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敬吾神色黯然,道:“就算能把参谋长解救出来,这也是我大日本帝国的一个耻辱,高桥君,山下敬吾只能以破腹来向天皇陛下谢罪了!”
高桥信双眉上挑,嘴角含着浓浓的笑意,道:“破腹谢罪?山下君,你错了,你完全错了,这个事件不是你的责任,相反,只要能解救出参谋长,你山下君必将受到军部的嘉奖!”
山下敬吾听到此言,有了精神,问道:“高桥君如此说法,原因是什么呢?”
高桥信含着笑,道:“第一,这参谋长的守卫工作不是你山下敬吾负责的,即便你也有责任,但毕竟不是主要责任。第二,我们在离开徐州城前往贾家汪的时候,曾经向师团长建议过,希望我军的高级将领在这段时间内都住到军营中来,偏就是参谋长不愿意,我们的建议有背书,若是师团长不帮着我们说话,只怕他跟参谋长也难逃干系。这第三,危机就是机会,危机越大,机会越大,只要我们能解救出参谋长,那么我们就是大功一件,若是能顺便把叶途飞给解决了,那更是功上加功。”
山下敬吾边听边点头,心情开朗了许多。
高桥信稍做了停顿,又道:“我感觉到叶途飞做这件事可能还有其他同伙,或许就是上次行动中漏网的**和国民党,若真是如此,那么我们就只能感激天皇的庇佑了!”
山下敬吾的神色开始激动,但旋即又表现出忧虑,他想了想,问道:“可是叶途飞现在有参谋长做人质,我们既要把参谋长解救出来,又要抓获叶途飞,高桥君,这难度似乎也太大了。”
高桥信微微地眯上了双眼,道:“在叶途飞眼中,我们的参谋长还不如他一个兄弟值钱,更何况我们手上有他五百多兄弟呐!”
第八十九章 谈判()
(今天是77卢沟桥事变78周年日,加更一章,以示纪念。)
任凭外面的小日本利用各种手段进行试探,叶途飞一概不应,吩咐诸位弟兄抓紧时间轮流休息。
临近黎明时分,高桥信终于赶到了。
就在高桥信刚刚接过一直负责喊话的刘玉杰递过来的喇叭的时候,叶途飞突然从睡眠中醒了过来,他推开了窗户,饶有兴趣地看着院子外乱哄哄的火把映射下的人群。
高桥信接过喇叭来,举到了嘴边却又放下,转身走到师团长身边嘀嘀咕咕说了好多。
便是这几分钟的时间,黎明前的夜色终于褪去,天边露出了鱼肚白。
高桥信想跟师团长说的话得到了师团长的首肯,他显得颇有信心,走到了院落的大门前,刚想举起喇叭喊话,却看到原来紧闭的大门竟然缓缓地打开了。
随后,高桥信便看到了令他寝食难安的叶途飞。
“你还是来了?就是嘛,贾家汪那个地方哪比得上徐州城热闹呢?”面对高桥信及高桥信身后数不清的日军,叶途飞毫无紧张之色,笑眯眯地跟高桥信打招呼开玩笑。
高桥信的脸色一连变了三次,先是惊诧,随即是紧张,最后才回归到自然。他笑了笑,回答叶途飞道:“有叶六爷的地方自然少不了热闹。”
叶途飞微笑着道:“单有叶六爷是不够的,叶六爷实际上是个喜欢安静的人,只有遇见了像高桥先生这样的人,才会喜欢热闹。”
高桥信大笑,道:“有道理,有道理啊!不过,叶六爷既然喜欢安静,那咱们不妨闹中取静,下一盘围棋如何?”
叶途飞微微耸肩,道:“这主意甚好,既然高桥先生有如此雅兴,六爷我又偏好成人之美,呵呵,那就下一盘吧!”
高桥信向身后挥了挥手,立即便有两个士兵跑回去那棋具去了。
高桥信向叶途飞走近了两步,道:“这局棋也许是史上最有意思的一局棋了,叶六爷就不想锦上添花,再为这局棋增添一些传奇色彩么?”
叶途飞笑道:“我说了,叶六爷最喜好成人之美,高桥先生有什么想法尽管说来,只要有趣,六爷我一并答应。”
高桥信微微眯眼,道:“我们做个赌约如何?”
叶途飞笑道:“你赢了,我叶途飞归你处理!你输了,留下你高桥信一条性命!”
高桥信微微摇头,道:“为啥要这么血腥?我们只赌里面的人质,如何?”
叶途飞耸了耸肩,道:“人质?哦,既然你认为他是人质,那就是人质好了,说吧,你想怎么赌?”
高桥信略一思筹,道:“我赢了,你放了人质,我保证你和你的弟兄们安全离开徐州城,哦,还包括贾家汪的那些。”
叶途飞拿出支雪茄,点上了,道:“你要是输了呢?”
