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若是按他的方法,无需费多少唇舌。只需亮出高凉郡王的身份,就没人敢违逆。
空桐义的神色一凛,重新审视了一下辛郁,他的身上,果然有种王者的气质,莫非他便是新继位的郡王。
却要的话,显而易见,既然能召集全高凉的神医,身份定然不同寻常。
沉吟了良久,空桐义试探性的问了一句:“莫非辛公子是就是如今高凉的郡王?”
辛郁不置可否,双手攥在一起,不知该不该暴露自己的身份。倒是却要抢了先,恨恨的道:“算你识相。”
果然不出所料,空桐惊叹着,心中一阵慌张。不管怎样,云雾宗都隶属高凉郡,当在高凉郡王面前俯首称臣。
却要瞥见空桐义脸上的犹豫之色,亮出了明晃晃的令牌,只见那金色的令牌上面写着:郡王府。
事情到这一步,他不得不承认,急忙垂下了头,双手横抱在胸前,虔诚的道:“不知是郡王驾到,还请恕罪。”
“不知者无罪。我来的目的很简单,只是要给鸢儿她治伤。”
辛郁的面容平静,眼睛一步也舍不得离开齐文鸢,生怕她在倏忽之间,又出什么事情。
空桐义点着头,眉头紧蹙,事情至此,无法挽回。郡王的命令,他岂有不从之理。
但孟师兄临走之时的叮嘱,回荡在耳畔,让他不得不冥思苦想好的计策,留下齐文鸢。
“这……这……”
支支吾吾的开了口,心念电转之下,依然没想的出来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说服辛郁的方法。
辛郁侧头,严肃的注视着空桐义,冷若冰霜的道:“我交给你块令牌,你且拿着,可以自行出入王府。等到鸢儿痊愈了。你们自行到王府要人便是。君无戏言。”
最后,四个字说的慷慨有力,让人难以拒绝。
空桐义感觉到深沉的压力,昂起头,对上辛郁的目光,放弃了抵抗:“郡王既然发话,做臣子的没有不从之理。只是。我斗胆恳求与郡王击掌为誓。”
眼下齐文鸢的情况。着实不容乐观,若是到王府去,倒还有几分治愈的希望。
而且。辛郁的话,信誓旦旦,承诺伤好了就会放人,解除了他的后顾之忧。
一合计。觉得辛郁的提案很合理,就顺应着意思答应下来。
“好。”
辛郁斩钉截铁。伸手右手,击在空桐义举起的右掌之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欣慰的看着齐文鸢,辛郁的心头荡漾起幸福的情绪。如此,便可以短暂的与她在一起了么。
“却要,你去外面叫人做个担架来。鸢儿的伤势严重。受不得颠簸。”转过头,他向却要吩咐道。语气里满是关切。
“是,少主。”却要应着,转身飞奔出去。
屋中剩下空桐义,齐文鸢,辛郁三人,气氛突然变得微妙起来。
所谓伴君如伴虎,一想到身侧人的真实身份,是高高在上的郡王,空桐义就浑身的不自在。
特意寻了个椅子,拘谨的坐在上面,装作漫不经心的喝着茶,心头却涌起万般的愁绪。
这个令牌果然管用么,等到孟师兄回来,他亲口的解释下,师兄他应该会理解的吧。
有时候,事情就是这样的巧合,全赶在一起,叫人没人半分的心里准备。
有道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辛郁拿起手边的毛巾,浸了水,小心翼翼的擦拭着齐文鸢脸上的每一寸肌肤,满脸的温柔。
如果时光能够倒转,他能预料到那日发生的灾难,就算是赴汤蹈火,他也会想尽办法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真希望受伤的是自己,而不是眼前的少女。辛郁想着,手指不小心触碰到齐文鸢的唇线。他的心头一热,凤翔城中的一幕一幕,闪现在心头。
“少主,我们可以动身了。”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却要从外面跑进来,气喘吁吁,身后跟着两个高大的护卫。
护卫的手中抬着个担架,十分的简陋,树枝像是新伐下来的,断面上还看得见斧凿的痕迹。
辛郁正欲发火,却要却心领神会,急忙开口解释:“少主,蓬莱山距离城中少说也有几里路,怕齐姑娘的伤势有什么变化,匆促之间,没有办法,只好新做了个。”
“哦。”冷冰冰的应了一声,无比抱歉的看了下齐文鸢,轻盈的抱起她的身子。
他脸上的神情,像是在呵护一个极其珍贵的东西,生怕坏掉。
空桐义凝望着,心头涌起万般的愁绪,辛郁的心思,他固然明白,却无法阻止。
