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必死无疑。'
燕子溪一惊,抬眼向四周望去,只见地上四处密布着细小的线丝,不注意很难发现,这些细丝连接的地方往往是暗器,回头见钟篱笑一脸的惬意,燕子溪开口道,“你早就知道。”钟篱笑点点头,“算是吧,不过刚刚无论从何处走都已经被布上了陷阱,所以告不告诉你也没什么意义。”燕子溪漫步走到他的面前,抓起刚刚包袱中的一包药洒在了钟离笑的头上。
只听一声惨叫,“燕子溪,你干什么啊!”钟篱笑被药粉迷了眼睛,又不敢使劲的擦,只得装了瞎子坐在那里,冲着四周鬼吼,燕子溪冷笑一声,“你自己做的孽,莫要让我来承担。”
钟离笑抬这头,冲向燕子溪声音的方向,无比委屈的说道,“什么我做的孽,我做了什么了?”
“故意引我进入陷阱。”燕子溪继续说道,“为的是皇浦蔺!”钟篱笑的笑容渐渐敛了起来,虽然眼睛无法视物,但燕子溪还是能够感觉的他的目光,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其实说来,我一直很怀疑,为什么东谛同南邵会不约而同的找到这里。”钟篱笑安静地听她说着,“如果只是他们其中一家,或许我不会在意,但偏偏是这般巧合,所以,。。。。。。我怀疑,是有人将消息带给了他们。”
钟篱笑安静了半晌,终于开口道,“为什么会想到我。”
燕子溪微微一笑,“很简单,因为你从一开始就是因为我的身份,才对我感兴趣的,一个人对于同仇敌有关系的人感兴趣,那只能说明一个原因,那个人是为了利用这层关系,引出自己的仇敌。”顿了一下,燕子溪继续说道,“绕来绕去,你也只是为了利用我威胁皇浦蔺罢了。”
“燕子溪。”钟篱笑艰难的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如果我说,现在我后悔了,你相信吗?”
微风拂过,树枝发出了沙沙的响声,低矮的灌木也随风摆动起来,钟篱笑坐在没膝的草种,抬头仰视着燕子溪,只见她的嘴角微微扬起,轻笑一声,“我信你。”刹那间,一种从未有过的轻松感传遍钟离笑的全身,多年来背负在自己身上的重担,在那一刻全然放下了,看着燕子溪信任的笑容,钟篱笑心中感叹,皇浦蔺啊皇浦蔺,你何其幸运啊,能让这样的女子青睐。
燕子溪伸出手冲着钟篱笑说道,“现在我们可以走了吗?”钟篱笑点点头,伸手握住了燕子溪,虽然有些微凉,但却很温暖,见钟篱笑已经站了起来,燕子溪想要松手,却被钟离笑反握住,“再让我牵一回吧。”燕子溪沉默了一下,开口道,“走吧。”
见她没有反对,钟离笑的心中涌上了一阵暖意,随着燕子溪走了几步,便见她停了下来,四处张望,最后看向他。钟篱笑被燕子溪看得心慌,不禁出声问道,“怎么了?”燕子溪缓缓开口道,“这马是谁养的。”对于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问题钟篱笑机械性的回答,“是钟家那四个小子,怎么了?”