高桥信道:“我要是输了,除了刚才我说的条件外,你还可以向我提三个要求,哦,那人质任由叶六爷处置。”
叶途飞轻轻地抽了口雪茄,缓缓地吐出烟雾,道:“你认为,这局棋你必胜?”
高桥信点了点头,道:“当然,叶六爷,你看似占据上风,实则心神不定,因为你判定不清楚一个日本中将在这场博弈中到底具有多大的价值。”
这时,小日本已经搬来了桌椅,摆放到了二人的中间,两张藤条编制的椅子,一张红木打做的小圆桌。那两名跑回去那棋具的士兵也回来了,喘着粗气,将棋具摆放在小圆桌上。
叶途飞拉过一张藤椅坐了下来,然后向高桥信示意坐下来说话。
待高桥信坐定后,叶途飞抽着雪茄,回答道:“高桥先生深谙心理之学问,不错,我现在的确判定不清楚那个中将参谋长到底值多少钱。”
叶途飞一边说一边打开了盛放棋子的罐子盖,随手抓起了一把棋子,顿在了棋盘上。这是围棋对弈的选棋规矩,名曰猜先。
高桥信微笑着点了点头,在另一个棋子罐中捻出一颗子,轻轻地放在了棋盘上,意思是说,我猜你手中的那把棋子的数目为单数。
叶途飞松开了手,开始清点数字,边清点边说道:“在你们日本人心中,一名日本士兵的价值要高过十名中国士兵的价值,这也是你们为什么在每次战报中都要刻意降低伤亡数字的原因。哦,高桥先生,你猜对了,你执黑先行吧!”
说着,叶途飞把自己这边的黑子罐推给了高桥信,换回来高桥信面前的白子罐。
二人各在右手侧的两个星位摆了棋子,然后,高桥信捻了颗黑棋,直接点在了棋盘正中的天元上。
“叶六爷所说倒是合情合理,在日本人心中,一名士兵的价值绝对比得上十名中国士兵的价值,甚至还要高一些。可叶六爷也不要忘记了,日本人深受武士道精神的浸淫,只要是为了帝国利益,下到普通士兵,上到师团将军,都是甘愿自我牺牲的。”
叶途飞捻了颗白子,手擎在半空中停了下来,像是在想些什么。停止了约莫半分钟的样子,突然把棋子丢回了棋子罐中,拿起雪茄抽了两口,道:“下棋没有茶,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啊!”
高桥信笑了下,招呼身后士兵赶紧安排。
叶途飞却摆手道:“不必了,既然贵军参谋长甘愿为日本天皇献身,那这赌局也没必要了,咱们就以最男人的方式解决问题吧,我们随时等着你的进攻。”
说完,叶途飞站起身,就要准备折头回去。
高桥信在身后重重地叹了口气,道:“好吧,这一局你赢了!我承认,我们无法放弃师团参谋长的生命。”
叶途飞转过身来,道:“高桥先生一向智慧过人,怎么会用这种低劣的伎俩来欺骗老朋友呢?看来,高桥先生很没诚意嘛!”
高桥信苦着脸,回道:“师团长的要求,高桥信也是没有办法,必须执行。”
叶途飞坐了回来,抽了口雪茄,又接过高桥信递来的茶杯,揭开茶杯盖,喝了一小口。高桥信看着神色自若的叶途飞,道:“你就不怕我在茶里下毒吗?”
叶途飞大笑,将茶杯里的茶水一饮而尽,道:“我要是怕,就不会来,你若是想先杀了我,也不必如此麻烦。”
高桥信长长地叹了口气,道:“看来,我该认真地听听叶六爷的建议。”
叶途飞道:“说建议,不敢,只是想向高桥先生提点要求。”
高桥信道:“请叶六爷吩咐。”
叶途飞道:“第一,释放被你扣押在贾家汪的二郎山好汉。”
高桥信点了下头,道:“嗯,这个要求并不过分,那第二呢?”
叶途飞捻起一颗白子,点在了棋盘上天元的附近,并顺手拿下了天元那颗黑子,道:“先把第一做了,咱们再谈第二。”
高桥信倔强地在天元点上重新放下一颗黑子,并拿掉了叶途飞刚才点下的白子,道:“咱们还是先把事情全摆在桌面上说清楚,然后再一二三地去落实。叶六爷,不是我高桥信不相信你,而是高桥信毕竟不是这徐州城的最高长官,万一你这第二提出了非分的要求。。。”
叶途飞笑道:“高桥先生的内心果然强大,如此这般被动,竟还能保持如此缜密的心思,实在令叶某佩服。好吧,我就把要求全摆在桌面上。”
高桥信做了个请的手势。
叶途飞道:“待我确定了贾家汪那边兄弟的安全之后,你要把这里的弟兄也释放了。”
高桥信面露难色,道:“那参谋长的安全该如何保证?”
