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除了宋玉龙的抵抗,山下敬吾带着士兵从容不迫地迈进了房间。
邢万礼冲着山下敬吾笑了下,然后趁机将衣领的一角塞进了嘴巴。军统的人会在这个地方藏有**药丸,只要咬破了,不过是几秒钟,就能将自己处理地干干净净。
可是,邢万礼却咬空了,他忘了,再去韩鸿勋驻地的时候,他换了一件变装。
眼看着邢万礼将衣领一角塞进了嘴巴,山下敬吾顿时一惊,他知道这种自杀的手段,但是,想要阻止,却已然来不及了。
与心理上,山下敬吾在等着邢万礼毒发身亡。
却见到邢万礼苦笑了一下,将衣领吐出,道:“好吧,我跟你走!”
山下敬吾长出口气,连忙叫士兵把邢万礼看管好了,以防止他再次求死。
邢万礼顺从地接受了。
他并不是个软骨头!当山下敬吾带着士兵冲进来时,他曾经有过侥幸心理,所以当宋玉龙拔出枪倚在门后殊死抵抗时,他在心里还抱怨宋玉龙不该如此冲动,但就是这么一犹豫,丧失了逃走的机会。
宋玉龙惨死在自己面前,邢万礼被激发起求死的**,可阴差阳错,却没死成。一般人经过这样一个变故后往往会放弃了死的勇气,但邢万礼不是一般人,他是受过特殊训练的特殊材料制成的特殊人,此刻,他只是打算换一种死法。
既然不能安安静静地离开这个世界,那么就轰轰烈烈地告别自己的祖国!
在日军宪兵队的审讯室中,邢万礼显得很从容淡定,没有任何慌乱。
这更加印证了高桥信的判断。
“说吧!为什么这么做?他给了你多少钱?”
邢万礼理解的高桥信说的‘他’指的是军统,所以才会笑着回答说:“这么做是我的理想,我的追求,高桥信,你懂什么叫信仰吗?”
高桥信迷惑了,他搞不清楚为一个土匪头子提供情报还能扯到信仰。
“你不老实,我很不喜欢,你会为此而遭受惩罚的。”
邢万礼又是一笑,道:“你为刀俎,我为鱼肉,随你做主好了。”
高桥信也笑了,眯着眼道:“看在你曾为皇军做出过贡献,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说出你的同伙,我就会放了你,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邢万礼吁了口气,回答道:“只要你们这些侵略者滚出中国,我一定会告诉你我所有的同伙!”
若是换做以前,让高桥信碰上了邢万礼这样的对手,他一定会产生极大的兴趣,他会跟邢万礼展开心理战,直至完全摧毁邢万礼的心理防线。
但此时,他跟山下敬吾都是前途未卜,命运未知,根本没有了这份耐心,所以他挥了挥手,示意部下还是用刑吧。
三天后,已是皮开肉绽奄奄一息的邢万礼仍是一个字也没招!
高桥信彻底绝望了,和山下敬吾商量了之后,决定一周后公开处决,以儆效尤。
之所以要公开处决,是因为高桥信还有一个希望,那就是想借处决邢万礼的机会,引诱叶途飞前来劫法场。
因此,他把处决邢万礼的地方放到了贾家汪,而且把时间延长到一周后,其目的就是想留有足够的时间,让这个消息尽可能广泛的传播开。
高桥信的努力终于得到了回报。
不单是叶途飞知道了这件事,就连三百里之外的韩鸿勋也知道了这件事。
邢万礼被捕后的第二天,尚在韩鸿勋所部驻地的军统特派员便得到了消息,在请示渔农后,得到了渔农的‘相信钝刀’的四字指令。
特派员明白,渔农的意思是说代号为钝刀的邢万礼是完全可以被信任的,他不可能叛变,组织也不需要因此而做大的调整。
那需要组织力量进行营救吗?特派员心里很清楚,所谓的营救也仅是喊喊口号而已,能从小日本的手中把人救出来,除非是小日本另有企图。
但叶途飞却不这么想。
当叶途飞得知高桥信要在贾家汪大设法场准备公开处决邢万礼的时候,他认为机会来了,不顾闫希文的劝阻,执意要顺应高桥信的意图,劫法场,救邢万礼。
闫希文忘记了上次叶途飞全歼川岛中队的神奇,以为这一次又是叶途飞的脑袋出了毛病,越想越觉得他有必要更有责任去劝阻叶途飞不要冲动,不要上了高桥信的圈套。
虽然已是入夜时分,闫希文还是敲响了叶途飞的房门。
刚好叶途飞也没睡着。
“劫法场,救老邢,且不说有多大的可能性,我就问你一句,搭上那么多弟兄的性命,去救一个军。。。一个跟二郎山关联不大的人,叶途飞,你觉得这样做值得吗?”
