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今既然有了化劲层次的底子,却视天下武学尽在眼底,袖里剑虽然剑术卓绝,也只是功夫深湛一些罢了。若是假以时日,达到化劲中期,便有三个袖里剑,也未必是他对手。
司徒风在十余年前,以一手黑风剑驰名江湖,人称袖里剑,但后来遇上一件极不光彩之事,迫得退出江湖。当年的武功就已惊世骇俗,十年之后,更是几乎要登峰造极。他脸色铁青,黑风剑法展开来,尤如黑风激荡,一步步向敌手迫近。转眼间三十余招过去,他脸上狞笑,出剑减慢,但每一剑刺出,尖啸声越来越响,突然之间,一道寒光自剑尖上吐出,几有尺许,苦竹躺在地上见了,惊道:“剑气,你,你竟然练成了剑气?”
凌翎七一惊之下,却见那道寒光已然迫近,嗤地一声轻响,自己手中长剑短为两截。司徒风冷笑道:“小子,瞧好了,究竟是太极剑利害,还是老子的黑风剑利害!”又是一剑直刺,剑尖上一股寒光闪现。原来他这十年功力大进,但也要在数十招后,蓄积内力,方能发出无形剑气。
剑气既然无形无色,来去无踪,快如电火,持之纵横江湖,天下谁能抗手?
凌翎七虽有太极剑,毕竟时日太短,功力尚浅,何况就以慕容世家中高手而言,除了慕容博或许已练成剑气,凌翎七也是第一次见到剑气,如何能与袖里剑数十年功力相比?
剑气刹那而至,凌翎七迫得将手中断剑一挡,只感手腕巨震,断剑被那道剑气击得粉碎。
他急向后退,但司徒风出招何等快捷,又是一声尖啸,剑气已到。凌翎七手中已无兵器可挡,只得向旁俯身跌出,避过这一剑。他身后却是一棵老柏树,树身中了此剑,立时破了一个大洞,木屑飞溅。
司徒风脸色狰狞,踏前一步,仍是以剑气追击,势要取他性命,才肯罢休。凌翎七伸手弹出几枚铜钱,想要挡上一挡,但司徒风稍一挥剑,剑气弥漫,那些铜钱撞上去便碎得无影无踪。
凌翎七心中暗道苦也,却见司徒风已提起长剑,剑尖上寒光突现,便要一剑刺来。苦竹身受重伤,虽有心相助,也是有心无力。
忽然一人纵身挡在凌翎七身前,叫道:“住手!”却是一个女子的声音。凌翎七不禁呆了,那女子正是司徒雪。
司徒风也是一呆,奇道:“雪儿,你做什么?”司徒雪眼中含泪,说道:“爹,我求求你,不要杀他。”
司徒风奇道:“这小子和咱们非亲非故,你为何替他求情?”
司徒雪向凌翎七看了一眼,忽然脸一红,说道:“谁说我和他非亲非故,其实女儿和他……和他,我们早已私订终身。”
此言一出,院中人都呆了。凌翎七奇道:“司徒姑娘,你,你怎么……”
九娘却扁了扁嘴,说道:“我说呢,怪不得昨晚在洞房之中,原来是他们小两口算计我呢。”
司徒风却气得脸色铁青,怒道:“好个不要脸的丫头,你怎么竟和这小子……难道你们有什么苟且之事?”
司徒雪脸一红,随即惨白,眼中泪水流了出来,说道:“爹爹,都怪我不好。不过,事情已无可挽回,女儿终究是他的人了。”
司徒风虽是纵横江湖的武林豪客,遇到这种儿女私情之事,也不由得呆了,虽是又惊又怒,却又不知所措。过了半晌,忽然掷剑于地,重重打了司徒雪一个耳光,转身而去。
司徒雪捂住脸,也是又羞又委屈,不禁泪流满面。
凌翎七心下歉疚,说道:“司徒姑娘,对不起,救我,却让你受委屈了。”
司徒雪抹去泪水,勉强一笑,说道:“算了,再说我也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死在我爹剑下。你去看一看这位大师,不知他怎么样了?”
