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罗辉把手中剩下的一口大饼塞进了嘴里,不自觉地又看了眼窗外,含混不清地回答说:“我是看有没有信鸽飞过来。”
郭忠林也不自觉地跟着张罗辉望向了窗口,道:“别说,还真是,按理说,这西边的老八也该传来信了啊!”
叶途飞敲了下碗,道:“着什么急,老八没传信过来,就说明老八还没见到小日本的部队,这不是好事么?”
张罗辉喝了口汤水,把口中的大饼送下了肚,抹了把口角,道:“这高桥信的葫芦里到底装的是啥药啊?他到现在还按兵不动,莫非就没打算进攻我们?”
这时,负责盯梢赵大把头的弟兄进来了,俯在郭忠林耳边如此这般汇报了一通。
待那兄弟离去后,郭忠林向众人转达道:“赵大把头看似有心思,刚才那兄弟汇报说,赵大把头在房间里根本坐不下来,一直在来回走着。”
叶途飞问道:“我倒是不关心赵大把头如何,我就是想知道他手下那十多个弟兄有什么异常没有?”
郭忠林微微地摇着头,道:“没有任何异常,他们刚吃了晚饭,这会子已经回到了他们的房间。”
张罗辉道:“有没有这种可能?就是赵大把头并没有跟小日本勾结,他或许是。。。”
郭忠林道:“他若是没跟小日本勾结那又跟谁勾结了?跟你们**?”
张罗辉一听这话,上火了,指着郭忠林道:“你信不信我这就给你上**的军法?我警告你郭老二,以后再拿什么**不**的来说我,我张罗辉就跟你不客气。”
郭忠林哪里能被张罗辉吓唬到,他把上衣一扯,露出了鸡排似的胸口,道:“你个灰骡子能把咱咋地?来啊?让咱见识见识你的军法呀?”
这二人就这么从说正事忽然跑偏到斗嘴上来,叶途飞也是颇为无奈,他叹了口气,放下碗筷,说了声:“我吃好了,你们慢慢玩吧!”说完,起身走了。
随着叶途飞,冯忠梁李忠云等也放下了碗筷,跟着叶途飞一起走了出去。
就剩下了张罗辉和郭忠林。
这一下子把张罗辉乐坏了,他狞笑着逼向了郭忠林,边走边卷起了袖子。
郭忠林见势不妙,拔脚就逃。
张罗辉哪里肯放过,大叫了一声“哪里跑”就追了上去。
这山寨对郭忠林来说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而对张罗辉来说,却是陌生得跟一年前的初次到访没什么两样。
所以,只是喝杯水的功夫,郭忠林便成功地摆脱了张罗辉。
而张罗辉在偌大一个山寨中竟然迷了路。
左转右转也没能找到熟悉的线路,却阴差阳错地摸到了赵大把头的住处。
更为巧合的是,张罗辉住的屋子跟赵大把头住的屋子竟然有几分相似之处,夜色中,这几分相似的感觉使得张罗辉认定了此屋子便是自己的住所,因此,他毫不犹豫地推开了房门。
正处于极度焦虑状态的赵大把头忽见房屋进来个人,定眼再看,竟是下午初见叶途飞时,与叶途飞左膀右臂位置的那个军官模样的面生之人。
莫非是叶六爷看出了什么,要让这个面生之人前来试探我不成?
赵大把头的心头顿时七上八下敲起鼓来。
张罗辉推门进屋,却见一人与屋中来回踱步,再一看,认得此人便是赵大把头,这才明白是自己走错了屋子。
张罗辉的第一反应是说声抱歉类的话然后离开就是,可话到嘴边的时候却突然改了主意,他要把对郭忠林惹来的火气发泄到这个赵大把头身上。
“嗯,那个,六爷让我。。。”
赵大把头心里顿时一片冰凉。
叶途飞的传说他听到过,叶途飞的本事他领略过,叶途飞的手段他见识过。
他虽然对叶途飞有所不服,对二郎山的霸主位子心有不甘,那是因为他认为叶途飞的手下都是一些无用之辈,根本比不上他的‘过江龙’。
但对叶途飞个人,他赵大把头还是充满了敬畏。
两天前,他被猪油蒙了心眼,单纯地认为高桥信定然能对付得了叶途飞,那个时候他坚信自己只要跟高桥信配合好,就一定能把叶途飞玩弄于股掌之间。
可是,打重见叶途飞的第一眼开始,这种自信便逐渐衰退。开始的时候,这种衰退的速度还很慢,可越到后来,这速度就越快,直到张罗辉推开他屋门的时候,他已经完全丧失了信心。
所以,当张罗辉一开口提到了六爷的时候,赵大把头终于挺不住了。
已然崩溃了的赵大把头扑通跪倒在张罗辉的面前,恨恨地给了自己几个耳光,带着哭腔央求道:“带我去见六爷!我要见六爷!”
