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匪首道,“我们并非穷凶极恶之人,只要你们好好配合,到时候每人二两银子你们往西,三个月后可安心返回,不过,若现有人私藏钱财,哼!”
一切交易都在无声中顺利进行,偶有几个商旅因损失太大而悲痛异常,也只敢捂着嘴巴极力的压制,不敢哭出声惹恼了那些强盗。
当看着几个小弟把金银集中起来竟然装满了一个布袋时,匪旁边一个敞着大肚子手提一把开山斧的大汉,一把抢在手中,探眼往袋子里瞅了瞅,然后惦了惦,咧着嘴巴笑了,摸了摸那光溜溜的头道冲着匪首:“大哥,这些商人还真贼有钱!”
匪首露出微笑的神色,众匪徒个个喜上眉梢,牵马的牵马,拉车的拉车,把看得上眼的货物统统拉走,到时候把这些货物贱买出去,又是一笔相当可观的银两!
当钱财资都搜刮到手之手,一群匪徒准备撤人,只留下几辆破车,而之前允诺的每人二两银子之事,不知被抛到何处。
此时,一个小喽啰跑到光头大汉跟前耳语几句人的心又提了起来。
顺着光头的眼光看去,杨靖死灰色的脸庞一阵扭曲,而此时两个喽啰已经在光头的授意下,从人群中拖出两个女眷!
这是商队里仅有的两个女眷,母女关系,顺道投奔身乌鲁木齐的亲人。两人原本一直呆在马车当中,刚才被一个喽啰搜刮钱财时现,此时上报给大哥,用意不言而喻。
待两母女被拖到跟前,匪微微皱了皱眉,而旁边的光头则两眼放光:“他娘的这小妞儿模样忒生俊俏,这老一点的也风韵尤存呀!大哥——!”光头看向匪,那表情再明显不过了。
“不行!不行!”杨靖扭曲着脸,冲了上去,此时那母女俩已经哭成了一团,她们两人皆宋杰的家人,而宋杰与杨靖是几十年的老友,也难怪杨靖豁着命不要上前抢人。
“带走!”光头手一挥,两个喽啰兵每人拽着一个,就准备把母女俩推到一辆车上去。(。),、、,!
第四百五十章 隐藏的高手()
“不行呀官爷!求求你啦!真的不行呀!”杨靖嘶喊着,壮实的身板此时愤而力,一只手一个,拉得两个匪徒不能往前半步。可是双拳难敌四手,杨靖很快被旁边的几个匪徒冲上来一番好打,最终被踹翻在地。
杨靖还是挣扎着抱着那妇女的腿,不让拖走:“官爷,求求您啦,您不能这样啊……这让我回去怎么跟老宋交待呀……啊……”
“他奶奶个不知好歹的东西,老子就借用三个月,到时候自当完好送还,你再纠缠不清,老子一斧劈了你!”光头见杨靖依然不知死活,怒火中烧,加之两母女两哭声震天,好不火大。
那匪首坐在马背上直皱眉,一言不语。
杨靖任凭拳打脚踢,就是不松手。
光头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一个匪徒立马操着一把长枪走了过去,杨靖趴在地上没看见,妇女梁氏却知道杨靖命在旦夕,哭着道:“杨大哥,你快放手吧,莫枉送了性命……”
杨靖哇了一口血:“不行……我……我若放手,日后有何颜面去……”
那拿枪的匪徒也不废话,抡起枪便待插下,却猛的顿住,看着突然从胸口处窜出的一截剑尖,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伴随着剑尖缓缓缩回去,匪徒保持着抡枪的姿势倒地,压在杨靖的身上,至死都没能回头看一眼。
突然的变故让所人有大吃一惊,伴随着抡枪匪徒倒地所露出来的那个瘦弱的身影众匪徒心中一阵气短,这个一直被他们忽略的病痨子,竟然在此时突下杀手,杀了自己的一个弟兄!而让其中一个匪徒愣的是,之前病痨子手中那把被他认为是废品而不屑一顾的剑,此时竟然成了杀人之剑!
病痨子是凌翎七,是那个一向寡言少语年轻人,两个月来整个商队中与他说过话的人绝不过十个。众人看着凌翎七缓缓把剑还入剑鞘,无声无息,就跟刚才出鞘时一样,只是谁都没注意到,收回去的剑刃上却滴血未沾。
商旅们看不到凌翎七脸上的森然,而众匪徒气结的同时却有一种错觉,觉得眼前的年轻人是魔鬼的化身,根本就不把人命当命,却全然忘了刚才是谁要收割别人的生命。
又有谁能知道,这个冷酷得让人心生压抑的年轻人,会是第一次杀人?当然这是凌翎七在这一世的第一次杀人,上一世他杀的人可不少!
