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途飞飞快地思索着,他和这个松本联队并无交集,他不认识松本一郎,松本一郎也不应该认识他叶途飞,那么,这其中会有什么缘由呢?
叶途飞想不出来答案。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叶途飞不是一个怕事的人,他决定跟日军走一趟,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同时,他交代张罗辉,立即去一趟宪兵队,把事情报告给山下敬吾。然后,他又对刘玉杰说他赶紧去找卫向东,把情况说明白,让刘玉杰打消掉幸灾乐祸的思想,叶途飞还恐吓了刘玉杰一下:“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小日本的下一个目标就将是你了!”
土匪营的驻地距离宪兵队要比距离松本联队驻地近许多,所以,即便抓捕叶途飞日军小队乘坐的是卡车,而张罗辉仅仅是靠着两条腿狂奔,但张罗辉还是赶在了松本见到叶途飞之前,把事情报告给了山下敬吾。
当叶途飞被押送到松本一郎的办公室的时候,山下敬吾的电话也同时到了。
在电话中,山下敬吾对松本一郎的态度极为恭敬,他俩虽都是大佐军衔,但松本一郎的大佐军衔扛了好几年了,而山下敬吾则是刚提升上来的大佐,因此,山下敬吾必须尊重松本一郎。对松本一郎来说,在战场上他完全可以对山下敬吾托大,但现在毕竟是在地方,而山下敬吾掌握了宪兵队和特高课的权利,从实权上讲,山下敬吾比他要许多,因此,他对山下敬吾表示出来的恭敬程度必须以加倍的姿态进行回报。
于是,二人在电话中至少进行了五分钟的相互吹捧,最后,还是山下敬吾首先把话题扯到了叶途飞身上。
松本一郎是个纯武士道,勇猛但单纯,根本理解不了山下敬吾的意思,他大大咧咧地对山下敬吾解释说:“这个人是混进皇协军的土匪,我抓他是帮你的忙的,山下君,你要感谢我请我喝酒才是啊!”
山下敬吾的口气稍显了严肃,他说:“松本君,即便如您所说,那也是我们宪兵队的权利范围,希望您能体谅我的难处,把叶途飞交给我来处理吧!”
松本一郎无法反驳山下敬吾,只好说了实话:“山下君您原谅我的鲁莽。实话告诉您,这个叶途飞实际上是我的翻译的杀父仇人,我答应了他要给他报仇的。”
山下敬吾不紧不慢地回应,说:“那么请问松下君,您的翻译是天皇陛下的臣民还是卑贱的支那人呢?松下君允许我提醒您,不要介入到支那人之间的仇恨中,这是会影响大日本皇军的利益的。”
松本一郎满乎,说:“山下君,何必这么紧张呢?不就是处理一个曾经做过土匪的支那人么?怎么能和大日本皇军的利益说到一块了呢?”松本一郎突然觉得自己的口气似乎有些强硬,又赶紧掩饰说:“山下君,我没有责备您的意思不要误解,我只是不明白而已。还有啊,我的那个翻译做出来的寿司是很正宗的,有时间过来我这儿一块品尝啊!”
山下敬吾心里很生气,但仍要保持面子上的和谐,他耐心的对松本一郎解释说:“松本君,叶途飞是皇协军的副大队长,这个任命是师团长批准的,对他的处理,不经过宪兵队和师团长,那是要被追究责任的!松本君,我奉劝您千万不要因为一个支那人毁了您的前程啊!”
松本一郎听了,呵呵大笑,对山下敬吾说:“师团长那边我会做出解释的,多谢山下君的忠告!”
对松本一郎的态度突然强硬的变化,山下敬吾显然是缺乏心理准备,但无论如何,这电话沟通是进行不下去了。
放下电话,山下敬吾在思考,不错,叶途飞就是一个曾经做了土匪的还和皇军百般作对的卑贱的支那人,有必要他和一个同级别的同僚翻脸么?松本一郎杀了叶途飞会有什么严重后果么?那个自称是土匪营的皇协军大队会造反么?即便造了反,那也是松本联队的事情,一个有枪没子弹的队伍能有多大的战斗力呢?
就在山下敬吾的情感逐渐倾向于松本一郎的时候,高桥信来了电话:“叶途飞被松本一郎抓走了?山下啊,这个叶途飞很,你一定要把他救出来!具体原因电话中不方便,改时间我见到你再跟你详细说明。”
放下电话,仅仅一秒钟的时间,山下敬吾的情感便回归到初始状态,他下定决心,不能让松本一郎得逞。于是,他吩咐勤务兵备车,他要去师团长那里参告松本一郎的违纪行为。
叶途飞见到松本一郎的时候,松本一郎正在和山下敬吾通电话。他很随意地在两名日本士兵的惊愕的眼神下,走到了沙发旁一坐了下来。那俩日本兵知道联队长的脾气,不敢在他打电话的时候闹腾出啥动静,只能保持着立正的姿态看着叶途飞的任性行为。
松本一郎放下了山下敬吾的电话,往这边一瞧,额…呵…这是个什么情况啊!一个支那人,哦不,一个支那犯人,竟然能如此大胆!