叶途飞却笑而不语。
闫希文又道:“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我承认,这么做确实有些英雄气概,不管成功不成功,对你叶途飞的名声来说,都会起到很大的提升作用。但是,叶途飞,用弟兄们的鲜血来培养你个人的名声,你觉得这样做应该吗?”
见叶途飞对自己的意见不理不睬充耳不闻,闫希文也上火了,说的话不单是口气很冲,而且措辞也很难听。
可叶途飞依旧是笑而不语。
闫希文没招了,只得搬出了他的杀手锏:“你这么做,欧阳雪萍会怎么看?你在百姓心中有了地位,可在她心中。。。”
听到闫希文又搬出欧阳雪萍来说事,叶途飞终于忍不住开口了:“啧,啧,又拿那个倔丫头来说事!上次的事我还没给你算账呢?你自己说说,你怎么就管不了那个倔丫头呢?三天两头给我添堵,老闫啊,今天我就把话说死了,你是军师,该如何提建议那是你的事,该如何做决定,那是我叶途飞的事,咱们俩得把这职责分清楚了。”
闫希文见杀手锏也失效了,一时间丧失了继续劝说叶途飞的勇气,只好重重地叹了口气,转身走了。
随着房门被关上的一声响,从叶途飞房间的床底下爬出了三个人,张罗辉,李忠云,和肖忠河。
张罗辉刚一爬出来,就嚷道:“六爷,这件事你为啥不让老闫参与啊?你只要把刚才的计划给他说明白了,我想他应该会同意的。”
叶途飞撇了撇嘴,道:“这个老闫,哪儿都不错,就是太婆婆妈妈肚子里藏不住事,要是跟他说了,包不管又得被那倔丫头知道了,那我不是没事找事?”
张罗辉没明白,挠着脑门问道:“被嫂子知道了会有什么麻烦?”
李忠云给了张罗辉后脑勺一下,道:“灰骡子你就是个猪脑袋啊!六爷刚才不是说了吗,咱们得潜伏到妓院中去,这要是被欧阳医生知道了,那六爷可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啊!”
叶途飞笑道:“行了,别瞎扯了,时间也差不多了,你们回去赶紧准备,凌晨三时,咱们准时出发!”
那三人应了,就要离去。
叶途飞又嘱咐道:“我刚才说的计划,你们都记住了吗?这是咱们特战大队第一次单独行动,活可得干得漂亮些!”
三人齐声应道:“放心吧,六爷!”
第一百四十五章 月儿姑娘()
二十里地,对叶途飞的特战大队来说,也就是一个小时的路程。
凌晨四时刚过,弟兄们便来到了贾家汪外围。之所以选择这个时间点,是因为人在此阶段是最为困乏的,也就是说,对叶途飞他们来说,这个时候潜入贾家汪的安全系数是最大的。
贾家汪是一个没有城墙的镇子,小日本为了保障镇子安全,在四周围起了一道铁丝网,并且每五百米便设了一个守卫塔楼,塔楼上一左一右安放了两只探照灯,塔楼与塔楼之间还布置了巡逻队。
但这种防卫级别对特战大队的弟兄们来说却是不值一提。
他们分成了四组,分别与四个位置,利用探照灯的空隙,很快就在铁丝网上弄出了一个洞来,弟兄们一个接一个穿了过去。
进了镇子,各路兄弟开始分头行事。
按照叶途飞的分析,这高桥信定是要来贾家汪监斩邢万礼,他很有可能会出现在刑场上,若是如此,那么叶途飞和李忠云将会从两个方向同时狙击高桥信。一旦得手,立即撤退,其他所有弟兄均是为撤退做准备。
若是高桥信没有露脸,那么叶途飞将会出面,假意冲击法场,佯装失败撤离,从而将高桥信从藏身地引出来,而由李忠云与埋伏处狙击之。
关于撤退路线,叶途飞的计划是反向撤离,二郎山在贾家汪的东侧,按照常理,他们应该向正东方向撤离,叶途飞利用了这一点,事先在贾家汪外围留了大概四十名弟兄,而且携带了重火力,一旦镇子里的弟兄开始向外撤离,这些埋伏在镇子外面的兄弟将会集中火力打击小日本的外围防线,给日军一个接应突击的假象。
而叶途飞制定的真正的突围方向却是正西。
为此,肖忠河带了十多名兄弟早早地去了镇子的西侧,他们有一整天的时间来侦察西侧日军的防守布置,找出其薄弱点,以备行动后以此为突破口。
分配给张罗辉的任务则是袭击日军驻军的军火库。
日军对军火库的防备一项严密,两百米外便开始戒严,这段距离上会设有至少三道防线,而且全都是永久性工事,若是由一个小队的日军来把守,想攻下来,至少得调用半个土匪营。
而张罗辉的手上,只有二十来个弟兄。
带着二十来个弟兄就想拿下小日本的军火库?张罗辉当时就表示了怀疑。
叶途飞笑骂道:“你就不能过过脑子再说话么?我是安排你拿下军火库吗?二十几个人,摆弄四门迫击炮,还不够啊?”