燕子溪拍了拍那马,继续问道,“他们有没有说什么时候还回去?”钟篱笑摇摇头,想来自己根本就是明抢来的,哪有什么还得时间,见钟篱笑摇头,燕子溪满意的点点头,“不错!”语音刚落,便拿鞭子一抽马,那马长嘶一声,向前方的一干陷阱冲了进去。
钟篱笑顿时愣住,眼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的马会跑掉,而且。。。。。。惨叫四起。马匹牵动了四周的暗器,大小飞刀纷纷向那马飞了过去,终于在冲出陷阱包围后,马儿不堪重负倒了下去,身上插满了暗器。
燕子溪摇摇头,“真是残忍啊,这些人是怎么想的。”到了现在,钟篱笑才缓缓有些意识过来,“刚刚。。。。。。我的马?”燕子溪点点头,抓住钟篱笑顺着马儿跑出的方向走去,“是的,它估计已经不行了,我带你过去见它最后一面。”钟篱笑颤颤巍巍的点着头,向那满身鲜血倒地的马儿走了过去。
那马的确是好马,中了那么多暗器,景还呼吸,只不过已经很微弱了,钟篱笑拍拍马肚子,叹了口气,说道,“唉,谁让我遇人不淑啊,害你丧命,实在是不应该啊。”燕子溪站在他的身后,见他哭天喊地的,额头不禁多了几根黑线,她承认自己做的不对,但总比现在躺在地上的是自己要好得多吧。
燕子溪拉了拉他,说道,“走了吧。”钟篱笑摇摇头,“等等,让我再看阿红一眼。”
“阿红?”燕子溪感到一阵恶寒,这是谁起得名字啊,怎么着办诡异。反正他们早就跑不掉了,那就让他闹个够吧。
半晌后,钟篱笑终于祭奠完了他的阿红,走到燕子溪的身旁,开口道,“你出了这里要去哪儿?”
“啊?”燕子溪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钟篱笑再问了一遍,“你离开这里要去哪儿,北冥已经落入了东谛之手,南邵又有私心,难不成,你打算去那什么恐怖的西刹!”
燕子溪微微一笑,“你错了,西刹才不恐怖,只是你心存畏惧罢了。”钟篱笑撇撇嘴,想要反驳,却又不得不承认,“那你难道就不畏惧,那西刹国的国师,听说是个恐怖至极。你就不怕他利用你威胁皇浦蔺了?”燕子溪摇摇头,“她永远都只会想要杀我,却不想利用我。”
钟篱笑一愣,“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燕子溪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我们走吧,如果侥幸能够出去,那么就去西刹吧。”
钟篱笑一副无所谓的摸样,“既然你这般坚持,那么就去吧,就当我舍命陪君子了。”
燕子溪笑笑,向前走了几步,忽的腿上一麻,跌倒在地,钟篱笑一惊,连忙上前,想要将他扶起,却不想还未碰到燕子溪,便被人一把抓住,绑了起来。
钟篱笑望向四周,不知何时,他们竟被东谛的黑衣人包围了,燕子溪坐在地上,怀抱着双腿,一副疼痛难忍的摸样,钟篱笑被绑着后,便推倒在地,被人按住,不得动分毫。
不多时,一个人影走到了他的面前,钟篱笑艰难的转头,面前是一双祥云金靴,微微愣了一下,顿时大笑起来,“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我就说,你什么时候这般好心,竟然放我们离开。”向那靴子吐了口,钟篱笑继续说道,“你没变,你一直没变,一直都是这么卑鄙,手段用尽,最后。。。。。。什么也得不到。”
那靴子的主人转过身去,钟篱笑感到颈上被人狠狠重击一下,昏迷过去,燕子溪忍着疼痛,看向钟离笑,见他昏倒,便将目光移到了来人身上,苦笑一下,“皇浦蔺。。。。。。这一切又是你的计划吗?”
“跟我回去。”皇浦蔺居高临下的望着她,“跟我回去吧。”
她仔细看了看钟篱笑,“他呢?”听她仔细问他,皇浦蔺的神色一暗,“他。。。。。。得死。”
燕子溪了然的点点头,“我陪他。”皇浦蔺一愣,弯下腰看着燕子溪问道,“你说什么?”
燕子溪仰起头,看着皇浦蔺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我。。。。。。陪。。。。。。他。”
天可见 第三卷 天下大同 第十二章 逃出升天(七)
燕子溪仰起头,看着皇浦蔺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我。。。。。。陪。。。。。。他。”
“燕子溪!”皇浦蔺拎起她的衣领,目不转睛的看着她,“你可知,若我不管,你的双腿会再次残废。”燕子溪呵呵的笑了一声,说道,“那又如何,当初你断我双腿的时候,难不成还想着要让它好起来?”