第七十九章 招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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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着众人的面,赵大把头一五一十地把自己的心思和高桥信的计划交了个底。
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说了之后,赵大把头如释重负,低着头闷声道:“就是这样了,六爷,要杀要剐我都没二话,就是想求六爷能给我赵合康留个好名声,别把我勾结日本人的事说出去,让江湖朋友耻笑。”
没等叶途飞发话,郭忠林先跳将起来,指着赵合康怒道:“你想做霸主?且不说你姓赵的能有啥跟咱们六爷比,就看看咱们这二郎山的各路弟兄,有哪个能服气你赵合康?要不是咱们六爷看你踏实,有意抬举你,哪路弟兄会鸟你一腿?屁玩意不如的东西。。。”
这边郭忠林还没骂够,那边冯忠梁开了口:“小日本是什么德行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好了,你把弟兄们都引到了贾家汪的日本人手里,他们怎么办?还不是任凭日本人宰割?”
老大老二都开口骂过,老三已经不在人世,接下来该轮到老四李忠云了。
李忠云的江湖绰号叫白眼狼,之所以有了这么一个绰号,倒不是说李忠云的性格像白眼狼,而是李忠云的眼睛结构和常人不同,除非是正视,否则一旦有了夹角,别人看到的李忠云的眼睛基本上就是白眼。
再加上李忠云平时不善说话,为了狙杀一个敌人往往能做到三两天不吃不喝,颇像独狼的性子,这才有了白眼狼的称谓。
此时,白眼狼李忠云将他的绰号特点发挥到了淋漓尽致的程度。
他根本不愿意开口,而是将手中长枪一指,‘啪’地就是一枪。
这一枪,没有铺垫,没有瞄准,更没有说法。
赵合康在枪响之前,根本没有任何反应。
枪响过后,赵合康才‘哎呦’一声,捂住了自己的右耳。
郭忠林赶紧起身想阻拦李忠云,毕竟六爷还没发话,现在还不是处死赵合康的时候。
没等郭忠林走过来,李忠云早已把枪收了回来,冷冷地看着赵合康,一言不发。
老五罗忠刚就坐在李忠云的旁边,被李忠云又帅又酷的一枪给震到了,他忘记了原本准备好了的唾骂赵合康的话语,转而拍起了李忠云的马屁:“呃,四哥啊,呃,你这水平!不愧是二郎山第一枪手,哇不,应该是徐州府,哇不,是中原,是天下,对了,是天下第一枪手。”
李忠云转脸看了眼罗忠刚,又向叶途飞努了努嘴,低声道:“第一在那儿。”
罗忠刚顺着李忠云的方向,看到了叶途飞,道:“六爷不能算的。”
另有一兄弟问道:“六爷又怎么不能算?”
罗忠刚哼了下鼻子,说:“俺们说的是枪手,那六爷是枪神,当然不能算了。”
眼见着众人的话题开始跑偏,冯忠梁赶忙起身讲话:“六爷,这姓赵的该怎么处置呢?”
叶途飞仿佛没有听到,锁紧了眉头,微闭着双眼。
冯忠梁提高了嗓门,再一次请示:“六爷,这姓赵的。。。”
叶途飞忽然睁开双眼,喝道:“我明白了!”
众人均被叶途飞这突如其来的一声断喝惊到了,其中张罗辉反应最大,跟着惊呼:“我也想到了!”
叶途飞对大伙抱以歉意,然后向张罗辉问道:“你想到了什么?”
张罗辉难掩兴奋之情,脱口道:“高桥信之所以到现在还按兵不动,就是想引着我们前去贾家汪救人,然后给我们来个关门打狗。”
话音刚落,郭忠林顺手抄起面前的一盒火柴就丢了过去,正中了张罗辉的面门,张罗辉一怔,就听到郭忠林的嗔骂:“日你个小老婆的灰骡子,关门打你哦!”
张罗辉揉着被砸中的鼻梁,这才想到刚才自己的用词的确不恰当,赶紧改口:“对,对,可不能说是关门打狗,应该说瓮中捉。。。”
那个鳖字还没来及说出来,郭忠林的鞋子却飞了过来,同时飞过来的还有郭忠林的骂声:“捉你大爷的!死灰骡子你嘴巴里全都是屎啊!”
张罗辉伸手抓住了空中飞过来的鞋子,转而扔到了门口,回敬道:“看兄弟们太紧张,逗个乐子而已,你还当真了?”
郭忠林颠着只脚,捡了鞋子,道:“你还有道理了?你不看看在座的弟兄,有谁紧张了?”
张罗辉左左右右看了两个来回,最后手指赵合康,道:“他!”
众人忍不住,大笑起来。
赵合康也跟着讪笑着。
笑声停歇后,叶途飞道:“灰骡子分析的不错,和我想到一块去了,这高桥信迟迟按兵不动,定是担心无法围住我们而最终失败。不过,有一事我还没想明白,赵合康,既然高桥信听了你的密报,那他为什么不提前派兵埋伏我们呢?”
