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没有齐文鸢当初的援手,哪里会有它今日的造化,虽然是鸟类,但知恩图报这件事情,在它们的世界,同样的天经地义。
原来那一日雪衣女刚到蓬莱山,就嗅到灵气的气息,以为是绮梦香解药生长的地方,想都没想直愣愣的飞过去。
毕竟,自己主人的娘亲目前尚有性命之危,为主人排忧解难,那也是在所不辞。
谁知道,一来二往,却看到一座高高的庙宇,里面的青烟袅袅。
烟雾并不像寻常的人间烟火,直冲云霄,反而只维持着一定的高度,无影无踪。若是身处山下,或是在其他稍远一点的位置。便不会被人察觉。
正在犹豫之间,一只浑身彩色的鹦鹉飞过来,飞舞在它的四周,表示欢迎。
原来那只鹦鹉是那个宗派掌门的宠物,养在蓬莱山已有数年,浑身洋溢着灵气。
诧异的抬头往庙宇出张望之时,却见一个白须老者。白发苍苍。精神矍铄,微笑着向它招手。
那老者身上莫名荡漾着一股吸引力,雪衣女暂时忘记了自己的任务。扑棱着翅膀飞过去,乖巧的落在那老者的肩头。
然后,然后,它就昏过去了。再醒来之时。已经过去了好久。
那老者每日传它心经,口诀。助它通灵。它心头感激,就一直常伴在老者左右,思考着日后再来汇报齐文鸢的救命之恩。
几个月前,得到老者的同意。它这才暂时飞回来。
想不到这只小小的鹦鹉身上,竟然发生这样千奇百怪的事情,齐文鸢感慨着世事的变化。一边抚着它小小的身躯。
“可能雪衣女无意间闯进的地方,就是云雾宗的总帮所在之处。”
她侧头向师兄解释着。眉间带着疑惑的神情,心中思索,云雾宗总帮,到底有着怎样的秘密。
孟君浩勾起嘴角,轻轻的握紧了齐文鸢冰凉的手,说道:“鸢儿,师父的话没错,你确实与云雾宗有缘。我现在总算明白这个小家伙,为什么如此聪明机灵,却原来也是受了云雾宗的熏陶。”
伸出左手抓住雪衣女单薄的身子,心中无比的欣喜,这种通体雪白的鹦鹉,他头一次见,果然是不凡。
天色渐渐暗下来,却是前不见客栈,后不见房屋。荒山野岭中,风似乎格外的冷冽些,孟君浩吩咐车夫停了车。
马奔波了一个下午,此刻也有些饿了,低头啃着路边尚还青翠的枝叶。
月光清冷,星光昏暗,映在乌黑的天幕上,有种悠远的诗意。
喂雪衣女吃了些干粮,喝了些水,雪衣女不管不顾,直接在车座上呼呼的睡起来。
齐文鸢轻轻一笑,小心在它身上铺了层布,拉着孟君浩的手,跳下马车去。
山中的风很大,吹在身上,冻得人瑟瑟发抖。孟君浩急忙将齐文鸢揽在怀中,尽可能帮她挡去寒风。
车夫已经捡了些枯枝败叶,生起了火,火焰明亮,照的四周都亮堂起来。
围着火堆坐下,齐文鸢瞬间有种野炊的畅快感。全然忘却周围的冷风,调皮的不停从周围找些干柴,投进熊熊的火焰中。
干柴烈火,一碰就着,剧烈的燃烧着躯体,尽其所能,发出最暖的光。
齐文鸢的脸庞在火光里被照的通红,一闪一闪,峨眉淡扫,眼神清澈。
“在这等着,我去找些食物来。”担心齐文鸢腹中饥饿,孟君浩挑了挑眉,留下一句话,大跨步往远处去了。
齐文鸢在身后大呼小叫,心中恐惧,生怕师兄遇上什么事情。
孟君浩却不回头,轻轻的在风中摆了摆手,消失在苍茫的夜色中。
那样的背影,孤独而冷酷,只有这种时候,齐文鸢才会觉得他像真实的孟君浩。
真担心师兄一去不复返,齐文鸢双手合十,对着火堆,默默的许着心愿。
“小姐。你可真有福分,我从未见过我家公子对别人这样。”车夫陡然开了口,口气里隐藏着莫名的担忧与心疼。
他看着公子一路长大,从单纯率真的小孩子变成如今的心思深沉。
少言寡语,神色冷峻,对人冷漠,或许是因为那件事,公子的性格从此改变。
韬光养晦,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在变得足够强大之前,需要掩人耳目,小心翼翼的活着。
他原本是那样被娇宠的孩子,却不得不在逆境中,独自生活。车夫暗暗的叹了几口气,感慨着命运的坎坷,往火中塞着足够的干柴,以使火光足够的炙热。
听出车夫语气里的辛酸,齐文鸢的心头一软,关切的询问道:“大伯,你家公子身上,究竟发生过怎样的事情?”
