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文鸢心中模糊闪现着一个温婉女子的身形,那女子衣袂飘飘,眉眼温柔之中不乏刚强,应该就是她的娘亲莫如雪了。
要不是因为齐文鸢这个痴傻女儿,身为齐二夫人的莫如雪又怎么会忧虑过度,导致身体也跟着损耗到如此地步呢。
默默思量后,齐文鸢不由生出一个想法,若是她做出恢复神智的样子,到底有几分可行性。
想到可能引发的连锁反应,齐文鸢不由秀眉微蹙,一切还应从长计议。
兴许是怀着心事,刚入黄昏,她便露出倦意。春杏和春桃服侍着她睡下后,开始如往常般轮休值夜。
夜深人静,屋脊之上,两个此起彼伏的黑影犹如暗夜中潜行的鬼魅。
月光半明半昧,借着微弱的光线,可以看出前者身穿紫色衣衫,修长的剑眉张扬入鬓,衣袂在风中翻飞着。
他眼神幽深若深井,一直坚持不懈的追着前方身着夜行衣的男子。
“姓何的,追了我大半夜了,你就不累么,我说。”夜行衣男子忽然停下来脚步,抱着双臂悠然转身,露出一双噙着笑意的明眸,无赖的看着紫衣男子。
大陈以朱紫明黄为贵,这年轻人身穿紫衫,再加上他非凡的气度,足可以证明出他家世尊贵。
“韩傲,我奉皇命前来查案,你从中作梗又为哪般?”
见韩傲停了下来,何长安伸手按住腰间佩剑,倒没有再追,只是严厉斥责着他。
两人虽说是同朝为官,不过分属于两个阵营。
何长安性情耿直,向来讨厌韩傲嬉皮笑脸吊儿郎当的样子,所以才会对他不假辞色。
“嘻嘻,你这话倒是怪了,你奉命来查案,难不成小爷就是来这里游山玩水的?今夜月色不错,我只是出来走走,没想到咱们两个如此有缘。”
几句话气的何长安差点拔剑相向,韩傲说的如此轻巧,他奉皇命前来盘查的是一桩密案,根本不能大张旗鼓的去调查。
他今夜刚从柳宅中查出些眉目,没想到韩傲浑水摸鱼,将他今夜最想拿到的证物给摸走了,这让何长安如何能咽下这口气。
月朗星稀,何长安不愿与韩傲多做纠缠,他冷哼一声:“废话少说,把你今夜从柳宅中拿到的东西交出来,我就既往不咎。”
韩傲听了他的话之后,笑得弯下腰拍着膝盖说:“我说老兄,你追了大半夜原来不是倾慕于我,而是想要劳什子东西。你不早说,早说我就告诉你,其实我什么也没拿到。”
他不止如此说,还作势拍打衣袍证明他的无辜,要不是脸上还蒙着黑巾,那副样子绝对要多无辜有多无辜。
“接招吧,我们手下见真章。”
何长安不再和韩傲耍嘴上功夫,缓缓抽出腰间冷泉剑,准备教训他一下。
剑锋冷冽在月光散发着迷人冷峭的光芒,韩傲嘴角一挑,运起轻功继续转身逃窜。
笑话,大半夜的跟人打架,他又不是神经病干嘛这么傻。
何长安看着韩傲迅速遁去的背影,狠狠在心中咒骂,这人绝对是属跳骚的,功夫没几分,轻功却如此了得。
之前韩傲只是想戏耍何长安一番,所以留有余力,见他果真穷追不舍后,也不想再折腾下去。
他比何长安到成州要早上两天,对这里的了解也比何长安略强。隔着夜色,韩傲打量着四周黢黑的房屋,屋影??樱?级?嵊幸涣蕉案舐ヂ冻黾傅阄9狻?p>; 成州城北最为偏僻,里面多为大户人家的别院,韩傲心念微转,打定主意到城北随便找个宅子躲一躲。
不然的话,他相信何长安这个疯子绝对会追他一夜。
再几个闪身之后,韩傲成功的摆脱了何长安,寄身于一栋装潢清幽的别院之中。
何长安手持长剑,衣袂被夜风卷起,原本古井无波的眼神中多了几许懊恼,竟然让韩傲在眼皮底下逃掉了。
韩傲那个小人,除非被人赃俱获,否则怎么可能认账,那件信物错过今夜想要取得势必难如登天。
兴许是睡的太早,当听到房脊上瓦片响动声时,齐文鸢睁开了眼睛。
房外春桃和春杏的呼吸绵长,预示着她们依旧在美梦之中。
凭借着敏锐耳力,齐文鸢断定,屋脊之上肯定有什么东西过去了。
这深更半夜的,难道是猫儿,一想起泛着荧光的猫眼,齐文鸢就打哆嗦。
正当韩傲放松警惕,以为何长安已经离开时,细微的脚步声让他又弓起脊背,他快速闪身从一扇半开的窗扉中钻了进去。
他才不管屋中有没有人,是男是女。韩傲笃定何长安绝对不会轻易进入他人寝居,只要躲在这里他就安全了。
正在怀疑屋脊上有野猫的齐文鸢,目瞪口呆的瞧着,一个黑影敏捷的从窗户内翻了过来。
