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自称军师,而是改称为游击大队政委。
队长,理所当然的是叶途飞。
整训计划也没有什么特殊之处,只是在纪律方面,闫希文的要求颇为严格。
不过这种严格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因为往日里叶途飞对队伍的纪律要求也颇为严格,闫希文所宣布的纪律无非是多了一个更字。
形式搞完了,紧接着就开始了整训,教官不再是土匪营的老弟兄,而是清一色的卫向东的游击队队员。
卫向东的游击队大约有三十来人,这些人要训练上千人的队伍显然有些吃力,胡小舟和彭友明见到人手不够,二话不说,卷起袖子便亲自上阵。
叶途飞皱了皱眉,对闫希文道:“老闫啊!就算特派员和彭书记能一个顶俩,这也不够人手啊?”
闫希文笑了笑,回答说:“不急,先将就着,过两天就好了,特派员早有准备。”
叶途飞没再说话,转身去找了郭忠林。
郭忠林不属于作战单位,因此也就不需要参加部队整训,他的任务是保证队伍的后勤。
一见到叶途飞过来,郭忠林就神神叨叨地将叶途飞拉到了一个隐蔽处。
“六爷,刚才彭书记问我咱们二郎山的钱财有多少,他是个啥意思?那些钱财可是咱们弟兄们拿命换来的,咱可不能白白便宜了他们。”
叶途飞笑道:“我找你也正是说这件事。郭老二,我总觉得咱们跟**之间不会这么顺利,说不准这走下去还不一定会出什么幺蛾子事情,所以啊,你得把咱们的家底子给看好了,万一有个意外,咱们也能有个退路不是?”
郭忠林笑了笑,道:“你就放一百个心吧,六爷,摆在明面上的钱财咱不好说假话,但明面上看不到的,他们永远也不会知道。”
叶途飞想了下,道:“从现在开始,你把嘴巴给我管紧了,就连咱们的那些老弟兄都不能吐露半个字。郭老二,弟兄们将来有什么结果,可全都在你身上了。”
郭忠林正色应下了。
这样过了两天,第三天,二郎山来了个陌生人,指名道姓地要找叶途飞。
哨卡的弟兄不敢怠慢,连忙汇报给叶途飞。
是**方面的人?叶途飞首先做了排除。若是**方面的人,不会把事情做的这么神秘。
既然不是**的人,那就一定是**方面的。
叶途飞即时决定,前去哨卡会一会这个人。
一见面,叶途飞就觉得眼熟,那人冲着叶途飞笑了笑,递过来一封信。
叶途飞接过来打开看了,这才想起来此人原来是伍志坚的堂弟,那信正是伍志坚的亲笔,要约叶途飞去韩鸿勋的驻地小聚一番。
叶途飞和伍志坚有八拜之交,兄弟邀请,怎能爽约?于是他畅快地答应了。
“你先回去,回去告诉伍大哥,就说我今天有些事走不开,明日中午必到!”
那兄弟却笑了笑,道:“我家大哥事多身忙,明日一早便要返程,六爷,我家大哥嘱咐我说,今晚一定要把六爷接过去,因为他有要事要与六爷商讨。”
第一百八十四章 故人之酒()
叶途飞脑子一热,吩咐哨卡弟兄给他牵匹马过来,要跟那兄弟一块过去。
“六爷,不用骑马,我是开了车来的,车子就停在两里地之外。”
叶途飞转身叮嘱了哨卡弟兄,不准将此事向外泄露,然后跟着那兄弟去了。
太阳偏西的时刻,叶途飞赶到了韩鸿勋的驻地,一下车,便见到了伍志坚。
二人一见面,伍志坚便主动上来了一个熊抱:“兄弟,我跟韩师长打赌,说你一准不会失约,哈哈,我赢了,那韩鸿勋可输惨喽!”
二人说笑着,走进了韩鸿勋的小招待所,那边,韩鸿勋正张罗着酒菜。
见到了叶途飞,韩鸿勋拉长了脸,故作懊恼状埋怨叶途飞道:“你是不是跟老伍撺掇好了的?就是为了宰我老韩一顿酒?”
伍志坚大笑,道:“你老韩是有好东西藏不住,非得要拿出来跟兄弟分享,才故意输了这场赌约,别以为我看不出来。”
叶途飞根本不搭理那二人,他的注意力已经被桌上的那坛子酒给吸引住了。
那酒坛也没什么特殊之处,坛口封存的很好,也没什么酒香飘出,只是酒坛上贴了张标签,上面写着‘春峰特酿’四个小楷。
这是贾春峰在世的时候亲手酿造的烧酒,那四个隽秀小楷便是贾春峰的亲笔字迹。
四年前,叶途飞吃霸王餐吃到了贾春峰的头上,贾春峰不单不记恨叶途飞,还跟他处成了忘年交。在贾春峰那里小住的半年,可以说是叶途飞这么长时间以来最温暖的时刻,当时确实感到有些乏味,但现在回想起来,确实那么的令人留恋。
叶途飞拿起那坛酒来,捧在眼前仔细端详。
韩鸿勋走过来,从背后拍了拍叶途飞,道:“怎么样,知道这坛酒的渊源么?”