张罗辉还在死拧,争辩道:“那迫击炮的精确射程也就五百米的样子,六爷,你让我们兄弟在小日本的眼皮子底下架炮轰他们,他们愿意么?”
叶途飞笑着扔给了张罗辉一套皇协军的军装,道:“你们穿上这身狗皮,就说是上面的命令,参与法场防卫。”
弟兄们各做各的,只有叶途飞带着冯皓等几名老兵抬了两只大木箱晃悠到了贾家汪最有名的百花苑。
天刚亮就来逛窑子,真是稀罕!
但见到叶途飞一副土豪派头,那起来开门的大茶壶不敢怠慢,连忙将叶途飞等人让了进来。进门后,叶途飞随手扔过去一块大洋,带着浓郁的上海口音吩咐道:“阿拉打了一整夜麻将,现在累的慌,侬去给阿拉安排个最好的房间,然后侬给准备些早点,阿拉吃了先休息休息。”
那大茶壶对着大洋吹了口气,又放到耳边仔细听了,脸上露出媚笑,点头哈腰地将叶途飞等人让到了二楼的一个豪华包房,唯唯诺诺地请了安,这才退下。
不多会,一盆稀粥,数样点心端了上来。
叶途飞似乎很不满意,皱着眉头看了两眼,不耐烦地斥道:“这都是什么啦,哎,这种小地方,真的是差劲。”
那大茶壶只好陪着笑脸,这已经是百花苑最高档的早点了,可这位客人还是看不上,大茶壶心想,这可是他有生以来见到的最有钱最有层次的客人了,一定得伺候好了。
果然,叶途飞对早点不满意,但对那个大茶壶的态度很满意,随手一扔,又是一块大洋飞到了大茶壶的手上。
“好的啦,你先下去吧,没有阿拉的吩咐,谁都不能进来的。”
大茶壶欢天喜地的应下了,屁颠屁颠地退出房门,小心翼翼地替叶途飞关好了。
叶途飞转身对冯皓等人道:“还愣着干啥?赶紧吃,吃了赶紧睡,睡醒了咱们还有重要的事。”
到了傍晚,百花苑开始热闹起来,跟往常略有不同的是,今晚似乎客人上的比较早而且还都是生客。
当然是生客,因为这些人都是叶途飞的特战大队的兄弟。
叶途飞带着弟兄们是凌晨时分潜入到贾家汪镇子内的,呆不了几分钟,天色就大亮了。白天是小日本防卫比较松散的时候,弟兄们很容易混过盘查。但是,到了晚上就不一样了,小日本不单是会实行宵禁,而且会派出侦缉队,四处巡查。
为了解决当晚的栖息问题,叶途飞不得已选择了百花苑。
这些兄弟三三两两涌进了百花苑,相互之间装着并不认识,都找了姑娘,而且都要了包房。
百花苑有近百位姑娘,同时便有近百个包房,这天还没全黑,包房就被定出去一多半,而且全都是包夜,可把老板娘给乐坏了,亲自带着伙计们跑上跑下,全然没注意到一个怪异的现象:这些生客竟然不约而同地随身带着一个长长地包裹。
此时,叶途飞倚在二楼楼梯口处,向着每一个从他面前经过的弟兄,以眼神指令:可以随意寻欢,但不能太过,别误了正事。
待弟兄们全都进了包房,冯皓溜了出来,在叶途飞身后怯怯问道:“六爷,那俺们几个。。。”
叶途飞笑着转了身,道:“跟他们一样,一人领十块大洋,去吧!”
冯皓等兄弟欢天喜地的搂了个姑娘去了。
只剩下了叶途飞。
他也不好就这么一个人干坐着,这样是会引起怀疑的,因此他叫来了一直等在门外的那个大茶壶。
一块大洋抛出,叶途飞问道:“侬这里的头牌叫什么啦?”
那大茶壶答道:“咱们百花苑的花魁叫牡丹,这位爷,小的去给您把牡丹姑娘请过来?”叶途飞点了点头,那大茶壶刚走到门口,又折回头来:“这位爷,咱们百花苑还有位姑娘叫月儿,比起那牡丹姑娘来又不知胜出多少,只是这。。。”
叶途飞以为大茶壶语塞的原因是价钱,于是从怀中掏出个钱袋子,丢在桌上。
大茶壶赶忙解释:“不是钱的事,这位爷,您是外乡人,不晓得咱们百花苑这位月儿,她确实是姿色出众,可她却是卖艺不卖身!就连日本人也拿她没办法。”
叶途飞来了兴趣,问道:“日本人也拿她没办法?那侬说说啦,她又是怎么对付日本人的啦?”
大茶壶道:“求死呗?这月儿姑娘像是身上有些功夫的女人,一般男人还真用不了强,再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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