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瞬即逝。
现在的她更懂得怎样去遮掩锋芒,所以,尽管心潮澎湃,她的神色却是如常。
换药的事情,柳若棠对齐文碧只字未提。
所以,齐文碧至今还不知道自己设下的催情香早已被撤除。
眼见已至中午,整个齐府上下,愣是没传来半点消息,她有些心急。
“走,玉环。随我出去一趟。”
齐文碧再也按捺不住,她扔下手中的书,决定亲自去打探消息。
作为重生之人,她有着非凡的自信。
毕竟未来的事情,她已是了如指掌。
她不能允许齐文鸢破坏她的计划,所以,每一步棋她都走的小心翼翼。
穿梭在庭院之内,齐文碧心急如焚,步子也跟着快起来。
微风吹过,鬓角的青丝飞扬起来,添里几分轻盈。
她今天穿了藕荷色的锦衣,下着翡翠撒花洋绉裙,腰间配着淡粉色流苏绢花,便如仙子一般。
再加上她年幼,外貌虽比不得齐文鸢,却别有几分可爱。
只是,谁又能想到这仙女似的人。却长着一颗蛇蝎之心。
长喜眼尖,见齐文碧从院门口经过,说道:“夫人,你瞧碧姐儿。也不知道她慌里慌张的要去哪里。”
“快,叫碧姐儿进来,就说我有话说。”
阳光有些刺眼,短暂适应了几下,柳若棠才睁开了双目。
“娘亲,你找我。”
齐文碧淡淡的开了口,心思却不在此。
柳若棠向齐文碧微微一笑,示意她过去。
支开长喜,柳若棠一脸神秘的在齐文碧耳畔低声细语了一番。
听着柳若棠的话,齐文碧阴晴不定的脸上。浮现出欣喜之色。
母女同心,其利断金。
柳若棠恨恨的想。
从齐府回来,皇甫英就一直心事重重的。
他独自坐在书房里,对着齐文鸢送的那本医书,重重的叹气。
已是午后时分。太阳正热烈,屋子里的药草气味异常浓郁。
绮梦香。
皇甫英喃喃自语,怎么偏偏是这种毒药。
纵使自己精通医理,却也没有别的方法去解这种毒药。
他的双眉紧蹙,表情十分凝重。
察觉到父亲的一反常态,皇甫弦悄悄的推开书房的门,探进去一个脑袋。
见父亲连连唉声叹气。他一急,直接一脚跨了进去,问道:“爹,是不是鸢儿的娘亲又出了什么事?”
皇甫英抬头看了一眼皇甫弦,无奈的点点头。
“那鸢儿……不,是齐夫人她现在怎么样了?”皇甫弦一时心中担心。不假思索的说道。怕父亲察觉到自己的心事,又急忙改了口。
齐夫人出事的话,鸢儿她一定很担心吧。
想到齐文鸢,皇甫弦的心脏扑扑狂跳。
皇甫英见他脸颊绯红,自知他是想起了齐文鸢。也不戳破,道:“齐夫人遭人暗算,给下了毒药。我暂且用银针将药效压下了,眼下并无性命之忧,只是如果不能立刻解救,我怕……”
皇甫英不敢再说下去,他眼神空洞犹如死灰,全无往日的神采。
皇甫弦见状,愣在一旁,也不再多问。
自小跟着父亲长大,皇甫弦对父亲的言行举止了如指掌。
他听到父亲这么一说,便知此刻父亲也是束手无策。
他恨不得现在马上飞到齐文鸢跟前,告诉她,自己一定会想办法救她娘亲的。
想到齐文鸢小小年纪便要承受这许多,皇甫弦的眼睛里多了几分心疼。
在送走皇甫英之后,齐文鸢半刻也坐不住了,便去向齐仲梁辞行,动身去找解药。
皇甫神医说过,娘亲必须在五日之内服用解药。不然的话,绮梦香的毒性发作,会反噬五脏六腑。
到时候,就是华佗在世,也未必救得了娘亲的性命。
因为事情紧急,她只简单向齐仲梁说明,自己要出一趟远门。
个中原因,并未道出。
也并不是她不想说,只是不能说。
她总不能说,我娘亲中了您心爱的表妹下的毒药,现在命悬一线,需要出去寻找解药之类的话吧。
且不说没有证据,就算是有了证据,一直认为柳若棠菩萨心肠的齐仲梁,又凭什么相信自己。
说到底自己不过是个不受宠的女儿。
齐文鸢在心底一声轻叹,注视着齐仲梁的眼睛里,满是冰冷之意。
齐仲梁见齐文鸢心意已决,自己不好再强硬阻止,嘱咐了几句,便答应了。
望着齐文鸢离去时决绝的背影,齐仲梁觉得有些难过。
这个女儿从恢复正常之后,对自己便十分疏离。
虽然当时是自己亲手送走了这个曾经痴傻的女儿,今日事情至此,那也是罪有应得。
但在发生祸前,齐文鸢就是他的心头肉。
他给的爱,比起齐文碧只多不少。
可叹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晴好的天空里,浮云流动。
齐敬诗站在绿树的影子里,眯着眼望向天空。
最近发生了太多事情,齐敬诗有些心烦意乱。
“哥哥。”
脆生生的一声呼喊,让齐敬诗如梦方醒。
他循声望过去,见齐文鸢一袭粉衣,站在风荷园的门口。
齐敬诗心头一喜,急忙迎上前去。道:“鸢儿,你来了。可是有什么事?”