一旁伍志坚笑道:“这坛酒看上去没什么特殊之处,不过,这世间的珍品往往都是貌不其扬,好了,老韩你就别卖关子了,赶紧给我们哥俩唠叨唠叨吧!”
叶途飞也想听听韩鸿勋是怎么述说这坛酒的渊源的,于是便静下心来,坐到了伍志坚身边。
“咱们这泗阳县有个洋河镇,这洋河镇没别的能耐,只会酿酒,那是家家都会户户精通,酿出来的酒都是十里飘香入口绵醇,引得无数好酒之徒于此流连忘返……”
伍志坚笑着皱了皱眉头,打断了韩鸿勋的滔滔不绝,道:“咱要说的是这春峰特酿,怎么扯到洋河镇来了?”
韩鸿勋从叶途飞手中接过那坛酒,小心翼翼地打开了封口,然后取来一支酒勺,又极其小心地用酒勺给伍志坚叶途飞斟上了酒。
“这坛酒得来不易,我是真的舍不得浪费,哪怕是洒了一滴,也会让我老韩心痛不已。”韩鸿勋也给自己斟上了,端起酒碗,向伍志坚和叶途飞做了个请酒式,然后自顾自的抿了一小口。
叶途飞没少喝过贾春峰酿的烧酒,但今天这酒,夹杂了叶途飞对贾春峰的思念,喝起来更显得醇香无比。
那伍志坚也是品酒的好把式,他先是将酒碗置于鼻下,轻轻地嗅了会,然后和韩鸿勋一样,抿了小小的一口,让酒水流转于舌口之间。
“好!好酒!”伍志坚微闭着眼睛,品味了半天,突然爆喝一声:“这酒是我伍志坚生平喝过的最好的酒,初起闻上去,其香清纯而无浓郁之感,这说明酒中并未增添什么香料,入口之后,酒感绵而不冲,厚而不烧,一口过后,方知其余香竟然如此悠长,且有愈演愈烈之势,果真是酒中珍品。”
韩鸿勋难掩得意之情,指着那酒坛子道:“酿造这酒的人叫贾春峰,叶老弟,你在贾家汪呆过,想必应该知道这个人吧。”
叶途飞点了点头。
“贾春峰年轻时只是个羊肉馆跑堂的伙计,后来那家羊肉馆的老板相中了贾春峰的忠厚勤快,招了他做女婿,并把烧羊肉的一手绝活传给了他。这贾春峰开羊肉馆,自然少不了进些酒水来卖,然而当地的烧酒作坊酿出来的酒水都很一般,因此,贾春峰便慕名到了洋河镇来谈生意。
这一来,就回不去了!怎么着?呵呵,他也是个贪杯中之物的人。于是,贾春峰把贾家汪的羊肉馆交给了老婆去打理,自个便呆在了洋河镇,学起了酿酒手艺。你想啊,这洋河镇全靠酿酒来讨生活,怎么会把手艺传给一个外乡人呢?也是人家贾春峰有本事,不到小半年,又勾搭了一户酿酒人家的大闺女,不单学到了手艺,还添了一个大胖儿子。”
韩鸿勋所说的这些贾春峰的风流韵事,叶途飞也曾有耳闻,在贾春峰死去多年之后,还能听到世人传说他的故事,叶途飞只觉得温暖盎然。
“这个贾春峰学到了酿酒手艺后,就带着老婆儿子回到了贾家汪,贾春峰的原配老婆几年了也没有生个一男半女,所以对这个二房还算是接受,一家人过得其乐融融有滋有味。家和万事兴,贾春峰家里安顿,就有了大把时间放在了对酿酒工艺的研究上,也亏得他聪明,几年下来,竟然被他摸索出一套酿酒工艺来,喏,就是这坛酒,比起洋河镇的那些酒来,无论是口感还是什么的,都高出了不少。”
伍志坚一边听一边点着头迎合,偷出空来,还不忘端起酒碗再抿上两口。
“好羊肉配好酒,一来二回,贾春峰便有了名头,烧羊肉和酿烧酒,那可是名镇贾家汪方圆百里的两项绝活。后来,贾家汪大户贾云贵看着眼红,设计害死了贾春峰。贾春峰门下十多个徒弟有心给师傅报仇,却又招惹不起贾云贵的势力。迫于无奈,他们求救于贾春峰曾经收留过的一个门客。”
韩鸿勋说到这儿,叶途飞觉察到他的本意应该不是仅仅是说故事,于是便放弃了纠正韩鸿勋的念头,继续听下去。
“这个门客真的是一身好本事,三下五去二,便收拾了贾云贵,替贾春峰报了仇。可是,这样一来,便得罪了官府,无奈之下,此人带着贾春峰曾经的徒弟们便上了山做了土匪。这帮人若是在那土匪窝中随波逐流也就罢了,端端是这个门客偏就是一个强人,用了不到两年的时间,竟然收拾了方圆百里的绿林江湖,他不骚扰普通老百姓,不允许手下弟兄偷盗劫色,当小日本跟**酣战与台儿庄之时,他还带着他的兄弟,不畏生死,为**最后取得台儿庄大捷立下赫赫战功。”
韩鸿勋侃侃而谈,边说边向伍志坚敬酒:“伍大哥,你说,这种人是不是个英雄好汉?”