进屋之后,甜腻的女人脂粉香味,让韩傲明白他运气足够好,闯入人家小姐闺房了。
他武艺高强,又怎能识不破帐中人装睡伎俩。
为了防止帐中人惊叫出声,引得外人过来,尤其是引来何长安,韩傲随手从怀中拿出一枚青果掷向床上女子穴位。
“唔。”闷哼过后,齐文鸢发现,自己不知被什么击中,浑身动弹不得。
冷汗涔涔,她瞬间脊背发凉,作为一个修为全失的修真者,她首先是一个女子。一个女子和一个陌生男人独处一室,谁能放下心来。
**贼这个臆测浮现在齐文鸢脑海,她努力的想动弹一下,不停的想着怎么才能唤醒春桃和春杏。
这两个丫头,她现在都快被人害了,竟然还在酣睡。
第六章 登徒子碰上**贼()
虽说屋内漆黑一片,凭借多年习武得来的非凡目力,韩傲还是看出借着半开的纱帐,看到齐文鸢脸上的惊慌之色。
瞧着小姑娘圆润的脸庞,罪恶感这种久违的玩意儿出现在韩傲胸膛。
他稍微凑近,眯起一双灿若桃花的眼眸轻声隔着纱帐说:“小姐莫怕,本公子只是暂借贵地躲避一二,待会儿就会离开。”
齐文鸢心下安定,眼神却更显慌乱,这才是一个普通人应该表现出的样子,更别提她还是一个痴儿了。
只是这样受制于人实在难熬,齐文鸢不忿暗道:“若是她的修为尚在,一定将登徒子丢的远远的,让他这辈子都不敢再乱进女子闺房。”
毕竟身处女子闺房,韩傲也不好意思乱瞟,他抱着剑坐在红木桌上,头转向窗口的方向。
后半夜月亮格外明亮,天空澄净,星星都藏了起来。
齐文鸢唯一能动的就是眼睛了,这古代功夫可真是邪门儿,往身上就那么一点,就让她动弹不得。
从背影上看,这个男子身材修长,夜行衣勾勒出的轮廓也是极其健硕的。
不知道他蒙面之下那副脸孔又如何,单从那双极好看的眼睛上来判断,这个男子至少不会是一个形容猥琐的人。
在察觉出自己在臆想着男子面目后,齐文鸢暗啐自己花痴。虽然在山上那么多年都没见过年轻男子,她也不至于对着一个陌生男子的背影幻想。
快离开吧,她暗自祈祷着,要是被人发现一个男人出现在房内,她可真就百口莫辩了。
封建社会,未婚女子失贞,要被捉去浸猪笼的。
沉默在两个人之间回荡成默契,沙漏缓慢的让齐文鸢几欲昏睡。
这方院落虽只有齐文鸢一个主子,外加两个丫头还有一个婆子和看门的老头儿居住。然而齐家家大业大也没太过小气,给她分拨了三进的院落。
为了表示对齐文鸢的重视,这三进院落还起了个梧桐苑的名字。
本该是万籁俱寂的时刻,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出现在梧桐苑的角门处。由于齐文鸢的特殊身份,为了防止外人窥探,这角门向来是紧锁的。
可那猥琐男子,从腰间取下一把钥匙,用袖子抹了把脸。在门口比划了一会儿,竟把门给打开了。
吱呀一声,吓得心中有鬼男子赶紧四处张望,发现没人注意到他时,才闪身溜进梧桐苑。
角门进去一拐弯儿,走个十几步就能到齐文鸢的绣楼,还能避开守门的老头儿。
月光下,这猥琐男子轻车熟路的往绣楼方向走去。他头发稀疏杂草一般,裹着粗布方巾,五官还算端正,可眼神油滑透露着奸邪之意。
“嘿,我周三儿这次可是交到好运了。”
男子猥琐的搓搓手,从怀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迷香,悄悄的捅开窗户纸吹了进去。
这迷香可是周三花了银钱从黑市中买来的,别说是熏晕两个小丫鬟,哪怕是会几套拳脚功夫的壮汉,在吸了这迷香后都得倒头大睡。
周三儿再次庆幸自己运气好,他本是成州的一个泼皮无赖,凭借着会几手拳脚,偶尔白吃白喝占点儿小便宜。
没想到,老天爷待他不薄,生生给他降下一个能出人头地的美差来。
一想到那美差,周三儿嘿嘿一笑,举止轻浮更显淫邪。
春桃春杏毫无防备,被周三儿用迷药放倒。
他在市井浪荡多年,开个小锁自然难不倒他,片刻过后,周三儿打开了雕花门扉。
外间的动静瞒不过韩傲的耳朵,本来以为今夜已算非同寻常的齐文鸢,又被动静惊醒。
开门声,如此清晰,春桃春杏又一语不发,让她往不好的方向联想了过去。
不自觉的,她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原本坐在桌上的黑衣人,没想到他一个闪身,跃到了梁上。
