鄢语奇。”
蓝依依其实想隐瞒这个消息的,却不想被晴儿给说漏了,便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就你多嘴!”
纪剑云一听非常的着急,提起宝剑便要出发。
这边,何言蹊知道了消息,也嚷嚷着和他们一起去。他告诉夏天萧:“师父,我的打狗棒法已经练得非常熟练,可以为云哥哥帮忙了。”
何慕白知道女儿的心思,很为她感到伤感。他知道她深深地喜欢着纪剑云,而纪剑云却只是把她当成了妹妹。他叹了口气,知道劝说是无用的,只能叮嘱纪剑云好生照顾他的女儿。
晴儿却不想让她去:“言蹊姑娘,你这武功自保尚且困难,去了只会给我们增加负担。你还是继续在这里呆着吧。”
夏天萧不干了:“哎,小丫头,言蹊姑娘可是得我丐帮真传的。你可不能口出狂言,好不然你们现在就可以比试比试。”
这会儿了,纪剑云哪还有这个闲情雅致,只说:“诸位放心,我一定好好照顾何妹妹的。咱们现在即刻出发吧。”
于是,一行人——纪剑云、蓝依依、晴儿、何言蹊告别了江一闲、聂冷蕊、夏天萧与何慕白夫妇,赶紧出发了。不过,他们不知道的是,江一闲和聂冷蕊一方面不放心他们,一方面是聂冷蕊心念着韩月馨的安危——毕竟她是她的嫡传弟子,也暗中跟着他们出发了。
好在向北岳恒山,大部分路程都可以沿着京杭大运河一路走水路,速度要快很多。他们雇了一艘小船,三个船工轮流劳作,一路看着两岸的风景。
越往北方,因战争逃亡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有些人是丢弃了全部的家当,匆匆忙忙便从北平逃出来的官宦之家,他们是怕受到牵连。有些人则本来就身无长物,战争毁掉了家园,不得已逃亡出来的,一脸的菜色。
纪剑云感概良多,想起了一句诗,却被何言蹊念了出来:“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山河表里潼关路。望西都,意踌躇。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兴,百姓苦,亡,百姓苦!”一个女孩子能有这样的胸怀和眼界,是超出了纪剑云的意料之外的。
他称赞道:“何妹妹果然眼光如炬,读透了这齐东野人的心思,看透了这历史的吊诡之处。多少人打着平乱安天下的旗号,其实就是为了皇位和官府。最后,他们成了钟鸣鼎食之家,而老百姓已然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我常常想,何为正统?觉得不过能稍微对老百姓好点儿就是了。”
蓝依依却想起了身世,说道:“想当年,蒙古凶残,百姓流离,各家并起,也的确都是打出一片新天地。可惜,到头来,兔死狗烹,鸟尽弓藏,我爹我娘竟然全部死在了自己朋友的手里。真是悲惨。所以,姓朱的没有一个好东西。我一定要为爹爹报仇。”
晴儿便狠狠地点了点头:“即使杀不了他们所有人,也要见一个杀一个。”
纪剑云沉默了下来。他才想到了一个问题:身为皇家杀手的锦衣卫,现在最迫切的人物不应该是帮助皇帝扫平叛乱吗!他们千里迢迢跑到不相干的恒山去对付一个已经毁了容得姑娘,不知道所谓何事?
