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时的叶途飞心里还有一个想法,那就是配合彭友明把这出戏归纳会原来设计好的路线上,因此,叶途飞决定先沉住了气,顺着胡小舟的意思说一说,从中看一看能否找到机会。
“特派员,你的意思是说咱们现阶段还不好跟小日本主动作战?”
胡小舟笑了笑,道:“打总归是要打的,而且还要打得彻底,要把小日本给打痛了,打怕了!不过,这打也得讲究策略不是?”
叶途飞被胡小舟弄得有些糊涂了,不知道这个老家伙葫芦里装的到底是个啥药。于是,他只能听着。
“用咱们二郎山的队伍去打,那小日本肯定是有防范的不是?难度大伤亡大不说,打完了还要赶紧布置防范小日本的报复,不划算啊!”
叶途飞似乎明白了胡小舟的意图,脱口道:“你是想借刀杀人?”
胡小舟笑道:“意思是那个意思,但你这说法也忒不好听了哦!”
叶途飞歉意地笑了下,道:“特派员莫怪啊,我也是一时嘴巴吐鲁。”
胡小舟摆了摆手,道:“没事,没事!这话糙但理不糙。小叶啊,咱们可以向吕司令那边借点兵过来,不用太多,两个营就足够让小日本喝一壶的了。咱们呢,把部队抽调一部分送到吕司令那边,一来可以迷惑敌人,二来还可以让吕司令帮忙帮咱们练练兵。小叶啊,吕司令的队伍你是见识过的,战斗力可不一般啊,有两个营来帮咱们守卫二郎山,再加上咱们剩下的弟兄,小日本想报复咱们,恐怕把牙崩掉了也吃不上一口热乎的。”
叶途飞琢磨了下,还真被胡小舟的这个想法给吸引了。
小日本的抢粮队敢在二郎山一带活动,想必是做足了准备,恐怕还挖好了陷阱就等着叶途飞出兵。但是,要是从灵璧山杀出一支奇兵来,那结果就有意思了,小日本的陷阱用不上不说,还会面临着腹背受敌的境况,这种境况下莫说抢粮了,保命都不一定能保得住。
更重要的是,按这个方案办,还能符合了彭友明的提醒,这个节骨眼上,叶途飞不适合跟小日本正对面的干仗。
“好主意!特派员,这确实是个好主意!就是不知道吕司令那边会不会同意?”
胡小舟从兜里摸出半包烟来,给自己点了一支,让给叶途飞却被婉拒,他喷着烟,略有些自豪地告诉叶途飞:“小叶啊,你对我党还不熟悉,我告诉你啊,不管是吕尧的部队,还是咱们二郎山的这支武装,既然跟了**,那么就是党的队伍。只要是对党有利,个人是一定会支持的。放心吧,吕司令那边我来联系,你这边做好准备,以我的想法,咱们可以先把一二三四,四个骨干连先送到吕司令那边,等他们被训练好了,回来后就可以训练其他连队,这样咱们就用不着求人了。”
一二三四,四个连是土匪营的骨干连,老忠义堂的弟兄都在这四个连之中,叶途飞想,能让这些老弟兄得到更好的训练,那么以后在战场上就会少流血。
“嗯,特派员,你考虑的很周到,那好,就按你的意思办好了。”叶途飞丝毫没有疑问,畅快地答应了胡小舟的意见。
第二天一早,彭友明找了过来,一见到叶途飞便拉下了脸来。
“你昨晚跟胡特派员商量的事为什么不事先跟我通个气呢?”
叶途飞揉着惺忪的睡眼,不解地问道:“你跟胡小舟不是一根绳上的么?他来跟我说事不就等于你来跟我说事吗?”
彭友明愣了下,张开了嘴掀合了几下,终究没说出话来,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转身就走了。
叶途飞蹙紧了眉头,对彭友明的这番莫名举动是百思而不得其解。
到了第三天,吕尧的两个营还真的赶了过来,他们昼伏夜行,一路上竟然没被小日本发现了踪迹,反过来倒是在二郎山附近盯住了两股小日本的抢粮队,于是设了个伏击,干掉了三十多日伪军,还缴获了万余斤粮食。
吕尧善解人意,安排的这两个营的队伍的领头人是叶途飞的老熟人老朋友赵梓斌,不过,事情也不都是令人愉快的,因为赵梓斌的身边还跟了一个陈光。当年在沂蒙根据地,便是这个陈光对叶途飞横眉冷眼,使得叶途飞一气之下离开了沂蒙山。
赵梓斌带着两个营的兵力踏上了二郎山的地界之后,叶途飞便安排那四个骨干连在冯忠梁的带领下离开了二郎山,前往灵璧山找吕尧受训去了。
吕尧派来的队伍中,除了赵梓斌是叶途飞的老朋友,还有一人虽然跟叶途飞并不是很熟,但叶途飞却对他充满了感激之情,那人便是吕尧手下的得力大将,骑兵营的营长唐世杰。
这个唐世杰可是叶途飞和二郎山众弟兄的救命恩人啊!
