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看,齐家起名还是有迹可循的,她叫文鸢,妹妹叫文碧,小姐们的名字里估计着都得带着给文字。
柳夫人一边数落着女儿,一边观察着齐文鸢的样子。也许是多心了,她总觉得齐文鸢除了眼神呆滞些,其它方面和正常人也差不了多少。
再加上她长着如此动人的样貌,让柳夫人产生了危机感。女子无才便是德,若齐文鸢没以前那么傻,甚至稍微清楚些,指不定还会凭着好相貌被贵人看上。
一想到齐文鸢可能有好归宿,柳若棠变心中含恨,她决不允许这种情况出现,绝不会坐视贱人的的女儿能有个好归宿。
当年,因为家世,她生生被莫如雪压了多年,让她屈辱的以妾身份进门,还要感谢莫如雪的大恩大德。
要不是郎君对她情深意重,柳若棠此刻哪能坐上平妻的位置,恐怕还只是一房贵妾而已。
齐文鸢不是真傻子,怎么看不出柳夫人的反常之处,她在怀疑自己么。难道说她装作傻子装的还不够像,引起她的怀疑了。
这就难办了,齐文鸢暗自踌躇,被这么一个狡猾的女人盯上,可不是件好事儿。
进来这么久,任凭齐文碧和柳若棠说什么,齐文鸢都紧闭双唇一言不发,柳若棠忽然嚼出味儿来了。她在这边大打感情牌,到了齐文鸢这边,感情是抛媚眼给瞎子看。
对牛弹琴,好歹牛还听个声,跟齐文鸢耍心计,就像是逗石头。
柳若棠眼波一横,伸手抚在齐文碧头发上,装作漫不经心的问道:“你们这两个丫头叫什么名字,怎么五小姐被你们照顾几年,连话都不会说了。”
柳若棠在二房主事多年,简单几句话问的春桃春杏汗流浃背,她们赶紧下跪告罪:“回主子话,奴婢春桃(春杏),五小姐兴许是太紧张了,小姐并无哑疾。”
冷眼瞧着柳氏拿自己没办法,捏着两个丫头撒气。齐文鸢嘿然冷笑,你们不就是嫌我傻么,我就傻点儿又何妨。
不疼不痒不掉肉,何乐不为。齐文鸢走到春桃和春杏身边,一手拉一个喊着:“起,起,去玩儿。”
这还是柳若棠今日第一次听到齐文鸢开口,她嗓子稚嫩如金石撞击,十分动听,与莫如雪年轻时极为相似。想起莫如雪,柳若棠面色一沉。
春桃两人尴尬的看着柳夫人,小姐还在用力的拉扯着她们,让她们不知该如何是好。
第十七章 疯给你们看()
齐文鸢痴傻的样子,到底让柳若棠展露了笑颜,笑到一半她仿佛是想起这样有失身份,故抬起袖子遮掩。
等到完全收敛了笑意,才缓缓开口:“起来吧,文鸢一走多年,我这个做母亲的也是太过关心她了。”
一句母亲,让春桃不满起来,哪怕柳夫人如今抬成了平妻。可小姐娘亲犹在,她怎么好意思腆着脸让小姐叫娘。
更可气的是,柳夫人在说完话后,还很期待的望向齐文鸢感慨的说:“想当初,文鸢多乖的孩子,叫起爹娘来最招人疼了。”
零碎的片段从齐文鸢脑海中闪现,她似乎记起点什么了。眼前这个惺惺作态的女人,哪儿是正经夫人,不过是从姨娘抬的平妻而已。
“姨娘,姨娘。”齐文鸢强忍住笑,天真烂漫的抓着柳若棠的衣襟,使劲儿往下拽表示亲昵。
冷不丁的被齐文鸢这么一拉,柳若棠吓了一跳,又听她喊着姨娘,心里就像吞了只苍蝇一样。
她想甩开齐文鸢的手,谁知,她傻归傻,力气倒不小。
