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不同的环境有着不一样的感受。约会时,等待心上人的姗姗来迟,那是一种甜美。上课时,等待悦耳的下课铃声的响起,那是一种兴奋。考试后,等待自己最终的分数落定,那是一种焦躁。而现在,等待的却是一个逃命的时机和办法,对所有人来说,是煎熬。
此时的一分钟已经像是一个小时,而一个小时,简直就等于整整一天。
好在大伙都经历过数次生死关头,这点煎熬还能挺得过去。
一个小时后,天色黑了下来,辛忠明等三个兄弟也回到了山洞口。
见到叶途飞后,辛忠明摇了摇头,情绪十分低落:“小日本早有防备,把船都收了去,夹在两艘汽艇之间看管的严密,俺们实在找不到。”
叶途飞的眉头皱了下,随即笑开了,道:“高桥信果然厉害,情急之下,还能想得这么周全。”
闫希文在一旁烦躁道:“这路都被人家给堵了,叶老弟你还有心情笑?”
叶途飞没理会闫希文,反而向张罗辉问道:“灰骡子你怎么想?”
张罗辉道:“高桥信越是不想让我们走水路我们还就偏走水路了!”
闫希文没好气地反问张罗辉:“那你说说咱们怎么走这水路啊?”
张罗辉看了眼闫希文,然后把目光留在了叶途飞脸上,道:“这我哪知道啊,六爷,你一定有办法是吗?”
叶途飞用力地点了下头,道:“既然灰骡子决定了走水路,六爷我怎么也得给灰骡子一个面子啊!”
张罗辉乐了,转脸对闫希文道:“听到了吗?六爷心中自然有数。”
叶途飞叫上了卫向东李忠云,连同闫希文张罗辉,找了个角落蹲下来,叶途飞道:“高桥信这一手看似聪明,实际上是漏了个破绽。你们想啊,若是高桥信真的猜测到我们计划走水路,那么他一定会在水路附近对我们设个埋伏,而不是简单地把船只收了。”
受了叶途飞思路的引导,闫希文也想明白了,他拍了拍脑袋,道:“有道理啊!也或许是高桥信兵力不足,迫不得已只能放弃水路防守呢!”
叶途飞笑道:“这正是我要说的,高桥信的这种做法看似对水路很重视,实际则是外强中干的表现,我断定,他在水路上的防守一定很薄弱。”
卫向东道:“那六爷的意思是咱们强取船只?”
叶途飞把头转向了张罗辉,道:“不必强取,咱们这儿有一只超级水怪,有了它,就可以对小日本的水上防守进行一次偷袭,灰骡子,你说呢?”
张罗辉一脸茫然,道:“超级水怪?在哪?我怎么不知道?”
闫希文率先笑开了,卫向东也知道了张罗辉的潜水技能,明白这是叶途飞再跟张罗辉开玩笑,于是跟着闫希文笑出声来,只有李忠云一脸严肃,拍着张罗辉的肩膀,煞有介事地道:“这水怪六爷养了都一整年了,你真的没见过?”
张罗辉茫然摇头。
李忠云又道:“这一年你就没照过镜子?”
张罗辉道:“照过啊!我每天都会照镜子啊!”
李忠云叹了口气,道:“那你怎么说没见过这只超级水怪呢?”
张罗辉挠了挠头,还是没能想明白。
这场景,引得闫希文卫向东笑得更欢快,叶途飞也忍俊不已,最后李忠云也憋不住了,四个人乐的是前仰后哈。
张罗辉还是不明白,道:“你们笑个啥呢?有啥好笑的?”
卫向东实在受不了了,指着张罗辉说了实话:“六爷说的超级水怪就是你张罗辉啊。”
张罗辉一点也不惊讶,更没有尴尬,而是淡淡说道:“那又怎么啦?有这么好笑吗?”
这时,那四个笑得前仰后哈的才知道原来是自己上了张罗辉的当,被这头看似愚蠢又不知啥时候却突然聪明的灰骡子给耍弄了。
四个人一起扑向了张罗辉,张罗辉赶紧笑着躲闪,口中道:“别闹,别闹了,听六爷说正事。”
一人给了张罗辉一下子,算是被耍弄的报复,之后大伙静下来,听叶途飞的计划。
“让灰骡子带上手雷,兜到上游去,悄悄地靠近那两艘汽艇,呵呵,剩下的就是灰骡子的事了,咱们只管事后上船走人,等高桥信发现了,赶到河边的时候,咱们早就走远了。”
张罗辉吐了下舌头,道:“那手雷能在水里爆炸吗?”
闫希文答道:“你不会扔到甲板上去啊?”
张罗辉白了眼闫希文,道:“扔到甲板上去能炸沉那汽艇吗?我张罗辉要么不干,要干就得干个痛快!”