皇浦蔺微微一愣,松开拉着燕子溪衣领的双手,转身冲刚刚赶到的林战云说道,“带他们回去。”燕子溪双腿微微颤抖,从皇浦蔺的话中可以看出,他应该是下了什么药,为的就是限制自己的行动,燕子溪一直低着头,直到林战云站到她的面前,将她抱起来时,她才微微扬起了头用仅林战云可以听到的声音说道,“你刚刚是想要放我走。”
林战云抬起头看了眼前方的皇浦蔺,点点头,燕子溪继续说道,“枉费了你一片好心。”林战云摇摇头,“我未想到他防着我。”
听到这话,燕子溪轻声笑了出来,“说起来倒有几分意思,以前他什么人都信,可是现在他什么人都不信了。”林战云一怔,半晌后开口说道,“我会想办法让你离开。”
燕子溪摇摇头,“有机会还是先救救他吧,我怕皇浦蔺不会让他好过。”顺着燕子溪的目光,林战云看到被侍从拖着走的钟篱笑,不禁皱眉,“他是?”
“一个闲人。”燕子溪微微一笑,“但也是个绝对不能死的闲人。”
林战云不再询问,安静的抱着燕子溪,向营地走去,一路上,皇浦蔺都没回过头,他似乎并不在意身后人的情况,但若是仔细观察,就能发现至始至终皇浦蔺的双手都是紧紧握着,他的身躯一直在用行走来掩饰颤抖,他既害怕又高兴,他高兴燕子溪终于再次回到了他的身边,但令他害怕的是,这一次的再见让他感到他们之间的隔阂又深了一层,自己不断地利用终于让她心灰意冷了吗?还是说,这只是错觉,只是因为。。。。。。微微偏头看了看钟篱笑,有人介入了他们之间。。。。。。
回到营地,皇浦蔺径直进了大帐,而燕子溪被林战云带到一般的帐篷中,昏迷的钟篱笑也被带了进去,扔在地上,众人处理完毕后,都退了出去,临走前,林战云看了眼燕子溪,张了张口,却什么也没说,其实,他自己也不清楚自己想要说什么,只是看着她略显失落的面容,不自觉的想要安慰。
不禁好笑,林战云退出了帐篷,站在外面,明明已经不一样了,自己为什么还会觉得当初的一切仿佛发生在昨日,那般清晰可见,那时她的笑容,她的不在意,她身上的洒脱都同现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可以看得出来,燕子溪不开心,她心事重重,甚至有些迷茫,而造成这一切的人。。。。。。林战云回望了皇浦蔺所在的帐篷,帐帘紧闭,也不知道在做些什么,林战云叹了口气,他究竟值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此时大帐中,皇浦蔺坐在长桌前,盯着面前的烛火,微微一些发愣,不知道应该怎么做,将她带了回来,却不知道应该如何,就连去见她一面的勇气都没有,错了吗?难道这一切都错了吗?