只短短两句话,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哥哥。鸢儿有事求你帮忙。”
齐文鸢心头一阵感动。眼睛里顿时生出一层蒙蒙的水雾。
眼前这个哥哥,总能让她在这个冰冷的齐府感觉到关爱。
见齐文鸢言辞恳切,泪光闪闪。齐敬诗心头一凛,有种不祥的预感,急忙问道:“莫不是叔母又出了什么事?”
齐文鸢点点头,继续说道:“大哥,这件事说来话长,等鸢儿回来再详细告诉你。我现在要出一趟远门,这段时间,还请你照看好娘亲。”
“鸢儿。你且放心吧。倒是你孤身一人出去,我不放心。不如,让韩傲陪你一块吧。他会些功夫,自能保全你。”
齐敬诗的目光里流露出一丝担心。
冬青在一旁惊讶的长大了嘴,他用力拍拍自己的耳朵。怀疑自己是听错了。
虽然知道少爷一向对五小姐关心,但借朋友献佛,可真是让人意外。
听到韩傲这两个字,齐文鸢一阵心慌,她连连摆手道:“鸢儿谢过大哥的一片好心,只是韩大哥他公务繁忙,这点小事还是不要麻烦他了吧。我自己会小心的。”
上次在赌坊被他所抓,一直就是齐文鸢挥之不去的噩梦。
韩傲肯为她保密,那已经是格外开恩,谢天谢地了。
现在若要让他来护卫自己安全,当真是自寻死路。
她可没这么不知好歹。
善意拒绝了齐敬诗的好意,齐文鸢挑选了几个可靠的护卫随行。
简单的收拾了行装。齐文鸢带着雪衣女出发了。
由于此次路途遥远,齐文鸢舍弃了马车。只在集市上买了几匹快马,匆匆而去。
古代女子不宜抛头露面,这点她也是知道的。所以,这次她也是特地办了男装。
一行人正疾行着。忽见前面出现了一名白衣男子。那男子正骑着一匹枣红马,看见齐文鸢过来,远远的向她招手。
那男子的身影极其眼熟,齐文鸢定睛一看,不是皇甫弦却又是谁。
齐文鸢用了扯了下缰绳,马长嘶一声,停了下来。
“你怎么在这?”
男装打扮的齐文鸢,依然的俏丽,活脱脱一个玉面书生。
皇甫弦定了定神,双目紧紧盯着齐文鸢,道:“我听爹说了你娘的事情,料到你要找解药必会从此处经过,所以,特意在此处等你的。”
这小子不会真喜欢上她了吧。
齐文鸢心头一震,联想起以前皇甫弦送梳子时的情景。
八九不离十。
她略感尴尬,却不忍拂了皇甫弦的一番好意,心中十分犹豫。
“我从小跟随爹爹四处闯荡,所以,对路线比较熟悉。”
见齐文鸢不置可否,皇甫弦赶紧用力拍了拍胸脯,底气十足的补充道。
“一起去。一起去。”
雪衣女突然飞过来,站在皇甫弦肩头,连连叫道。
奈不住雪衣女的恳求,齐文鸢轻抿了下嘴唇,点点头道:“那好吧。”
得到齐文鸢的同意,皇甫弦兴奋的几乎要从马上摔下来。
他用右手轻轻抚摸着雪衣女的羽毛,眉开眼笑的连连说着谢谢。
早在他来之前就已经想好,就算齐文鸢不答应,他也要跟去的。
因为从他喜欢上齐文鸢的那刻开始,就已经决定用生命来守护她。
其实,齐文鸢自知此行凶险无比。所以,不愿牵扯太多的人进来。
丫鬟一个都不曾带。
一来是担心她们路上经不起折腾,二来是害怕连累她们受苦。
但自己好歹也算是修行过的人,并不怕这长途跋涉。
皇甫弦的出现只能算是一个意外,齐文鸢并不知道这是福是祸。
第九十一章 登徒子又上门?()
初夏的午后,艳阳高照,没有一丝风。
破败的院落里,几株苍翠的柳树,勃勃的生长着。细长的枝条都低低的垂着,纹丝不动。
新郁端了一杯凉茶,坐在树下的石凳上,细细的品着。
这是却要特地泡的薄荷茶,入口辛凉,消了几分暑气。
在凤翔耽搁的时间并不算长,新郁却是每日东躲西藏,如履薄冰。
为了躲避仇家,面具他一直戴着,不曾取下。
却要怕他热着,几次三番劝他摘下来。他却是不肯,他太明白如今的形势。只能步步为营,小心谨慎。
一想起上次被人偷袭,他就心有余悸。若不是却要死命护着,说不定自己早就命丧黄泉了。
这便是帝王家的兄弟情么,若是这样,倒不如生在寻常百姓家。