闫希文想了想,也觉得不可能,干脆闭上嘴不搭话。
四个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叶途飞身上。
“德制手雷是可以在水下引爆,但这种手雷的引爆延迟仅有五秒钟,灰骡子,就算你是条鱼,五秒钟的时间足够你游开的,但是那只能引爆一颗手雷啊!”
张罗辉道:“那六爷你就不能把手雷改造一下么?”
叶途飞撇了撇嘴,道:“你当我是高桥信他干爹啊?会制造武器不成?灰骡子,你只管把带上的手雷一股脑扔到甲板上去就行了,剩下的事,咱们还有白眼狼这个神枪手呢!”
张罗辉颇为无奈地回道:“那好吧!”
计划妥当之后,大伙凑了随身剩下的手雷,一共还有十四颗。
张罗辉脱了外套,将这十四颗手雷兜在一起,掂了掂重量,觉得还能应付。然后把一包裹手雷背到了肩上,准备出发。
出发之前,张罗辉对李忠云扮了个鬼脸,在李忠云耳边小声道:“拜托四哥把枪打得歪一点,跟兄弟留几个能喘气的,让兄弟我过过瘾。”
李忠云笑着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半个小时后,张罗辉在上游选了个地方下了水,一路顺畅地潜到了那两艘汽艇的中间,躲在几条木船下,张罗辉开始向汽艇甲板扔手雷。
高桥信在那两艘汽艇上只留了三十个士兵,原因是那汽艇上每一艘都配备了两挺重机枪,高桥信认为,有了这四挺重机枪,对付叶途飞等二十余人是绰绰有余的了,却没想到叶途飞竟然能从水面之下发起进攻。
而张罗辉扔手雷的运气有特别好,前两颗手雷便干掉了其中两挺重机枪,同时,叶途飞李忠云二人两杆长枪又封锁了另外两挺重机枪,导致小日本干瞪着眼就是无法用上重武器。
再加上张罗辉近距离的手雷攻击,小日本简直要疯狂了,因为他们根本组织不起来有效的反击。
慌乱中,有几个颇有战斗经验的小日本用手雷对水下的张罗辉发起了反击,但他们一心想灭掉张罗辉,在击发手雷后,几乎没有等待便扔到了水里。
第九十七章 大湖镇()
小日本扔下的所有的手雷都是在河道最底层爆炸的,一是由于水的阻力,这手雷的威力大大减弱,二是张罗辉选择的躲藏方位极为巧妙,几乎是一个手雷的杀伤死角,因此,只看着水面上水柱四起,可张罗辉安然无恙。
不光是张罗辉安然无恙,连那几条木船也同样没遭受破坏。
叶途飞在小日本往水里丢手雷的时候一开始很紧张,他担心张罗辉的安全,同时也担心那手雷可能会炸了木船。
但看到水面上水柱四起,而张罗辉的手雷仍旧往汽艇上飞的时候,叶途飞笑了,这后世对小日本的评价还真是对,战术素养不低,战术技能也颇高,就是这脑子不好使,缺少变化,所有的一切都严格按照士兵操守来进行。
这种士兵,在进行大规模战役的时候,优势无比。但是在这种零星战斗中,却是一个极大的软肋。
张罗辉的十四颗手雷很快就扔完了,这边在叶途飞李忠云两个神枪手的封锁下,小日本的防守火力形同虚设,卫向东带着弟兄们很轻松地便冲上了汽艇甲板。
待到张罗辉**地爬了上来的时候,弟兄们已经把战场打扫个差不多了,看着甲板上横七竖八堆在一坨的小日本的尸身,张罗辉不开心了,找到李忠云,铁着脸斥道:“你答应我的事呢?怎么不给我留两个过过瘾呢?”
李忠云嘿嘿陪着笑,道:“我是有意打偏了点的,可老兄你那手雷扔的也贼准了,不信你自己看,哪个小日本的身上没挨了你的炸?”
张罗辉顶针,还真跑过去查看,果然如李忠云所说,尸堆上几句尸体都有着明显的手雷炸伤。
张罗辉这才消了气。
这时,叶途飞吩咐道:“挑两条结实点的船,咱们得赶紧走了,晚了就被高桥信追了屁股了!”