越是想不通的问题越是棘手。这是一个普遍法则,而这提醒他,必须尽早赶到恒山。这里面一定有一个天大的秘密或者阴谋。而且,和锦衣卫再次交手,同时给他提供了一个获取韩月馨姐姐消息的机会。他的感觉告诉他韩月馨肯定没有死,只是他想不通的是为什么韦朝宗杀了柳云云与夕儿却偏偏藏匿起了韩月馨。
他的心是沉重的,所以赶得脚程便更快。不出十天,他们已经到达沧州地界,不过,这里战事已经非常激烈。燕王带领的北军与王军之间的战斗正如火如荼。纪剑云却无心管这些,只是简短地给马三宝寄去了一封信:“弟有要务赶往恒山,事后一定前往拜会哥哥。诸事均安。”
第五卷第二章 袁志清()
青红门的探子来报,衡山剑派也启程从南岳来到了北岳。消息称,他们赶路的速度也非常快,好像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去处理。
纪剑云觉得这里面肯定与自己的身份有关联。毕竟,他在名义上是衡山剑派的掌门。他觉得这件事非同小可,可能里面有更大的阴谋。
因为战争的原因,运河已经被切断了。他们便觉得舍弃水路,买了几匹快马,快马加鞭地向西北方向走去。不过,好的是越往西北,战事越少。各地藩王因为战局不明,都不敢立刻表态,而是同时和双方都暗通款曲。
这一日,他们来到了一个市镇。北方的市镇,又渐渐入了秋,落叶有些倦怠的神情,不时刮过一阵子漫卷的黄沙,萧索的紧。蓝依依和晴儿这些年为了复仇的事情走南闯北惯了,对一切景象都司空见惯了。而何言蹊则一直待在南方,对北方的辽阔有一种新鲜的体验,经常一惊一乍地赞叹与感概。
他们到一家名曰醉仙居的酒楼去填饱肚子。对,吃饭是闲情雅致的行为,填饱肚子则是本能的需求。他们,现在就是要填饱肚子,好继续赶路。
角落里坐着一个极其令人瞩目的人立刻引起了他们的注意。首先,是一身干净得匪夷所思的衣服,和这样普通的酒楼有着太明显的不一致。其次,就是那把被一匹锦缎包裹地特别严实的宝剑。一般人的剑是拿来用的,不可能用这样花哨的锦缎裹着。
那人在有一塔没一塔地喝酒。这样喝酒的人,一般都在等待别人的出现。
果然,他一看到纪剑云一行人进来,便眼睛一挑,问道:“可是日月教纪教主?”
纪剑云一愣,点了点头:“在下便是纪剑云。请问,兄弟是何许人也?在这里等在下,有何事情?”
他嘴角一个笑意便漾开了,一摊手:“纪教主,请坐。我乃是东岳泰山剑派陈千灵掌门的师弟袁志清。”
蓝依依和何言蹊立刻明白了他在这里等待他们的原因,肯定是为了韦朝宗还活着的事情来询问他们情况的。果然,袁志清说道:“纪教主,我们教主这两日因为练习了韦朝宗那个叛徒给的伪四奇剑法,已经走火入魔,现在正在闭关疗伤。”
大家还真的没有想到这个层面的问题,陈千灵已经遭了韦朝宗的道儿。纪剑云便说道:“韦朝宗这厮作恶多端,我们一定要找到他,让他血债血偿。”
袁志清愤恨地骂道:“没有想到这个叛徒竟然用装死骗过了那么多人,真是阴险狡诈。不过,我们陈掌门说这个东西觊觎恒山剑派的洞天福地剑法很久了,可能这次会趁着恒山有事的机会去盗取剑谱。”
一个人对一件事情着魔到了一定程度,会豁出性命。这才是疯魔。有些疯魔,手段得当,成了佛。有些疯魔,不择手段,成了魔。
韦朝宗和孟药心一样,都对剑谱剑法着了魔,可惜没有守住做事的底线,而渐渐丧失了本我,成了杀人魔王。
纪剑云很高兴:“袁兄弟,我正遍寻那贼子找不到,这次正好可以抓住他,问清楚一些事情的缘由。咱们就同去恒山,共灭此贼。”
袁志清非常高兴:“我等的就是纪教主这句话。好,咱们先喝两杯酒,然后立刻出发。”
纪剑云接过酒杯就要喝酒。
晴儿却一皱眉,把酒给挡下了:“袁兄弟,我不明白的是,你怎么知道我们必然会到这家酒楼吃东西?看你刚才气定神闲的样子,是非常胸有成竹!”
她很显然对一个人吃透了他们的行踪非常疑惑,害怕是敌人下下的圈套,害怕这酒里有毒。这当然也提醒了纪剑云。的确,人心叵测,还是先问清楚再喝。
袁志清定定地看了晴儿一眼。当他目光落在这位冷艳的美女身上的时候,他的心猛地一紧。这是从未有过的感受。他有些脸红了,说道:“这个小镇总共两家酒楼。我用银子让那一家关门了,所以料定你们会来这一家!”
晴儿看着他的窘态便知道这不是伪装的,笑道:“小子,还害羞了。好了,咱们就喝两杯,然后赶紧赶路。”
几个人匆匆喝了几杯酒,吃了些馒头与小菜,立刻出发了。
纪剑云看袁志清将锦缎包裹的剑像珍宝一样的抱在怀里,心想这肯定是引出韦朝宗便笑道:“袁兄弟,你这疑阵也太招摇了,容易引起别人的猜疑,反而不容易上当。”
没有想到袁志清呵呵一笑:“这的确不是一把普通的宝剑,但是却不是什么嗜血剑那样的上古神兵,只是兄弟的一种习惯。我之所以被称为锦绣剑客,就是因为这样了。希望大家不要见笑。”
晴儿却还是抑制不住地笑了:“太好玩了,锦绣剑客的雅号倒是不错,就是不知道你的剑法如何?有机会,我一定要领教领教。”搞得袁志清特别不好意思,羞红了脸。
几人经历了这样一个小插曲,反而增加一份了解,心情稍微轻松了一些。所以,时间也过得快了很多,不两日便到了衡山金龙峡。
果然,最后一段路上,江湖上各个帮派的人物都多了起来。仿佛,有人特意广发了信函,特意招大家来的一样。他们便拦住了一位刀客问:“请问阁下,这么多江湖豪杰来这衡山所谓何事?”