“嘻嘻,姨娘。”齐文鸢依旧傻乐着,暗中较劲儿。你不是欺负我傻么,那我就干脆傻个够,叫你一声姨娘看你答应不。
就你这样子,还想做我娘?齐文鸢暗啐一口,让柳若棠做她的春秋大梦去吧。
原主对她的记忆虽然模糊,可是一想起来就让人哆嗦,证明她绝不像表面上如此单纯。
齐文碧眼看着齐文鸢揪着自己娘亲叫姨娘,肺都快气炸。
她年方十岁,也曾与娘亲一起出去应酬过。十岁真是敏感的年纪,她往日里最讨厌的就是别人提起姨娘两字来,总让她觉得影射自己娘亲当初做过姨娘。
大陈国风气虽然没有前朝森严,但自诩勋贵的人家,是不会做出抬妾为平妻的事儿的。向来敏感的齐文碧和真正的豪门贵女站在一起,总觉得自惭形愧。
她本来就介怀娘亲以前的身份,恼怒着为何娘亲当初怎么不以正室身份嫁到齐家。听着齐文鸢一口一个姨娘叫着,整个人都陷入暴怒中。
“放开我娘,傻子,大傻子!你娘才是姨娘,还是病歪歪的姨娘。”
齐文碧便喊边去推齐文鸢,无奈她人小,平日里养尊处优怎么能推动大她几岁的齐文鸢。。
要说刚才齐文鸢还只是想稍微报复下,被人辱及娘亲,她是完全炸开了。
好,你不是叫我傻子么,不是说我咬人么,齐文鸢邪恶一笑,她当然不会真的去咬人。
不过,掐两把揪两下,总不碍事儿吧。
“呜呜,娘亲她掐我。啊,傻子,我打死你。”
齐文碧也就嘴皮子利索点儿,齐文鸢放开了柳若棠。整个人与她扭打在一起,没一会儿齐文碧就吃了许多暗亏。
柳若棠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她从未想过齐文鸢会如此泼皮,瞧着齐文碧鼻涕眼泪齐流的模样。
她气的发抖大声喝道:“快拉开两个姐儿,你们这些丫头是干什么的,眼巴巴的瞧着鸢姐儿打碧姐儿,像什么样子。”
轻飘飘一句话,就把两个姐儿厮打说成了齐文鸢单方面的殴打,齐文鸢原本斗志昂扬,分毫亏都不愿吃。
闻言后,故意将脸暴露在外。
齐文碧正怒气上涌,又浑身疼着,哪儿还有理智可言。一把抓到齐文鸢脸上,留下了血淋淋两道伤痕。
眼瞅着见血了,一旁的丫鬟赶紧把她们给来开。
齐文碧痛快的看着齐文鸢白嫩的脸上留下两道伤痕,开心的呸了一句:“敢欺负我,傻子,这下知道厉害了吧。”
她是得意了,柳若棠却在心中骂女儿猪脑袋,本来凭此事她可以大做文章一番,将鸢姐儿多野性多不服管教宣扬下。
可她女儿的罪证,明晃晃的在鸢姐儿脸上摆着,任谁见了,也会想着是她们母女欺负鸢姐儿的。这傻丫头,打起架了怎么没掌握一点儿分寸。
这下可好了,她不仅不能借此责罚鸢姐儿,还要把这件事给捂着。
“碧姐儿,那是你姐姐,怎么能下这么重的手。”
齐文鸢顺势一屁股坐在地上,捂着脸嚎啕大哭起来,鲜血从她指缝中渗出,看起来十分吓人。
自家小姐受了这种罪,春桃和春杏也蹲下身子,一边安慰她一边抹眼泪。
齐文碧的笑,齐文鸢的哭,再加上柳若棠的怒气,整个屋子显得一团糟。
回过神来,齐文碧身上一阵阵的泛着疼,一吸气更难受。她也笑不下去了,扁着嘴开始哭着告状:“娘亲,是她先打我的,是这个疯子欺负我,你要给女儿做主。”
