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默昌心中大骇,趁着还有一道符咒护体,大脚一踏地面,身躯便如沉没与水面一般陷了下去,只见地面凸起了小土堆,犹如土拨鼠一般在地下游走不断,轻灵与轻功就是不逊分毫。
包文正错愕之极,足尖一点身躯便腾空而起,凝望着地面的小土堆不断流窜,侧耳静静的聆听着地下的响动,而后挥舞着“吟雪剑”朝那小土堆一尺之前劈落下去。
“咚咚咚!”
剑气经“吟雪剑”而出,威力不可同日而语,那黑色的剑气和妖气相互纠缠,以剑气为引,妖气为之倾泻,一片一片的妖气犹如天打五雷轰,将这地面砸出了深坑处处,妖气扫落之处,积雪化为黑色而后不知去向,枯草也化为齑粉,那浓郁且如墨的妖气之中,隐隐有妖狐的轻声作鸣,却是说不出的惬意和欢悦。
姬青莲面色凝重的望着包文正,委实意想不到这柄剑竟有如此威力,若是不出鞘还倒是寻常,此刻出鞘却是令风云变色,着实令人心悸不已,这等宝物的妖气如新,分明是绝世大妖的随身之宝,若非有意相赠,绝非常人所能御使。
张默昌此刻却是面如死灰,与地下施展“土遁之术”,接二连三的以符咒之术护体,已然是油尽灯枯,身上的符咒却犹如艳阳下的冰雪一般,须弥之间便是化为乌有,心中一发狠便咬破了舌尖,借助体内数滴精血再度撑起一道护身符咒,用力一跃出了地面,狼狈不堪的呼道:“住手!”
“吟雪剑”与电光火石之间停在了脖颈之前,那凌冽而阴寒至极的妖气扑面而来,将那以精血撑起的护身符咒化为乌有,便是几根胡须也被剑锋斩断,随着那剑风轻盈的飘舞。
张默昌心中绝望只道是必死无疑,面如死灰,身躯已然有些僵硬,约有数息之后,这才升起了劫后余生的庆幸。
“你还有何话要说?”包文正一剑在手,抵在张默昌的咽喉,面罩寒霜的冷声问道。
张默昌不敢稍动,生怕这一剑刺下便是横尸当场,勉强挤出诚恳的笑容,颤声说道:“少侠,我不过是来问话而已。。。。。。”
“那张县令罪不容恕,朝廷本就颁下了旨意,要将其满门抄斩!”
“少侠此举上映天心,下和朝纲之道,乃是大快人心之举!”
只要能保住性命,谁又管这偏远之地的小小县令的死活,此刻张默昌恨不得将这张县令祖宗十八代尽数诛绝,也懊悔此行,哪里知道这寻常的武夫,竟有妖族的凶煞之物,又岂是自家能够抵御一二。
包文正齿冷的看着张默昌的巧言令色,面颊浮现了戏黠的笑意,故作惊奇的问道:“这么说,我杀了县令,反而是大功一桩了?”
“有功!有功!”张默昌将脖颈稍微后移,面色诚恳之极,恨不得赌咒发誓,言之凿凿的说道:“除暴安良,行侠仗义,少侠宅心仁厚,义薄云天,乃是我辈之典范。。。。。。”
张默昌本就善于拍马溜须之辈,这一番话脱口而出,竟是恨不得将这世间所有的华藻之词,尽数用于眼前这武夫身上,只要能打消这少年的杀心,甚至恨不得跪下求饶,将新纳的小妾也拱手送入床榻之上,只要能保证性命,也是在所不惜!
“若是放了你。。。。。。。”包文正故作将信将疑,面显狐疑的神色,开口说道:“焉知你不会再携人前来?”
张默昌拍着胸脯作响,强笑着说道:“少侠哪里话,我好歹也是修道之人,怎会出尔反尔!”
包文正面带释然的欢悦,“吟雪剑”却是不曾挪开,追问道:“那这云岩镇的白家公子,也是有功无过了?”