怪不得山下敬吾那小子会如此重视他!
松本一郎对叶途飞产生了兴趣,他决定暂时不把叶途飞交给贾舒文,他要花点时间来研究一下这个土匪头子,最好能看一看他的心脏是不是就比一般人大一些。
他盯着叶途飞看了几秒钟,然后下令把叶途飞看押起来,等他从师团长那里回来后再做决定。
巧的是,宪兵队和松本联队和师团指挥部的距离几乎是相等的,而两个人的代步工具也是相同,于是,这二人几乎是同时走进了师团指挥部。
见面时,二人像以往一样寒暄,似乎刚才根本就没发生过什么,他们在师团指挥部的见面就是个偶然。但是在内心里,二人早已经开始了交战,他们俩有着相同的坚韧性格,但松本一郎的性格表象是刚烈,而山下敬吾的表象则是阴柔。
中国有句古话,叫柔可克刚。日本文化乃是中国文化的延伸,这柔可克刚的古训同样适合与日本。
半小时后,师团长做出了决定:两天内,松本一郎必须把叶途飞活着交给山下敬吾。
山下敬吾达到了目的,而松本一郎也没丢了面子。
松本一郎回到了联队队部,随即叫来了贾舒文,对贾舒文说:“贾桑,很抱歉,这个叶途飞不能杀掉,这是师团长的命令,我也没有办法。”
看着一脸失望表情的贾舒文,松本一郎笑了,又说道:“不过,你有两天的时间来教训这个叶途飞,只要不把他打死,你想怎样都行。”
贾舒文这才有了点笑容。
整整两天,耳光、鞭子、烙铁,贾舒文忙的不可开交。
好在贾舒文只是个读书人,手上的力道不大,再加上不准打死叶途飞的死命令,贾舒文对叶途飞的折磨也仅限于皮肉之伤。
第三天的下午,一身伤痕的叶途飞被送到了宪兵队。
山下敬吾急忙吩咐他的部下赶紧把叶途飞送到师团医院,他不能有半点马虎,他必须保住叶途飞的生命。因为,高桥信对他说出了叶途飞的性。
“二郎山之中,有一个汉代的古墓,古墓的主人是汉刘邦皇帝的亲孙子,山下,你知道这古墓的价值了吧!若是能找到这个古墓,那么,你,我,都将是富甲天下。另外,你可以随意挑选一件器物敬献给天皇陛下,那么,你将会在很短的时间被授予少将,甚至是中将。”
山下敬吾在大学时代主攻的便是中国文化,高桥信所说,他完全明白。
“能在二郎山一带呼风唤雨的不是你,更不是我,是叶途飞。只有他才有可能寻找到这个古墓,山下,好好对待这个叶途飞吧!他可是你们山下家族东山再起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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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回敬()
看到六爷的惨状,全营官兵按捺不住了,连刘玉杰也表现出了极大的愤慨,他说:“妈了巴子的,这狗日的贾舒文也忒狠了,这个仇咱们一定得报!”
刘玉杰之所以突然有了底气,是因为他在找卫向东的时候结识了高桥信。高桥信虽然对事情的反应均是慢半拍,但这些却掩盖不了他的睿智和大气。他当时从容淡定地对刘玉杰说了一句:“嗯,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告诉你那帮弟兄,不要闹事,松本一郎这怂包没胆量杀了叶途飞的。”
敢公然把一个联队长称为怂包,这胆识,这气魄,把刘玉杰彻底折服,他断定,在这场斗争中,获胜的一定是山下敬吾。至于松本一郎的那个翻译,刘玉杰认为那就是一条走狗。
刘玉杰的态度获得了全体官兵的认同,刘玉杰也是第一次感觉到被大伙所认同后的那种欣快愉悦。他顺着杆子往上爬,又说:“等六爷养好了伤六爷定计划,咱们兄弟们来执行,一定让那个龟孙子见阎王!”这句话说的很符合忠义堂的规矩,再次获得大伙的尊重。
但是,在病床上,叶途飞否定了刘玉杰张罗辉的提议,他说:“贾舒文为父报仇,天经地义,这一次没把我弄死就已经是很讲究的了。等我伤好了,我要去贾舒文那里给他赔罪,把这桩事了解了。”
叶途飞的意见传开后,大伙很不理解,部分人认为六爷是被打糊涂了,等他清醒过来就会改变决定的。
被打糊涂的说法纯粹是自我安慰,叶途飞一直很清醒,当他勉强能下地的时候,他向山下敬吾提出了请求,希望山下敬吾能陪他一块去趟松本联队,他要向贾舒文当面赔罪。
山下敬吾大为感动,因为叶途飞的这种做法会让松本一郎认为是他从中做了工作,对缓解他二人的关系有着极为的作用。