要是孟师兄知道,会很生气的吧。空桐义摇了摇,不敢再想下去,攥紧了手中的令牌。
“你们几个小心点抬,要是路上她出什么事情,拿你们试问。”
命令着那几个守卫,辛郁的眼里满含担忧,担架显然没有期望中的牢固,万一伤到鸢儿该如何是好。
那几个守卫,重重的点头应着,无限的害怕。新郡王的冷峻,他们素有耳闻。但百闻不如一见,亲耳听到真是让人心惊胆战。
这女子究竟是何人,难道郡王迟迟不纳妃,便与这女子有关。
几个人忍不住在心中一番猜测,动作异常的谨慎小心,生怕伤害了这位未来的王后。
林子里的溪水依然潺潺不绝,野花送来阵阵扑鼻的清香。一切事物安静而祥和,风景绝美与往常无异。
齐文鸢躺在担架之上,双目紧闭,尽管丧失了所有的意识,她还是感觉到身体的移动。
努力的睁睁眼,想确认自己身处何处,眼皮却像灌了铅,使不上一点劲来。
是要去阎王府了么,她不安的在心头猜测着,努了努嘴,想喊一声师兄,却是如何也发不出半点的声响。(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七章 一入王府深似海()
阳光当头,空气微凉,几只鸟儿正在空中吱吱喳喳的鸣叫着,春日的景象,却生机勃勃的在冬日的蓬莱山上演。
匆忙与云雾宗的人冷冷的告了别,辛郁甚至没有转身,直接大步流星的走回去。
云雾宗师门中的人,在空桐义低声告诉了真相之后,愣愣的看着辛郁二人,心中无比虔诚,谁也没意料到时高凉郡王,亲自造访。
只有独孤清,眉头紧蹙,神情之间似乎有许多复杂的情绪。
呆呆的望着齐文鸢离去,空桐义长长的叹了口气,心中回荡着说不出的无力感,侧头望了眼师父,说道:“师父,这样也不知道对鸢儿是好是坏。”
“空桐,这是鸢儿的宿命。你也不要过分难过了,是福是祸,时间会证明的。”独孤清抚着长须,脸上的神情,逐渐变为淡然。
空桐义点点头,向师父福了福身子:“师父教诲的是,空桐受教了。”
抬起头,远远的注视着,辛郁一行人的背影,他的表情淡然如水。
阳光落在山头,有种辉煌的美。
几个人的背影,进行渐远,逐渐被洞口的黑暗吞没。
“你们几个小心些。”出了山洞,辛郁召集过来其他人手,凛然的吩咐道。
那几个人侧目望了眼担架上的少女,只见她的脸色苍白,嘴唇干裂,气息微弱,像是生命快要逝去。
压下心头的疑惑。小心翼翼的接过担架,一步一步,谨慎的脸上渗出了汗。
下山的路,相对于上山来说,险峻的多。
抬着齐文鸢的几个人,神情紧张,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山火海之上。
担架上女子的身份。他们虽然不清楚。但王爷的表现,分明就是在呵护一个极其心爱的人。
传闻中王爷的不近女色,到底是不攻自破了。原来是王爷心有所属。
仔细的瞧瞧齐文鸢,心中不由自主的感慨,这女子的好命,居然能赢得王爷的心。
辛郁跟在身后。眼睛停留在齐文鸢身上,一刻也不敢离开。
心中的疼痛。像是针扎,如果可以的话,他十分希望,躺在床上的人是他。
突然间。一个没注意,脚下打滑,身子就要坠下来。
幸好却要眼疾手快。急忙挽住了少主的身子,这才躲过一劫。
“少主。倒是你该小心些。”却要凝望着少主,神色中满是担忧。少主极少会有心不在焉的时候,这段时间,却频繁如此,不得不让人担心。
也不知道,齐文鸢到了王府,对少主的影响,是好是坏。
少主要是因此耽误了朝政,他就是没了这条命,也对不起先王的救命之恩。
忐忑的思量着,小心在前方为少主开路。一不小心,从坡体上滚下来,那也是很危险的。
辛郁点点头,飘渺的思绪,仍然没有回复过来,全身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齐文鸢身上。
也不知她能不能撑得过这许久,皱了皱眉头,轻声的吩咐:“速度再快些。”
明明知道下山路的艰难,抬着人,不可能走的迅速,但情不自禁,还是开了口。
几个轿夫,在心底暗暗叫苦,但王爷的命令到底不敢违抗,应了一声,勉强的加快了脚步。
却要连连在心头叹气,少主的一切行为与平素的冷静,有着天壤之别。
一路走走停停,走了整整两柱香的功夫,方才下到山底。
回荡在耳畔的瀑布声,似乎还如惊雷般的响亮。
辛郁扭头望了眼蓬莱山,心中生出几分好奇心。日后有机会,一定要再来一趟,探究这座山的秘密。不然放在心头,总是座大山。