“呀---”光头咬牙大吼一声,“给我剁了他!”一旁的匪首也猛然变色,他并不想杀人,不过事情到了现在,已经没得选择。被光头一声大吼,众匪徒猛的惊醒过来,丢下杨靖与那母女不管,脸色狰狞的拿着武器扑向凌翎七,心头的压抑不复存在,唯一想着的,便是把眼前的病痨子大卸八块,为死去的兄弟报仇。
无人理会的杨靖躺在地上,左眼肿得不成样子,只能艰难的睁开右眼,眨巴着看着凌翎七,心中猛的一揪,他明白凌翎七救他,已经袭杀了一个匪徒,不过此时此刻,凌翎七形同把自己陷入死地!眼看着一伙匪徒扑向凌翎七,杨靖痛苦的闭上眼睛,即使被打得吐血都未曾撒过半滴泪他此时却禁不住流下一行浊泪,与眼角的沙尘混合,粘成一团,自己抱必死之心想抢下那母女俩,不想人没抢下,反而害了眼前的年轻人,苍天无眼……
杨靖没听到匪徒的怒吼声,也没听凌翎七临死前的惨叫声,甚至连打斗声都没听到,只听到刀枪坠地的声音,然后就是连续几下重物倒地声音,扑……扑……扑……
“你还想死多少人?”声音不大,缓慢而平静,不带一丝人情味。
凌翎七的声音?杨靖不可置信的睁开眼睛,猛的瞪直了一时半会没法再合上。其他人并不比杨靖好多少,盯着地上的五具尸体,一时没反应过来。
匪徒心生一股浓浓的寒意,化解不开,连头顶的烈日似乎都失去热量,刚刚消失的压抑重新笼罩心头。
匪首咽了咽口水,盯着凌翎七的眼神一变再变,本是吃皇粮的他,姓古名风,曾在江西抚州任捕快,可惜几个月前的一起命案,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以至于沦落为盗。
江西抚州知州的孟浩年老,本应他儿子孟钧袭位为知府。可是黄远有个担任江西青州守备都指挥的庶兄黄达,此人贪恋抚州知州之职,竟然在数月前率部袭杀了孟浩父子。孟浩对古风等人曾有过恩惠,古风等也不是忘恩负义之人,知恩图报,极力上告,最终把此事闹到京城。黄达情急之下派遣千户袁烈赶往北京,走动打点,希望能够保全性命。
那个袁烈也真是神通广大,转折认识了皇帝身边司礼太监心腹小太监。小太监自然了解皇上的心思,将皇上有意另立太子的念头透露给了袁烈,建议袁烈上书请求易立太子,来给主子黄达曲线救国。于是袁烈就假黄达之名上了个“永固国本事”的奏章易太子。当时皇帝看到这封奏章后,惊喜万分,要知道当年‘土木之变’后,他的哥哥朱祁镇被瓦刺军抓去,由他继任皇位,不过同时也规定,等他归天后,皇位还得还给朱祁镇的儿子,也就是说现在的太子并不是他的亲生儿子,而是他的哥哥朱祁镇的儿子。
当时瓦刺军兵临城下,朱祁钰其实不想当皇帝,生怕自己当了皇帝之后,京城被瓦刺军攻破,自己铁定倒眉,不过当时的情况很复杂,他更是被逼上皇位。但是现在不同了,现在瓦刺军已经败退,皇位稳当当的,朱祁钰心中慢慢觉得不平衡了,凭什么自己用命赌来的皇位到时候又得还给朱祁镇呢?所以一直以来易嗣的心思萦绕在朱祁钰心中难以散去,却苦于无法表露,现在“永固国本事”的奏章,心想机会来了,于是高呼一声:“想不到万里之外竟然有如此的忠臣!”于是以此为契机,于五月下诏废太子朱见深为沂王,立亲生儿子朱见济为太子。
远在江西的黄达最后不但逃过了惩罚,还被晋升为都督。反倒是忠义之士古风等人,被孟浩以‘杀人罪’通缉,也算他们福大命大,从江西一直逃到甘肃,终于逃得性命,最后感叹人生无常,于是兄弟几人拉拢了一些颠沛流离的人在玉门关这里干起盗贼行当,准备干几票后弄点钱财找个地方隐姓埋名好好过日子。(。),、、,!
第四百五十一章 杀意()
匪首,也就是古风依然盯着凌翎七,眉头紧皱,他手中的那把刀并不是用来摆摆样子的,打小练起的开山刀法不敢说已经练到极致,至少耍起来虎虎生风,不过正因为做过捕快,古风明白自己与那些真正的武林人士之间的差距,就像眼前的病痨子,一剑割断四个人的咽喉,自己却连人家是如何出的剑都没看清楚,只感觉剑光一闪,奔在最前面的四人便已咽喉中剑!