虽然凌翎七也知道自己不见得会打不过袖里剑,却还是很感激司徒雪。
却见苦竹脸色苍白,嘴边犹有血迹,半躺在地,动弹不得。他胸口中了袖里剑蕴含真气的一剑,不知何故,长剑竟未洞穿他的身体。但那一撞之力,仍是非同小可,也让他受伤呕血。
凌翎七背起苦竹,向堡外就走。
司徒雪道:“凌大哥,你,你要去哪里?”凌翎七道:“这个地方,总之是不能呆的。我先带这位大师到后山,替他疗伤。”
司徒雪想了一想,咬了咬牙,也跟了出来。
三人往后山而去,凌翎七却把苦竹背到昨晚司徒雪带他去过的那间石室。里面有石床,苦竹面无人色,勉强盘膝坐下,运动调息疗伤。凌翎七知他伤后虚弱,当下也在他身后坐下,伸掌低在他背心,掌心发出内息,替他打通经脉,散去胸口淤血。(。)
第二百六十五章 别过司徒雪()
司徒雪却在一旁,默默相伴。r?anw en?她见父亲行为蛮横,心中颇感内疚。
小半个时辰之后,苦竹忽然吐出一口污血,脸色登时转红。长叹一声,说道:“没想到袖里剑十年之后,功力大进,更胜当日。唉,贫僧要强好胜,今日实是自取其辱。只是险些连累了施主,那就百死莫赎了。”
凌翎七说道:“袖里剑之名,果不虚传。只是一个人武功再高,也不能如此草菅人命。此事既然被我见到,自是非管不可。”
苦竹说道:“少侠如此侠义心肠,可钦可佩。”
向司徒雪看了一眼,说道:“姑娘你回避一下,贫僧有事要单独对凌施主讲。”司徒雪点了点头,到屋外去了。
苦竹坐起身来,解开僧袍,里面贴身却穿了一件夹袄,黑漆漆的也不知是何物所织。夹袄无缝,却是用一条丝绦系在腰间。他解开丝绦,脱下夹袄,双手捧起,说道:“少侠有救命之恩,贫僧无以为报,这件天蚕甲,就权当一件念想,赠给少侠吧。”
凌翎七一怔,问道:“天蚕甲?这是何物?”
苦竹笑了笑,问道:“袖里剑那一剑刺在我胸口,以他宝剑之利,剑气之强,为何不能透我身体?”
凌翎七惊讶道:“是啊,我也一直奇怪,一开始还以为是他手下留情,后来才知不是。莫非皆因有了这件天蚕甲,这才刀剑不入,因而保住了性命?”
苦竹笑道:“正是如此。这件天蚕甲,乃是我受业恩师所赠。据说来自天外,非世间之物。如今我已无心江湖,从此古佛青灯相伴,再也用不着此物。少侠宅心仁厚,江湖险恶,正该有这样一件防身之物。”
凌翎七惊道:“如此贵重的物事,在下如何敢受?”
苦竹却拉过他手来,硬将天蚕甲塞到他手里,说道:“少侠请勿推辞。此物救了贫僧一次足矣。贫僧本是方外之人,还要此物何用?”
凌翎七心中惊喜,只得受了,当下脱下外衫,将夹袄贴身穿上。自知多了这件宝甲,将来两军阵前,便多了一分防护。
苦竹笑道:“这件事已了,从此之后,贫僧将回少林寺,面壁清修。江湖之事,再与贫僧无关。”
凌翎七点头不语。
苦竹当下向他和司徒雪告辞,转身而去。凌翎七对司徒雪道:“司徒姑娘,我也要走了。谢谢你相救,在下没齿难忘。”司徒雪面色不豫,咬了咬嘴唇,却没说话。
凌翎七当下离开黑风堡,他担心袖里剑去找王老伯一家的麻烦,便赶去王家集。不料却得知王老伯一家早已变卖了家产,不知搬到何处去了。而他来时所乘的骏马,却仍拴在院中,等他回转来取。
凌翎七这才放心,当下骑上战马,又往云台山岳家军营寨而去。
三日之后,已到边境,这里虽然是宋蒙金三国交界之处,屡遭战乱,边镇早已破败不堪,已不复昔日景象。
他策马徐徐而过,心中悲愤莫名,蒙古铁骑残杀百姓的情形,又尽都涌上心头。只盼立时赶回岳家军,早日发展壮大这支义军,跟蒙古军队大战一场。
午时刚过,日头正烈,晒得大地上几欲冒烟,而四野也尽是荒芜一片,景致凄凉。
他远远地见前面群山拱卫之中,有一道漫漫雄关,巍然屹立。知道那便是龙虎关了。此关扼守险要所在,易守难攻,原本是大宋第一门户。后来成为金国的地盘,蒙古大军十余年来,屡次兴兵南侵,都不能攻克此关。只好在附近袭扰一番,然后穿过此处,金宋的地界,烧杀抢掠。
现在这里正在打仗,蒙古帝国大军准备消灭金国,从这里可以打通到大宋的通道,蒙古帝国还想着联合大宋,合力灭了金国,只是死了一个小小的王子,那赤木儿只不过是成吉思汗几百个儿子当中的一个,并不算,前些日子已经报复过了,所以蒙古帝国还是想联合大宋,否则要拿下金国还是很困难的。
此次蒙古帝国大军兵力来攻,势在必得。龙虎关下方圆数十里地,都是蒙古大军的营盘。雄兵十万,陈兵城下,每日不停攻打。城中幸得有金国司徒世家第一代弟子二师兄司徒文坐镇,又有六师弟、七师弟同心协力,和八万金国官兵誓死守城,力拒强敌数十天。蒙古大军虽然凶悍,但一直未能克城,反而死伤惨重。