她早就明白孟君浩心中有秘密,而且是沉甸甸的秘密,一直压在他的心头。所以,他的性格才会如此,冷漠的不与人打交道。
车夫沉吟了良久,摇了摇头,神情冷峻:“小姐,我不能说。我看的出公子他是真的喜欢你,希望你,你不要伤害于他。”
齐文鸢重重的点了点头,望着师兄离开的方向,愣愣的出神。他身上的忧伤,他痛苦的过去,她多想亲手为他化去。
感觉像过了几个秋日那样漫长,远处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齐文鸢兴奋的转身,见来人果然是师兄,只见他的手中提着两只山兔,头发有些凌乱的荡在眉间。
一路小跑着过去,齐文鸢厚着脸皮,一下扑进师兄的怀中,语气哽咽,怎么去的这么久,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不记得是谁说过,在心爱的人面前,再高冷的女神都会变成娇羞的小女生,齐文鸢现在的状态极好的验证了这句话,她向来瞧不上撒娇卖萌无底线的萌妹纸,但此刻的模样俨然一副小女人。
在心底自我鄙视了一番,用袖子抹去眼角的泪水,情不自禁的继续着偶像剧的剧情。
拉着师兄的手,坐在火堆边,齐文鸢的心中涌动着离别后重逢的酸楚。
“这冬天,山上的动物格外少些,鸢儿,你凑合着吃。”
熟练的解决好兔子,拿了两根粗木棒穿起来,放在火上烤着,孟君浩有些担心师妹吃不习惯。(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七章 恋爱新纪元()
“恩。”齐文鸢凝望着师兄,眼睛里写满了柔情。
看着此情此景,车夫心中十分替公子高兴,公子找到了喜欢之人,应该不会像以前那样孤独了吧。
兔肉的香气迎面扑来,在孤寂的深山中,显得格外的温馨。
齐文鸢贪婪的闻着,作为一个地道的吃货,平日里,这样的野味最为难得。
是以,她一时间不顾形象的摩拳擦掌,脸上摆着一副神往的姿态。孟君浩摇头轻笑,暗暗觉得师妹不做作的可爱,匆忙将烤熟了一只山兔,递过去:“给,你这个小馋猫先吃。”
齐文鸢脸一红,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不过,在喜欢的人面前,她还是愿意表现自己真实的一面。
接过兔肉,吹去上面腾腾的热气,她再也忍不住,一口咬了上去。香气四溢,香而不腻,虽然没加任何的佐料,却是最自然的味道。
一顿凤云卷残过后,好好的两只山兔,只剩下两堆白骨。
齐文鸢拍着肚子,满足的向师兄笑笑,啧啧的称赞:这山兔的味道,真是不错。
“你呀,真是个小馋猫。”轻轻的敲在齐文鸢的额头上,孟君浩的眼底全是暖意。
车夫寻了处背风的地方,铺了些干的稻草,穿上厚厚的棉衣,安然的睡着。火光摇曳在他的脸上,显露出微弱的温暖。
齐文鸢靠在师兄的肩头,指着天边的繁星,有着无限的感慨:“师兄。听人说,人死了,就会变成天边的一颗颗星星。每到晚上都会在天上望着自己爱的人。”
“是么。”孟君浩应允着,将自己身上的衣服往齐文鸢的肩上盖了盖。右手依然揽着她的肩,一刻也舍不得松开。
“师兄,我是说有一天,要是我消失了。一定是化作天上的星星了。时时刻刻的望着你。”
想起自己无法控制的命运,齐文鸢忽然有些伤感,侧头深情的望着师兄。想将他的模样完全的刻在心底。
孟君浩迷惑不解,口气里有着几分责怪:“鸢儿,好端端的,说什么消失。”
说着话。加大了手中的力度,让师妹的头靠在胸膛里。心中忐忑不安,难道鸢儿,鸢儿她,是因为没有安全感么。
找个时候。有必要把自己真实的身份告诉鸢儿,希望鸢儿不会因此离开才是。
“恩,师兄。我只是说如果。”在一起时间越久,越不愿分开。但穿越这回事,谁又说的清楚呢。
“傻丫头,没有如果,我孟君浩此生都不会让你离开的。”凝望着齐文鸢,孟君浩斩钉截铁的道。
齐文鸢张口想解释什么,终是忍住了,只要能感受着师兄跳动的心脏,好像什么事情也顾不得了。
树木在月光的照耀下,泛着洁白的清辉,别有一种醉人的感觉。
婆娑的影子,投射在山中的羊肠小道,落在荒草地上,像是张牙舞爪的怪物。
初冬的山野,有一种难得的寂静,只有彼此的呼吸声,和火中柴木燃烧时的霹雳声。
真希望时间永远停在这一刻,没有争端,没有误解,没有世间的纷扰。
偶然忆起柳若棠,齐文鸢的眸子里遗落着些许的绝望,对深府大宅的生活,多了几分憎恶。
“师兄,以后有机会的话,咱们到这山中建立一座小屋,屋前栽满花草,溪水流过。我们每天看月亮,数星星,你说好不好?”