周三儿进到屋后,擦着了火折子,借着火光看着被迷倒的丫头,心笙荡漾上前一步,在两个人脸上各自捏了一把说:“两个美人儿,今夜哥哥先与你家小姐互诉衷情,改日再来安抚你们。”
昏倒在睡榻上的春桃和春杏,毫无知觉的由周三儿轻薄着。
周三儿手持着火折子,掀开珍珠帘,口中轻轻喊着:“美人儿,我来了。美人儿,你睡着了没有,嘿嘿。”
韩傲原以为自己不小心撞破了大家小姐的私情,但当见到来人衣衫褴褛言语轻浮,床上人儿双目怒睁后,才知猜测错误。
来人色迷迷的样子,让齐文鸢差点将隔夜饭都吐出来。她眼睁睁瞧着那人一步步走进自己,却半点力也使不出来,顿时悲愤难当。
那该死的黑衣人,到底想看戏到什么时候。
“美,你可真美。”
走近床帏之后,周三儿呆愣在原地,口水快要流出来了。他以为外间那两个丫头已经是难得美人儿,没想到这个痴傻小姐,能长出这样的花容月貌来。
周三儿远远的看过**里的红姐儿一眼,比这床上小姐来,简直是提鞋都不配。
他抹了把嘴角,急色的往床边坐去,伸出手要往齐文鸢脸上摸。
悲愤交加的齐文鸢,心中咒骂着来人,恨不得张口咬掉这只臭手,却碍于受制,只能屈辱的闭上眼睛。
嘭,一声巨响后,预料中的轻薄并没来临。
周三儿被人狠狠的从背后一击,躺在地上疼的五脏六腑都像移了位。
他正想开口叫骂,脖子下一凉,低头一看一把长剑明晃晃的架在了脖子上,让他口干舌燥只敢带着哭声说:“爷爷饶命,爷爷饶命,小的知错了,小的再也不敢了。”
“哦,呵呵。”韩傲一声轻笑,惊得周三儿起了一脖子鸡皮疙瘩。
“今夜是我失礼在前,不过念在小生替小姐制服了这**贼,也算谢罪了。现在我就解开小姐身上穴道,还请小姐不要见怪。”
韩傲隔空弹来一弹丸大小的东西,打在齐文鸢肋下,她身上酥麻过后便恢复了对身体的控制权。(caihuazei也被屏蔽,无奈了……)
第七章 神秘的幕后黑手()
周三儿眼睛咕噜一转,他本是成州城中泼皮一个。偷鸡摸狗的胆儿他有,可这毁人清白的事儿,他可是头一次干。
要不是拖他办事儿的人跟他说过,要办的人是一个痴儿。若是他得手了,兴许能成为这家的姑爷,另外还会给他一大笔银子,他才不敢冒这么的风险。
这拿剑的人用这么客气的语调和这傻儿说话,证明他不是这小姐的亲卫,纯属是多管闲事儿,周三儿打算骗上他一骗。
“大爷,您误会了,我不是**贼。我,我可是文鸢小姐的心上人,您别冤枉好人。”
为了增加真实度,周三儿特地将齐文鸢的名字给说了出来。
韩傲这个时候也发现了一些不对,若是寻常女子,香闺被人频频闯入早就哭闹连天了。可这女子在穴位被解开后,只是缩成一团,睁着惊恐迷茫的大眼睛。
韩傲一脚将周三儿踹倒在地,踩着他的脖子说:“你若是敢说一句谎话,小爷今儿就踩断你的脖子。”
回过头,他怕又吓到齐文鸢,故轻声细语的问:“小姐,你可认识这人。”
齐文鸢脑海中不停的做着思想斗争,若不是因为她的傻儿身份,此刻她一定要跳下床,把这cai花贼踩个半死。
可她是个傻儿,这个采hua贼能叫出她的名字,除非今夜将他弄死。不然她的反常之处,迟早会暴露出来。
一番挣扎过后,齐文鸢咬着唇怯生生的说:“怕怕,鸢鸢害怕,坏人,他是坏人。”
……
韩傲脑袋好像被石头砸了一样,这女子说话语调明显不像正常人,亏他刚才还那么正儿八经的询问她的意见。
没想到,他随便这么一闯,就跑到了痴傻儿闺房。
“混账,你还不说实话,小爷现在就剁了你。”
略微不自在的韩傲将尴尬化作怒火,全发到了周三儿身上。
周三儿这时也发现,这齐家小家只是脑袋不太清楚,不是哑巴,容不得他颠倒黑白。
为了保住小命,周三儿哎呦一声后求饶道:“大侠饶命啊,小人名叫周三儿,小的只是收人钱财。那人说这阁楼里住着个傻小姐,让我来偷她一两样贴身物品,改日就可以上门提亲了。”
周三儿可以将毁人清白换成了盗窃,希望这样能让大侠手下留情。
齐文鸢一听对方这么一说,顿时怒火滔天,她又不是小白,怎么会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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