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文鸢的语气哽咽,心中酸楚,难以启齿。她总不能说今天六扇门里被审的人是自己的姨娘,是因为加害自己未遂才入狱的。一来破坏家庭声誉,二来打消师兄的担心。
孟君浩心领神会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左手放置在嘴唇之上,作了一个嘘的动作。
无论发生什么事,他都会保护好眼前的少女,即使,即使让他拿命来换。
齐府的事情,他在沿途已经听百姓说了,掌握了大致的局势。想不到,一个小小的深府大院都暗潮汹涌,防不胜防。
幸好鸢儿她,她安然无恙的活下来,不然,自己连认识她的机会也不存在了。
在心底感激了一下救命恩人,情不自禁的揽着齐文鸢入怀,呢喃低语:“鸢儿,以后由我来保护你。”
齐文鸢的心神荡漾,一颗心脏突突跳的厉害,传进耳朵中的那句诺言,格外的受用。
感受到周围人投来的异样目光,齐文鸢脸上火辣辣的疼着,急忙伸手推开了师兄。
她差点忘记自已目前身处的地方,这可是十分注重男女之嫌的古代,光天化日之下,那什么,实在是有些不妥。
歉然的笑了笑,身子与师兄隔开一仗远,装作一副什么事没发生过的样子。
侧过头,齐文鸢有些恋恋不舍的朗声道:“师兄,我去找表兄有些事。你要有急事的话,就先走吧。”
孟君浩此行的目的,其实是二皇子府。他派的线人回来禀高说,二皇子府最近动静很大。
邂逅齐文鸢其实只是个偶然,但既然撞见了,他便不愿再急着离去。
“我刚巧没事,倒想见见表兄。”特意说了表兄,而不是你的表兄。孟君浩一脸坏笑的望着齐文鸢看,言外之意再也明显不过。
为了避免尴尬,齐文鸢发挥了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最高功力,面不改色的道:“我表兄,莫玄镜,你见过的。”
“是么?”孟君浩质疑着,在脑海中不断的搜寻着从前的记忆。
齐文鸢郑重的点头,微笑着解释:“就是上次,上次,我被人追杀,你救我那一次,后来我昏厥过去,就是表兄从你手中把我接回去的。”
往事历历在目,一想到孟君浩曾经搭救过自己的性命,心头就是一暖。似乎还能感受的到那天晚上,那个意外的拥抱的气息。
“是么。说起这个,我于你有救命之恩,你要怎样报答我?”
孟君浩故作严肃的望着齐文鸢,心底开了一朵绚烂的花。要是能与她厮守一生,该有多好。
微微红了脸,努力避开孟君浩的视线。嗫嗫嚅嚅的道:“这个。这个嘛,以后再说,我们先进去吧。”
转移着话题。拖起孟君浩的手,小跑着往六扇门里面飞奔。
“慢点儿,你这丫头。”孟君浩轻轻的抱怨着,眼中荡漾不尽的宠溺。
他原本喜欢的就是齐文鸢直爽的性子。单纯的像一张白纸,却忍不住让人去一探究竟。
风轻轻的吹在耳际。拉着师兄的手,齐文鸢竟然有脚下生风的错觉,果然爱情的力量足够伟大。
“表兄,你忙完了。”轻松的语气。与刚才离开之时,截然不同。
她原本就是这样,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上一秒,或许。还义愤填膺,愤愤不平。下一秒,因为一个简单的笑话,云开见月明。
莫玄镜站在南墙边,双手负在身后,眼睛瞧着天边游动的白云。
齐府的案件,虽说已经尘埃落定,他却是心绪难平。姑母的神情,表妹的心事,他一一看在眼中,成为化不去的结。
如何处置柳若棠,仔细思索起来,不免有些伤神。
听见表妹的呼唤,声音中似乎带着一丝轻松,莫玄镜稍稍安了心,转过身来。
眼睛从表妹的头顶一直往下,落在那双紧牵的手上,震惊的合不拢嘴。再瞅那男子,剑眉英唇,眉宇间的英气丝毫不输自己。
表妹有亲事了么,莫玄镜的心中闪过万千念头,暗自猜测着。
察觉到表哥的神情,齐文鸢“啊”的一声,急忙挣脱了孟君浩的手。
方才进来的急,手还未来得及放下,齐文鸢羞得红了脸,深深垂下头,眼睛不敢与表哥直视。
天呐,怎么老做蠢事。齐文鸢默默的念叨着,伸手不停拍着自己的头。
表妹的一系列反常行为,莫玄镜的心中已经有了计较,不禁觉得好笑,原来这小丫头偷偷的恋爱了。
“你……”故意将声音拖得极长,莫玄镜的脸上浮现出神秘莫测的笑容。