畅想着未来的生活,齐文鸢无限的憧憬,仿佛正在置身于那一片花海。
昂起头,对上师兄琥珀色的眸子,她的眼中闪烁着渴望的光芒。
“好。”一字千金的承诺着,孟君浩心中没有半分底气,到最后,或许自己真的能够清心寡欲,看透这世上所有的纷争与勾心斗角么。
长长舒了一口气,孟君浩的眉头深锁,眼睛盯着远处暗黑的森林。
树木的叶子在秋季的时候,早已落尽,只剩下干枯的枝干,凸显着曾经的形状。
齐文鸢紧紧握着师兄的手,微一沉吟,神往道:“师兄,我知道一个地方,四季都开始绚烂的花朵。”
“是么,还有这样的地方?”
“恩。它的名字叫药王谷,皇甫伯伯住的地方。”齐文鸢想起从前在药王谷的经历,嘴角浮上一抹微笑。
“恩,你说的皇甫伯伯,是皇甫神医么?
“恩,师兄,你也听说过皇甫伯伯的盛名。他与我娘亲是旧识,娘亲被柳若棠下的毒,就是皇甫伯伯治好的。”
“是么。”
……
俩人天南地北的聊着,不知过了多久,齐文鸢实在累的紧了,沉沉的睡去了。
含笑在齐文鸢额上轻轻一吻,怜爱的抱起她,将她放进车里,盖上自己的衣服。
确认齐文鸢睡熟之后,孟君浩才蹑手蹑脚的纵身从马车上跳下来,吹着冷风,独自坐在一块青石边,愣愣的出神。
鸢儿的愿望太美好,美好到他简直愿意用一切去交换。只是,有太多的顾虑。
他的身份太特殊,选择与放弃的一念之间,其实有着天壤的差别。
父亲的一番精心谋划,只是为了他以后的路更加好走,他又如何忍心辜负父皇的一片苦心。
看着天边渐渐要亮起来的天色,孟君浩万分惆怅。一时不知该如何取舍。
等到这次蓬莱山之行结束,他就决定对齐文鸢坦诚他所有的秘密,无论是分开还是相守,他都接受。
阳光从车窗的缝隙中,一点点的照进来,刺的齐文鸢眼睛发疼。
努力揉了揉眼睛,确认了一下自己的位置。她方才坐起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看见身上盖着的师兄的衣服,心中不禁荡漾起几分暖意,不自禁的微微一笑。
雀跃着下了马车。齐文鸢匆匆忙忙寻着师兄的身影,外面的空气清新而舒畅,沁人心脾。
神清气爽的呼吸着,低头瞥见在山半腰坐着的师兄。探着身子,大声了喊了句。
孟君浩闻声。恬淡一笑,拍拍身上的尘土,往山间的路上爬上来。
白天的山野跟夜晚有很大的区别,白天里整个山虽然荒芜。却仍能看到些许的绿色,让人感觉到勃勃的生命力。
而且因为阳光的缘故,不管是地上堆积的落叶。或是干枯的枝干,仿似有温度一般。明亮到人的心坎里。
齐文鸢浅浅的笑容,在阳光的照耀下,更添了几分妩媚。
“你醒了。”挑了挑眉,孟君浩将脸凑近齐文鸢,嘴上带着一抹玩味。
齐文鸢不好意思的点点头,慌忙整理了下凌乱的头发,将头低下去。心中无限慌张,竟然也不知道梳妆一番再出来,自己真是无可救药了。后悔之情,宛如滔滔江水绵延不绝。
轻轻笑了两下,用手轻轻的把齐文鸢额前垂下的两缕长发别到耳后,孟君浩的脸上,依然是没理由的宠溺:“没关系,这样子很美。”
被人当面夸奖,齐文鸢心情激动,一颗心即将要雀跃至天边。耐着性子,收敛着自己的笑容,转移了话题:“师兄,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既然你醒了,便该走了。去蓬莱山的路,还有很远,我们要快些才是。”
孟君浩拉着齐文鸢的手,进入到宽敞的马车中,车夫从远处匆匆的赶过来,长鞭一挥,落在马的身上,开始了新的一天的征程。
雪衣女老实的呆在一角,也不像平时那样叽叽喳喳的出声,生怕破坏了二人的气氛。
马车颠簸,车轮滚滚,远离了凤翔的一切。齐文鸢与孟君浩一路携手,永远也不愿分开。
风景变化,从山野到偏僻的街巷中,眼见马车快至高凉郡,齐文鸢掏出早就准备好的男装。
“师兄,且看我变身吧。”支开师兄,齐文鸢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匆忙的换了衣服,摇身一变,活脱脱一个玉面书生。
孟君浩哑然一笑,想起初见齐文鸢那天,她也是这身打扮,自己险些被骗了。
毕竟,高凉不是主场,还是小心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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