不,皇浦蔺的拳头重重击打在桌上,不会,他牺牲了这么多,位的就是能够一爭天下,二十年了,自己隐忍了二十年怎么能因为一个燕子溪的出现就全盘否定。他成立幽冥庄,陷害原东谛国皇子,利用东帝王的身份,整合北冥,如果。。。。。。如果没有燕子溪的出现,那么现在的一切都是应该的,是对的。可。。。。。。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只要见到她,自己心中就会升起一阵愧疚,燕子溪仿佛就是一面镜子,照出了他全部的丑恶,在他的面前,他感到无地自容。
叹息一口,皇浦蔺定了神,现如今不能再让她动摇自己的心智,所以不如。。。。。。摊开手心,红艳的生离花显得妖艳非常,不想见她,又不愿放她离开,那么就让她沉睡吧,让自己能够安静的注视着她,也让她能够不再痛苦。
想着,皇浦蔺呵呵呵的笑出声来,他终于明白了当年老东谛王的心情,宁愿让她变成不会哭不会笑,不会说话,甚至是不会醒来的玩偶,也不要。。。。。。让她离开自己分毫的心情。。。。。。
燕子溪被放在帐篷中,见那些人离开,便蹭到钟离笑的身边,晃了一下,“醒醒,钟篱笑。”好在他只是被打昏迷过去,没多时便睁开了眼睛,看到燕子溪不禁一愣,“难道我刚刚在做梦?”说着想要坐起身,却发现自己已经被绑了起来,不禁泄气,“原来是真的啊。”
燕子溪见他一醒来便自说自话,有些不解,“你在说什么啊。”钟离笑抬头看她,盯了半晌,猛的凑上前去,向燕子溪的脸上咬了一口,燕子溪感到脸颊一痛,怒从中来,伸手将钟篱笑推了一把,顺带着打了一拳,”你一醒来就变成狗了不成?“
钟篱笑行动不便那动了半天才面向了燕子溪,委屈道,“我这不是想要看看你是不是假的啊,皇浦蔺能够让我们独处,实在是天大的不对劲。”燕子溪无奈的说道,“不是什么天大的不对劲,只不过他对我绝望罢了。”
“你寄人篱下竟然还激怒他?”钟篱笑的眼睛顿时瞪得滚圆,“你是不是不想活了。”话音刚落,钟离笑便想起了什么,“我觉得可能活不成的是我。”燕子溪同情的冲他点点头。一副节哀顺变的摸样,钟篱笑若不是双手被绑,绝对要抓头了。
半晌后,燕子溪开口道,“也许不一定。”钟篱笑猛的抬头,看向燕子溪,眼睛中是满满的希望,“会有人来救救我们吗?”
燕子溪迟疑了一下,“也许吧,之前让小黑去了南邵,如今南邵进入东谛寻找我的踪迹那么他们也许会得到一些风声。”
听到此处,钟篱笑的脑袋耷拉下来,“说了跟白说一样,也许这个词,别在我面前用,因为我是绝对要死的。”
燕子溪扑哧笑了出来,“你看起来一点都不担心。”钟篱笑点点头,“是福是祸都是天注定啊,就如同现在,我也许要死了,但你一辈子都不会原谅皇浦蔺,看到他难过我就很开心,你说一个死了的人,同一个被折磨一辈子的人相比,谁更幸福呢?”
“你怎么肯定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燕子溪有些好其他的决断,“如果我原谅他了呢?百年之后,我们双双去找你,你还不再气死了。”
“你不会。”钟篱笑认真的说道,“你不会的原因很简单,不是因为我,是因为他,其实说来,我死我活对于你燕子溪根本无所谓,但对于皇浦蔺,就不同了,你肯定认为他杀过重,如果能够为他积点阴德,你便会全力争取,而我若能活下来,至于你是最大的安慰,最起码,你能够继续欺骗自己,皇浦蔺他不是一个杀人如麻的魔鬼。”
“你看得很透。”
钟篱笑摇摇头,“我还不是被逼的,若不看透,这二十年的时间,我早就变成比皇浦蔺还要恐怖的人了,仇恨同野心都会让人放不下,可惜有些事越放不下越理不清。”
“我放不放的下,还轮不到你说。”不知何时,帘帐被人掀起,皇浦蔺站在帐外,看着屋中壮似亲密的两人,不禁皱了眉,“你们很谈得来。”
钟离笑瞥了他一眼,说道,“你若不杀我,我便说我们谈不来,若你要杀我,不好意思,我们很谈得来。”
皇浦蔺冷笑一声,“杀不杀你,不由我作决定,而有她。”说着一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