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知道少主对齐文鸢用情至深,看见过他移动她时的小心翼翼。但少主费尽心思照顾人的样子,他还是头一次见到。
怯怯的弯了身子,应了一声,转身去叫外面站立的几个护卫进来。
让以目前的情境而言,少主和齐姑娘的距离越远越好,免得到时候日久生情,再难割舍。
窸窸窣窣的一阵脚步声之后,几名护卫进入到大殿之中,头深深的垂着,等待着王爷的一声令下。
“你们把齐姑娘搬至明月殿。”
冷淡了吩咐了一句,有些担忧的望了一眼齐文鸢,决然的转过身去。
“是。”几个人答应着,小心托起齐文鸢的身子,向门外的方向走过去。
天朗气清,微风细细的吹过,拂在脸上有种刺骨的冰凉感。
墙角的忍冬树,满身的翠绿,在冷寂的冬天格外的显眼。
莫玄镜在花厅内坐着,眼睛紧闭,似乎若有所思。
表妹因为师门的派遣,已经走了许多天,却没半分消息传来,不禁让人担心。
为了安抚同在一起居住的姑母,他竭尽全力的瞒着,生怕姑母因为焦急而再次生病。
姑母的身子,因为长期疾病的困扰,早已弱的不成样子,受不起一星半点的风寒。
特意命人给姑母缝制了厚厚的貂裘大衣,又送去了几框几框的银花碳,这才稍感安心。
表妹临行之前的嘱托,他一句也没敢忘,全都印刻在心里。
六扇门,他这几日已经很少去。除了有重大的案子,他需要亲自处置之外。
上次用了表妹留下的绮梦香,暗地里派人让柳若棠服下,瞧见柳若棠欲火焚身的模样,他心中就是一阵恼火。
想不到这绮梦香,药性如此的烈。但就花瓣形状而言,与寻常的花朵,并无几分的区别。
表妹塞给他的时候,一开始。他以为只是普通的花瓣标本,还倍感诧异。
当表妹说明了花瓣的来历,用途,以及姑母身上发生的事情,他就再也忍不下去。
可恨柳若棠这妇人,居然用如此不堪的手段,来陷害自己姑母。
还好皇甫神医英明机智。暂时止住了药性的发作。给表妹争夺了重要的寻找解药的机会。
不然,依姑母那样的性子,应该不会苟活于世上的吧。
了个街上流浪的花子。用迷药迷晕,送进了监狱,当然一切都在暗中默默的进行。
那花子夜半醒来,发现自己是在狱中。正自惊异间,却发现自己身边躺着的佳人。
柳若棠因为绮梦香的催情作用。情不自禁的发出一声声唔嘤声,不绝于耳。
结果,显而易见,干柴烈火。一碰就着。
柳若棠多年的清誉毁于一旦,多次寻死,都被看守的护卫救下来。
“报应啊。报应啊。”柳若棠哭喊着,眼睛里沁满了泪水。
当年。她用绮梦香加害莫如雪。没想到一年之后,她就自尝了恶果。
刑满释放之后,恐怕,她也没脸再回去面对自己的丈夫,自己的女儿。
自那天之后,柳若棠就神情低落,一整天就呆在监狱的一角,一句话也不说,像是一动不动的木偶。
怕她饿死,自己担待罪责,几个守卫就强行摁住她的头,灌进食物,汤水,用来维持她的性命。
曾经深受宠爱的齐府夫人,被丈夫宠爱的妻子,最终,不过是沦为了阶下囚,而且是没有清誉的。
那花子尚在昏睡间,被被重新送了出去,第二天醒来,只当自己是作了一场春梦,很快就将事情淡忘了。
事情暗中进行,除了几个心腹的侍卫,没一个人知道。
莫玄镜回思着事情,神情冷峻,狠狠的攥紧着手掌,指甲渗进肉中,有丝丝的血迹渗出来。
他狠心么,不,坚定的摇摇头,眼中喷薄起蓬勃的怒气,自己所做的一切只不过是为了报满腔的仇恨。
以前,他们莫家被欺负,被陷害。姑母三番两次,遭柳若棠恶人算计,差点丢了整条性命。
所有曾经踩在他们头上的人,都是不共戴天的仇人。既然他已从蛮夷生而复还,就绝不会放弃报仇这件事情。
其实,说白了,柳若棠不过是自食其果,恶人恶报。
虽然他承认他的手段有些卑剠,但惩罚柳若棠,最好的方法无非如此。
杀人未遂,毒害未遂。任何一罪名,最后的惩罚,无非是几年的刑狱。
几年后,恶人终究是得不到该有的惩罚。
淡然的弯了弯嘴角,莫玄镜的脸上,挂着深深的苦涩。
冷风吹拂过,额前的一缕长发,荡在眉间,遮挡住他清澈的眼睛。
没人知道他心中隐藏的仇恨,包括至亲的姑母。姑母那样善良的人,同自己的父亲如出一辙,是绝对不会轻言报仇的吧。
但他不一样,多年的厉练,生活每多一分艰辛,心中的恨意就多一分。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或许,这是对的么。
父亲与姑母的下场,让他对这个世界失望,所以,不管用什么手段,他都要完成不可能完成的一切。
睁开眼睛,望着天边游动的浮云,洁白,恣意,一如很多年前,很多很多年前。
只是,岁月变迁,时间流转,最后,容华的莫府中,只剩他与姑母相依为命。
仇恨,越是埋在心中的,却是深刻。欠他们莫家的一切,都需要偿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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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章 伤愈()
明月殿。
皓月如雪,洒落地面,建筑物的影子影影绰绰,像是简笔画。
大殿内,人影晃动。几个手脚伶俐的小丫头,来回走动着。有的端来热水,有的拿起来湿布。
长期无人居住的明月殿,因为齐文鸢的到来,陡然生出一种热闹的气氛来。
镂空的屏风,轻掀的帘帐,淡淡的艾草香气。
齐文鸢的呼吸深沉,意识似乎有一些恢复,但疲乏的眼睛,仍是睁不开。
“要是齐姑娘出了什么岔子,本王拿你们是问!”