几个轿夫虽然十分疲惫,但对齐文鸢不敢有半分不敬,小心翼翼的放下担架,确认没有一丝的震荡感。
伸手抹去额角上的汗水,几个人终于长长舒了一口气,放下心来。
虽然一路上,换过许多人手,但毕竟山体陡峭,抬着人,难免得集中精力。
一辆马车不知何时已经等在山下,轿夫正在寻找些干草来,放在那马的身前。
马悠闲的吃着,不时满意的抬头一声长嘶。
感激的望了望却要,辛郁满意的点点头,从地上小心的抱起齐文鸢的身子,上了马车。
他以前遇事冷静,未雨绸缪。今日因为过分的担心,竟然忘了让人寻马车来。
要不是却要,鸢儿可能就要经受快马的颠簸了。
愧疚的摇了摇头,低头凝望着齐文鸢,脸上满是担忧。
第二次与齐文鸢距离如此之近,闻的见她的呼吸,她的气息,辛郁的心神荡漾,觉得人生忽然就圆满了。
只是,她不再是以前的生龙活虎,挣脱自己的怀抱。
“车夫,把车驾的稳些。”感觉自己突然化身叨神婆,辛郁无奈的笑笑,嘴角氤氲上一抹苦涩。
没办法,齐文鸢的伤势,实在是牵挂心头,生怕当中任何环节出了错。
“少主,你放心,我来驾。”却要掀开车帘,望望少主,望望齐文鸢。心中绝望,想尽办法打消少主的顾虑。
他跟随少主在外漂泊多年,对驭马之术,相当的擅长。
“驾。”长鞭一扬,重重的落在马背上,马因为吃痛的关系,迅速的奔跑起来。
风景被抛却在身后。不断的变化着。
从蓬莱山离开。就如同的穿梭了一个季节,从初春再次被恶狠狠的打回初冬。
空气中的凉薄气息,连绵不绝。狠狠刺在却要裸露的皮肤上。
抬出一只手,他将身上的衣服紧了紧,手中的长鞭不敢停下。待在少主身边多年,他了解那几分刻骨的急切。
车道上的落叶。尽皆碎裂,化作泥土。等待下一季的繁华。
马车之后,是几匹骏马在飞驰。哒哒哒哒,马蹄声连绵不绝,踩碎了世界的宁静。
感觉到齐文鸢逐渐变弱的气息。辛郁心急如焚,恨不能插上双翅膀,一下子飞回王府。
掀开车帘。观察着周围的风景,确认是不是到了城内。
只是。满目的荒凉,枯草,荒山,似乎无穷无尽。
一股清冷的气息,从车帘的缝隙中,钻了进来。辛郁一阵哆嗦,有些抱歉的看了看齐文鸢。
他倒忘记了怀中躺着的病人,腾出一只手,缓慢的脱下自己的外衣,披在齐文鸢身上。
发簪从怀中,猝不及防的坠落下来,落在齐文鸢的身上。辛郁摇头轻笑,如今连发簪也这样迫不及待的回归主人身边么。
握紧了齐文鸢的手,一阵冰凉感袭来,让新郁大吃了一惊,连忙用自己的体温温暖着。
不知过了多久多久,好像有一年那样漫长,或者是几个秋季的长度。
马车外面,终于听到喧闹的人声。
知道是回到了城中,新郁的面色稍霁,低头俯在齐文鸢的耳畔,轻声的说道:“鸢儿,我们回来了,你的病有的治了。”
明明知道齐文鸢不会有反应,新郁的表情严肃而认真,倒像是说给自己听。
挽救她的生命,其实,是用另外一个方式来救自己。
因为长时间的抱着齐文鸢的缘故,新郁的腿由开始的酸麻,逐渐的失去了直觉。
不过,他半点也没注意到,拿手轻轻的抚着她的额头,重复着呢喃:“鸢儿,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
本来,王府距离街道的距离,并不算远,平时出行,只需要一盏茶的功夫。
但这次,经历无比漫长的等待之后,马车才停下来。
却要小心的栓了马,恭敬的掀开车帘,迎接少主下车。
辛郁一喜,想站起身来,却是不能,双腿早已没有半分的力气。
“少主,你……”刚才的一幕,映入却要的眼睛里,他的神色一变,语气里充满忐忑。
辛郁摇摇头,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我没事,你先把齐姑娘放在担架之上,送进府中。娘亲若是问起,你就说是在外面游玩的时候,瞧见她身受重伤,这才救了回来。”
仔细的叮嘱着却要,辛郁的心中只有几分的自信。依娘亲的性子,若是知道她带鸢儿入府的原因,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娘亲对她固然是疼爱,但毕竟在王府中多年,对出身府邸,十分的看重。
却要连忙点点头,接过齐文鸢的身子,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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