叶途飞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我留在这儿!高桥先生,我知道你要的是我,你把我的兄弟全都放了,我也把你的参谋长放了,就剩咱们俩好好地下盘棋,如何?”
高桥信端起了茶杯,但他并没有着急喝水,而是放在了鼻子下,深深地吸了口气。“这茶是日本最好的茶,叶六爷,喝这种茶最需要的是耐心,得一小口一小口的慢慢品尝。”
叶途飞笑道:“即便是小日本最好的茶,它终归还是茶,既然是茶,那么它的功能就只有一个,泡了水供人喝。至于喝的人用什么方式喝下它,这根本不重要,因为只要喝茶的人达到了目的,这茶也就算起到了作用。”
高桥信嗅够了,终于喝下了一小口,回应叶途飞:“可向你那样,终归是暴殄天物了!”
叶途飞笑道:“你喜欢喝茶,觉得它是天物,我却只喜欢喝酒,对茶,我只当是个树叶子。”
高桥信不在接话,指了指棋盘,道:“这棋。。。我看就不用再下了。”
叶途飞道:“下还是不下,你决定,我奉陪。”
高桥信缓缓地点了下头,道:“叶六爷先请回吧,半个小时后,我会亲自上楼去拜访你,到时,我会亲口告诉你我最终的决定。”
看到叶途飞的脸上闪现出一丝疑虑,高桥信赶紧做了解释:“哦,在我作出决定前,你总得让我看一看参谋长的健康情况吧!请叶六爷放心,我高桥信只身上楼,保证不带任何武器。”
第九十章 分工()
叶途飞回到了三楼,张罗辉一见到便开口问道:“六爷,高桥信怎么和你说起茶叶的事情来了?”
叶途飞一怔,道:“这么远,你怎么能听得到?”
张罗辉指了指自己的嘴唇,道:“听是听不到,但我能看的到。”
叶途飞惊呼道:“唇语?你竟然会唇语?”
张罗辉漠然摇头,道:“什么唇语不唇语的,我不懂,我就是看了别人说话的口型,心里便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叶途飞立即不出声地说了三个字,张罗辉不假思索,立即答道:“灰骡子。”
叶途飞又说了几个字,张罗辉楞都不打一下,道:“你真是个王八蛋。”
一旁闫希文瞪起了眼,训斥张罗辉:“灰骡子你怎么跟六爷说话的?敢骂六爷看我不打得你满地找牙!”
张罗辉委屈着解释道:“我哪里敢骂六爷啊,我只是重复了六爷刚才说的话。”
闫希文仰起了手,道:“你还犟嘴?六爷哪里说话了?你们谁听到六爷说话了?”
叶途飞一把按住了闫希文高高扬起的手,道:“闫老哥,你就别戏弄灰骡子了,还有哦,你们俩早就不穿**的衣服了,现是在咱们土匪营,不讲究你们**那套上下级关系,要是真打起来,两个闫老哥也干不过一头灰骡子啊!”
闫希文两眼一瞪,喝道:“他敢!?”
叶途飞笑着对张罗辉道:“你不敢?!”
张罗辉哭丧着脸,回答道:“我还真不敢!”
叶途飞的“切”和闫希文的“就是嘛”几乎同时发出。
之后,张罗辉接了一句:“我怕把闫长官给打残了!”
叶途飞顿时大笑起来,而闫希文则作势要打张罗辉,张罗辉赶紧闪到叶途飞的另一侧,叫道:“**打人啦。”
闹腾够了,张罗辉又重新提起高桥信说茶叶的事情。
叶途飞解释道:“他是拿茶叶来暗示我,这件事要好好考虑,不要心急。我则告诉他,他想说的那些条件就没必要说了,因为我不喜欢,更不需要。”
闫希文听了,默默地点了点头,而张罗辉则挠着脑袋,追着问高桥信想说的条件都是些什么。
叶途飞笑道:“你用不着搞明白,你只要记住,灰骡子,这读唇语可是一项绝技,若是咱们这次侥幸不死,将来会派上大用场!还有,我会亲自教你日语。”
张罗辉一听,赶紧逃走,边逃边喊:“我可不学那叽哩哇啦的鸟语。”
叶途飞在后面命令道:“灰骡子,你去把卫向东控制起来,待会高桥信会上楼来,我担心小卫他会冲动。。。”
半小时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高桥信没有食言,空着手只身走进了院落。
叶途飞在三楼的窗户口看到了,示意院落中埋伏的弟兄不要阻拦,放高桥信进来。
进了楼,上了三层,高桥信见到了叶途飞。
叶途飞向里面指了指,高桥信顺着叶途飞手指的方向,看到了端坐在床边沙发上的参谋长。
高桥信想过去跟参谋长说几句话,却被叶途飞拦住了:“看上一眼知道他还活着,就够了,我们这儿有个一听到日本话就会发疯的兄弟,高桥先生,为了你们参谋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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