可惜这话,别说旁人了,连柳若棠都不相信,她看起来好模好样的,哪儿像受过伤的样子。
为了不在下人面前显示出自己偏心,柳若棠伸手在桌子上一拍怒斥道:“还敢顶嘴,关你三天禁闭,将女戒抄上三遍,抄不完就别出来了。”
“娘!”齐文碧喊的十分委屈,结果只换来娘亲的怒目,这让她更加迁怒于齐文鸢。
从小到大,娘亲连重话都舍不得说她一句,结果她一回来,自己挨打还要被惩罚。
目送着齐文碧生气跺脚跑开后的身影,齐文鸢抽泣声渐渐小了下来。低头时默默笑着做了个口型,活该。
第一次与柳氏母女的见面,最终在闹剧中收尾。
齐文鸢吃了亏,不过这对母女也没讨到便宜,尤其是齐文碧,她修行那么多年可不是吃素的。
别看齐文碧身上一丝痕迹都没留下,这两天过去,绝对能让她疼的睡不着觉。
而且,在事隔两天后再疼,任谁也联想不到齐文鸢身上,只会以为齐文碧得了怪病而已。
至于柳若棠,在派人将齐文鸢送回厢房后,假惺惺的派人过来几次三番的探望她,还带着上药。
往脸上涂的东西,齐文鸢怎敢大意,她偷偷检验过了。虽说柳若棠心中恨不得吃她的肉,送的药还是极好的。
白送来的药,不用白不用。与齐文碧打架时,她能使出苦肉计,可不代表着她就不在乎长相。
第十八章 文鸢要寻母()
春桃与春杏每次涂药都要抹一次眼泪,齐文鸢恨不得立刻恢复正常。对她们大吼一声别哭了,她没有吃亏,齐文碧这丫头伤的更重。
唯一让齐文鸢挂心的是,她那个便宜爹爹,没心没肺不来看她就算了。为什么她的亲生娘亲,也未曾有只言片语。
不是说娘亲病危了,才接她回来的么,齐文鸢一心想着为娘亲治病,连面都见不了她还怎么去治。
行医讲究的是望闻问切,可不是她坐在屋中掐指一算,就能解决。
好在,她脸上的疤痕结痂的极快,齐文鸢暗自祈祷着,等到这些痂脱落之后,她脸上别留下太明显的疤痕。
没有一点儿修为的她,没办法炼丹药,要是留疤了只能徒增苦恼。
说起来齐文鸢见不到娘亲和薄情老爹,说到底还是柳若棠从总作梗,她原本也不想千方百计的阻止这几方见面。
可谁让她的女儿弄伤了齐文鸢的脸颊,等她脸上伤疤脱落,她还能为女儿遮掩下。要是让齐文鸢顶着结痂的脸蛋儿见人,肯定会引起众人怀疑来。
越是心肠坏的人,越想留下个好名声,柳若棠以妾的名分纳进齐家,平生最恨的就是别人拿她的身份说事儿。
凡事,无论心中盘算怎么恶毒,都要落个好名声才罢休。
她想磋磨莫如雪这个狐狸精还有她的痴傻女儿,又不想留下毒妇的名声,只能一点点谋划。
就像对待齐文鸢,若她舍得豁出去名声,将她狠狠收拾一顿,齐文鸢反而会更遭罪。
可惜,柳若棠高估了自己的能耐,她错就错在,把齐文鸢当成了普通闺阁女子。作为一个傻子,最大的好处就是无论做了什么,都能用一个傻字搪塞过去。
没有人会跟傻子较真儿,除非她也是个傻子,这便是做傻子的唯一福利。
柳若棠在齐仲梁面前讲齐文鸢路上染了风寒,不宜见客,又警告下人,不让她们将齐文鸢回来的消息告诉莫如雪。
她以为这样就万无一失了,可齐文鸢岂能用常理来推论。
山不过来,我就过去,这是齐文鸢的理念,她才不想在这里苦守着,目前她不清楚娘亲的病情凶险到了何种地步。