伍志坚看了眼叶途飞,回道:“这种人若是算不上英雄好汉的话,那么我们这些人就只能当孬种了!”
韩鸿勋喝了口酒,叹道:“可惜啊!他有意入**,可**却把他当做了炮灰。卧牛山之后,他被迫穿上了皇协军的衣裳,还跟军统作了对,这道梁子看来是化解不开了!可惜啊!真的是可惜了!”
伍志坚笑道:“韩师长倒也不必如此,但凡事情,有因才有果,有果必有因,因果之间,并非是一成不变。我听你此言,也相信这个人是一个爱国爱民的英雄好汉,**与之擦肩,那是**的损失,同时也是这位英雄好汉的损失,要知道,只是带着一帮自发的民众武装,在这场战争漩涡中是无法发挥他的英勇才智的,若是**能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加以弥补,我相信只要他是真心报效国家,一定能揭过这道梁子。三弟,你说呢?”
叶途飞这才弄明白,此二人是早有预谋,此刻却是一唱一和,演戏给自己看呢。
若是单纯考虑这场战争,伍志坚所说完全正确,无论是坚守二郎山,又或是成为**的队伍,都无法发挥出叶途飞的优势和能耐,但是……
世间之事就怕‘但是’这二字。
叶途飞觉得自己心中所存的‘但是’还是值得商榷的,因此他决定拖一拖,给自己一点时间再想一想。
“我现在最想知道的是韩兄是怎么得到这坛子酒的,还有,你又是如何得知贾春峰的故事的?”
韩鸿勋朗笑,道:“有人给了我一坛子酒,还给我讲了这么个故事,然后委托我讲给你听!”
叶途飞将目光转向了伍志坚。
伍志坚摆了摆手,道:“那贾家汪我倒是去过,就在一个月之前,那可是我第一次到贾家汪。我去贾家汪只是考察地形,可没有闲心打探贾春峰的故事。”
叶途飞端起酒碗,喝了一大口,道:“四年了,快五年了,这味道时时刻刻都让我想念,今天能重温这味道,我叶途飞打心里要感谢这个人。好吧,伍大哥,韩二哥,你们两个就不要再跟我兜圈子了,说吧,说出你们的目的,只要我叶途飞能做得到,就一定会答应你们!”
此刻,叶途飞想的是把二郎山和他个人划分开。二郎山的弟兄们需要一个好的前程,这一点,叶途飞坚定不移,但是,除却此点之外,他个人能做得到的事情,也会义不容辞。
伍志坚听了叶途飞的表态,显得很高兴,他拍了拍巴掌,然后对叶途飞道:“不急,先给你引荐一个老朋友,是他,千辛万苦想尽了一切办法,才给你弄来的这坛酒。”
话音刚落,门帘便被掀开了,从外面走进来一个着便装的中年人。
叶途飞扭头一看,惊呼道:“渔农先生!是你?”
第一百八十五章 不得不钻的套()
渔农坐到了叶途飞的对面。
这边,韩鸿勋已经摆放好渔农的碗筷,并给渔农也斟满了酒。
渔农端起酒碗,对叶途飞说道:“我平时的滴酒不沾的,但今天,我要破个例,因为我要敬的这个人是我渔农这一生唯一输过的对手。叶途飞,这第一碗酒,我敬你好手段好智慧,竟然能单枪匹马打得我体无完肤,呵呵,我一生没服过几个人,而你叶途飞却是其中一个!”
渔农说着,端起了酒碗。韩鸿勋虽然体谅渔农只给他斟了小半碗酒,但也足足有一两之多,渔农毫不犹豫,一仰脖子,喝了个底朝天。
当叶途飞第一眼看见渔农的时候,他当时反应出‘鸿门宴’这个词来。但又见韩鸿勋和伍志坚的神态中包含着期待和希望,又感觉事情并非自己所想象。
其实,就算是渔农设下的鸿门宴,以叶途飞的个性和胆识,也绝不会畏惧。
所以,叶途飞带着笑容,陪着渔农喝干了碗中酒。
韩鸿勋随即给二人又斟上了。
渔农再次端起酒碗,道:“这第二碗酒,我敬你叶途飞够胆识够气魄,无论身处何种环境,都能做到淡定自若,这份定力,就算我渔农也是自愧不如。”
说完,渔农喝干了第二碗酒。
接着,渔农又端起了第三碗酒来:“这第三碗酒,我敬你叶途飞重义气讲担当,苏月向我汇报过,说你冒着危险救下了邢万礼,别人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我渔农知道,因为在你叶途飞心中,欠了我渔农的一个情!当初你为了自己几百弟兄的性命,冒天下之大不韪而救下了赵铭,心中知错,才会认为欠了