肃然的声音,伴随着一阵厚重的脚步声传进来,洪钟般的响彻在整个大殿之内。
辛郁下达着命令,目光如炬,细细的扫过每一个人的脸颊。
本来安置好齐文鸢,按平日的惯例,该是他安神休息的时候。但心中涌起的不安,却像是投进水中的一枚石子,荡起千涟漪,久久未曾散去。
虽然,每隔一个时辰,却要都准时来向他汇报齐文鸢的情况。明明一切心知肚明,却仍然鬼使神差的来了明月殿。
月上柳梢头。
明月殿如同这名字般的,周身散发着微微的亮光,亮如昼,凉如水。
轻吸了一口气,凉薄的空气里,他似乎闻得见她身上的淡淡香气。
一想到,她就在离自己咫尺之遥的地方,心脏的某个地方。就会变得格外柔软。
“是。”异口同声的答应声,将辛郁从思绪中唤醒过来。
这一日来,他本来有许多话要叮嘱,但每一次说出口之后,便大同小异。
无非是那一句,若是齐姑娘出了什么岔子,你们可就要小心了。
他本不是这般喜欢用威胁口气说话的人。但因为迫切的想表达自己的期待。不自禁的模仿起父亲生前的口吻来。
摇了摇头,大跨步的走到齐文鸢的床边,小心的坐在桌旁的圆木凳上。
满脸关切的向齐文鸢瞧去。他的神情与模样,倒像是在瞧自己的新娘子。
周围的几个丫头,看着王爷这般至深的用情,诧异的同时。打心眼里对齐文鸢有种说不出的羡慕。同样是女子,她怎就这般的好福气。
王爷的相貌。在高凉城中,是很有名气的。
他还是皇子的时候,郡里的传言就纷纷不止,说大皇子相貌的俊美。那是潘安也比不上的。
只是,辛郁为人处世,一向低调。寻日间里。又喜欢戴各样的面具。所以,有幸一睹他容貌的。除了王府之中的近人之外,就没有其他人了。
常言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几个小丫头,也不例外,在内心深处对辛郁都是满满仰慕之情。
费劲心思的打扮自己,整日祈祷,做着一朝飞上枝头变凤凰的美梦。
但王爷似乎从不近女色,而且还有几分排斥,面对她们的时候,总是淡淡的。眉宇间的神情,也总是冷冷的,拒人于千里之外。
谁料想,对这个莫名出现的女子,王爷却是百般的宠爱。
在心中轻轻叹口气,小心观察着王爷的表情,几个小丫头被拘的手足无措,不敢轻举妄动。
俯头看见齐文鸢干裂的嘴唇,辛郁心中却是不忍,忙命人拿来热水。
负责拿水的那个小丫头,听见王爷的声音急促,脚步不自主也急促起来。
慌乱之间,滚烫的茶水,连同白瓷的茶碗,一并翻到在地上。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来不及反应,那小丫头的左手被烫到。连忙用右手捂住了被烫到地方,跪下身子,神色凄楚:“求王爷责罚……”
头深深的垂着,不敢抬起来。其余的几个丫头,纷纷向她投去同情的目光。
在这个节骨眼上,发生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大忌,王爷免不了要动怒。
“怎么毛手毛脚的,你且下去吧,这几日就不要过来了。”
辛郁的眉头一皱,觉得这样粗笨的丫头,留在鸢儿身边,终是不太妥当。也不知道却要怎么选的人,明明说过要手脚伶俐的。
“是,王爷。”那小丫头强忍着眼眶中,即将流下来的眼泪,嗫嚅的应着声。
缓缓的起身,向新郁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退下去了。
几个丫头的目光中流露出不忍,这样的小过错,放在以前,王爷定然不会勃然大怒。严重的时候,也只责怪几句,就草草了事。
不要再过来。简单的五个字,包含着太多的内容。
被王爷指名点姓的冷落,传到敬事房的耳朵人,是要受处罚的。