“当然!吾必定上奏朝廷,一并嘉奖!”张默昌信誓旦旦的开口说道,而后面露怯意的低声说道:“少侠,既然是误会,还是莫要刀剑相向了。”
包文正虽是心知这张默昌不过是惧与剑寒,焉知日后是否会前来寻仇,但自家可一走了之,但那云岩镇中的白杨却是难逃一死,唯有抱着侥幸的心理,将“吟雪剑”收了回来,而后朗声笑道:“既然是误会,倒也是不打不相识,不知尊驾高姓大名,这道法当真是奇妙之极,有幸结识,幸有余焉!”
张默昌与抬龙殿中多年修道,本就是善于溜须拍马之辈,此刻见无身死道消之祸,自然不敢再惹恼了这武夫,便堆起了笑容,说道:“少侠一身武功冠绝天下,贫道张默昌,愿举荐少侠入抬龙殿,日后可保一生荣华富贵!”
张默昌生死之祸消弭,便立即又动了心思,将主意打到了这把妖剑身上,便以荣华富贵为谈资,开口说道。
包文正将“吟雪剑”归鞘,那遮天蔽日的妖气又随即如漏斗一般收敛与剑鞘之内,这十王殿外又恢复如常,悠然长叹说道:“功名利禄与我如浮云,寄情与山水之间方为平生之愿,只盼你能信守承诺。”
“哼!”
姬青莲轻转莲步走上前来,一拍腰间的剑囊,那如虹的剑光乍现,宛如蛟龙夭绕盘旋,那凌冽的剑气绵延不断与空中盘旋飞舞,而后又转瞬扑入剑囊之内,冷声说道:“若是所言不实,杀你如屠狗!”
张默昌骇然之极,却是未曾料想,这一身破旧衣衫的女子,竟也是修道之人,且一身道法竟是难以望其项背,便将心中的宵小心思尽数收敛,强掩着惧意,颤颤发抖的说道:“二位放心,我张默昌也是言出必践,自不会有假!”
“他日有缘相逢,再与老兄把酒言欢!”包文正抱拳行礼,寒暄相送说道。
张默昌闻言自是喜出望外,也稽首施礼,含笑说道:“他日江湖相逢,不醉不归,告辞!”
言罢,又暗自窥探了姬青莲的神色,眼见并无异常,这才接连退下数步,而后大脚一踏地面,又如同土拨鼠一般,与地面凸起的土堆流转,施展道法径自遁去,生恐这二人心生悔意,竟是不敢与地面行走。
包文正遥望着那张默昌远去,这才侧首端详着姬青莲的面颊,轻声问道:“如果官府一直不来,我们就能在这十王殿中待上一月了。。。。。。。”
语调之中那丝丝深情,竟是希冀与这姬青莲独处,仿若身至清寒之地,也是甘之若饴一般。
姬青莲心中剧烈一颤,连带娇躯也有些微颤,却是犹如数九寒冬,一盆凉水自头顶泼下,那触手可及,却又遥不可及的情愫,也随着这一言而真正与心中生根,轻声回道:“走吧。。。。。。”
言罢,便径自转身朝十王殿而去。
道心的裂痕本就自诞下麟儿而生,此刻遇见这包文正之后,却是更明显了几分,虽是明知不妥,也明知不会有任何的结果,但修道之人的道心一旦蒙尘,尤其是沾染了情缘,却并非轻易可擦拭去的。
包文正望着姬青莲有些落寞的身形迈入了十王殿中,萍水相逢却一步一步被自己拉入了情愫之中,心中也是略有不忍,但终究是无奈的叹了口气,举步追了上去。