叶途飞见到了唐世杰,也没说什么感激感谢的话,只是吩咐下去,晚上杀猪宰羊,要好好的招待一下客人。
所有人都沉浸在喜悦中,唯有彭友明一个人,眉头紧蹙,心事重重。
第一百九十章 出问题了()
第一天,就这样其乐融融地过去了,因为两个老朋友的到来,叶途飞甚至忘记了和彭友明的策划。
第二天,一切都很正常。赵梓斌把自己的队伍和二郎山剩下来的队伍打乱了做了重新编组,以便于更好的训练。
吕尧派来的两个营都是老队伍,其中骨干比例很高,能担当起教官角色的战士多了,再加上有足够的示范,二郎山弟兄们的训练水平提升地很快。
第二天晚上发生了一件叶途飞很不理解的事情。胡小舟召集大伙开会,竟然避开了他。
赵梓斌向叶途飞解释道:“大队长,特派员召开的是支部党组会议,你现在还不是党员,所以不能参加,不着急,我相信过不了多久你就会成为一名光荣的**员了,到时候,就可以参加这样的会议了。”
叶途飞在记忆中似乎很熟悉这一类的支部党组会议,于是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对赵梓斌说了声:“我懂!你们安心开你们的会吧!”然后便回去睡觉去了。
夜半时分,叶途飞再一次被两个自己的噩梦惊醒了,醒了之后,躺在床上怎么也无法再入睡,干脆穿了衣服出来溜达溜达。
一不小心,竟然溜达到了胡小舟他们开会的地方。
灯还亮着,哨兵还精神抖擞地站着岗。
什么重要的议题需要商讨这么长时间?叶途飞看了下怀表,此时已是凌晨一时,胡小舟他们是昨晚九时左右开的会,一个会竟然开了四个小时,而且还看不出有即将结束的征象。
隐隐约约地听到会场中有争吵的声音,叶途飞按捺不住好奇,不自觉地向会场靠拢了一些,却被机警的哨兵给发现了。
在哨兵的警告下,叶途飞赶紧表明了身份。
哨兵是赵梓斌带来的兵,也认识叶途飞,连忙向叶途飞敬了礼,道:“叶大队长,他们正在开会,您不方便进去,有什么事情交给我传达吧。”
叶途飞笑了笑,回道:“没啥要紧事,就是过来看看他们的会开完没有,要不要吩咐伙房那边给弄点吃的喝的。”
那哨兵笑道:“叶大队长真是暖人心,要不我去跟特派员请示一下?”
叶途飞摆了摆手,又拍了下那哨兵的肩膀,道:“不必了,等他们开完会,你告诉他们,若是肚子饿了,就直接去伙房好了,我让伙房的弟兄做点准备。”
离开后,叶途飞忍不住在思考,这些人都在讨论什么呢?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还能引起与会人员的争吵呢?
带着这个疑问,叶途飞溜达到了伙房,把伙房的弟兄叫醒了,给自己弄了点吃的,然后又吩咐伙房的弟兄给那些开会的人准备了一些吃喝,这才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接近黎明的时候,叶途飞终于再次入睡了。
再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是老高了,叶途飞简单洗漱了,信步来到了操练场,这两天,他被赵梓斌带来的队伍给吸引了,从他们的身上,勾起了叶途飞许许多多的记忆片段。
可是,操练场上竟然冷冷清清。
一个硕大的问好陡然生成在叶途飞的脑海间,他很自然地跟昨晚的那场会议联系到了一块。莫非昨晚他们讨论的是关于操练的事情?谁又会反对赵梓斌的操练计划呢?
这样正想着,突然觉察到自己被几个人围上了,定睛一看,认出了其中一人便是昨晚的那个哨兵。
“叶大队长,特派员让我来请你,有要事跟你商谈。”
叶途飞暗自思忖,估计是争论双方谁都说服不了对方,所以来找自己做裁决来着。
跟着那哨兵,叶途飞来到了胡小舟的临时办公室。
一进房门,叶途飞就感觉到了异样的气氛。
几张条桌摆成了一字形,正中坐着胡小舟,其左右则是彭友明和赵梓斌,再向外,是闫希文卫向东以及唐世杰陈光等人。
给叶途飞安排的座位竟然是这一字形条桌的对面。
这根本不是商讨事情,这分明是一场审问。
叶途飞愣了下,转头向那哨兵看了一眼,那哨兵异常紧张,下意识地伸手去掏枪。
叶途飞笑了笑,拍了拍自己的腰间,示意自己根本没带武器,然后大大咧咧地坐到了那张为他预留的被审讯座椅上。
“我知道,这是你们的组织流程,叫什么来着?对了,叫甄别!好吧,你们有什么问题尽管开口好了,我叶途飞保证对你们的每一个问题都如实细致地作答。”
叶途飞的微笑表态换来的是一片沉静。
片刻之后,胡小舟开了口:“嗯,说甄别也对,毕竟这些事还需要进一步被证实。叶途飞,今天你能有这样的态度,我感觉很欣慰,这说明你至少还是一个可以挽救的人。”
叶途飞一听这话,头立马大了,这是怎么说的话啊?可以挽救的人,莫非在他胡小舟的眼中,叶途飞还是个十恶不赦的人不成?