运气好的话,就被发落到浣衣局,若是运气不好的话,只能发配到柴房,做些粗笨的重活。
随着那小丫头的离去,大殿里忽而又恢复宁静。几个小丫头,屏住了呼吸,大气也不敢出一口,生怕下一个倒霉的就是自己。
良久,辛郁似乎回过神来,他的目光转向一个粉衣的丫头,喝道:“你去拿热水来。”
“是。”那粉衣丫头唯唯诺诺,身子发颤。
不多时,热水端上来,冒着腾腾的白气,在火光的映照之下。倒有一种朦胧美。
辛郁认真的吹去白气,眉头依然紧锁,放在唇边,仔细的试了几次温度。
轻轻的托起齐文鸢的身子,让她的头靠在自己的怀中,一勺一勺,小心翼翼的喂进去。
只感觉一股暖流般的液体。流淌进身体中。齐文鸢的身子立刻觉得舒服了许多。
贪婪的一口一口吞咽着,像是久旱逢甘霖。
她早就渴的紧了,但因为力气的缺乏。几次动过嘴唇,却是发不出半点的声音。
看着齐文鸢,辛郁的心情忽然明朗起来,既然身体有反应。必然是有变好的趋势。
将她的身子轻轻的放平,双手不舍的摩挲着她的脸颊。辛郁的心中十分复杂,想让她尽快好起来,却又担心她一旦醒过来,就会离他而去。
好不容易得到。他又怎愿意轻易的放手。
重重的叹了口气,他的视线移向窗外,静夜沉沉。浮光霭霭,冷浸溶溶月。人间天上。烂银霞照通彻。
满腔心事,对谁讲,对谁说,欲语还休。
接连的几日,辛郁一得空,就会到明月殿来。
齐文鸢的病情已经稳定住,每日午时的时候,按时服用着御医开的方子,呕出些积血。
血的颜色,渐渐由黑变成褐色,然后恢复到鲜红色。
御医满脸喜色,兴冲冲的告诉辛郁,这是伤势变好的趋势。
辛郁的脸上依旧波澜不惊,看不出喜忧,但私下却命人重重赏了那御医。
救活齐文鸢的性命,跟救活自己的性命,原就没什么分别。
尽管保密措施,做得十分到位。但齐文鸢入王府的消息,还是纷纷扬扬的传进了大臣们的耳中。
朝堂上,指责声不断,有些激进的大臣,甚至放话,若是不让齐文鸢出王府,他就长跪在殿门前不起。
辛郁只是微微的皱眉,对反对之声,一概不理。有的大臣逼得急了,他只云淡风轻的回应一句:难道爱卿们对平头百姓的性命,都是弃之如草芥么,可真让本王长见识。
一句话说的那大臣面红耳赤,无力反驳,心中虽有不满,却是无处发泄。
齐文鸢这几日来精神见好,苍白的脸上,渐渐的泛出些红色来。
偶尔醒过来几次,周围的环境映入眼睛里,以为尚处于梦中,继续睡过去。
身体里的痛楚,相比于之前的几日而言,减弱了不少。
只是,胸骨后的疼痛,仍然像是针扎,一点一点,触痛着全身的神经。
先王后几日之间,来过两次,每次只淡然的扫一眼齐文鸢,心中生出些厌恶来。
儿子为了这个女子,居然连朝堂之上的负面评论,也顾不上了。
果然,自古红颜多祸水。
见齐文鸢有苏醒的趋势,就特意叮嘱了在她身旁服侍的小丫头,若是齐文鸢一醒来,就禀告她。
她倒要见识见识,这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到底有怎样的本事,竟然迷惑的住自己的儿子。
辛郁的手,轻轻抚过齐文鸢的脸颊,心中有几分欣慰。
御医的话,回荡在耳边,齐姑娘的身体复原能力相当惊人,要不了几日就可以痊愈。只是,难免伤到身子,还需要静静的调养几日。
辛郁默然的点点头,习惯性的托起齐文鸢的身子,喂进最后一剂药。
褐色的汤水,盛在瓷白色的碗中,倒也显得几分清冽。
“鸢儿,吃药了。”辛郁在齐文鸢的耳畔低语,明明知道她听不到,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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