(撩妹分为两种,一种是为了满足**的征服快感,那就要以连绵不绝的攻势,视对方的保守程度,在能够接受的时间范围内达成目的;另一种则是迂回战术,是为了搞定对方的闺蜜,这才保持着暧昧和友情之间的关系,三人成虎,人云亦云,比单纯的痴情追求,来的更为迅捷。)
十王殿内,包文正和姬青莲也并无随身的行囊,故而不需要略作打理,与西廊陆判的木质神像前拱手辞别后,二人便踏着积雪沿路西去。
云岩镇白家灵堂之前,书生白杨视死如归,却是坦然自若,但灵台的供桌前张县令的头颅仍在,那未婚妻张小曼则是梨花带雨,轻声抽搐不语,心知朝廷的官差已然莅临县衙,这杀官之罪定然要以性命偿还,自此便要与情郎阴阳两隔。
一直等到了日暮之后,却是依旧不见那官差上门拿人,错愕之余才闻听有人前来报信,言道是官差不知何故,已然与适才纷涌而去。。。。。。
034:风嚎渡口鬼迎亲()
纷纷扬扬的大雪下了多日,位于风嚎渡口因河水结冰,故而船只无法航行,往来的客商皆是与客栈中翘首以盼,围着炉火取暖,偶尔狂风掀起了那厚重的幔帘,零星的雪花非请自入,刺骨的寒意令人咂舌不已,唯有再次紧裹破旧的棉袄,倒吸一口凉气。
“听说了吗?青天剑客又出现了。。。。。。”
有身穿泛黑棉袄的车夫,伸出满是裂口和老茧的双手,往篝火前挤了挤,面有忌惮之色,眼神之中却浮现了异样的神采,压低了声音说道。
一言既出,立刻引起了骚乱,众人皆是侧耳聆听了起来。
据说这青天剑客嫉恶如仇,一身武功冠绝天下,乃是拳头上立得人,胳膊上跑的马的好汉,这两月以来杀贪官,除恶霸,所过之处犹如秋风扫落叶,但凡敢鱼肉百姓者,皆是难逃一死,更是横行两州,数次仗剑闯出朝廷大军的围捕。
“老黄历了!”
那桌案前落座的大汉满面风霜,一柄连鞘钢刀斜靠在身前,饮胜了杯中烈酒,压低了声音说道:“数日前,我曾有幸见过那青天剑客一面。。。。。。。”
此言一出,客栈大堂内的众人皆是望了过来,那满是菜色的蜡黄面颊上,流露出了希冀的神采。
大汉轻咳一声,面有得色的说道:“莱阳的鬼宅,听说过吧?”
莱阳鬼宅的凶名可谓是如雷贯耳,那每逢夜间便有身材矮小的老婆子,雪白的发髻足有二尺长,与那宅院中如鹤行走,躬身之间便有清水源源不断犹如泉喷,这二十年来也有人贪那宅院的便宜,但却无一善终,皆是平白无故的消失的无影无踪,久而久之,那莱阳鬼宅,便成了人人为之胆寒的凶宅!
“青天剑客行至莱阳,夜宿鬼宅之内,与深夜子时之际便只听狂风大作,鬼哭神嚎令人胆战心惊,那滔天的巨浪竟是生生冲垮了围墙!”
“你们可知后来如何?”满面风霜的大汉故作神秘的顿住了话头,环视了客栈内的众人,见皆是满面忌惮和期待的神色,这才又饮胜了杯中烈酒,稳住了心神,沉声说道:“青天剑客自子时与那水鬼战到了天色泛亮,这才将那水鬼诛杀!”
“好家伙!那鬼宅的水井约有十余丈深,皆是累累白骨,莱阳的衙役接连打捞了三日!”
“后来哪?”有性急的青年,开口追问道:“青天剑客去何处了?”