果然不出所料,齐文鸢急忙接过了话匣子,双手不停的搓着,满脸的哀求:“表兄,我坦白。这个,这个……这个是孟公子,他,他是……你千万别泄露出去。”
齐文鸢支支吾吾,涨红了脸,语气里满是诚恳。
“那可得看你的诚意了。”莫玄镜饶有兴致的望着表妹,提高了音调。
齐文鸢谄媚的笑了笑,快步走过去,附在表兄的耳边,轻轻的道:“这个自然没得说。”
“好了,暂时饶过你这个小丫头一次。不过,你要记得答应我的。”
莫玄镜打趣道,眼睛却停留在孟君浩身上,他实在好奇眼前男子的反应。
毕竟,是表妹自己选择的人,他这个做表兄的有把关的义务。
只见孟君浩微微笑着,眼睛直直盯着表妹,神色中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嫉妒。
“恩。表哥,一言为定,咱们击掌为誓。”齐文鸢吐了吐舌头,生怕表兄反悔,急忙伸手了粉白的左手。
“啪。”两掌相碰,发出清脆的声音。
齐文鸢放心的笑了笑,身子凑近孟君浩,像介绍个珍宝似的,甜甜的道:“表兄,他是我师兄。上次,上次,那个救我的渔人就是他假扮的。”
“是么。我说怎么有几分眼熟,上次多谢你相救家妹。”莫玄镜赞叹着,回忆着,双手抱拳,向孟君浩作了一揖。
原本上次见过渔人,他就有结交之意,只不过,那日太匆匆。后来,因为一系列的事情,也就暂时搁下了。
没想到,今日竟又再相见,竟然还成了表妹的师兄。所谓英雄相惜,孟君浩身上的气质,让人忍不住想靠近。
“兄台不必客气,本来同门相救,那原也在情理之中。”孟君浩安然笑着,礼貌的还了一礼。
齐文鸢的眼中落满笑意,似乎所有的不愉快完全的散去,心底荡漾起微微的暖意。
毕竟,有共同的经历,孟君浩与莫玄镜一见如故。俩人相谈甚欢,倒显得齐文鸢像个外人。
她扁着嘴,找个石凳坐下来。捧着脸,看着俩人,若有所思。
眼前浮现起许多从前的事,穿越过来,不过才一年多,身上发生的种种,差不多能出本自传了。
还好娘亲身子安康,表哥回归,柳若棠落网。一切的努力,仿佛得到了应有的回报。
“对了,表兄,你怎么说服陈老大来当证人的?”
突然想起来意,齐文鸢回过神来,朗声问道,打破了俩人的交谈。
莫玄镜的脸上浮现着一丝复杂的神色,微微沉吟了良久,阳光洒在他的眉头,鼻梁,英唇。
原来,青龙帮因为仇家前来寻仇,情急之下,便跑到蛮夷避难。
刚巧那时候,莫玄镜仍在蛮夷打探消息,救危扶困。
仇家寻来的那日,青龙帮的人有所懈怠,并未做好完全的迎敌准备。所以,输的遍体鳞伤,一败涂地。几个兄弟受了重伤,只有陈老大孤军奋战。
那日,莫玄镜正路过,瞧见以多欺寡的情形。因为打抱不平的天性,莫玄镜甚至没问善恶,直接出手帮了青龙帮。
正因为他的援手,青龙帮的人逃过一劫,陈老大由此感恩戴德,把他奉做救命恩人,礼遇有加。(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四章 云雾宗解密()
循着手一路望上去,一张俊气的脸庞,直直的映入齐文鸢的眼睛里。
浓密的眉毛叛逆地向上扬起,漆黑深邃的双眸,英挺的鼻梁,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浑身上下流露出一股勃勃的英气。
一袭黑衣,衬出挺拔的身体,发髻精神的束着,昂扬而向上。
“鸢儿,这是玄镜,你表哥。”莫如雪的眼中含泪,情绪激动。
表哥?齐文鸢愣了一下,心头生出万千疑问。在她的印象之中,娘亲从未提起过表哥的事情。
但眼下娘亲真挚的表情,分明不像是在骗自己。
正在彷徨之际,莫玄镜冲她轻轻一笑,眼底漾起微微的暖意。
只觉得犹如阳光当头照耀般温暖,齐文鸢的嘴角上扬起好看的弧度,浅浅的弯了弯身子,张嘴想问什么,终究是没说出口。
莫如雪笑眼盈盈的一把扯过齐文鸢的手,紧紧的攥着,雪白的脸庞上,泪水不断的滑下来。
左手握着侄子,右手掌里是女儿,只此两样,便是她的全部。
往事随风,记忆轮转,年轻时的事情,一幕一幕,涌进脑海。
那一年,莫府遭人陷害,一夜之间没落。几位兄长连同家里的老少,一同被发配边疆。
幸得她嫁入齐府多年,与当年的事情并无牵连。所以,皇上格外开恩,保全她的名分。
只是,此后一别,山高水远,兄长的下落无从得知。