新郁冷笑一声,放下水杯,揉揉肩头的伤口。伤口有些发痒,他明白这是痊愈的先兆。
之所以还留在凤翔,是因为高凉郡的形势如今还不明朗。二皇子与四五皇子之间的明争暗斗,愈演愈烈。当然,谁也没有吃到甜头。
新郁并不愿意卷入这场战争,再怎么说,手心手背都是肉。他摇摇头,索性不再去想这些烦心事。
他现在藏身的宅子,相当老旧。尽管从小娇生惯养,他对这境遇也是甘之若饴。
也是在这所宅子,他无意的吻了齐文鸢。对这件事他一直心怀愧疚,但就是他自己至今也想不明白,那日为何迷了心窍。
记得却要上次告诉他,齐文鸢是齐府的五小姐,从前是出了名的傻儿,也是在最近才恢复正常。
傻儿么,新郁不相信。至少在他眼里,齐文鸢冰雪聪明。胆识过人。
就算曾经是傻儿,又能怎样。想到那少女的倩影,新郁的嘴角情不自禁的上扬了一个弧度。
从小到大,他从未跟任何女子亲近。因为打小在府里。他早已厌烦了姨娘们彼此争风吃醋。
所以,于他而言,女人是最麻烦的东西,他避之唯恐不及。
不是有句话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但齐文鸢是个例外,他现在好奇她的一切,他急切的想见她,闻见她的气息。
他忽然想起来了什么,伸出右手,从怀里摸出上次捡到那枚的发簪。仔细的观看着。
正看着,却要突然闯进门来,气喘吁吁的道:“少主,不……好了……”
新郁心头一惊,料想是出了什么大事。他努力压下心头的慌乱。顺手将发簪塞入怀里,淡淡的问道:“你慢慢说,发生什么事了?”
“高凉传来消息,大老爷他……老爷他昨个儿归天了。”却要稍稍平定了下情绪,眼圈一红,说道。
新郁听见这话,猛的站起身来。晃着却要的身子,不可置信的问道:“你说什么,爹爹他……”
却要看着新郁,缓慢的点了点头,随即低头不语。
一刹那,新郁的心痛的似乎要裂开一般。两行清泪流下来,划过苍白的脸颊。
他松开却要的身子,脸转向一侧,难过的闭上眼睛。
想到父亲临走之前,自己并未陪伴左右。便又深深自责起来。
却要抬起头,有些心疼的望着他家公子,一时竟不知道如何出言相劝。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几天前的消息还说,大老爷精神矍铄。
只短短几天,竟然撒手西去,不得不让人怀疑。他心中十分疑惑,正待开口。
却见新郁随手扯断了一条树枝,扔在地上,语气坚定的说道:“却要,我们回高凉去。我觉得父亲的死中有蹊跷。”
到底是多年历练,新郁虽然难过,却没因此而被冲昏头脑。
父亲的死点醒了他,与其任人宰割,倒不如奋手一搏,自己是该做些什么了。
距离齐文鸢出发之日已过去一天,他们一路上都扬鞭疾驰,实在累的时候,也只停下来作短暂的休息。
还好齐文鸢之前修炼过,善于同鸟兽交流,所以,她深谙御马之道。一天下来,她并没觉得累。
这天傍晚,他们就已经到达清河镇境内。齐文鸢一心惦记着娘亲的病,恨不得连夜赶路。
只是,皇甫弦和其他护卫都出言相劝,说深夜赶路,恐有危险。
她深思熟虑之后,觉得欠妥,便也作罢。
清河镇距离高凉郡只有半日的路程,只是这里是中原与西域的交接处,难免鱼龙混杂。
时常有百姓反映财物被劫,当地官府对此也是头疼不已,却也毫无办法。
眼见天色已晚,齐文鸢一行人便决定找一家客栈投宿。随意选了家干净的,一行六人便走了进去,齐文鸢走在最前面。
由于皇甫弦跟那四个护卫身材极是魁梧,再加上齐文鸢气度翩翩,六个人一进店,便接受了群众的注目礼。
众人都交头接耳,纷纷猜测,这六个人来自何处。
店小二更是满脸堆笑,热情的招呼着。大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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