大汉拎起了酒壶,却是空空如也,咂咂嘴有些意犹未尽,自有商贾唤来小二,又为这大汉奉上了一壶烈酒。
“自然是行侠仗义去了!”大汉满面欢喜的拎起了酒壶,轻描淡写的将这故事告一段落,白白的赚了一壶烈酒,又美滋滋的自斟自饮。
嘘声大作,客栈内的百姓满心期待,却换来草草的结束,自是有些不快,便再也不理睬这汉子,又围着篝火继续天南地北闲聊畅谈。
风嚎渡口的风雪依旧不见停歇,反而与夜色之中越演越烈,刺骨的寒意无孔不入,便是这篝火在前,也无法略有暖意,也就在这客栈内众人闲聊之际,一阵突兀而起的女子哭泣声,与这客栈门外由远及近,而后便听闻糟乱的哭泣声,求饶声,以及镣铐拖地的摩擦声。。。。。。
这般天色,为何还有远行之人?
店小二错愕之际,紧紧裹住棉袄走到了门前,掀开了幔帘后便呆滞住了,任由那风雪吹拂在身上,也吹动了篝火乍起了星星火光,令那篝火迎风面的人群喝骂不已,然而这店小二却是充耳不闻,本是臃肿的身躯,仿若失去了最后的力气,却是渐渐的滑落在了地面之上。
嘹亮的唢呐声和震天作响的锣鼓声,与悄无声息之中直上云霄,那声声欢快竟是唯有成亲才有的“百鸟朝凤”曲调,更是令这篝火旁围坐的人群为之心悸不已,这般寒冷的天气,便是与这篝火前也不见暖意,为何会有人迎亲?
这已然是夜色初降,哪里有这般的风俗,与这般时刻拜堂成亲?
客栈内的百姓以商贾居多,皆是走南闯北有着一番阅历,彼此面面相窥之余,寒意自心中浮现,竟是比这身上的冷意更甚了几分,面色一瞬间也变得极为难看。
“天地因日月而分昼夜,人行与昼,故为阳世之人;阴魂惧炎阳之火,行与夜,故称为夜鬼!”
当夜色降临的时候,便是那阴魂和厉鬼出没之时,也唯有“鬼迎亲”才与这般时刻,才会以唢呐和锣鼓之声这般喧闹,又伴随着哭泣之音。
年轻的小厮少见世面,却是下意识的朝那幔帘之外瞧了过去,一瞬间便是面色惨白之极,只见那一片朦胧的黑雾之中,隐隐侍女装扮的模糊身形晃动,那一座床撵之上白纱拂动,依稀间有容貌秀美的女子,身穿凤冠霞帔更显绝色无双,似乎是察觉到了,面带笑意的朝此处望了过来。
小厮色与魂授,面现痴呆的笑容,嘴角已然留下了垂涎,浑然不知的掀开了幔帘,竟是意欲追上前去,身侧见过世面的商贾,立刻伸手将这小厮强自按住,生恐惊扰了这阴间的“鬼迎亲”,害的这客栈之内无人幸存。
嘹亮的唢呐声和锣鼓声戛然而止,那一片朦胧的黑雾顿时停下了漂浮,与此同时那数不清的厉鬼齐刷刷的望了过来,皆是怒容相向,一声怨毒而凄厉的叫声,犹如那绝境的孤狼最后的一声嚎叫,随即那数不清的厉鬼皆是纷涌而至,渗过这客栈的围墙,凄厉的惨叫声不绝于耳,一片黑雾之中乍现了血光如幕,那凝稠且乌黑的血泊中,则是尸横遍野,再无活口。。。。。。。
风雪依旧,不过数息之后,那震天的锣鼓声再次响起,嘹亮的唢呐声依旧欢悦,那凤冠霞帔的凄美女鬼与轻纱床撵之上,渐行渐远。
莱阳县城的城南二十里外,那荒芜的山间洞穴之内,旺盛的篝火驱散了大半的黑暗,将一对璧人的影子投射在墙壁上,篝火上架着雄鹿的熏烤,滴下的油渍与干柴中“呲呲”作响。
姬青莲身穿素色襦裙,那凹凸有致的身躯尽显成熟妇人的韵味,银狐披风上那柔顺的皮毛随风颤动,本就是秀美雅致的面颊,与这篝火之前辉映的增添了几分女儿家的柔情,安静的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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