要是本来能治的病,因为拖延,最后无力回天才是她会抱憾终生的事儿。
齐文鸢去柳若棠的飞絮小筑时,已经将沿途的路默默记在心中,她现在身处客房。
古代的建筑大多讲究个风水,凭借她在山上学的风水知识,足可以推理出宅子中心在何处。
风水最好的地方住的当然是老爷齐仲梁,她的母亲作为名义上的正房,距离齐仲梁也不会太远。
然而,柳若棠与她娘亲心存芥蒂,肯定不会与其毗邻。这样来算的话,很容易就能推断出她娘亲所居方位。
昔日沉香劈山救母,齐文鸢摸摸脸上痂痕。她今日要趁人不备,好好闯闯齐府,非要把她的娘亲给找出来不可。
柳若棠刻意打压着齐文鸢,一直没主动提出给她添丫头,也没提出给她挪挪窝。
无论是傻子齐文鸢,还是作为修真者的齐文鸢,对这些都不在意,春桃春杏她信得过,再多两条尾巴绝对会让她烦躁的。
奴仆一大堆走出去很拉风么,被那么多双眼睛盯着,时间长了神经都要出毛病了。比如,齐文鸢阴测测一笑,那对高端大气上档次的母女。
其实还有一个疑团困扰着齐文鸢,没来凤翔前,她以为齐府会像小说中那样,莺莺燕燕一大群。
可从她进府后,似乎就见到了一位姨娘,还是被扶成平妻的姨娘。
她那位父亲,若真是如此洁身自好重情重义的话,怎么会对她这个傻女儿不闻不问。
趁着春桃去洗衣服,春杏打水的功夫,齐文鸢偷偷从房间内溜出。
你问,春杏出门前已经将门落了锁,她怎么还能出去。齐文鸢会撩起裙子告诉你,有窗的地方就是路,只要敢于攀登,哪里都是路。
对,齐文鸢是爬窗子走出去的,顶着三道疤痕太过醒目。
她索性拿胭脂将右边脸颊涂个通红,乍一看上去如同猴子屁股,难看至极。
好好的花容月貌,硬生生被齐文鸢自己给糟蹋了,她还不想让太多人惦记着自己的相貌,人性从来都是丑恶的。
在山上待了那么多年,齐文鸢本来将这些忘得差不多,可到大陈国不出一个月,她便一点点全放到了心上。
那一夜的惊魂犹在眼前,害她的人,齐文鸢还不能确定,柳若棠看着是让人讨厌,可她身边并没有年约三旬的女子。
她身为齐家夫人,不可能自己跑到成州,只为买凶陷害齐文鸢。
迷雾到处都是,不解开这些困惑,齐文鸢万万不敢大意。
从窗子上跳下去时,齐文鸢的丝绸裙子勾在了窗柩上,拉开了细长一道口子,齐文鸢心疼的抚摸了下开线的地方。
春桃的手艺不错,有空让她补一下,假如,假如今日她没把这裙子穿散的话。
凭借着过人的耳力,这一路上,齐文鸢躲躲闪闪,愣是让她偷偷溜到了小花园中。
老天也并不是一直帮她的,齐文鸢蹲在假山后。
苦恼的看着那些穿着襦裙,臂间挽着各色披帛的少女,她们一个个坐在摇椅上,身后还有侍女摇着扇子好不快活。
单凭她们的衣服,齐文鸢就能断定,这些少女身份绝对尊贵,不会是侍女之类。
再定睛一看齐文碧赫然在座,齐文鸢瞧着她半躺在椅子上的样子,偷笑她忍着剧痛坐在这里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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