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瞪啊，瞪啊，青松四虎瞪眼睛怕过谁？”
一时间山路上竟满是欢快的笑声。
“邢，邢大爷。。。。”
欢笑声中，白面汉子怯怯的满是哀求的声音仍然顽强的再度传来。
“哼！”壮汉不悦的转过头，一双虎目睁得浑圆，恶狠狠的看着白面汉子冷声道：“怎么，还想管老子的事？”
“邢爷，邢大爷，您可是老驼山最重诺言的虎爷，您可是接了小人的重礼，应了小人的事了。”
白面汉子哀嚎叫着。
“呵呵。”
汉子一声冷笑，笑声中夹杂着毫不掩饰的冷意，凌厉如寒霜。
“小子，你要知道，你说虎爷是老驼山最重诺言的人，可你要虎爷做的事却是要应一诺、悔一诺。”
“啊！什么？”
白面汉子愕然的看着壮汉。
壮汉冷笑道：“爷应这女娃娃闯阵，闯过就不说了，闯不过就不得出山。爷没闯过就不得出山，而你非要爷出山，岂不是要悔喏。”
白面汉子一愣，随即怒然的扭头看向宋庭宏。
“再说了，小子，你要知道，这里是老驼山，在老驼山还要讲究这些世俗间的事，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敢进老驼山的。”
白面汉子又是一愣，然后耳中就传来几百人一起的轰然大笑。
“就是，这里可是老驼山，哈哈哈。”
“老驼山。。。怎么了？”
白面汉子呆愕的扭过头看着壮汉。
壮汉森然的看着白面汉子道：“这里是老驼山，这里的人阴险狡诈、杀人如麻、无恶不作，老子信守诺言是因为面对的都是弱者。弱者，老子想信守诺言就信守诺言，不想信守诺言就不用信守诺言。这二十年来人都说老子最重诺言，只不过因为还没有什么能让老子动心，施辣手的。”
说着壮汉伸手一直宋庭宏，笑了。
“现在，她们虽然只是女娃娃，可赢了老子，对老子来说就是强者。弱者面对强者，就必须信守诺言。所以，你的事想让老子做，就给老子等着。要不然，别说你送给老子的重礼拿不回去，命都要想想怎么能活吧。”
壮汉大剌剌的毫不忌讳的话让白面汉子浑身一愣，直接鸵鸟般缩了回去。
老驼山，都说老驼山是恶人聚集的地方，往时白面汉子不懂，今天，他懂了。
强者，弱者，诺言！！！
壮汉的这番话是宋庭宏和六剑婢开天辟地以来第一次听到的，瞬间冲破了她们固有的信念，一时间都有些呆住了。
而壮汉爆眼扫了七人一眼，瞬间就明白她们震动的心里，顿时大感舒爽，心情愉悦的笑道：“女娃娃你放心，我们都出动四个真元境了，还能不要脸的靠真元欺负你们。走，往前走，老子看看你们到底能走到那里？”
宋庭宏回了回神，刚要说话，冷不丁山壁上清冷的传来一个声音。
“下面的路，我来领吧？”
第四十一章 为恶、不做（）
“谁，谁？”
声音突兀而来，人都不禁循声望去。
“是先生！！！”
宋庭宏七女仰头望去，正看到盘膝跌坐青石上的邸阙，顿时忍不住惊呼起来。
任凭宋庭宏再如何坚强，她毕竟还是个未经过世事的孩子，这番惊人的举动虽然也经过缜密的思考，但孤立无援的压力还是超过她的意料。
有些事没有经历过靠想像是没有用的，听人说过书上看过就更不行了。
邸阙笑笑向她们一挥手，宋庭宏二话不说，飞身而上。
“先生。。。。”
激动中，宋庭宏的声音不自觉的带上些许哽咽。
邸阙身手拂过，清风带动宋庭宏血色衣襟：“不错，能独当一面了。”
“先生。。。。”
六剑婢笔直的站在宋庭宏身后，声音中带着几分惊喜，齐齐的叫了一声。
“残香、玉藕、度云、归春、凝烟、弄影，不错。”邸阙看着六女淡然一笑：“先给你们小姐处理下伤口。”
“是先生。”
六女齐齐应声答道。
邸阙持剑站起，高声喝道：“有炎杀门的朋友在吧替我传给孝平生一句话，云门邸阙再此等候，希望共同完成四日前未完之战。”
轰的一声，青石下瞬间七嘴八舌的传来数百人的议论声。
嘈杂、混乱，根本听不清到底谁在说些什么。
“云门、邸阙，他是谁？”
当然，嘈杂的人群中还有不少云门弟子。
看看宋庭宏七女，又看看傲然而立的邸阙，有些糊涂了，也小声细语的议论着。
嘈杂声不过瞬间声起，随即又在瞬间声落。
没有人主持，但人人都怕噪杂声影响到炎杀门的回应。
不用想，这里一定会有炎杀门人在。