当然,岳家军是不会掺合这蒙金之战的,无论是蒙古还是金国,都是大宋的敌人,虽然暂来说,蒙金都想联合大宋。
这一日城下又聚了数万蒙古劲旅,排成阵形,前来攻城。司徒文亲自督战,立在城门之上。却见蒙古阵列之中,推出一台台巨木搭成的高台,共计五十余架。台下有轮,二十人推动,缓缓前行。每台上又有二十余人,手挽强弓,全身贯甲,只露两只眼珠。每架高台后面又跟随一支方阵,约一百余人,各举巨盾,随后缓缓向前。只听战鼓声惊天动地,那些高台也越来越近。
凌翎七既然路过这里,也不想错过这样的场面,便埋伏在一个地方观察起来,这是直接获得蒙古骑兵作战手段的好机会。
司徒文面色凝重,他知道此次蒙古攻城志在必得,连日来各种器械层出不穷。现下又以高台逼近,真不知蒙古还有多少花样没有使出来。
却见高台越来越近,忽听一声梆子响,台上射手张弓搭箭,第一排箭雨向城头射来。高台本就略高于城墙,此时居高临下,上千支羽箭同时射到城上,只听惨叫声四下传来,竟有数百名守军中箭。
司徒文大惊,急忙下令众军伏倒,又以巨盾上前挡箭。他传令发石车准备,一声令下,数十块巨石向那些高台砸去。只见半空中巨石飞舞,一块块砸向蒙古大阵。有的巨石直接砸到高台,登时木台四散,上面的射手也纷纷摔下,跌成肉饼。有的却落在台后的步兵方阵之中,登时血肉模糊,也不知砸死砸伤多少人。(。)
第二百六十六章 攻城战()
但蒙古前军丝毫不为所动,鼓声反倒越来越响。虽有数个高台被毁,但大多数高台却仍是逼近城下。司徒文面色铁青,又一挥手,他手下副将传下令去,调五百弓箭手来,箭头上包了琉璜等物,点燃了射向敌阵。高台是巨木所搭,最是怕火,一旦中了火箭,顿时火焰腾腾,烧了起来。只听轰隆轰隆几声大响,有几架高台被火箭烧毁,立时倒塌。另有十数架着火,却被人拼命扑灭。
蒙古后队军中,忽然出现五千弓弩手,用的都是踏张弩,人仰卧向上,手脚并开其弩,一声梆子响,箭向天空射出,呈弧形落入城中。这种脚踏张弩力道强劲,可以及远。虽然失了准头,但只要箭雨密集,仍然杀伤力极强。
只见漫空飞蝗也似的箭雨,如流星般掠过,尽数落在城头,或是远远射入城中。众守兵躲避不及,中箭者甚众。那五百弓箭手因列阵在城头之上,阵势过于密集,伤亡尤其惨重。一轮强弩齐射,竟有半数人中箭倒地。
城上火箭攻势稍缓,蒙古攻城之军又再推近。此时尚有三十余架高台,靠近城墙,从高台上忽然伸出铁制搭钩,搭在城垛口上。跟在台后的百人方队,沿着高台上的木梯,先登上高台,然后又沿着搭钩攀爬入城。城中守兵以长枪来刺杀靠近的蒙古士兵,但高台上的神射手发出箭去,一箭一个,将露出城垛口来的金国守兵一一射死。
片刻之间,已有数百名蒙古士兵攻上城头,后续又有数千人拥到城下,不断沿着高台登城。
司徒文虽见敌军有不少人上了城,却仍是面无惧色。他身后两个白衣人一直肃立在旁,一人略胖,是张圆脸,约有二十余岁,却是六师弟司徒龙。另一人清瘦,个子稍高,看起来亦不过十八岁的,却是七师弟司徒虎。
两人自从三年前师满之后,辞别师父梅圣恂,来到边关从军。经过数次大战,积功甚伟,年级不大,如今却都已是偏将。
司徒文脸上带有冷笑,说道:“蒙古这些兔崽子,也不知是不是爹娘养的,都他妈不怕死。六师弟,七师弟,你们带一百人上去,送他们回老家。”
司徒虎笑道:“二师兄何不早说,小弟早就等不及了。”伸手剑出鞘,疾向城头上敌兵最多的地方蹿去。司徒龙较他稳重一些,却先去分派人手,一百名身披软甲的司徒世家弟子,分为两队,分向南北两个方向杀去。
司徒虎是司徒家主的关门弟子,剑术已颇得真传,虽然剑气诀只练到第三重,但他却知道以剑术补功力不足的道理,因此就算遇到比他稍强的对手,也能够以巧招来克敌。
他一杀进蒙古乱兵之中,便如虎入羊群。司徒世家的剑招在他手中,一旦展开来,宛如行云流水。所过之处,蒙古士兵无人能挡过一招,便被一剑刺死。
司徒龙却率另一队弟子攻向北城,凡是挡在他前面的蒙古士兵,有死无生。他身旁尽是身穿白衣的司徒世家弟子,人人奋勇杀敌。寻常蒙古士兵,如何是司徒世家弟子的敌手?适才城头上还见蒙古士兵人头攒动,不大一会儿,便大部被歼,有一些被逼得退到城垛口,竟活生生摔下城去。
城下督战的蒙古将领大怒,喝令放箭。只因入城蒙古士兵多了,因此高台上的射手不敢再放箭,以免误伤。此刻见势不妙,当即又是一阵阵箭雨射去。虽然也误伤不少自己人,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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