“叶途飞,我来问你第一个问题,当年,你为什么要选择上山当土匪!是被官府逼的,还是因为自己犯下了命案,跑到山上躲避官府的追捕?”胡小舟提问的时候,面无表情,两天前对叶途飞的那种热乎劲一扫而光。
叶途飞沉吟了下,回答道:“我的义兄贾春峰,也就是冯忠梁郭忠林他们的师傅,被人给陷害了,一家五口,无一活口。而且,官府还是帮凶。我带着义兄贾春峰的十三个徒弟,也就是后来的忠义堂十三太保,为我义兄报了仇。这件事,但凡贾家汪的人都知道,你可以说我是被官府逼的,也可以说是因为欠了命债,躲避官府。”
胡小舟微微点了点头,没做任何表态,而是提出了第二个问题:“在台儿庄战役期间,你带着忠义堂的人阻击了日军的偷袭,立下了不小的战功,这一点,我们都清楚,但是,为什么后来要投降日本,做了汉奸伪军?”
叶途飞看了眼闫希文,有看了眼彭友明,带着笑,回答道:“这个事,我想你还是问问闫希文和彭友明这二位,他们知道的甚至比我自己还清楚。”
胡小舟拉下了脸,颇为严肃道:“叶途飞,请你尊重一下在场的所有同志,这是我们在询问你,所以希望你能如实回答。”
叶途飞忍住了火,深呼吸了几下,回答道:“五战区的**高官们把我们当成了炮灰去送死,是闫希文劝说我们委屈求全,也是他从中斡旋,我们才当了皇协据。”
胡小舟仍然是不置可否,接着提出了第三个问题:“高桥信命令你去香港解救赵铭,那么你当时知不知道赵铭正准备背叛国家和民族,铁了心的要当汉奸?”
叶途飞点了点头,道:“日本人要解救的人,当然是汉奸,这一点,在我出发前就已经很清楚了?”
陈光忍不住插问了一句:“你明知道他是个汉奸,那你为什么还要解救他?”
叶途飞白了陈光一眼,冷声回道:“我两百多弟兄的性命握在高桥信的手上,你说,我能怎么办?”
陈光还想与叶途飞争辩,却被胡小舟打断了:“那么,你又为什么会加入军统,为什么一直没有把这件事向同志们说清楚?”
胡小舟发问的声音并不大,但传到了叶途飞的耳朵里却犹如惊雷一般。
叶途飞的第一个反应是苏月告的密。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应该。苏月是不想看到自己跟**走到一块,但是苏月却是一个很重组织纪律的特工,没有上峰的指示,她绝对不会擅作主张。而苏月的最高上峰渔农先生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只因为渔农还希望他来完成那项伟大的任务。
排出了军统方面的主动泄密,叶途飞实在想不出胡小舟又是如何得知这个秘密的。
“怎么?你就不想做些解释吗?”胡小舟的冷冰冰的声音再次响起。
“如果你们知道当时赵铭的处境,你们就知道我为什么要加入军统了。对这件事,我不想多做解释,我要说的只有一句,之所以要加入军统,纯属于我解救赵铭计划中的一步,也就是说,我这么做是存心欺骗军统方面的,为的只是获得他们的信任。至于你们相不相信我的话,我想,这不重要了!”
此刻,叶途飞已经完全明白了胡小舟的心思。
那天,他私自去了韩鸿勋的驻地,跟韩鸿勋他们喝了场酒,胡小舟对这件事不是像表面上的包容和理解,相反,他很气愤。但是,那个时候的二郎啥都是叶途飞的兄弟,他再怎么气愤也是徒劳。
于是,胡小舟忍下了,找了个机会说服了叶途飞接受了他的换兵的想法。现在,二郎山的队伍走了一多半,剩下的也都被赵梓斌的队伍给控制了。胡小舟认定了自己已经掌握了主动权,所以才对叶途飞展开了攻击。
叶途飞的这个判断并不完全正确。
他还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军统的问题。
关于叶途飞加入军统的事情,整座二郎山也只有独孤玉和肖忠河知道,那是叶途飞在从徐州撤退时路经卧牛山触景生情有感而发,对这俩弟兄说了些心里话。独孤玉和肖忠河都是沉默寡言之人,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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