刀客一听,呵呵笑了一声:“你们不会不知道,有人广发英雄帖召集大家在恒山上比武夺剑之事吧?!”
晴儿便乐了:“夺剑?你个刀客来做什么?”
刀客一本正经地回答:“我来就是看热闹的,以我这般身手是决计不愿意趟这条浑水的?我还不愿意那么早死了。那剑可是嗜血剑啊,上古神兵,得之便可以号令天下江湖!”
纪剑云顿时惊呆了:“嗜血剑?!你说这么多人都是来夺嗜血剑的?它怎么可能出现在这个地方?”
刀客一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便快步向翠屏峰走去。
他便问袁志清:“袁兄弟,你可曾听说这嗜血剑的事情?”
袁志清也是一脸困惑:“我是奉师姐之命来这里找韦朝宗的,碰巧路上偶遇了纪教主一行。对于嗜血剑重出江湖一事,我也是刚才听说!”
纪剑云于是告诉大家迅速上山,一探究竟。
第五卷第三章 丑八怪()
恒山悬空寺。
五岳剑派,除了东岳泰山剑派因掌门抱恙没来,其他门派竟然悉数到齐了。也不乏少林、武当、崆峒、天山、蓬莱、峨眉这样的大门大派。可谓是江湖高手云集。不过,他们目的却不尽相同,有的是调查事件真相,维护武林秩序的;有的是单纯来看热闹的,一睹嗜血剑真容的;有的是摩拳擦掌,对嗜血剑志在必得的。非常热闹。看来,对一些人来说,靖难这样的家国战事远不如自己的私事重要。
不过,大家都弄不清楚,召集人是什么人。他们手里都拿着一封信,被告知今天在恒山有夺剑大会,至于其他的,所有人都一概不知。
当大家都确认了这件事情的诡异之处,便开始嘈嘈杂杂地议论着,觉得此次大会非同寻常,有的干脆说一定有特别大的阴谋。所以,等衡山剑派的掌门月影女尼出现的时候,一群江湖豪客便喊道:“你们恒山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嗜血剑在哪里?先让我们一睹为快!”
纪剑云想知道这里面到底有怎样的阴谋,决定先不出面,而是选择一个隐蔽的地方,静观事情的发展。
不过很显然,北岳恒山剑派的人更是一脸的恍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月影女尼淡淡地说道:“我恒山并没有什么嗜血剑!我们不知道你们来这么多到我们恒山是为了什么?”
中岳嵩山剑派的掌门孟药心立刻便走到月影女尼的跟前,说道:“月影师侄,出家人不打诳语,你们既然得到了这嗜血剑就该拿出来让咱们五岳剑派的同门们看看!”
他一生对剑术与宝剑念念不忘,自然要想法设法地得到这上古异域神兵。
月影女尼自上次衡山事件以来,对孟药心的信任已经大大降低了,只是碍于情面,回道:“孟师伯,我恒山绝对没有此物,这里月影以人格担保,我绝对没有欺骗大家!”
这时候,西岳华山剑派的掌门包书群站了出来,揶揄道:“月影师妹,不要掩饰了。上次,你们恒山不是照料了一位手上毁容的姑娘,我当时没有搞清楚,原来她竟然是韩羽的徒儿!而这嗜血剑原本就在韩羽的手上,你们恒山救了他的徒儿,所以才得到了这嗜血剑。至于其中用了怎样的手段,我们就不得而知了。”
月影女尼被说得一愣:“我并不知道月清师妹与那个韩羽的关系?更没有采用什么手段去夺得什么嗜血剑?你们不要这样污蔑我们衡山剑派!”
孟药心已经按捺不住自己的贪婪,说道:“既然月影师侄拒不承认拿了这嗜血剑的事实,那么可不可以让我们上山搜查?”
江湖豪客们也起哄,喊道:“搜查!搜查!”
包书群一心只听这孟药心,也随声附和道:“哼,怎样?敢不敢让我们搜查?”
月影女尼满面的怒容,说道:“我恒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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