赵合康哪里知道答案,但是他一心想活下来,于是便把功劳死命地往自己身上拉:“我,我是耽搁了一晚上才去找的高桥信,可能是他来不及调兵吧。”
郭忠林喝道:“屁话!来不及调兵?那些小日本的特工又是怎么调来的?”郭忠林说到小日本的特工,忽然想到了问题,转而提醒叶途飞道:“对了六爷,那些小日本特工该怎么对付啊?”
叶途飞摆了摆手,说:“刚才老四那一枪想必已经把他们惊着了,估计这会子都快到山下去了,不管他们,就算把他们都抓了,也就是白搭粮食,起不到什么作用。”
张罗辉道:“照这么说,高桥信让赵把头凌晨放火。。。这安排是莫非故意暴露赵把头的?”
赵合康赶紧辩解,道:“不,不,不可能吧,高桥信暴露我。。。那他的计划。。。”
郭忠林此时刚把鞋子穿好,一听赵合康在犟嘴,又脱下鞋来,劈头给了赵合康一鞋底,骂道:“你个小舅羔子揍的,蠢啊!高桥信不把你暴露了,怎么好让咱们知道他手上扣押着咱们的兄弟呢?”
赵合康明白过来了,重重地叹了口气,又恨恨地给自己一嘴巴,面露后悔之色,道:“我,我真是昏了头,竟然相信小日本的话。”
叶途飞走了过来,将瘫跪在地上的赵合康扶了起来,道:“赵把头一时糊涂,犯下了不可原谅的错误,单就此事,就是杀你十回也不算为过。”
赵合康毕竟也是老江湖,听到叶途飞如此话语,顿时明白了叶途飞无意杀他,至少是目前尚未打算杀他。“六爷说得对,我赵合康罪大恶极,理当死罪。”
叶途飞笑道:“好了,你这颗人头就先寄存在你的脖子上,想留下来,还要看你往下的表现,表现好的话,你仍旧是‘过江龙’的大把头,否则的话,哼哼,你心里清楚,我叶途飞想杀的人,没有侥幸能活下来的。”
赵合康的头点的就想遇到了一地麦谷的公鸡,连声道:“是,是,我一定戴罪立功。”
叶途飞又道:“你先回去休息吧,等我想好了,再叫你过来。”
在两名兄弟的看押下,赵合康唯唯诺诺地向众弟兄告了别,去了。
“真要饶了他么?六爷,饶了他怎么向其他把头交代啊?”待赵合康离去后,冯忠梁率先提出了疑问。
“六爷会饶了这种人?冯老大,这么久了,你还不了解咱们六爷?”郭忠林虽然不明白叶途飞的用意,却抢着替叶途飞回答了冯忠梁。
张罗辉直接走到了叶途飞身边,问道:“六爷,莫非你是想利用赵合康,给高桥信下个套?”
叶途飞笑道:“灰骡子今个是突然开了窍了啊,句句话都说到六爷我的心里去了。能不能给高桥信这王八蛋反下个套我还不敢说,但是,想把咱们二郎山五百多好汉从高桥信的手里救出来,这个赵大把头的作用可不小,没有了他,谁愿意去见高桥信?谁愿意去给高桥信传话?”
郭忠林生性是个爱斗嘴的人,上了性子连叶途飞也不放过,居然对着叶途飞指了指自己,叶途飞笑道:“拉倒吧你,穷秀才,就算你有种敢去,可人家高桥信愿意听吗?”
郭忠林依旧指着自己的鼻子,道:“六爷,不是咱郭老二吹牛逼,只要咱郭老二出马,肯定能让高桥信这王八蛋中招上当。”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众兄弟都来了兴致,几乎是同声要求道:“说来听听?”
郭忠林面不红耳不赤,大大咧咧地走到了众弟兄中间,道:“赵合康这王八蛋想当二郎山霸主,那高桥信就信了,咱郭老二也想当这二郎山霸主,那高桥信凭啥就不信咱郭老二呢?”
众弟兄哄笑。
张罗辉笑道:“就咱郭二哥这般模样,当二郎山霸主是屈才了,最合适的是当二郎山霸王!”说着,张罗辉挺起中指,将其余四指按在桌上,做出了个乌龟的手型,冲着郭忠林,“喏,兄弟们看,像不像啊?”
众弟兄又是一阵哄笑。
郭忠林不急不恼,道:“说实话啊,咱郭老二虽说也是文武双全,但过于精文,才显得武上面稍弱,若是咱郭老二说想当这二郎山霸主,那高桥信还真不会相信。不过啊,若是这话从灰骡子嘴巴里说出来就不一样了,说不准啊,高桥信还真会信了!”
郭忠林这么一说,叶途飞不自觉地把视线移向了张罗辉,张罗辉赶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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