没有人怕炎杀门不同意，因为此前高阳博也好，宋庭宏也好，虽然大家都在等他们是云门众人，但他们就是不说，都是闷声不语的闯进来的。
你不提，我也不提，可暗地里还是都将事情控制在一定范围之内。
那就是修身境，最高不过真元境。
可邸阙不同，他是直接报出云门弟子的名，而且看宋庭宏七女口称先生，对他的态度那个亲切那个恭敬，显然在云门也是地位不凡。
同时也因为邸阙直对的是孝平生，更是要和炎杀门主天罡境的孝平生完结四天前未完之战。无论那日战况如何都说明，这位先生是能与天罡境强者平起平坐的人物。
“想要挑战门主，不应该是阁下亲自登门吗？”
一个低沉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
“还是请孝门主来这里好些，无论输赢都是我们俩之间的事情。”
邸阙转过头淡然道。
随着邸阙的目光转来，呼啦一声，刚刚还将山路堵塞不通的人们就将道中央散开，将三个黄衣人孤零零的留在那里。
“好！”
三个黄衣人沉默了一会儿，最后留下低低的一个字，就纵身形跳了起来，一溜烟的向小驼山跑去。
“真的有炎杀门人回门通风报信，还要将门主叫来对战？”
有人低声问道。
“不将孝平生叫来难道真让人去堵门？”
有人反问道。
“是呀，真要让这位先生去堵门，赢了还好，要是输了，炎杀门可就一点面子都省不下了。”
有人应喝道。
“人家厚道，这个给炎杀门留面子呢？”
“那是，在这打，还是两个人之间的事，输赢都好说话。要是堵了门，不管是不是两人之间的事，都是云门和炎杀门之间的事，输赢炎杀门都不好办。”
“可不是，炎杀门即不是驼铃门也不是老驼门，他们撑不起。”
议论来议论去，被宋庭宏逼迫滞留在这里的几百人都感觉云门是比老驼山人厚道许多，至少办起事情留有余地，不会逼人太甚。
所以下面这些人几乎大部分都是老驼山的人，但对邸阙的印象却极好。
一时间人都在议论纷纷的同时孝平生的到来。
“云门邸阙。。。。这个人没听说过呀？”
青松岭四虎各持宝剑而站，距离邸阙最近，老大邢老虎虎目圆睁的看着邸阙，脸上似乎有些迷惑。
邢老虎说话其实是自言自语，可他那大嗓门，低声细语也跟别人喊叫差不多，轻易的就传到邸阙耳中。
邸阙闻声一笑，低头扫了他一眼：“云门数千上万的弟子你都知道？”
“啊，你听到了？”
邢老虎愕然抬头，一张粗犷的老脸瞬间变得通红，强忍着红脸挤出一丝笑意。
说小话被人抓到是最尴尬的事。
“你这么大的嗓门，离我又这么近，想听不到都难。”
看到过粗汉喊，看到过粗汉叫，却难得看到粗汉羞涩的笑，邸阙忍不住调侃了一句。
“俺邢老虎有一说一，云门弟子虽然多，但都不值当，但能跟孝平生较量一二的人俺都打听过，可没你这么一人物。”
邢老虎一梗脖子，仰头看着邸阙。
邸阙一愣，随即笑了：“常听人说老驼山上上下下不是杀人放火、抄家灭门、无恶不作的好汉，就是阴险狡诈、口腹蜜剑的小人。不过今天看到你，倒是让我对老驼山的人换了一个看法。”
邸阙的话刚一出口时，青石下的人就勃然变色，议论声起，气势汹汹的让宋庭宏几人瞬间变色。待邸阙的话语落下，老驼山几百人竟然同时停下声来，齐齐的抬起头将目光落在邸阙身上，他说出他的评语。
“其实刚才我说的话并不想改变，不过后面却要加上两句评语。”
低下人气势汹汹的样子并没有吓到邸阙，他仍然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
“什么评语。”
邢老虎瞪着一双环眼看着邸阙。
邸阙的话其实跟他与白面汉子说的并无什么不同，可他说老驼山行，因为他就是老驼山人，旁人说他却是听不得。
“老驼山里是一群聪明的恶人，说你们杀人如麻对，说你们阴险狡诈也对，但要说无恶不作，似乎还差了点。”
“什么？”
邸阙的话音刚落，老驼山人又是一阵吵嚷，然后近乎呆立的看着他。
“至少你们，明事理，还有底线。”
邸阙淡然的一指白面汉子，回手又指了指宋庭宏。
“如果真正无恶不作的人遇到她们，不会拼技巧，拼单挑，甚至为难的去破阵。他们要不不管不顾的围攻，要不就会把什么暗器秘药的下三滥手法使出来。至于得罪不得罪云门，还都是以后的事。就算真惹恼了云门，不是也能将老驼门拉下水吗？”
“额，也是哈，咱们咋就想不到呢？”
老驼山的人面面相觑，都没有说话。