而自己的身世,兜兜转转也仿似雨打萍。先是女儿流落在外,再是失宠于丈夫。
年少时满身的傲气,因为无法逃开的命运,早已消失殆尽。独居的时日里,她再也没有机会和能力去寻觅遗落的亲情。
所以,侄子的意外回归,让她一时激动难言。抓着侄子的手。一刻钟也舍不得松开。一切像是梦境,美好的太不真实。
见娘亲陷入从前的苦难的记忆,齐文鸢的胸口如同针扎般的疼痛着。她轻吸了下鼻子。小心的掏出手帕,心疼的帮娘亲擦拭着濡湿的眼眶。
娘亲不再清澈的眼睛里,沉淀着一抹难以抑制的欣喜,与那时候初见她时。一模一样。
“娘亲,表哥回来是好事。你不许再掉眼泪了。”虽然努力的调整了情绪,齐文鸢清脆的声音中,依然透露着细微的哽咽。
小满的眼圈发红,嗫嚅着呆在一边。低垂着头,心里暗暗替小姐和夫人高兴。
围观的众人,脸上无一例外挂着喜悦之色。嘴角微微弯着,像是在见证最激动人心的时刻。
老祖宗转动着手中的佛珠。心头涌现着无限的感动。良久,她长出了一口气,轻呷了口热茶,缓缓说道:“玄镜,你姑母念你念的紧。你好不容易回来,不妨就留在家里多住几日,叙叙旧情,再走不迟。”
“多谢老祖宗厚爱。”莫玄镜起身,深深的鞠了一礼,语气恭谨,饱含感激。
老祖宗赞许的点点头,示意他坐下,侧过头语气凛然吩咐道:“红儿,去,给莫家少爷安排一下。”
大厅里的檀香燃烧着,缕缕青烟,在空气中升腾盘旋,衬托出一种深沉的宁静。
莫玄镜到齐府的消息,炸开锅似的,一天之内,沸腾了整个齐府。
二夫人传奇的身世,府内的仆人都有所耳闻,当年是一笑动京城的将门虎女。
只是,对于后来发生的事情,众人心照不宣保持了讳莫如深的态度。
对二夫人依然是以礼相待,心中却不免同情。时隔多年,莫府再次来人,吃惊的同时,更多了几分欣慰。
莫家公子,威风凛凛,大有当年莫将军的气势。所有的传闻,趋向了一致的结论。
消息传进柳若棠耳中的时候,她正在院子里修剪枯掉的枝叶。手中的剪刀在静止了大约一碗茶的功夫后,直直的砸在冰冷的地面上。
长喜局促不安的揉搓着衣角,犹豫着要不要继续把话说下去,虽已进入初冬,她紧张的手心里全是汗。
俯身拾起剪刀,搀扶着夫人到屋中的椅子上坐下来,贴心的递过去一杯热茶。
炉中的炭火,燃烧的很旺,映得柳若棠雪白的脸庞,红扑扑的,像是晴日午后的红霞。
“长喜,那个姓莫的什么来历?”柳若棠冷冷的问道,眼睛里射出一丝寒光。
她的女儿被无期的禁足在碧荷园中,莫如雪的帮手却越来越多,她心里比谁都急切。
长喜深垂着头,声音细弱蚊鸣,几不可闻:“夫人,那莫家少爷就是,就是……几天前救了全城百姓的……”
“什么?”柳若棠“腾”的从椅子上站起来,脸部的肌肉剧烈抽动着,眼睛里深有恐惧之色。
夫人的反应吓了长喜一大跳,她一哆嗦,身子缩在一起,没有底气的把话重复了一遍:“夫人,那莫家少爷前几日救了凤翔城的百姓。”
服侍夫人数年,她从未见夫人惊慌至此,不敢置信的瞪圆了双眼,仔细确认了几遍,方才确认是日夕照料的夫人。
柳若棠愣了半晌,脸上的表情变化莫测,耳中不断的回荡着几个字,救了凤翔。
简单的一句话,实则暗流汹涌。捂住起伏的胸口,柳若棠长长的出着大气,前几日梦里的情景,突然在眼前闪现。
偌大的公堂里,她和女儿跪在地上哭喊着求饶,而莫如雪和齐文鸢在一旁站着,嘴角含笑。
一名年轻的男子,正气凛然的坐在公堂之上,正在揭露她犯下的罪行。只是,男子的容颜,模糊不清。
那天醒来,吓得她满身冷汗,特意寻来一名江湖术士来解密梦中深意。
心念所致,宿命难轮。术士只留下一句话。匆然离去。
难道,难道,柳若棠拼命否认着心中涌起的念头,剧烈的摇着头,口中念念有词:不会的,不会的。
冷风四起,梧桐树上的最后一片叶子。在风里轻轻的摆动着身姿。划出好看的弧度。
满目枯枝败叶,池水荡漾,鱼虾静寂。等下一场北风起的时候。寒冷的冬日便会接踵而至。
“玄镜,兄长他身体可好?”
在老祖宗的命令下,会客厅中的人群尽皆散去。眼见四下无人,莫如雪道出了心中的疑惑。
齐文鸢眨巴着眼睛。满脸好奇的盯着莫玄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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