事实上,叶途飞是多虑了。
当高桥信听到河岸方向传来的爆炸声和枪声的时候,他仰天长叹,并不是自己主观上的漏洞,实则是手上的兵力捉襟见肘四顾不暇而至。事亦如此,高桥信知道在追下去也是枉然,索性收了兵,打道回城了。
叶途飞这边二十来个弟兄上了两条木船,沿着故黄河一路往下,到了夜半时分,驶进了一片开阔水面。
“这。。。”张罗辉即使能清楚地辨明方向,但也不知道该往哪里前行才是正确方向。
叶途飞道:“下船吧,找个有人烟的地方,打个尖,顺便问问路。”
一行人下了船,沿着河岸走了约莫五里多路,隐隐听到了前方的狗叫声,大伙心里明白,终于摸到有人烟的地方了。
待走近了,大伙才发现现实竟然超出了预期,这块有人烟的地方不是一个期望中的村庄,而是一个规模比贾家汪小不了多少的镇子。
这种超预期的现实对叶途飞等人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因为假若只是一个村庄的话,小日本是绝对不可能有驻军的,但若是一个镇子的话,那就不好说了。尤其是这种规模近似于贾家汪的大镇子,小日本驻军的可行性几乎是百分之百。
叶途飞不敢擅动了,敌情不明的情况下,万一发生了一场遭遇战,弟兄们受到了任何程度的伤害都是不值得的。
“先找个僻静地方歇着,吃点干粮,睡个囫囵觉,等天亮了再说!”叶途飞下了令。
这一天折腾得也确实够呛,大伙寻了个小树林,胡乱吃了点东西,便一个接一个地靠着树干睡了。
临近凌晨,叶途飞忽然听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正向林子中奔来,他急忙叫醒了弟兄们,慌乱之下,弟兄们竟然不知该往何处躲藏,待看到叶途飞已经爬上了树干,这才反应过来,学着叶途飞上了树。
这时,就看到两个年轻人冲进了树林。
一边奔跑着,其中一个对另一个叽哩哇啦说了些话,叶途飞和卫向东听懂了,那人说的是日本话,意思是说咱们得分头跑才行,即便牺牲一人,也要确保另一人能把情报送回徐州城。
既然是小日本,叶途飞和卫向东当然不肯放过,这二人根本没跟弟兄们打招呼,便跳下树来,一人一个,一秒钟搞定。
其实从这两个小日本奔跑的姿态上就能看出这二人的身手还是不错的,卫向东在跳下树的一刹那还担心自己能不能对付的了对方,可小日本只顾着逃跑,哪里会想到树上还藏着人,陡然间被树上掉下来的一个影子吓了一楞,便是这一楞,让卫向东抢了先机,一把盒子炮顶在了小日本的胸口。
至于叶途飞那边,更是利索。叶途飞是算准了另一个小日本奔跑速度的,在跳落的空中踢出了一脚,正中那小日本的下颚,将小日本踢了后空翻,重重地倒在地上,直接进入昏迷状态。
这时,弟兄们也反应过来,接二连三跳下树来。
也就是说两句话的功夫,树林外追来了一群人,个个手中拿着火把和各式冷热武器。
为首的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忽见树林里围着一群人,心中一惊,赶忙停下脚步,朗声喝问:“前面是些什么人?”
这种事显然轮不到叶途飞,张罗辉早已站出来,反问道:“你们又是些什么人?”
为首的中年人将手中的火把向前伸了伸,想看个清楚,但显然这个动作是满足不了希望的。中年人身后的一个后生比较单纯,抢在中年人之前作了回答:“俺们是大湖镇保安团的,你们是哪里的?”
张罗辉原以为把小日本追得屁滚尿流的人一定是小日本的敌人,既然是小日本的敌人,那么就一定是自己这边的朋友,哪知这么一问,对方竟然说是保安团的,听着这名字就像是投靠了小日本的二狗子。
张罗辉不自觉地看了眼叶途飞,那意思是说,六爷,该你出场了。
叶途飞只好站了出来,对那中年人抱拳道:“这位老兄,你们可是在追两个人?”
中年人尚未回答,那后生又抢着道:“是又怎么样?”
叶途飞笑了笑,道:“追的可是两个日本人?”
那中年人脸色一变,扭头对那后生轻声呵斥了一句,然后又对身后众人小声叮嘱了两句,就看到那群人顿时紧张起来,不由得握紧了手中的武器。
那中年人向前迈了一步,向叶途飞抱拳回了礼,道:“听诸位好汉的口音,应该是中国人吧!”
张罗辉在一旁大声道:“那是当然,不是中国人还能是哪国人?”
那中年人又道:“你们手里个个拿着家伙,那位小哥还用枪顶着其中一个小日本,莫非你们是。。。”
这时天色已经微亮,中年人看到了卫向东拿着盒子炮顶住了一个人,而那人刚好就是自己要追捕的小日本,心里顿时亮堂起来,想着这群人虽不知什么来路,但至少不是敌人。
叶途飞也看清了对方的打扮和手中握着的各式武器,心想若真是投靠了小日本的二狗子保安团,理应不该使得这般杂乱的武器,于是也放心下来。
刚要如实相报,却被张罗辉抢了先,灰骡子大大咧咧向前一步,双手抱拳于胸前,朗声道:“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是二郎山忠义堂的张罗辉,这位是咱们忠义堂大把头叶途飞叶六爷!”
叶途飞与张罗辉身后笑眯眯地看着,心里突然蹦出一个词:装逼。
那中年人听到张罗辉报号二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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