这就是差距吗?匪首突然觉得天道实在不公,做个忠义之士很难,到头来连做个盗贼却难上加难。
光头跟着古风一起从江西逃命至此,为人直来直去,凡事不像古风那样深思熟虑攻于心计,见凌翎七竟然又杀四人,眼都红了,大吼一声:“******使什么妖法,大家一起上!”率先抡起长斧策马奔凌翎七撞了过去,一部分匪徒见二当家的身先士卒,
也呼啦一声涌了上去,古风想阻止却没来得及,光头已经冲向了凌翎七。
光头之前跟着古风混衙门,也是用刀,抡把斧头只不过是震慑人心,此时真的冲杀起来,多有不便,一斧头抡过去,凌翎七矮身让过,手中长剑却如削豆腐般从马匹身上划过,若是不光头还算机灵把脚往上提,登时便要被削掉一条腿。光头的马被长剑从大腿处划过,几乎被一剑划成两半,长嘶一声倒地,把光头甩了出去。
狼狈不堪的光头从地上爬起来,和着血液吐了一口沙子,看向凌翎七手中那把长剑,刚才一刹那也只有他察觉到凌翎七手中的那把剑是何等的锋利,马匹受的伤有多长有多深!
光头倒地后,众匪徒已经跟凌翎七混战起来,匪徒一个接一个的倒下,地上的尸体已经不下十具,而凌翎七却没受伤,只见他时快时慢,穿插于众人中间,根本就不与人硬碰硬,自始至终他的长剑都未与兵器相撞,一旦出剑则诡异非常,不过避免与其他人的兵器生碰撞,有时眼看着能刺中对方,他依然会中途收手。
众匪徒终于也现了这一点,不过,这并不能从根本上扭转局势,凌翎七出剑实在太快了。
又一个人捂着喉咙不甘倒地,鲜血从手指间迸射而出。
光头双眼通红,手上青筋暴起,提着斧头一步一步向凌翎七走去,此时他的位置,正向凌翎七的后背,如果出其不意出手,定能凑效!
十步……九步……六步……五步……
就是现在!光头脸上带着一丝狰狞抡起了斧头,而正与凌翎七博杀的几个匪徒也很配合的挺着长枪一齐刺向凌翎七,吸引凌翎七注意力的同时还封住了凌翎七左右的去路,一切,似乎已成定局,一些匪徒脸上甚至已经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后面啊!”被打得半死一直躺在地上的杨靖这时候似乎回光反照,声音格外响亮。
众匪徒一惊,不过,没关系,已经晚了!
晚了么?
几乎在杨靖高呼的同时,凌翎七那苍白的脸上肌肉紧缩,
咬紧牙关剑尖朝下从左往右扫过,割断五柄长枪之后余势不减,顺势弯腰,剑身往上抬,身体旋转九十度,长剑成横扫千军之势推出去,几乎是与此同时,光头那已经举到头顶的斧头狠狠剁下!
声若裂帛,摧枯拉朽!
同样去势不减的几把失去枪尖的长枪,戳在凌翎七的背上,把凌翎七戳得一个趔趄,撞在光头怀中,而光头那把斧头堪堪落在凌翎七原来的位置,生死一线间!
然而更让人惊惧的是,被凌翎七一撞之下,光头向后倒去,半空中整个身体从腰部断成两截,鲜血与肠子撒了一地。
凌翎七刚才那一剑,竟然直接把光头削成两段!
“不!”古风一声惨嚎,再也不复冷静,纵马向前,距凌翎七还有一丈多之远便从马背上一跃而起,扑向凌翎七,手中长刀划破长空,朝脸色苍白正不停喘息的凌翎七头顶劈落!
如此打法,即使凌翎七剑法再诡异,刺伤古风的同时也会被古风所伤,拼个两败俱伤!
凌翎七双腿弯曲,双手托起剑身迎向古风,想借刀剑相击之力跃开。叮的一声脆响,凌翎七不堪承受如此大的力道,身体失衡,最终背部着地狼狈不堪的地后滑出数米远,勉强爬起身,剧烈的咳嗽起来,弱于常人的体质,终于露出它难以弥补的缺陷。
古风并未趁势追击,而是丢了长刀,跪在地上抱着光头那尤自抽搐的上半身,痛哭失声,一些手下连忙把古风护在中间,防止凌翎七突然下杀手。
“二弟---”古风使劲拍着光头的脑袋,可惜怀中的二弟再也不能咧嘴一笑,再也不能脱口而出‘他娘的’这句让古风从小听到大的粗口,双眼圆睁,死不瞑目!
敢于上告朝廷,那是心存忠义;能够万里逃生,那是兄弟情深;甘于堕落为盗,那是愤世嫉俗。到如今,还剩下什么,仅剩下一个骂名而已!
风卷黄沙,如怒吼,如悲鸣,夹杂着古风凄怆的长嚎声。
半晌,古风用手抚过光头的眼睛:“两兄弟,一世情,二弟你安心上路……”古风的脸上闪过一丝决绝,拾起身旁的长刀,转过身狠狠的盯着还未完全好气息的凌翎七,双眼布满血丝。
“兄弟之仇,不得不报!”短短八个字,古风一字一顿。
凌翎七一言未语,只是静静的看着古风,以及古风身后那几十名眼中饱含恨意的匪徒。
“拿长家伙的上,围住他!”古风开口,手中拿着长枪长叉的匪徒立马上前,准备将凌翎七围在当中。即使失去了兄弟,古风还是保持着几分神志,觉察出凌翎七最大也可能是唯一的弱点----体质太差,所以准备活活累死凌翎七,把伤亡减到最低。
凌翎七一退再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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