“刚才那是你们老驼山的众性，也可以说是共识。而他呢。。。。”
邸阙一指白面汉子，众人的目光齐齐的随着邸阙手指落在白面汉子身上。
骤然间众夫所指，骇得白面汉子一缩脖，本来就白净的脸色更加苍白起来。
“恶人一般遇到自身不可抵挡的事，还会管你重礼不重礼，收到手里的还会给你退还呀。就像你刚才说的那样，先想想命怎么能活吧，还和你解释什么。”
邢老虎脸色一呆，他到没想到刚才那番举动竟然能让邸阙如此看重，不由傻呵呵的干笑两声。
邸阙手指一伸：“就向我跟孝平生冲突是因为郑钧，我也曾问过郑钧，被孝平生连，灭两门，恨不恨他。知道郑钧怎么说的吗？”
“啊？？”
邢老虎有些呆萌的看着邸阙。
“他指着这里跟我说，你可知这无终山里有多少杀戮吗？你可曾想到这无终山下多少白骨埋藏吗？”
瞬间，全场一片寂静，没有一个人说一个字。
“郑钧和孝平生的仇恨除非有一方倒下，否则无可解脱。可即使是这样，他仍然很佩服孝平生，因为杀与不杀都是生存，至少因为他的凶残让炎杀门的人活了下去。嗯，生存就是人活着的底线，人生存而杀人，不算为恶，杀而杀才是无恶不作，是无可赦。”
全场仍是一片寂静，仍是没有一个人说出一个字。
直到过了许久，一个刺耳的拍手声从不远处一下一下的传来，随即一个沉重的脚步声仿佛踩着人的心跳一步一步走了过来。
邸阙漠然的转过头，眉头一挑：“孝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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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决斗 上（）
孝平生慢慢踱着脚步，双手举在胸前用力的一下一下鼓着，在寂静的山路间显得分外刺耳。
这时孝平生第一次在邸阙面前如此祥和，如此深沉。
邸阙身影一闪，脸色淡然，异常静静的站在孝平生面前，神色平淡没有一点起伏，好似站在他身前的根本就不是一门宗主，也不是一位天罡境高手，就是普普通通一个寻常人。
“的确不愧是云门弟子，气魄就是大度。”
孝平生是亲眼看到邸阙以修身境之身与他对持，更是通过与他交战突破到真元境，然后就凭借初入真元境的身手强行压制他至少一炷香的时间，的确非比寻常。
“我更是没有想到郑钧会有你这样的朋友，看来他的气运几乎不低于杜锋啊！”
想到郑钧，想到杜锋，一向强硬的孝平生也忍不住叹息起来。
“不是郑钧、杜锋气运如何强大，而是你的杀戮太甚，毕竟不是人都要依靠杀戮才能保证生存，杀戮之外还是有许多东西是人所舍弃不了的。”
“唉！！！”
孝平生叹息的摇了摇头，道理人人都懂，但并不是人都能依着道理去做，这些他并不想和谁去说。
“战吧，杀了我，一切道理都是你的。”
说着孝平生双手一分，中门打开，摆出姿势等着邸阙进攻。
他毕竟是天罡境，这又是公开的战斗，有些姿态还是要摆给人看的。
“只分胜负，不分生死，你的命不该我来拿。”
邸阙淡然一笑，唰的一声长剑出手。
即使邸阙不认为他比孝平生低，但差一个境界就是差一个境界，境界低的人先出手这是江湖人人皆知的规则。
“先生要用剑了！！！”
刚刚敷过药的宋庭宏兴奋的拨开残香，一个箭步冲到青石边，一眨不眨的向下看去。
“还从来就见过先生动手呢？”
六剑婢呼啦一下站在宋庭宏身边，同样兴奋的看着下面对持的两个人。
平日里宋庭宏就认为邸阙功夫高深，所以才无所不及的挑衅他，可惜任凭她如何挑衅，邸阙就从来没有回应过。
虽然宋庭宏从不气馁，每有机会她都毫不放过，仍会兴致勃勃的挑衅着，不过，暗地里六婢却是知道宋庭宏的沮丧。
今天邸阙大庭广众之下会斗高他一个大境界的孝平生，终于应了宋庭宏的心愿，六婢哪能不好奇邸阙到底有多强大。
“请了！”
邸阙一声轻啸，长剑举过头顶，与此同时一股浓烈的杀气直逼孝平生而去。
貌似‘开门奉客’的一招，是先手向后手恭敬礼让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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