第二天,叶途飞在山下敬吾的陪同下来到了松本联队,叶途飞向贾舒文深深地鞠了一躬,说:“贾兄弟,不管你接不接受,我还是要向你赔罪,看在咱们现在都是为皇军做事的份上,希望你能原谅我。”
贾舒文不好在说什么,毕竟叶途飞把皇军抬了出来。松本一郎果然被山下敬吾猜中了,很高兴地搂住了山下的肩膀,说:“这就对了,你们中国有句话说的好,解铃还需系铃人,叶桑能亲自来道歉,说明了他的诚意,贾桑,我看你们就和解了吧,把精力都用到工作上来,为大东亚共荣而奋斗。”
叶途飞的行为欺瞒了绝大多数人,包括山下敬吾、松本一郎。但忠义堂十三罗汉是了解叶途飞的,他们根本不相信这件事能算完,但是,他们是绝对不会把这种认识告知他人的,以免耽误了叶途飞下一步的计划。
能有这种意识的还有一个人,这个人和叶途飞的交集并不多,是个外人,甚至可以说是叶途飞的敌人,他就是贾门大弟子展金彪。
叶途飞到松本联队向贾舒文道歉的第二天,展金彪到医院找到了叶途飞,一见面,展金彪便跪在了叶途飞的面前:“六爷,贾舒文不知深浅,冒犯了您老人家,我不敢求您的原谅,我只能代舒文领罪,望六爷大人,给舒文兄弟留条活路,求您了!”
叶途飞示意展金彪站起来说话,但展金彪死活不肯,叶途飞无奈,只好由他。叶途飞说:“贾舒文为父报仇,天经地义,有何罪过?你又如何替贾舒文领罪呢?”
展金彪听得此话,流着泪,说:“六爷,我愿意替舒文去死,只求您留他一命,若您不答应,我只好……只好先走一步,免得看到了伤心。”说完,从腰背拔出把刀,抵在了自己的心口上。
叶途飞叹了口气,说:“好吧,好吧,我答应你就是了!”
三天后,叶途飞开始了行动。
最初参与叶途飞的行动计划的,只有肖忠河一个人,行动的终极目标虽然是贾舒文和松本一郎,但叶途飞的行动计划却是从一个最底层士兵开始的。
几个在酒馆里喝的东摇西晃的日军在回兵营的路上竟然丢了一个,第二天凌晨被发现了尸体,尸体上只有一处伤痕,却直入心脏。
之后一周的时间内,类似案件又发生了三起。
山下敬吾开始重视起来,在请示过师团长之后,他加派了巡逻队,并令特高课组织便衣在城中设置多处暗哨,以图抓到凶手。
但凶手似乎感觉到了危险,接下来的半个月,再没有类似案件发生。半个月后,忽然又出现了相同的案件,只是这一次凶手没有得逞,插入心脏的刀似乎偏了一些,使得受害者侥幸活了下来。
山下敬吾接到下属的案情汇报,当下属汇报到受害者的姓名的时候,他的心头猛然一震,暗喝一声原来如此。
那个受害者就是贾舒文。
按照六爷指示,肖忠河的那一刀是贴着贾舒文的心脏插进去的,这一刀的结果是可以留下贾舒文的命,但同样可以保证贾舒文的下半生过的不会很舒服,搞不好会丧失生活自理能力。
叶途飞的障眼法瞒不过山下敬吾。他立即对叶途飞发起了调查,然而调查结果却令他欣慰:凶杀案,叶途飞都有场的证据。
山下敬吾为啥会欣慰呢?因为他很担心这些凶杀案是叶途飞所为,若真是如此,那么处于对天皇的责任心,他必须把叶途飞绳之以法,至于二郎山的古墓,只能说遗憾了。所以,当他证实了这些凶杀案并非叶途飞所为时,他很欣慰,只要不是叶途飞亲手做的,那就好办。
有了目标,查起来就简单多了。山下敬吾暗中展开了对忠义堂人的调查,尤其是几个十三罗汉的成员。逐渐,山下敬吾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然后顺藤摸瓜,把目标锁定在了肖忠河身上。山下敬吾发现,在的五次暗杀案件中,至少有三次,肖忠河无法清晰可靠的场证据。
抓起来再审。
叶途飞对山下敬吾揣测显然发生了错误。他以为山下敬吾会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在五次暗杀中,他都把自己场的证据做的稍微模糊一些,比如,当晚他会早一点入睡,并嘱咐护士不要打搅他。这种场的证据按道理来说是很容易引起像山下敬吾这种人的怀疑的,然而叶途飞却没有估算到山下敬吾的情感因素,他二郎山的古墓,打心眼里不愿意把怀疑目光聚焦在叶途飞身上。
但事情还没有发展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叶途飞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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